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西蒙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
我們是同一組學員，在同一個教官手下。
和他相識，是在荒島生存的時候。
我幾乎是過目不忘，所以荒島雖然危險，但是腦子裡記得很多怎麼避開那些危險。
所以還算沒有那麼狼狽。
我是在下雨天找空地躲避的時候碰見被蟲群攻擊的他。
一開始我沒想過救他的。
是他在逃跑的時候忽然看見我，改了方向，也讓我改了主意。
我給他留下了驅蟲的藥包和撒著油的布包然後離開了。
他用那些東西逃了一劫。
後來我們經常會遇見，我發現，是因為他一直在追蹤我。
他的技術很好，一開始我並沒發現。
但是後來他給我送吃的之後，我注意到了。
雖然我趕了他，但是他還是隨心所欲的。
我想甩開他，故意朝那些危險的地方去，但是沒想到，他總是會跳出來保護我。
後麵遇上了獅子，他一個人躲得都艱難，卻還是選擇自己去引開。
我以為，我們可以並肩作戰。
後麵也確實這樣做了，但規則就是規則，Unea的規則猶是不能打破。
在最後畢業的那天，我們也成了對手。”
“我猜，你讓了他。”傅時晏冷聲插嘴道。
顧清姒怔了一怔，轉頭看了一眼在黑暗中也尤為明顯的他的下顎線。
她輕抿嘴角，斂下眸子點了點頭。
“最後的時候，我放棄了，被他打下擂台，成了不合格品。”
黑暗中傅時晏的眸子閃現著嗜血的光芒。
顧清姒毫無意識，繼續說著。
“雖然是不合格品，但是他們也會將價值發揮到最大。
我被分配到了聖女殿。
我當時想過的，與其畢業後要被他們掌控一輩子做殺人機器，不如早早了解了自己。
聖女殿，聽起來倒是神聖無比。
可不過就是披著羊皮的妓院。
我原本打算被送走的路上找機會自殺，但是...我遇見了幽吟。”
傅時晏瞳孔微縮，心底好像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顧清姒在心裡斟酌後，隱下了一些重要的部分。
“是她把我從教官那裡要了過去，然後親自教導我。
也是她告訴我，我才知道，Een竟然是這個組織統領的兒子。
我在那一階段，什麼都想通了。
從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我。
他想要坐到那個位置上，就要活下去。
這是老西蒙給他的考驗。
幽吟也是知道這點，又看中了我的天賦，就一直親自教導我。
我的大多數本事，都是跟著她學來的。”
那段隻有她們兩人的日子，是她自母親去世後感覺最快樂的日子。
你以為殺手都是無情的機器嗎？
不，至少幽吟不是。
她做事總是溫吞得很，說話風格也是慢悠悠的。
嘴角的弧度永遠都是上揚著。
一顰一笑，都極為安撫人心。
在她身邊，自己的成長無疑是巨快的。
顧清姒忽然側過身子，抬頭看著傅時晏傲人的下顎線，不由得伸手撫了上去。
“你知道為什麼清尋他們會叫我清河嗎？”
傅時晏低頭，帶著試探道，“因為...海清河晏？”
顧清姒猛地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他微微揚唇，“還記得在老宅我們住的那間屋子嗎？”
顧清姒陷入回憶，思緒倒流。
忽然，她猛地撐起胳膊跪坐在床上，“晏清閣？”
“嗯。”傅時晏也坐了起來。
“那裡是我母親提的名字，也是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顧清姒作思索狀，開口問道，“那你的名字..？”
傅時晏伸手抱她，讓她背對著躺在自己懷裡，胸膛傳出的震動也撥動顧清姒的心弦。
“也是母親起的，也是取自海清河晏。”
顧清姒不由咂舌。
這...太巧了吧。
不，也不算巧，畢竟都是取自同一人吧。
但是...
這命中注定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所以說，我們的緣分是早早就定下的。”
她剛那麼想著，傅時晏就開了口。
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傅時晏胸膛向上挺了挺，“笑什麼？不是嗎？”
顧清姒搖頭，“沒有，就是覺得，你說得對。”
她收斂了笑容，經過這麼一打岔。
因為剛剛提起往事的悲傷情緒都不複存在了。
“好了，已經很晚了，早些休息，嗯？”
他們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又一路顛簸過來。
雖然他心底還有很多疑問，但是現在時間也不合適。
顧清姒伸手點了點桌麵的手機，再過幾個小時天都要亮了。
她點點頭想要坐起身子，傅時晏抱著她的手卻不見鬆。
“嗯？”顧清姒扭頭看他。
傅時晏緊緊箍著她，“我想抱著你睡。”
他們很久沒有同榻而眠了，這段時間他也沒什麼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現在一分一秒都不想放過。
天一亮，他就要扮成清山，要跟她保持距離了。
顧清姒想了想，拍拍他的手，“我去衝個澡。”
她等他來的時候也隻是換了套衣服，沒來得及洗漱。
傅時晏耍無賴似的湊頭上去，“親一口。”
顧清姒拉起他的手在上麵啄了一口。
傅時晏有些不太滿意。
“麵具剛剛揭掉，去洗個臉就親。”
就算用的材料再好，那也都是科技產品。
她這麼一說，傅時晏也覺得臉上有一種難以忍受的感覺，當即身子都僵住。
“我先去洗臉。”
顧清姒失笑著點頭。
傅時晏鬆開她抹黑進了洗手間，裡麵很快傳來水聲。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東升。
在花香的圍繞中，兩人安然的用著早餐。
不遠處，幽吟靜靜地躺在床上，新的一天，她也換了一套新的精神麵貌。
唇上泛著微微的水光，看起來就是一個睡美人。
兩人在花房待了一早上，也無人進來打擾。
這已經是慣例了。
隻要顧清姒在，照顧幽吟的人都不會進來打擾她們。
顧清姒會親自照顧她，給她打營養液，按摩，陪她說話。
就像是同正常人交流一樣。
下午，他們就離開了古堡。
帶走的，還有顧清姒從幽吟身上抽的用來化驗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