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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天和偽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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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枯禪所言,有淩霄出手,黃金台亂黨,不到天亮便被擊破,魔族也迅速潰敗撤退。

前去黃金台相助,受傷和戰死的修士,都陸續被送回至浮屠禪院,由枯禪親自帶領禪院弟子和各派修士,進行安置。

嬤嬤領著幾名醫侍帶頭,為傷患療傷,她壓著話,直至卯時才讓人去請楚嶼芳。

經過藥浴和一夜休整,楚嶼芳的精神顯然好轉許多,一入禪院便有條不紊地替傷患診治起來。

白小缺殷勤地給嬤嬤打下手,時不時拿眼珠子偷瞧伏青骨。

見她忙著替武陵境弟子療傷,沒功夫搭理自己,借幫忙治療傷患之便,吸取眾人身上血氣、煞氣來墊補墊補發虛的魔元。

不吸白不吸,反正這些濁氣浸在人身上也隻會滋生怨恨,不如為她所用,也算各取所需。

伏青骨其實早已察覺,隻是花鬘無異動,白小缺此舉也算行好事的份上,並未阻止。

禪院內燈火通明,眾人分工協作,沉默而忙碌。

死亡與血腥,總是讓人壓抑。

當旭日東升之時,淩霄帶著眾修士凱旋,同時帶回來的還有顏崟與六淨二人。

兩人都受了很重的傷,顏崟元嬰消散,內丹破損,此時正昏迷不醒,若不是淩霄用靈力暫保其內丹,恐怕已經成為廢人。

六淨的傷則更為觸目驚心,其手腳俱折,筋骨被斬斷,身上滿是可怖的血痕,顯然是遭受過非人的淩虐與折磨。

“掌門,少君!”

孔方聞訊趕來,見二人慘狀,目眥欲裂。

他撲到六淨身邊,見其慘狀,一時竟不敢用手去碰他。

孔方比顏惻年長幾歲,入門後便一直守著他,二人一同長大,雖位分上下,可卻情同兄弟。

顏惻身為黃金台少君,宗門上下都捧著,向來驕矜尊貴,沒受過什麼苦,如今竟被人毀成這副模樣,讓他如何不痛心。

“少君……是孔方無能,讓你受苦了。”

六淨還清醒著,他搖了搖頭,卻沒說話。

孔方又喊了兩聲,他一直未吭聲,也沒什麼表情,直到枯禪到來,他才微微動了動唇,流下兩行淚。

他無聲地喊了一句‘師父’。

枯禪見他唇間鮮紅,心猛地一墜,立即伸手捏開他的嘴。

孔方目光落在六淨口中,如遭雷擊。

六淨的舌被人拔了。

周圍地人不由得發出驚呼。

孔方死死拽住六淨的手,竟也像被拔了舌一般,半個字都吐不出來,隻能崩潰地發出哭叫。

枯禪見他已入瘋魔狀,立即點其後頸穴位,使其暫時陷入昏迷,然後讓人將他扶到一旁。

淩霄看著顏氏父子的眼神中,透露著不忍。

他到時逼問看守二人的叛徒得知,顏崟的四弟顏遜,為逼問黃金台至寶“三千界”,對顏崟動用酷刑。

顏崟死活不鬆口,便被廢了元嬰,毀了修為,命在旦夕。

六淨前來相救,卻因實力懸殊被抓,顏遜以顏惻相逼,顏崟差點妥協,卻在六淨的勸說和堅持下,沒有屈從。

顏遜惱羞成怒,便斷了顏惻四肢,並拔去他的舌頭……

“前去支援的戒律堂僧眾全部覆沒,我們到時六淨和顏掌門已被施刑,好在保住了性命,往後還能重頭再來。”

淩霄朝六淨投去安慰的眼神,然後命弟子呈上戒律堂眾僧的佛骨。

“師父們的遺體難以帶回,已就地火化,我們隻帶回這些佛骨。”

枯禪神色幾變,盯著佛骨良久,才緩緩起身接過,眾僧紛紛作佛禮,念起了經文,隻有梵行牽著衣角抹淚。

這些都是平日裡疼愛他的師兄。

看著那些佛骨,六淨掙紮著翻身,趴在地上對佛骨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將腦門都碰出了血。

他嗚咽慟哭,身子不住地顫抖——這些人都是為他和黃金台而死的。

枯禪將他扶起,摸了摸他的頭,卻什麼都沒說。

說什麼都是多餘。

楚嶼芳帶著醫侍過來,查看六淨和顏崟的傷勢後,讓人將他們抬去療傷。

此次救援,武陵派兩名弟子戰亡,包括清風在內的其餘人,全都受傷掛彩,且都傷得不輕。

伏青骨為清風療傷時,聽他說道:“此次魔族襲擊黃金台,我總覺有蹊蹺。”

“何處蹊蹺?”

