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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引魔上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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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願意?”

“你不罰我?”

“隻要你不作惡,我便不罰你。”

白小缺對善惡之分尚不甚明晰,她害怕這是伏青骨想罰她找的借口,卻又難以控製對她肉身之覬覦。

尋找可助自己曆劫渡險的肉身,是魔的本能,伏青骨在瀍河禁地能扛過令她畏懼的玄雷,便說明她沒選錯。

此刻得到這具肉身的機會就擺在眼前,叫她如何抗拒?

白小缺忍不住點頭。

“我不答應。”白虺化身按住白小缺的腦袋,對伏青骨道:“萬一這小魔星亂來,我可製不住她。”

“放心吧,不會讓她亂來的。”伏青骨取下白小缺頭上的花鬘遞給白虺,“不還有這個麼?來,給我戴上。”

白虺盯著花鬘,眉毛打結。

伏青骨問:“不信我?”

“我敢不信嗎?”白虺扯過花鬘,朝伏青骨頭上一蓋,差點戳著伏青骨的眼睛。

伏青骨伸手正了正,對白小缺道:“來吧。”

沒了花鬘的禁錮,白小缺兩眼直冒紅光,然後化作黑氣,從伏青骨眼耳口鼻中鑽了進去。

白虺緊張地看著伏青骨。

黑氣全部鑽入伏青骨體內,她臉上的淡然篤定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好奇與興奮。

白小缺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腿兒,有些不可置信,她竟真的得到了這具肉身。

伏青骨這個傻子,隻要她占據了這肉身,一切還不都是她說了算?

白虺盯著滋滋往外冒魔氣的伏青骨,心情很是複雜,他板著臉喊了聲,“白小缺?”

白小缺抬頭盯著他,才想起還有這麼個礙事鬼,她咧嘴一笑,然後猛地朝白虺胸口撞去。

“哎喲。”白虺冷不防地被她撞翻,等爬起身時一看,白小缺已經從窗戶跳了下去,他連忙追趕,“白小缺你給我回來!”

普慧殿中,正在商議要不要再派人去駐守瀍河禁地的枯禪與僧人,同時停下了談話。

枯禪神色迅速恢複如常,對僧人問道:“如晦,怎麼了?”

如晦搖頭,繼續道:“弟子以為,如今人手吃緊,禁地又無囚犯,不必再設崗看守。”

“你想留在禪院?”

“如晦想替禪院儘一份心力。”

到底是年輕,心不定。

枯禪點頭道:“你若不願再去,我也不勉強,隻是結界與崗哨卻不能撤銷,我會另外安排人前去看守。”

“禁地已無囚犯,為何還要設崗?”

“伏施主帶回來的犀渠與天和,不適宜留在禪院中,我打算將他們送去禁地關押。”

“原來如此。”如晦毛遂自薦道:“弟子對禁地最熟悉,此事不如交給弟子去辦。”

“也好。”枯禪問道:“那你過後又作何打算?”

如晦忽然正色,然後挺起脊背,朝枯禪拜下,“弟子想侍奉在師父左右,懇請師父成全。”

“你想讓我收你作入室弟子?”

“這是如晦之夙願。”

枯禪沉默片刻,點頭道:“你天資聰穎,又勤奮好學,既有這份心,自該成全。”

如晦麵露喜色,再拜道:“多謝師父。”

枯禪抬手虛扶道:“起來吧。

如晦眼中,暗影沉沉。

白小缺得到伏青骨肉身後,在浮屠山四處亂逛,就差茅廁沒進去瞧一瞧了。

白虺則跟在她身後,替她收拾了一路的爛攤子,臉色奇臭無比。

如果不是因為她驅使著妖道的肉身,好歹得打一頓。

逛到後山,白小缺忽然聽見一陣咒罵,立即豎起了耳朵。

“臭道士,死禿驢,你們最好是放了老娘,否則總有一天,老娘要殺光你們這些道士和尚,讓你們永不超生。”

在咒罵聲中,偶爾還會傳來幾聲獸息。

那聲音又罵道:“賤畜,你也配嘲笑老娘?等老娘得自由,首先便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白小缺好奇走近,卻見一名女子被鐵鏈鎖住手腳,拴在一尊石佛上,在她不遠處,還拴著一隻似牛非牛的妖獸。

女子見到白小缺,叫罵聲頓時止住,帶著畏懼又心虛的表情盯著她。

“是你。”白小缺嗅出她的氣息,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

“我、我方才可沒有罵你……嗯?”犀渠忽然察覺不對,這臭道士身上怎麼這麼重的魔氣?

她仔細端詳、辨認,隱約在伏青骨身上察覺到了那孽胎的味道。

“你是白小缺?”是叫這個名字吧?

