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武俠修真 > 伏青骨 > 第225章 真假虛實

第225章 真假虛實(1 / 1)

推荐阅读:

紫霄雷府,正陽峰。

封元虛正斜臥高座,鳳目輕闔,麵無表情地聽著下跪幽人宮弟子彙報,打探來的、關於仙盟各派的最新消息。

幽人宮弟子道:“稟告掌門,仙門各派已紛紛趕往浮屠境,參加仙盟大會。”

封元虛問:“都有哪些門派?”

其聲音低聲而壓迫,幽人宮弟子眼觀鼻、鼻觀心,不敢迎其鋒芒,謹慎道:“回掌門,除炎州和我們雷澤底下的各個門派,其餘的都去了。”

“我要找的人呢?”

“也在浮屠境。”

想起那人,封元虛皮囊下的疤痕又開始隱隱作痛,好不容易平靜的心緒又開始煩躁起來。他被反噬得太重,即便有楚綰一診治,也無法痊愈,除非將她抓回來,徹底完成禁術。

可派出去的人都是廢物,魔族也好、十二使也罷,竟無一能將她帶回。

他睜開眼問道:“巫危行何在?”

幽人宮弟子答道:“此刻正在無極殿中,為謫戌仙尊安魂。”

“他倒是坐得住。”封元虛吩咐道:“讓他來見我。”

“是。”幽人宮弟子立即退下,往無極殿而去。

人走後,一名仙侍傳話道:“掌門,鐘遇仙君有要事求見。”

封元虛見門外佇立的人影,抬手一招,“讓他進來。”

仙侍通傳後,鐘遇大步進殿,垂首朝封元虛一禮,“參見掌門。”

封元虛向來不待見此人,對其從來沒有好臉色,方才得聞靈曄的消息,此時見他越發地不順眼。

“誰允許你站著跟本尊說話?”

他雙眸閃過一道電紋,鐘遇被無形之力壓跪在地,膝蓋傳來劇痛,臉色瞬時煞白。

鐘遇不知他又發哪門子瘋,強忍著疼痛和屈辱告罪道:“弟子失禮,還請掌門恕罪。”

封元虛心頭稍順,撤去靈力,問道:“你來求見,所為何事?”

“弟子所呈之事,與幽人宮有關。”

“說清楚。”

“弟子昨日去無極殿看望謫戌師伯,無意間聽幽人宮的弟子說起,巫危行去了浮屠境。”

“哦?可方才出去那幽人宮弟子卻說,他如今就在無極殿中,且本尊已經命其傳召,他若來拜見,你又該當何罪?”

鐘遇抬頭望著他,眼神篤定, “焉知不是分神障眼之法?過會兒他來,掌門一試便知。”

“若確是他無誤,你當如何?”

“弟子若冤枉了他,便甘願受罰。”

“罰你?”封元虛知這鐘遇是塊硬骨頭,雷池幾十年都沒能將他骨頭磨碎,其它刑罰又能奈他如何?想要拿捏他,還得挑其軟肋,“你若坐實汙蔑之罪,我便將那個外門弟子,碎骨抽筋。”

鐘遇渾身血氣翻湧,他抵唇擠出幾個字,“鐘遇願以我夫妻二人之性命擔保,此事屬實。”

封元虛對鐘遇的話信了幾分,他眉頭微沉,懷疑起了巫危行去浮屠境的目的。巫危行想去浮屠境,大可直接跟他開口,何必如此鬼祟?難不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又或是……他發現了什麼?

“那你說說,他去浮屠境做什麼?”鐘遇如此篤定,其所知所聞,絕不止於此。

鐘遇眼底陰霾四起,“他,是為了我師父。”

封元虛大怒:“胡言!”

鐘遇被靈力撞翻,吐出一口鮮血,心頭卻知道自己這根刺紮對了。

他狼狽地對上封元虛淩厲的目光,緩緩道:“若非如此,他又怎會放雲述出雷澤?顯然是早已知道師父沒死,所以利用他尋找師父的蹤跡。”

封元虛想起他下令讓掌罰使追擊伏青骨時,巫危行對他的試探,暗忖鐘遇所言也並非沒有可能。

“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他對掌門心懷怨恨,且時刻想取代你的位置。他勾結魔族,挑撥雷澤與各大仙門的關係,便是想借刀殺人,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鐘遇聽見殿外傳來的腳步聲,捂著胸口站起來,在封元虛胸口紮上最後一把刀子。

