隨著黃銅茶壺的蒸汽升騰，一幅幅畫麵在白蒙蒙的蒸汽之中顯現。
看著這些由蒸汽組成的麵孔，初時餘燼眼裡還有些疑惑，緊接著就明白了黃銅茶壺的意思。
這是記憶，來自於烘爐天錘的部分記憶。
作為烘爐天錘一部分碎片的黃銅茶壺，自然是承載了一部分烘爐天錘的記憶。
雖然這份記憶不多，但足以讓餘燼窺見烘爐天錘是怎麼碎裂的。
不過蒸汽聚散不定，黃銅茶壺作為‘器’的視角又跟人的視角有所不同。
所以很多畫麵餘燼都難以理解其間意思，大致隻看懂了一些能看懂的東西。
赫菲托斯托的戰鬥畫麵中，餘燼並沒有看見長角的惡魔與帶翅膀的天使，隻看見了一位穿著戰服，頭戴插翎盔甲，臂上套著皮護袖，手中拿著一柄尖銳銅矛的人物。
雖然餘燼從未見過此人，但是根據其身上的特征不難看出，這家夥便是戰神阿瑞斯。
阿瑞斯的戰鬥技藝自然不是一位，專注於鑄造的鍛造之神所能比擬的。
即便赫菲托斯托擁有著很多寶具，但在阿瑞斯狂暴的攻勢下，也一件一件變成了無數碎片，如雨般落向了大地。
這其中就包括了赫菲托斯托的本命神器，烘爐天錘。
直接殺死了赫菲托斯托的阿瑞斯，雙眼通紅，狀若瘋魔，在黃銅茶壺的記憶中像極了一位魔神。
接著之後阿瑞斯是怎樣對待赫菲托斯托的，黃銅茶壺就看不見了。
因為它跟著其他烘爐天錘的碎片，一起像流星般，墜向了大地。
在黃銅茶壺的視角裡，倒是可以看見有幾個大片的烘爐天錘去向。
餘燼迅速地將蒸汽顯現出的地貌，記在心中。
縱使世事變遷，但地貌一事，終究會有跡可循。
即便餘燼弄不懂也沒關係，洛城大學的地質學教授，多半能有辦法。
在默默記錄了碎片落點之後，餘燼便對黃銅茶壺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知曉。
隨後，漫天的蒸汽在沒了能量供給之後，一下子就飄散於無形，就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餘燼的一場夢一般。
有了追蹤烘爐天錘碎片方向的餘燼，先是將剛剛看到的地貌繪製在紙上，然後將其上傳，想通過以圖搜圖的方式，找到點線索。
然而烘爐天錘被阿瑞斯摧毀的年代是何時，早已不可考證。
所以試圖從網絡上找到相關地貌的餘燼，自然是一無所獲。
甚至餘燼都沒從網絡上，找到洛城大學地質學教授的聯係方式。
至於為何不借助靈能部門的力量……餘燼擔心科技小子會橫插一手。
雖然不知為何，科技小子自從上次之後，就再也沒找過他麻煩。
但餘燼心裡總有點不安。
就好像隱於暗中的科技小子，在醞釀著什麼大陰謀一般。
不過餘燼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在他自己任職的十三區之內，還有很多潛力未曾開發出來。
比如說那個仍在十三區病房裡的閱讀者。
有她在，獲取信息什麼的，或許能避開科技小子的耳目。
想到閱讀者，餘燼乾脆就先不回家，直接前往十三區。
隻是餘燼剛剛離開靈能部門的基地，就感覺到了有點不對勁。
平常熱熱鬨鬨的大街上，不知為何，總有一種陰冷的韻味，如附骨之疽般跟著他。
偏偏餘燼多次回頭，都察覺不到任何異常。
隱身的怪物？
皺著眉的餘燼，腦海中閃過一係列怪物的名字，但暫時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跟眼下的情景符合。
畢竟麵對這眾多‘獵物’，魔物很少會緊盯一個人不放。
更何況，餘燼並不好吃。
手中有槍，心裡不慌的餘燼，故意將車拐進了一條人跡稀少的巷子裡。
上一次，他就是在這裡解決的漢森。
至於為什麼不讓黑鍋開車……現在的黑鍋隻是一隻方向盤大小的攝魂猴，以它那小短腿，開車屬實是為難它了。
……
頭發蓋住雙眼的西服男子，看著拐向了小巷內的紅色腳印，身形漸漸淡化。
接著離他視線中最遠的紅色腳印中，就有一個頭發蓋住雙眼的西服男子，從腳印中逐漸膨脹。
如此數次，西服男子終於是看見了那輛停在了巷子裡的車。
停下來了？
西服男子心中頓感不妙，隨後就聽見一道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所以，就是你在追蹤我，艾尼提？”
被人一口叫破姓名的艾尼提，緩緩轉過身來，就見到了他一直在追蹤的目標。
目標年輕的有些過分，是個亞裔，身上並沒有任何特殊的氣息流轉。
與他在凶殺現場做出的判斷完全不符。
所謂的特殊氣息，是漢森製藥秘密發布的一種辨識身份的辦法。
比如教會人員身上，就會有著一種燒焦羽毛的灼燒味。
比如成為惡魔容器的烏鴉，身上就會有一股硫磺的刺鼻味。
再比如普通人中最常見的惡靈附身，身上就會傳出一股腐臭的死人味。
而眼前人身上的氣息，隻有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
要知道他在那凶殺現場所感應到的是，惡靈的腐臭味。
理論上，凶手該是個被惡靈支配的特殊人類才對。
畢竟地獄三頭犬在吃了以十六歲少女血肉榨汁的供品之後，沒理由會追蹤錯人。
感受著近在咫尺的地獄三頭犬的熱量，真名叫做艾尼提的男人，頭發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餘燼，然後緩慢伸手從中拿出了更多的供品。
在空中傳出一聲聲的呲溜聲過後，艾尼提再次感受到了地獄三頭犬的吐息。
這家夥，胃口越來越大了啊。
見餘燼沒有要動手的意思，艾尼提再次拿出供品，來滿足地獄三頭犬日漸龐大的胃口。
等那股裹挾著陰風的氣息消散之後，艾尼提就聽到眼前的餘燼再度開口問道：
“是地獄三頭犬嗎？”
“你有辦法禦使它？”
“是跟你手中那些散發著濃重血腥味的東西有關嗎？”
聽著對方天真的提問，艾尼提嗬嗬一笑。
原來對麵這家夥什麼都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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