白小缺點頭。

白虺跟過來,對白小缺喝道:“白小缺,回來。”

白小缺才不理他,她繞著犀渠轉了兩圈,又看向一旁的天和,看得天和寒毛直豎,不由自主地退後。

這人什麼意思?

“你奪了這臭道士的肉身?”犀渠驚訝片刻後,神色一軟,對白小缺道:“乖女兒,快給娘解開這鎖鏈,待娘自由後,便帶你闖出這浮屠山。”

“娘?”白小缺歪頭看著她,目光遲疑。

“對,我就是你的娘啊。”犀渠忍著心頭惡心,對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白虺在一旁道:“她騙你的,你忘了?你出生時,她還想殺了你。”

犀渠罵道:“臭四腳蛇,你閉嘴!我們娘兒倆的事,與你何乾?”

臭四腳蛇冷笑一聲,招來水將犀渠衝倒,看她在稀泥裡打滾。

“竟敢對本君出言不遜,我看你是欠收拾。”

白小缺回頭瞪他。

白虺怒道:“少拿我妖道的臉做這種蠢表情,信不信我揍你?”

隨後,探出龍尾將白小缺卷住。

白小缺張嘴就是一口,疼得他立即將尾巴縮了回來。

“反了天了!”

白虺催動魂契,試圖喚醒伏青骨的元神,卻沒得到回應。

他心頭一沉,妖道該不會回不來了吧?

白小缺將犀渠從地上拉起來,然後去解她身上的鎖鏈,可剛要動手,頭上的花鬘便勒得她劇痛無比。

她煩躁地想將花鬘扯下,可越扯花鬘勒得越緊。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傳來,將幾人嚇了一跳。

白虺循聲望去,卻見是在普慧殿外,遇見那個和尚。

他不由得暗驚,這和尚什麼時候來的?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犀渠罵道:“哪兒冒出來的死禿驢,嚇老娘一跳。”

天和轉頭打量那和尚,眼中閃過詫異。

白小缺衝到和尚麵前,扯著頭上的花鬘,紅著眼睛威脅道:“解開它。”

和尚搖頭道:“此靈契為住持所煉,貧僧無法解開。”

白小缺一把擰住他脖頸,湊近道:“解開它,否則吃了你。”

和尚卻鎮定自若,“即便施主吃了貧僧,貧僧也無能為力。”

白小缺張咬向他脖頸,卻被花鬘壓跪在地。

白虺上前扯起她,對和尚道:“我先帶她回去,不許告訴老和尚。”

和尚雙手合十,朝他笑了笑,“好。”

白虺多看了他兩眼,總覺得這和尚陰陽怪氣的,說不出的奇怪。

犀渠朝白小缺發出一聲低吼,白小缺又掙開白虺朝犀渠奔去。

一道青色電紋忽然浮現將她捆住,電紋隨後又化為鞭子,抽在了犀渠身上。

犀渠被抽得直哆嗦,在心頭將伏青骨翻來覆去的罵了個遍。

白小缺使勁掙紮,身上的電紋卻越勒越緊。

白虺臉上一喜,“妖道!”

伏青骨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聽見了,這麼大聲做什麼。”

“誰讓你半天都不答應我。”

“怎麼,這麼怕我回不來?”

“還笑!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

這妖道,果真無情無義,都沒將他放在心上。

“這不是回來了麼,彆怕。”伏青骨哄了一句,忽然發現一旁的和尚,語氣中的笑意散去,問道:“他為何在此?”

“我哪兒知道,不知怎麼就冒出來了。”白虺見那和尚一直盯著伏青骨,心頭有些不舒爽,“總覺得這和尚鬼頭鬼腦的。”

經他這麼一說,伏青骨先前那種怪異之感再次升起,她正欲探究,卻被白小缺擾亂。

白小缺還在掙紮,伏青骨操縱鞭子,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抽了幾記。

“哎喲,輕點!你對自己竟也下這般狠手?”白虺忙上前扶住白小缺,卻見白小缺滿臉驚恐,又幸災樂禍道:“活該,你跑啊,你再跑一個試試?”

白小缺身上又疼又麻,魔氣也不受控製地消散。

她暗自悲憤,這妖道果然是故意讓她附身,好找借口來收拾她的!

騙子!她再也不相信她了!

白小缺萌生退意,卻忽覺伏青骨體內竄出一股魔氣,將她死死鎖住。

大膽魔種,竟然敢以下犯上!

