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城內一座保存完整的大殿內,石國的五王爺石彪正在向一個漢人模樣的將領咆哮大叫:
你個野羊崽子!讓你去城裡拆些房子,收集一些木柴烤火,為什麼總是推三阻四?難道本王許久不殺你們這些漢奴,你便忘了你的身份。
崔三郎,你不要仗著老大對你信任,就以為你可以與羯族勇士的兵鋒相較,你們隻是兩腳羊。
怎能與偉大勇猛的羯族勇士相比,本王隻是給老大一個麵子,吩咐你去做事,那是給你臉麵,要是放在以前,你早就被本王烤了吃。
那名叫崔三郎的漢人,跪在地上分辯說:
王爺,國主是小人的再生父母,我崔三郎就是到死也不敢忘了國主的再生活命之恩。
如今大哥、二哥已已經去了,將乞話軍十萬多兄弟交給小人,小人也不是為城中的草芥求情,而是再拆下去,這城裡便沒完整的房子了。
王爺!你繼續拆下去,您手下的羯族勇士也會跟著拆,這城裡還住著十萬大軍,每天要烤火取暖,哪經得起這種消耗?這種消耗是巨量的,要是不計算著點拆房子裡的木頭燒,怎麼能熬過這個冬天?
我們乞活軍軍更不可能都熬不過今年這個冬天,而且羯族勇士拆的許多房子都是乞活軍的軍營,昨天晚上,乞活軍就有上百名兄弟凍死了。
前一段時間,乞活軍三萬多兄弟在四郎的率領下,去荒原上掃蕩,在快到柴山時,被赤發靈官率領鐵甲偷襲,三萬兄弟都戰死了。
這才有大哥他們儘起七萬大軍出城與赤發靈官決一死戰,誰知又遭到赤發靈官突襲,又死了三萬多兄弟,傷了二萬多。
這才造成大軍傷員遍池,又遇上天降大雪的寒冷天氣,若是以後晚上再沒有營房住,那會凍死更多的乞活軍兄弟。
羯族勇士再拆下去,小人怕,手下的兄弟會與羯族勇士發生摩擦。
小人是建議王爺,你要有計劃的拆,你當然不需要控製燒木柴,但是王爺的手下必須控製燒柴火,不能學王爺一樣,一天到晚都燃燒木柴。
最少白天不要燒木柴,到晚上下大雪後,才燃燒木柴取暖,這樣把城中的木柴量控製住住,城內的有木頭的房子,才會堅持的時間久一些,乞活軍的傷員才可以熬過這幾天,城裡必須要有可以住人房子。
要不然,我們被迫出城砍伐木柴,會讓城外隨時出現的赤發靈官偷襲,到時隻靠我們乞活軍,根本不是赤發靈官的鐵甲騎兵對手,我們乞活軍一旦被赤發靈官的鐵甲騎兵殺光了,羯族勇士如何抓擋赤發靈官的鐵甲騎兵?
住嘴!崔三,你太放肆啦!你手下的兄弟是人嗎?那些受傷都是廢物,你最好趁早殺了他們,免得還要浪費食物。
要不是老大下了命令,不讓吃投靠我們石國的奴兵,本王早就下令將那些廢物宰了,製作成軍糧。
他們隻荒野裡的雜草,今年死了,明年又會冒出來,你管那些廢物叫兄弟,本王看你就是奴隸命,永遠不會成為羯族人的忠實敖犬。
本王不管,鳳棲城內隻要有房子,就不能缺少本王烤火的木柴,至於羯族勇士還要與赤發靈官的鐵騎搏殺,更不能缺少他們取暖用的木柴。
至於你們可以像羊一樣嘛!晚上擠擠,不就暖和了,實在不行,去外麵找個雜胡牧人,搶一隻羊,晚上抱著羊睡也可以熬到天亮。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滾出去,給本王弄木柴來,你沒看見火盆內的火都不旺了?
石彪趕走有些遲疑還想繼續說話的崔三郎,在四處露風的房子烤火取暖,他身旁的漢人內侍跪地輕聲說:
王爺,這個崔三郎比起他死了的大哥差多了,既沒他大哥、二哥的勇武,又沒有他大哥、二哥在乞活軍中的威望。
以奴才看,這個崔三郎為了邀買部下的忠心,不管王爺的苦衷!
