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開學就要比初一開學心裡麵輕快多了,校園已經熟悉了,不必有那種麵對未知的恐懼。
也還是有的,畢竟分了班之後,就在新班級裡麵開了一個班會,新班級裡的同學大部分還是不認識的。要說新班級裡出名的同學,也就是那幾個初一的時候經常在廁所裡抽煙的幾個男生了,最能鬨騰的,是跟宋向文一個村子的男生。
一個叫張全瑤的男生,小學從一年級開始就在陳屯小學上。幼兒園的時候,張全瑤跟宋向文是在一個班的,兩個人那時候關係還不錯。
張全瑤的爺爺乾修車好些年了,老了退休了,把修車攤子傳給了張全瑤的爸爸。修車攤子就在宋莊小學那邊,加油站的西邊,宋向文幾次經過,大部分來修車的都是十裡八村的農戶。開著自家的三輪車或者是手扶拖拉機,畢竟農村人也沒有幾個家庭有私家小汽車。
幼兒園的時候,宋向文曾經無數次跟班裡麵的男生比賽誰撒尿尿的遠,這些男生裡就有張全瑤。從小的時候,他就展現出了事事爭第一的性格,當然不是學習方麵。
比賽撒尿,他是尿的最遠的。在院子裡摔跤,他是最厲害的一個。幼兒園的時候,就經常幫著老師管理班級,那時候一個孩子得到了權力,沒有自製力去正確的對待自己的權力,就很容易濫用。
午休的時候都趴在教室裡睡覺,作為老師助手的張全瑤就有權力抬起頭來巡視四周。那時候老師給他們下的規矩就是,午休的時候不準抬頭,抬頭的話就要挨板子的。
張全瑤來回巡視著下麵,下麵的學生當然不敢抬頭,他們也不是不知道吃板子是什麼感覺,而且張全瑤本身就強勢,他們也不敢跟他作對。
幾次抬頭的學生,沒辦法在老師麵前表現自己了,張全瑤選擇了降低抓典型的標準。隻要是誰的眼睛跟他對上,他就會跟彆人說一句,“你,站起來。”那個被點到名的學生就得站起來,等著一會兒老師過來挨板子。
到了後麵,越來越嚴重,所有人都不敢看他,他就從位置上走下來,隨緣點名。走到身邊,拍一拍,“你,站起來。”不管是睡著沒有,都得站起來。有的孩子睡著了,他給搖起來,然後讓他們站著。
最多了一次,一個班級隻有跟他關係最好的那個男生在趴著。老師回來看著全在站著,人都傻了,問道:“他們這是乾什麼了?”
張全瑤回答道:“他們這幾個都是不低頭的,這些是裝睡的,這些是說話的。”當然這些都是他瞎編的,他當時都是隨機找的人,犯了什麼事他怎麼能知道。那時候孩子們就是怕他,誰也不反駁。
上了小學了,宋向文對他就沒有印象了,畢竟不在一起,而且關係也不好。
轉學去了陳屯之後,他才在學校裡偶然碰到張全瑤。兩個人誰都認識誰,但是誰也沒打招呼。
張全瑤小學的時候就很高了,能比宋向文高上一頭。不但高,而且跑得還快,代表學校出去參加跑步,那個宋向文跨過去都卡襠的跨欄,他能不助跑就跳過去。
長得也白淨,除了眼睛小一點,沒啥其他的缺點。老師也喜歡他,因為他在班裡麵總是經常主動給老師乾活,學習不好,他就在其他的方麵表現了自己。
那時候張全瑤在一班,一班的班主任是傳說中能讀懂孩子內心的心理老師,一班的班主任很喜歡他,在等車的時候宋向文不止一次看見過他們在一塊聊天。
初一的時候,張全瑤在三班,跟劉方超一個班。兩個人還是一個宿舍,初一的時候三班可以說是整個初一年級的扛把子班級。就是因為三班有劉方超,還有張全瑤。
宋向文在心裡麵也暗自擔心過,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物在班裡麵,他們這些學生的日子會不會有一些難過。
開學之前,上街上的超市買上牙膏牙刷,用著初一時候用的蛇皮袋子裝上自己的全部行李。坐著宋召華的電動三輪車,就去了學校。