“潛伏在黃金台的魔族實力不俗,攻防皆有章法,像是蓄謀已久,我怕他們另有陰謀。”

這與她的推測不謀而合,伏青骨問道:“掌門有何想法?”

清風看向停在不遠處兩名弟子的屍首,沉聲道: “我想儘快回武陵派。”

伏青骨點頭,“好。”

見他氣息已平,伏青骨收回靈力,看了眼楚嶼芳後對他道:“我已經同少穀主商定,今明兩日便返回藥王穀。”

清風訝然,原來她察覺到了。

他整了整衣衫,對伏青骨拱手道:“武陵派上下聽候師尊調遣。”

等所有傷患、死者安皆頓妥當後,日已當空。

枯禪召各派集於正殿,宣布新仙盟自今日起締結,然後公布仙盟掌事之七大宗門。

這七大宗門中,除浮屠禪院、山海閣、劍閣、藥王穀、黃金台之外,便是頂替紫霄雷府與赤火宗,執掌刑罰的漠雪宗與沙陀寺。

伏青骨打量這兩派之代表,這才發現兩派弟子中,元嬰修士竟各占了三四人。

仙門百家子弟中,能修得元嬰者百裡挑一,一門之中隻要能出一人,便足以在仙門站穩腳跟。

而這兩派中,元嬰修士各有三四人……甚至更多,卻少有聞其名,想來是有意蟄伏,等待時機。

伏青骨看向席玉,席玉含笑回視,再看枯禪,枯禪四平八穩,連淩霄也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想必是早已知情,或是樂見其成。

她湊到楚嶼芳耳邊,悄聲問道:“你對這兩派可有所了解?”

楚嶼芳悄聲回道:“從前隻是有所耳聞,入浮屠禪院後才得以親見,這兩派分彆由席玉仙君與枯禪大師擔保舉薦,應當可信可靠。”

她見伏青骨似乎有所疑慮,便問:“難道席玉仙君先前未曾同你說過?”

伏青骨搖頭,以席玉那九曲十八拐的腸肚,一句話打幾個彎的性情,她若不問他決計會裝作不知。即便她問了,也難保會跟她說老實話。

何況最近事情實在太多,兩人根本沒機會閒談。

正在此時,枯禪對眾人說道:“既結仙盟,便得推選一位盟主,統領大局。”

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淩霄,淩霄昂首傲視,一副當仁不讓的架勢。

“淩霄掌門無論是在抗擊魔族、平息豫州妖獸之禍和支援黃金台幾件事中,皆是一馬當先,戰功赫赫,有盟主之風範,堪當此大任。因此浮屠禪院願意推舉淩霄掌門,為新任仙盟盟主,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枯禪話畢,席玉率先站出來朝淩霄拱手一禮,恭敬道:“席玉代表蓬萊願尊淩霄掌門為盟主。”

楚嶼芳也上前表態道:“藥王穀也願推舉淩霄掌門為盟主。”

沙陀寺長老、漠雪宗少衛,也陸續表示願尊淩霄為盟主。

除黃金台掌門因昏迷而無法表態外,仙盟眾人皆支持淩霄擔任盟主之位,受其轄製之各派各宗,自是毫無異議,於是淩霄順理成章地接任仙盟盟主之位。

隨後,便是盟誓、宣號、授信,原本繁瑣之規矩禮節,皆被簡化,迅速完成。

“承蒙諸位仙友厚愛,淩霄既立此位,必擔此責。”乾元歃血衝靈,劍氣平天,淩霄舉劍起誓道:“吾在此盟誓,隻要在位一日,必斬儘天下奸邪,還人間太平。”

席玉拱手道:“我等願跟隨盟主,斬儘天下妖邪,還人間太平。”

仙盟眾人附和道:“我等願跟隨盟主,斬儘天下妖邪,還人間太平!”

各派弟子也跟著高聲應和,“斬儘天下妖邪,還人間太平!”