“隻要他先你一步找到師父,揭開你殘害同門之陰謀,再與師父聯手削你掌門之位,便名正言順了。”

殘害同門,便是封元虛之逆鱗,加之其深受反噬之苦,心性本就不穩,此時被鐘遇一激,怒火驟然噴發,身上紫電暴走,頃刻間便將正陽殿內所有陳設毀了個乾淨。

鐘遇事先以結界抵擋,卻仍舊遭受其怒火波及,被撞出殿外,正好摔在巫危行腳下。

巫危行正要詢問,一道電光自殿內閃出,直衝他靈台而來,他急忙躲避,卻忽然撞上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楚綰一。

“哎喲喂!”楚綰一被撞倒,先聲奪人地罵道:“誰這麼不長眼睛!”

巫危行被他這麼一阻,整個人暴露在紫電之下,不得不出手自保,可封元虛即便遭受反噬,那也是化神境修為,他根本不是其對手,輕易便被其擊破防護,撞上遠處的石柱。

一道紫影照麵而來,沒給巫危行半句解釋的機會,化出一柄劍,直接送入了巫危行胸口,將他釘在了石柱之上。

封元虛淩空浮在巫危行麵前,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巫危行雙目怒張,嘴唇啟合,最後吐出一口黑氣,身軀立即乾癟下去,成了一張皮囊。那團黑氣撞入封元虛胸口,又從他後背透出,然後化為一道抱琴虛影,浮在空中奏起了琴曲。

“金蟬脫殼,果真是障眼法,陽奉陰違的混賬東西!”

封元虛意念一動,那柄劍便從石柱上飛出,化作一道銀光,衝散那道虛影。

琴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封元虛周身浮起金色結界將其隔絕,隨後操控飛劍追殺四處變幻的黑影。

封元虛傲然道:“憑你,也敢違抗本尊?”

他不受其影響,可鐘遇卻受其所累,捂著耳朵滿地打滾,楚綰一跑過去,化出靈針往他頭頂一紮,頓時替讓他恢複了清明。

兩人立即躲到隱秘處,以免被殃及池魚。

空中,那道黑影不濟,眼看就要被徹底打散,琴音陡然一轉,拔出幾道尖利的音符,眨眼之間,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封元虛背後,一爪撕開結界,直探其後腦。

封元虛餘光斜挑,在利爪即將沒入其頭顱的毫厘之間,將來人彈飛,可很快那人又閃現到封元虛麵前,揮爪掏向他胸口。

楚綰一眯起眼打量,許久才看清那鬼魅之真容,容貌俊挺,卻披頭散發,一臉癡像,絕非常人。

鐘遇低呼:“謫戌師伯!”

楚綰一好奇道:“這便是那個走火入魔的瘋子?”

鐘遇點頭。

“他和封元虛,誰更厲害?”

“顯然是掌門……”

鐘遇話未落音,卻見謫戌雙眼血紅,滿臉狂態,然後化出兩把重錘,兩錘便將封元虛錘進了地裡。

鐘遇與楚綰一盯著漫天灰塵,兩臉無語。

琴音催殺,謫戌吼叫著舉起巨錘,朝灰塵中的人影砸去。

‘轟隆——’

豫州獄內傳出一聲巨響,威力之大,連地麵都跟著震了幾震。

官差、百姓們循聲望去,發現動靜是從豫州獄傳來的。

幾人飛快朝監牢方向縱去,落到被震歪的房頂上一看,卻見銅牆鐵壁、固若金湯的監牢,被炸出了一個大坑,獄卒和在押人犯們爭先恐後地往外跑。

此時,一名司法使領著百來號差役聞聲而來,將獄卒和犯人們截了個正著。

司法使身材高大,滿臉威嚴,“將所有人犯和獄卒,轉移至水月觀。”

灰撲撲的典獄想上前阻攔,被他一個大嘴巴招呼到了地上,“典獄使玩忽職守,闖下大禍,先關押起來,留待知府大人親自審問。”

一名青年趁機喊冤:“大人,大人我是被冤枉的,還請大人為小民做主!”

他一喊,其餘人犯也紛紛喊了起來,司法使嚴喝道:“肅靜!”見人犯都閉嘴後,正氣凜然道:“到水月觀後,自有你們鳴冤的機會,帶走!”

很快,人犯和獄卒都被帶走了。

煙塵散去,房頂上幾人往那大坑裡一看,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隻見那坑中黑氣盤結,無數妖魔正在互相吞噬,發出令人牙酸的咀嚼之聲。

一道白影自坑裡飛出,落在對麵的房頂上,幾人定睛一看,不覺大呼:“白師兄,怎麼是你?”