到學校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去宿舍,但是宿舍還沒有分配好。換了班級,宿舍當然也要換,宋向文隻好把蛇皮袋子先放在宿舍樓下麵大廳的角落裡,先去教室安頓好,老師肯定會給時間讓他們回來的。
到了教室,宋向文打眼就看到了於富貴和李洋,兩個人和宋向文一起分在了五班。
“誒,向文!”宋向文進了屋,李洋抬著手跟他打招呼,兩個人在班級的最後麵占了兩排位置。他們來的早,又不是積極的主兒,自然要選擇班級的最後麵。
宋向文笑著迎上去,兩個人找了最後排的最角落的位置。“你們還挺厲害,占了個好地方。”宋向文也喜歡這個地方,安全一些,他也知道,老師肯定會調座位的。
“那可是,咱們三個就坐在這裡就行了,杠杠的!”鬼子拍拍胸脯說道。
“你們知不知道宿舍怎麼分的,你們去宿舍了嗎?”宋向文問到兩個人,他們來得早,肯定知道的比他要多。
李洋撓撓頭說道:“我們都直接放在了大廳裡,老師還沒來不知道宿舍,等著老師來了就說了吧,最好是咱們幾個在一個宿舍,要是能選的話就好了。”
“到時候可以換吧,反正老師也不可能全對上號,咱們跟人家好好說說換了就行了。”鬼子出主意道。
三個人說笑了一會兒,班裡麵開始上人了。張全瑤跟幾個認識的學生選擇了班級最右邊的中間位置,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大聲說著話。
宋向文除了張全瑤,還認識裡麵的一個人,當時分班的時候沒注意,今天才看到。高占源,小學的時候同班同學,他是跟李兵一夥兒的,是跟王福一樣給李兵帶飯的一個男生,家就住在陳屯,學習成績也不好。
剩下幾個男生,宋向文就不認識了,甚至都沒有見過的印象。
快到八點了,教室裡基本上坐滿了人。沒有班乾部,也就沒人管班級的紀律,三三兩兩的學生都在說著話,整個教室鬨哄哄的。
八點的鈴聲響起來,教室裡的學生像是沒聽到什麼一般,還是說笑著。等到教室關上的木門被猛地拉開,班級裡的學生才迅速噤聲。
那個當時來四班點名的女老師,就是宋向文現在的班主任,教地理,也是市裡派來支教的。
老師進來的時候,臉上掛著笑,抱著一摞材料到了講台上,向著下麵環視一周,感慨道:“哎呀!又看到了這麼多青春的麵孔,再看看我這一年一年老去的臉,真是悲傷啊!”
一句玩笑話,逗得下麵的學生哈哈大笑,原本緊張的氣氛也頓時緩解下來。張全瑤在下麵接話茬道:“老師!你永遠十八歲!”
這句話更是在班級裡激起千層浪,更大的笑聲爆發出來,站在講台上的老師也是彎腰笑了起來。“哎呦,還真會說話咱們班同學,來啦,先把一些事情咱們說說吧?好不好?”
“好!”學生們整齊的說道。
班主任布置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男生們先去小賣部那邊的平房搬書,新學年用到的書都在那裡,每個班級派人過去領。女生就在教室裡打掃打掃衛生就行。
第二件事,等著一會兒回來了,發下書去,就分宿舍,各自回宿舍整理,一個小時的時間。
第三件事,班主任在上麵想了一會兒,“哎呀沒有第三件事,回來說完了就吃飯。”
男生們吵著下了樓,他們已經搬到了三樓的教室。女生們則去拿上一屆留下來的衛生工具,開始打掃衛生。
在小賣部旁的平房等著搬書。宋向文和李洋、鬼子三個人站在一起等著。九月的陽光還是有些曬人的,三個人站到了房子後麵的陰影裡,看著前麵屋子門口的老師一個班一個班的指揮。
在剛來的一撥人中,宋向文看到了李金,他跟他們班幾個男生一起走過來。
“誒!”宋向文向著李金招招手,李金從人群中脫出身來向著三個人小跑過來。
宋向文興奮地問道:“你在哪個班了?”