浮屠山上鐘鼓齊鳴,仙門百家群情振奮,呼聲震天,頗有一掃頹靡,重開新風之勢。

隨後,一道紅光自天門沒入淩霄體內—— 血誓結成。

淩霄收劍,對眾人道:“浮屠禪院、豫州、黃金台先後遭遇妖魔襲擊,以至於仙盟大會拖延至今,其背後指使之目的,便是要將我等滯留於此,逐步擊破各境。”

此事昨夜席玉已告知各派掌門、長老,此時聽淩霄提起,方又親眼見證黃金台之慘狀,眾人皆是滿麵憂色,歸心似箭。

“會後諸位先回各自宗門,進行自我清查,加強防備,過後包括劍閣在內的七大仙門,會抽調弟子組成百殺巡衛隊,前往各境巡邏。”

淩霄說完,席玉上前拿出海晏圖印,然後借其靈力,在眾人頭頂布下數百道傳信符,然後說道:“若遇危機,催動此傳信符,便可通知巡衛隊前來支援。”

聞言,各派掌門、長老爭先恐後地領取傳信符,生怕晚一步就沒了。

浮屠塔上傳來鐘聲,枯禪上前對眾人道:“超度法會即將開始,諸位若有意,可留下來前往浮屠塔參會,若著急趕路,亦可就此離去。”

“死者已矣,生者徙徙,宗門不容有失,待事了後,再來祭奠忠魂,我等先行告辭。”

“回程路遠,我們也先行一步,改日再來拜祭。”

“諸位告辭。”

頃刻間,人便去了大半,留下的多是宗門中有殞命弟子,或是掌門、長老傷重的門派和洞府,七大派無人離開。

枯禪帶領禪院僧眾,捧著捧著佛骨前往浮屠塔,剩下眾人緊隨前往。

白小缺怕了浮屠塔那長長的階梯,死活不願意去,要嬤嬤和醫侍們留下照管傷患。

伏青骨也不勉強,隻以眼神警告她不許闖禍後,便同楚嶼芳還有武陵派眾人一起,前往浮屠塔祭奠。

見伏青骨跟隨人群消失在禪院側門,白小缺便打算開溜再去找犀渠,誰知剛跨出殿門,便撞在了一雙腿上。

她抬頭望去,卻是先前見過那和尚。

和尚朝她張了張嘴,無聲吐出一句話,白小缺頓時睜大了眼睛,等嬤嬤替六淨用完藥後回頭找人,已不見白小缺蹤影。

後山,犀渠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持玄清棍,目光森然地望著天和。

天和化為人形,赤衣玄袍,眉宇間落著枚黑色魔印。

他盯著自己沾滿鮮血的右手,神情透著可惜,似乎在遺憾自己沒能再次掏出犀渠的內丹。

犀渠盯著天和額頭的魔印,呸出一口鮮血,冷笑道:“倒是會裝相。”

天和手中燃起黑火將沾染的鮮血燒儘,他看向犀渠,“也不算裝,我本體便是如此,所以才需要你的內丹遮掩氣息,好讓我順利進入紫霄雷府。”

他居然如此心安理得,簡直不要臉!

犀渠想衝上前,卻被封印所束縛,她恨得差點吐血。

忽然,她發現天和手中那團黑火讓很是眼熟,再對上天和的雙眼,她悚然一驚,隨即脫口而出道: “魔眼!”

天和抬了抬眉道:“你既然知道,那便將另一隻魔眼的下落交出來,我可以看在同族的份兒上,留你一命。”

魔眼的下落?犀渠腦中發出陣陣鳴響,隨後像是被人杵進一根棍子攪動那般,泛起劇痛。

無數亂七八糟人事混淆成一團,使她有些對不上號,唯有兩件事十分清晰。那便是,被天和剖丹,和孕育魔胎,生了下一個隨時可能吞噬她的天敵。

她捂住腦袋,嘴裡怒吼道:“天和!天和!我要將你抽筋扒皮,碎屍萬段!”

天和見其有異,將一絲魔氣探入其額頭,試圖侵入識海,卻發現她的識海竟已被人摧毀,隻剩下零星記憶。

是誰毀了她的識海?

天和正欲撤回魔氣,犀渠的手中的玄清棍卻朝他襲來。他閃身躲開,玄清棍狠狠插在他身後的樹乾中,震得樹葉漫天飛舞。

魔氣將犀渠震得後退,令她猛地撞在石佛上,然後鑽入了她的識海。

她曾與天和共用內丹,又借用過魔眼修煉,以至於那魔氣鑽入識海後,竟向是認了主似的,將犀渠依靠魔眼修煉的記憶,一點點搜羅起來,最終凝成一幅卷軸。

“海晏圖……”犀渠喃喃道。

“什麼?”天和沒聽清。

犀渠陰沉而凶狠地盯著他,一字一頓道:“將海晏圖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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