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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誰是災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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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霞樓內,巫危行吐出一口鮮血,隨後攬琴而起,避開襲來的閃電。

電光炸開,留下一團焦黑。

他抹去嘴角的鮮血,看了一眼,自嘲道:“下手可真狠。”

也不知道是在說誰。

話剛落音,利刃又至,他趕緊撥弦防守。

逍遙散藥效散去,伏青骨眼如古井,平靜而清明。她將三郎收入玉佩之中,然後單手禦飛劍,攻向巫危行。

琴音回蕩在紅霞樓中,無數音刃與飛劍相交,在四壁朱梁、陳設之上留下斑斑劍痕。

巫危行撚起一根琴弦,絞住伏青骨的飛劍,然後微微用力,那劍便斷作幾節,消散在了空中。

“師姐若隻有這點本事,彆說封元虛,隻怕是連這紅霞樓也出不了。”

伏青骨悶頭沒應聲。

巫危行感歎,“想當年我在你手底下過不了十招,可今時不同往日,真格動起手來,你不是我的對手。”

他循循誘道:“其實,我們大可不必如此針鋒相對,我不是你的敵人,弄得兩敗俱傷,隻會便宜真正想對你不利之人。”

“……”伏青骨麵無表情地盯著他,隻見他雙唇不斷張合,卻好似與他隔著幾重山,半個字都沒聽清楚。

她耳朵先前被其琴音所傷,此時耳邊似有千百隻馬蜂唱響,任他巧舌如簧,說得天花亂墜,也隻能是對牛彈琴。

也不知在囉嗦什麼,不過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是她愛聽的話,聽不見正好落得個清淨。

她與白虺連通神識,問道:“四腳蛇,你那邊如何了?”

白虺在那頭‘呼呼哈哈’打得熱鬨,然後抽空答道:“城裡的妖魔幾乎都被引過來了。”

伏青骨問:“有多少?”

白虺估了個大概,“不到一千。”

伏青骨有些意外,巫危行這般大張旗鼓,聚集的魔族竟不足一千?

那他還派雲述攻打浮屠境?

以浮屠禪院之實力, 即便雲述收服豫州境內魔將,齊聚其手下妖魔鬼怪,那也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且從城內的通緝令來看,劍閣弟子行蹤已然暴露,以巫危行之奸詐狡猾,應當早已料到淩霄就潛伏在附近。

也定然知道,這些魔族還未至浮屠境,就會被淩霄殺個乾淨。

他圖什麼?

難道就為送上這些魔族給淩霄磨劍,助長其威勢?

伏青骨忽然有些看不懂。

還是為了她?

她隨即否認,巫危行不是封元虛,沒有非她不可、為她以身犯險的理由。

那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會留在豫州?

伏青骨審視巫危行,隻覺此人不管來曆、城府、修為、目的,都真假難辨,深沉難測,古怪得令人發毛。

“喂喂喂,妖道,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聽著呢。”伏青骨總覺不對勁,遂對白虺囑咐道:“你們儘快解決豫州獄的妖魔,然後帶著小白和劍閣弟子出城。”

“你怎麼知道他們也在?”

“這麼大動靜,不在就怪了。”

白虺“哦”了一聲,關心道:“你那邊如何?”

伏青骨頓了頓,“尚能應付,待事了後,就來找你。”

白虺不情願,“等你來找我,饅頭都餿了,我解決了這些妖魔立馬過來。”

伏青骨勾了勾唇,“好。”

隨後,切斷了神識。

巫危行還在苦口婆心地規勸,可說得口乾舌燥,也不見伏青骨有個反應。

正疑惑之時,伏青骨腳下忽然出現一個陣法,然後不見了身影。

傳送陣?

“何必白費功夫,自你入樓起,我便沒打算放你出……”

話還沒說完,傳送陣便閃現在他身後。

伏青骨從傳送陣內掠出,抬腳狠狠踹在巫危行後腰上,將他踹到了地上。

“鬥!”她結‘鬥’字印,化樓中彩綢為器,將巫危行纏住,然後趁機布下五雷陣,將他炸了個外焦裡嫩。

“……”巫危行有些發懵。

伏青骨立在二樓的欄杆上,居高臨下地對他道:“要打就打,囉嗦什麼。”

巫危行正要回嘴,卻又聽她道:“不知道我耳聾,聽不見?”