魔種不僅敢以下犯上,還敢得寸進尺,它鎖住白小缺,並開始大口大口地吞噬其魔氣。

它美滋滋地想,有恃無恐的感覺真不錯。

白小缺想反抗,卻被另一道更為強橫的力量摁住,動彈不得——那是妖道的元嬰。

魔種吸取白小缺魔元,元嬰則負責將其煉化,將其歸為己用。

白小缺被壓製,伏青骨的一隻眼睛漸漸褪去血色,變得清澈。

她頂著雙異盯著和尚,問道:“不知師父如何稱呼?”

和尚答道:“貧僧法號如晦。”

“如晦師父怎會來此?”

“如晦受師父之命,明日送這兩頭妖獸前往禁地,所以事先來查看一二。”

伏青骨收起身上電紋,慢慢走近他,“如晦師父見到我這副模樣,似乎並不驚訝。”

如晦冷靜道:“貧僧乃看守禁地的弟子,伏施主兩次來禁地,貧僧都在場。”

“原來如此。”話倒是說得滴水不漏。

如晦檢查犀渠與天和的封印後,見其有所鬆動,便朝封印中灌注靈力,重新將其加固。

其所施展之術法,分明與浮屠禪院弟子同出一脈,伏青骨卻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違和。

封印修複完畢,如晦轉身對伏青骨與白虺告辭,“貧僧事了,便先行一步,此處不便久留,二位也請早些回去吧。”

伏青骨道:“多謝師父提醒。”

如晦朝二人行了個佛禮,沿著山路沒入夜色之中。

一絲魔氣貼著地麵,飛速朝如晦遊去,卻被他一腳踩碎。

兩次試探皆無異常,不是身無塵埃,就是太會偽裝。

伏青骨散去魔氣,餘光掃到天和,見它注視著僧人離去的方向,便來到了它麵前,問道:“你認識他?”

天和收回目光,搖頭。

犀渠插嘴道:“道士,我想同你談個交易。”

伏青骨有些好奇,“說說看。”

犀渠紆尊降貴道:“我不想再被鎮壓回禁地,隻要你放了我,我便做你的契獸。”

“想得到美。”白虺杵到伏青骨身旁,將犀渠上下打量一番道:“就憑你還想當妖道契獸,當坐騎都不配。”

況且,這蠻牛賊心不死,誰知道她打什麼歪主意?

犀渠氣得臉青,“配不配也是我跟她的事,與你有什麼相乾?”

伏青骨道:“他是我的道侶,自然與他相關,他不答應,我也不會同意。”

白虺立即眉開眼笑,看向犀渠表情十分得意,“聽見了?”

犀渠被掛了臉,氣急敗壞道:“誰稀罕,老娘是上古凶獸的血脈,找誰找不到?”

白虺不屑道:“上古凶獸血脈,這會兒還不是被鎖在這兒?”

犀渠恨不得一棒子敲死這條四腳蛇。

這話倒提醒了伏青骨。

這犀渠是上古凶獸之血脈,白小缺何嘗不是?

伏青骨忽然想起,上古凶獸繼承血脈與能力的其中一種方法,便是吞噬。

她眯起眼睛想,方才白小缺是真心想解救犀渠,還是對其起了邪念?

她倒是希望前者。

伏青骨鬆開對白小缺的桎梏,將她從體內逼了出來。

白小缺凝成人形,腿腳發軟,摔坐在地上,半晌才爬起來,憤憤地往伏青骨腳上踹了一腳。

伏青骨將花鬘摘下來,重新壓在了她頭上,問道:“你想救你娘親?”

白小缺望著她,滿臉戒備,她又想做什麼?

伏青骨又對犀渠道:“方才聽你稱她為女兒?你肯認她了?”

白虺想想不對,不滿道:“你方才都聽見了,為何裝不在?”

“彆添亂。”伏青骨對犀渠和白小缺道:“你們若真想相認,我可以去找枯禪,替你們求情。”

白小缺和犀渠不約而同地想:這妖道才不會這麼好心。

於是二人皆搖頭。

伏青骨惋惜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求了。”

她對白虺和白小缺道:“回去吧。”

犀渠疑惑,這妖道說真的?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反悔,讓臭道士幫忙時,浮屠山的結界忽然打開了。

蓬萊的傳送陣出現在空中,緊接著,武陵派的弟子從傳送陣裡飛出,劍上各馱著一名傷患。

伏青骨神色一緊,對白虺道:“走,回禪院。”

三人立即消失在了犀渠麵前。

“喂!”犀渠頓時後悔,早知道就答應這臭道士了,她不想回禁地。

伏青骨走後,天和忽然起身,鉚足勁往外一奔,身上的鎖鏈霎時斷裂。

犀渠回頭,見它凝視自己,腦海中閃過一道光,她冷笑道:“你果然與那和尚相識。”

天和眼中燃起兩團黑火,然後朝犀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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