當時分班的時候,宋向文已經先於李金離開教室了,他也不知道李金最後分配到了哪個班。
李金跟李洋和鬼子打聲招呼跟三個人笑道:“我在六班,誒,我們班有的賊好看的女生。我們班主任還是咱們初一的老班。”
“那你好事兒啊,咱們老班還帶你。”宋向文拍拍李金的肩膀說道。
“你們班還有誰,咱們班的有沒有跟你一塊的?”李洋問道。
“咱們班原來的男生,就一個我比較熟的了,俺倆現在在一塊坐著。”李金回答完李洋,他們班裡麵的男生就叫他過去了,他們得一起在門口等著。
李金就隻好跟宋向文三人招呼一聲跑過去了。
離著小賣部近,又是剛開學第一天,自然要去光顧一下的。
三個人就來小賣部消費了,小賣部門口,又碰到了同樣來搬書消費的薛林。
薛林說他分到了三班,很幸運地跟張聖和劉立洋還有張耀一個班。宋向文很是羨慕他們,小學升初中,他和王耀,薛林,劉立洋三個人都來了十九中。但是十分不巧的是,三個人都不在一個班級。
一年過去了,宋向文已經幾乎不跟三個人有意聯係了,隻是在路上碰到的時候打個招呼。跟薛林和劉立洋還好,跟王耀是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了。
如今他們三個分到了一個班,宋向文當然很羨慕。
搬著書回了教室,三個人又在角落裡坐好了。
下一步,就是準備分宿舍了。班主任進來的時候笑著跟他們道歉:“不好意思,忘了忘了,咱們一會分完了宿舍,回來先把班乾部選一選,我就說我忘了什麼事兒呢。你們不會怪我吧?”
下麵又是一陣笑聲。
分班分的中規中矩,分宿舍倒是還挺幸運的。三個人就是在一個宿舍,而且跟張全瑤不在一個宿舍,應該宿舍裡就沒有鬨騰的學生了。
三個人心情愉快地一起回了宿舍大廳,拿上各自的行李,就上了三樓的新宿舍。
宿舍還是八人間,沒有暖氣片,水泥地麵,陰麵。四張上下鋪的床被固定在了屋子的四個角落。跟初一的時候可以隨意移動不一樣了,學校換了新的木頭床,並且給固定了。
上初一之前,程鴻就告訴宋向文:“選宿舍最好是在上鋪,上鋪乾淨。”
宋向文也就一直秉持著這個原則,初一就選上鋪。等到他回到宿舍,彆的舍友還沒回來,宋向文李洋和鬼子三人一人選了一個上鋪。宋向文和李洋靠門,鬼子靠窗。
宿舍裡確實沒有調皮搗蛋的學生,來的有兩個是初一的時候一個班的,很熟悉。也就是說這個宿舍,有五個人都是原來四班的,這可真是很棒,不用擔心跟他們不熟沒話說了。
一個是二班的,一個是八班的還有一個五班的。
五班的那個男生,跟鬼子是一個小學的,宋向文自然也就跟著鬼子認識了。二班的男生自來熟,他們之間熟的也快,就是靠燈床的下鋪那個八班的男生,從進了宿舍就不說話,收拾完了就自己走了。
等到他走了,宿舍裡的幾個人還在議論著,“這是哪個班的你們認識嗎?怎麼進來一句話不說?”
宋向文收拾宿舍很快,因為他很聰明的發現了一個好辦法。讓劉二姐把洗好的床單縫在床墊子上,就不用鋪床墊子了,而且不怕把床墊子睡跑偏。
那時候一個學期都不帶洗床墊子的,他也不要求能拆下來,就這樣用就挺好。
收拾宿舍很快,餘下的時間,幾個剛剛住在一個屋子裡的男生開始坐在各自的床上說話。說自己小學是哪裡的,原來是哪個班的。就著初一的班級,又產生了很多話題。這個班的班主任咋樣,老師有沒有很搞笑的,要不是時間有限,他們真能說到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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