耳聾?巫危行這才想起,先前以琴音刺破了她的雙耳,隨後被氣笑了。

感情方才說了那麼多,全都是廢話。

巫危行震碎身上被燒焦的彩綢,他化出一柄彎刀,閃身來到伏青骨側方,劈向她脖頸。

她說得沒錯,要打就打,何必拖泥帶水。

伏青骨以虛彈開刀鋒,以真元化劍,反守為攻,凶猛地刺向巫危行。

巫危行招招不落,應對自如,兩人你來我往,所經之處,一片狼藉。

手中劍再次碎裂,刀刃切入伏青骨右肩,她抬腿踹中刀柄,隨後借力彈落在地。

伏青骨看了眼肩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並散發著黑氣。

巫危行用的是一把魔刀,若不是她筋骨受天雷反複淬煉,比尋常人堅韌,她此時恐怕早已身首異處。

沒有趁手的武器,真是吃虧。

巫危行見她受傷,乘勝追擊,提刀再次襲來。

伏青骨左手結盾,右手凝出雷丸,在盾被劈碎的瞬間,將雷丸送了過去,雷丸炸開,將巫危行震退。

巫危行似乎不曾修習雷術,方才也被她的五雷陣所擊中,伏青骨眯起眼睛,身在紫霄雷府,卻不曾修習雷術,必是天資或體質上有所欠缺。

伏青骨發現這點後,果斷調整策略,禦雷布陣,以作應對。

“兩儀一分,乾坤各成,雷霆諸神,前後隨行,斬妖除魔,大展威靈。”

伏青骨設下雷霆殺陣,然後咬破中指畫出兩道血符,將其點入乾坤正位,最後將雷元注入其中。

“起!”

陣法被催動,雷電擋下巫危行的魔刀,擊穿屋頂直通神霄,將巫危行設下的結界貫出一個破口。

豫州府內外皆動。

“好端端的,怎麼又打雷了!”

“這陣仗可真夠嚇人的。”

“可不是?你聽見先前的動靜沒有?聽說是監牢發生暴動,那片都亂成一團了。”

“何止,城門也打起來的,先前那些守城衛都被抓了。”

“抓得好!讓他們當官賊吏匪,搜刮民脂民膏,抓住砍頭都活該!”

一人憂心道:“今日怎麼這般不太平,該不會要發生什麼大事吧?”

街上眾人議論紛紛,幾隊官差忽然敲著鑼來趕人。

“官府奉命拿賊,閒人避讓!”

“回去,都回去,關好門窗,不得隨意外出,違者按賊論處!”

“還看什麼熱鬨?趕緊都散了! ”

眾人聽說拿賊,一哄而散,生怕又像以前那般亂抓、亂判,紛紛都往自家跑。

一個女娃自豫州獄方向走來,穿梭在人群中,包著鼓鼓的腮幫子,向雷電而行。

豫州獄內,正和妖魔打得火熱的白藏,絲毫沒發覺身邊的娃不見了。

城外,淩霄揣著隻黃皮貓,穩坐高塔之上,眺望豫州城內情景。

一人禦劍而來,落在他身旁,問道:“師兄,城內異動,要不要派人前去支援?”

來人正是夙重。

淩霄支著下巴,摸了把黃皮貓的腦袋,慢悠悠道:“不用。”

夙重望著魔氣衝天的豫州城,擔憂道:“我怕弟子們應付不來。”

淩霄斜睨他一眼,然後拎起懷裡的貓,抖了抖,問道:“小白可有求援?”

黃皮貓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夙重瞪著它,它劃了劃爪子,不服地想:沒有就是沒有,瞪它作甚?

“既沒求援,便不用插手。”

“可是……”

“雛鷹總要學會自己飛。”淩霄將貓又放回懷裡,打量他道:“少操些閒心,容易顯老。”

夙重臉皮一僵,他老嗎?

淩霄哼笑一聲,卻見一道人影禦劍往豫州城去,“何況已經有人去了。”

夙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驚道:“師妹?”