石彪冷哼一聲,狗兒,你們漢人就是因為心眼多、疑心重,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本王吃肉,給手下的兒郎最起碼喝口湯,本王一天倒晚烤火,讓要讓手下兒郎鬆快鬆快,再說他們最近的壓力有些大,一會,你去軍營傳本王的王命。
今天拆房子時捉的女人,玩玩可以,晚上暖床也可以,但是不要再像昨天,大清早就將那些捉去的女人剝皮下鍋了,惹得城內的鮮卑人也跟著鬨起來。
國主已經幾次嚴令本王要改了這個習俗,本王也不想引城內的混亂,給他們說:
本王說的,那個崽子不聽話,就派誰出城搜索赤發靈官的鐵甲騎兵。
內待急忙去羯族人的軍營傳達王命,要是傳達晚了,被捉去的女人就有可能被剝皮下鍋了。
他雖然被羯族人的國主抓去逃過一死,卻被石虎命人閹了,然後指派給這些石國的王爺,但他畢竟是曾經的漢人世家子,也是讀書人,心中做人的底線還是有的。
但他能幫被捉去的漢人女子最大的忙,就是在羯族人將她們剝皮下鍋前,趕到羯族人的軍營傳達王命,不可食人的王命。
而且現在出城的處罰,足以震懾不聽王命的羯族人。
崔三郎還想繼續向五王爺諫言,這個冬天本就比以往的寒冬難熬,城外一天的路程,就是往年的柴山,城裡生火做飯,冬天取暖的木柴全靠這座柴山,但是現在去柴山的路上隨時會遇見鐵甲騎兵,這一天的路程,就是生死的分界線。
他們乞活軍在掃蕩荒原時,就是被突然出現的赤發靈官和他鐵甲騎兵突襲,他們的來去的速度飛快,幾乎和羯族人的輕騎兵一樣快,上萬鐵甲騎兵就像一塊整齊的鐵板。
一個衝擊就把三萬乞活軍一多半的人怕死,給砍死、踩死的乞活軍無數,兩個衝擊,就將老四率領的三萬出城掃蕩荒原的乞活軍殺了個乾淨,要不赤發靈官要人回城報信,城內的大哥、二哥怎會出城找赤發靈官對陣。
被放回城的一個報信兄弟,嘴裡的舌頭已經被割了,也說不清當時的戰況,老四是二哥的心腹,二哥招呼眾位兄弟帶著大軍出城報仇。
大哥隻能跟著,原本就各有心思的十三個兄弟,亂哄哄的跟著大哥,一起出城去為老四複仇。
但是他們六、七萬多的大軍,烏泱泱的一大片,遇上赤發靈官的鐵甲騎兵時,他們連鐵甲騎兵一個衝鋒都擋不住,鐵甲騎兵的集團式衝鋒真是無堅不摧!
鐵甲騎兵不像羯族人那樣鋪天蓋地密密麻麻,鐵甲騎兵就像是一堵平移的城牆,他們的騎士高大異常,馬也雄壯,他們騎在馬上,就像人和馬都放大的一二倍,遠處看,就非常具有壓迫力,等到他們衝到眼前。
就看到一群人馬均高大異常的紅頭巨漢,拿著握柄和劍刃一樣長的怪異武器,劍尖三刃,可刺、可割,身上穿著硬牛皮鑲嵌鐵甲,上麵還套著厚厚的毛氈。
有些兄弟拚死砍了那些巨大的紅毛鬼一刀,槍刺不進去,刀會被厚硬的毛氈甲彈開,就是這拚死才換來的最後一擊,卻無功而返,隨即發愣的兄弟便被巨大的紅毛鬼砍成兩半。
他們乞活軍本就沒什麼像樣的武器裝備,大多數的兄弟手裡還拿著木槍長棍,他們隻比赤手空拳的草芥漢奴強一些。
他們努力學習羯族人的作戰方式,也有不把自己當人對待的勇氣,可是他們也隻能屠殺比他們弱一些的草芥漢奴,也有些兄弟學羯族人,吃草芥漢奴。
讓草芥漢民畏懼他們,這讓他們產生了錯覺,以為他們能像羯族輕騎一樣,當他們對上鐵甲騎兵,才知道他們就是一群拿木棍的草芥。
在鐵甲騎兵麵前,他們也是一群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