白虺朝這頭望來,見是小白的師兄弟,揮手朝他們打了個招呼,“來啦?”

一人問道:“白師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白虺道:“我來監獄遊玩兒,發現此處有個耗子洞,就將它給炸了。”

這鬼話誰信!誰會來監獄遊玩兒?

“你們來得正好,等會兒助我將這耗子洞給封上,不然耗子滿街亂竄,可是要吃人的。”

耗子洞是白虺的叫法,這等魔窟被修士們稱做幽冥道,通常隱藏在充滿血腥殺戮的秘密之處,是魔族入人界獵食之秘密通道,很難被發覺。

自監獄傳出妖魔吃人的傳聞後,他們便懷疑此處有幽冥道,來探過幾次都沒找到入口,卻不想被白德直接給炸了出來。

一名弟子問道:“為何要等會兒?”

白虺抱著胳膊,朝街市望去,“等耗子回窩。”

幾人遠眺,隻見無數黑氣從四麵八方朝監獄飛來,白虺閃到幾人身旁,尾巴一卷,拽著他們躲進雲層。

伏青骨和三郎順著羅盤指引,沿著東南街,來到一座彩壁朱梁的高樓前。

“紅霞樓。”三郎念出牌匾上的名字,對伏青骨問道:“就是這兒?”

“應該錯不了。”伏青骨嗅到一股香粉味,對三郎問道:“此處是做何營生的?”

三郎看著大門兩旁的楹聯,說道:“妓館。”說完,紅霞樓門開了,裡頭空無一人,他問道:“要進去嗎?”

伏青骨笑了笑,“我既來了,門又為我而開,不進豈非無禮?”

“說得也是。”三郎握緊竹竿牽著她往裡走。

跨進門後,一陣巨響從城西傳來,伏青骨回頭,門卻在她麵前合上了。她無聲彎起嘴角,這四腳蛇下手挺快。

樓裡的燈接連亮起,一片紅光將二人籠罩,三郎抬頭望去,看見無數紅色燈籠漂浮在空中,景象十分詭異。

忽然,一道琴音自樓上傳來,聆聽片刻,三郎詫異道:“是《迎仙客》。”再聽更生疑竇,這彈琴之人的技法,竟與他一般無二,“青骨,此人是誰?”

伏青骨也有些驚訝,她驀然想起在藥王穀,巫危行附身柯亭所發音攻,使的便是琴。

琴也是三郎所長,且其琴音可織就幻境,她當初在金玉樓聽到三郎彈琴之時,便以為他曾習過音控之術,隻是三郎否認了。

如今回想,當初靈曄遇到三郎之時,其琴音雖高超,卻並無此能,難道三郎死後變成這副模樣,真是巫危行從中搗鬼?

她抬頭道:“既奏琴相迎,何不現身一見?”

琴音未斷,無人應答。

“裝神弄鬼。”

伏青骨抽過三郎手中竹竿,尋聲擲去,竹竿卻在半空,被一道音刃擊破,霎時四分五裂,隨後,另一道音刃破空而來,切向伏青骨。

她抬手一擋,靈力與音刃相撞,音刃碎片劃破伏青骨臉上的巾布,留下一道極淺的血痕。

“你還是這般雷厲風行。”一片黑袍自頂樓飄下,落在伏青骨前方的樂府之上。

伏青骨定睛打量,卻覺此人麵目有些扭曲,她轉頭看向三郎,三郎頂著半邊殘破的臉,正擔憂地望著他。

看樣子逍遙散的藥性還未消散。

她閉上眼,以元神觀識,終於看清了巫危行的真麵目,然後微抽了一口氣。

伏青骨靜默少頃,對三郎問道:“三郎,此人長什麼模樣?”

三郎仔細打量,卻無論如何,形容不出來,“說不出來。”

伏青骨再問:“跟你相像嗎?”

三郎愣住,再仔細觀瞧,然後搖頭道:“不像。”隨後疑惑道:“為何有此一問?”

伏青骨答道:“我以元神觀識,其真容與你一般無二,如同雙生。”

與他一般無二?可眼前人分明就是兩個模樣,三郎不禁悚然,問道:“那他這是?”

“他使用了障眼法。”

伏青骨聲音猶如繃緊的弦,“且一直在使用障眼法。”

:..cc0

..cc。..cc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