不一會兒,兩名弟子素月看守的方向飛來,“掌門,劍尊,三師叔讓我們來傳話,說她先入城打探,讓我們聽從掌門和劍尊調遣。”

師妹太有主見,隻會氣死師兄,夙重被氣得臉發青。

“聽見了?”淩霄倒是習慣了素月先斬後奏的作風似的,對夙重道:“她那頭就交給你了。”

“走!”夙重沉著臉,領著兩名弟子離去。

淩霄望著夙重的背影歎氣,“這一板一眼的性子,難怪看不住人,真是白白便宜了那隻死狐狸。”

想起死狐狸,淩霄摸出一張傳信靈符,上頭隻有一個字:等。

他化去傳信靈符,望向豫州城東南方,被電光刺得眯起眼睛,“可彆讓我失望。”

伏青骨站在兩儀之交,眼底雷光似火,躍躍跳動。她操控雷電,劈刺圍剿,將巫危行追得滿樓跑。

一道閃電劈在巫危行頭頂,他橫刀抵擋,身形被迫停滯在空中就在此時,幾道電紋結為飛鎖,纏住了他的雙腳,將他拽進了雷霆殺陣。

伏青骨催動血符,引來兩道玄雷,先後劈中巫危行腦門。他手中魔刀被彈飛,然後又被電紋拽回,自後背穿透了他的心臟。

巫危行低頭看著胸前透出的尖刀,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隨後被飛鎖扯下,重重跪在了地上。

殺陣中的電光閃了閃,逐漸隱沒,樓裡暗了下來。

伏青骨元神耗損,身上有些發虛。

她從乾坤袋中掏出藥瓶,倒了幾顆養元丹一股腦地扔進嘴裡,然後打坐調息。

刀尖上的血,滴落在地,發出‘啪嗒’聲響,這聲音由微至強,回響在伏青骨耳朵裡。

養元丹被吸收,修複了她的聽覺。

伏青骨睜開眼,卻見巫危行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就知道這妖人沒那麼容易死。

伏青骨不動聲色的回視,並未輕舉妄動。

巫危行被魔刀貫胸,臉上竟無絲毫痛苦之色,甚至透著幾分悠然。他打量伏青骨,似乎在看天賜傑作,眼神中帶著欣賞和貪婪。

“不愧是靈皋仙尊最看重的弟子,被毀成那般,還能重塑至此,難怪封元虛這麼忌憚。”

巫危行見她不答,遺憾道:“忘了你聽不見。”

伏青骨忽然開口,“你一貫都這麼囉嗦麼?”

“哦,又能聽見了。”巫危行反思片刻後,認真答道:“我隻對有用之人囉嗦,無用之人都殺了。”

他將殺人說得輕描淡寫,可見人命在他眼裡,卑微如螻蟻,伏青骨對其之厭惡又添了幾分。

伏青骨問道:“你知道當年我和封元虛之間發生的事?”

巫危行笑了笑,“我知道很多事,也可以都告訴你,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讓我跟你回幽人宮?”

“非也。”

“那是什麼?”

巫危行的視線落在伏青骨腰間的玉佩上,“我要你將他交給我。”

伏青骨握住玉佩,“你要他做什麼?”

“自然是叫他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做夢。”

巫危行忽然笑了起來,陰翳的笑聲回蕩在空蕩的樓裡,讓人脊背發涼。

“咳、咳。”他被血嗆住,止住笑聲,歎道:“靈曄,你落到今日這般地步,都是自作自受,怪不了彆人。”

伏青骨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毫無意義的仁慈,隻會成為絆腳石,讓你吃儘苦頭。”

“毫無意義的殺戮,也隻會激起怨恨,召至滅亡。”

“執迷不悟。”巫危行頂著那張跟三郎一模一樣的臉,神秘道:“你可知,你護的是個什麼東西?”

伏青骨冷冷道:“我所認識的三郎,隻是一個凡人。”

‘凡人’二字不知刺痛巫危行何處,令他麵容扭曲了一瞬,卻又很快恢複正常。

“若隻是凡人,又怎會令你成魔?”

伏青骨想起三郎死後的詭異場景,那確實非尋常之態,但她並未接話,而是等其下文。

“我從前還疑惑,你修為高深,心誌堅定,我千方百計地試煉於你,你都不為所動,怎會因一個區區凡人之死便墮入魔道?今日見到他才知個中緣由。”

巫危行感歎,“遇上他也是你的劫數,因為他就是一個災星,從降世起就注定帶給人間災禍。”

伏青骨護短,“比起他,我看你更像個災星,所到之處,雞犬不寧。”

這話不知又戳中了巫危行何處,其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他按住胸口魔刀,狠狠一拍,便將魔刀拍出體外。

伏青骨盤坐未動,隻是將靈力運轉到了極致。

巫危行緩緩站起身,長發無風自動,攪起絲絲縷縷的魔氣。

天光驟然被遮蔽,伏青骨抬頭,透過房頂破口,望見一片漆黑的天。

“師姐,我玩兒夠了,接下來可要動真格的了。”

巫危行的聲音幽幽傳來,“你若在我這災星手裡喪了性命,這城裡的人,可一個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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