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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府衙勘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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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衙役立即上前,將周老兒扶起,掐人中的掐人中,噴水的噴水,卻都不管用。

伏青骨繞到周老兒背後,並指往他風門上一點,然後輸入一股靈力,周老兒咳嗽一聲,吐出一口血痰,隨後慢慢轉醒。

一名衙役大喊:“哎,醒了,醒了!”

隨後他役仔細打量周老兒,覺得他很是眼熟,“你兩年前是不是來報過案,說家中孫女走失,讓我們幫忙找人,我記得替你張過榜榜。”

經他這麼一說,縣丞也想起來,還是他批的公文,依稀記得是個四五歲的女娃,因為一直沒找到,她家阿公阿婆還來官府哭求過好幾回。

過後隻當是被拐子拐走,不了了之了,如今看這場景,竟是被這朱家人害了。

他看著朱家人,又想起這兩家還有一樁田產糾紛的案子,也是在兩年前左右,後來因為周家人找孫女,分身乏術、無心再爭,知縣便將這田判給了朱家人。

前兩日,知府開公堂,他也看見過這老兒,當時隻覺麵熟,一時沒想起,這會兒才將這前因後果給捋通順了。

縣丞將兩樁案子一勾連,上前稟告知府。

知府聽得直點頭,廚子卻看出他沒什麼主意,主動開口道:“先審朱家人和這老兒,再提失蹤案、田產案兩案之卷宗。”

知府照辦,立即下令將朱家人挨個帶上前來問話。

朱家人見事情瞞不住,又怕再挨板子,便將什麼都交代了。

原來這朱、周兩家,本是鄰居,又沾點親緣,原本也是和睦的兩家人,可後來周家的兒子、兒媳,先後得病身故,隻留下老父母和一個嗷嗷待哺的幼女。

周家人的天頓時塌了。

好在還給老兩口留著個孫女,兩人將餘生寄望都依托在這個小人兒上,辛勤勞作,含辛茹苦地拉扯這小孫女。

可自從兒子兒媳死後,隻剩下孤寡老弱的周家,在村裡的境地變得十分艱難,時常遭受村民們的欺負。

被偷盜糧食、家禽都是成了家常便飯,更為可恨的是,原本跟他們家關係不錯的朱家,竟打起了他們田產的主意。

起先是以周家老兩口忙不過來為由,向他們租借田地,過後便賴著臉不還,過後更是四處說,周家兒子在世時欠了他家三兒的錢,早將這田地抵給了他家。

周老兒自是不乾,自家的田地,怎能白白讓給彆人,且孩子大了,吃穿用度也大,多幾分田,便多幾分收成,讓日子過得寬鬆點。

因此兩家便為這田,起了糾紛,其間吵嘴、動手數十次,後來鬨到了官府,周老兒持有田契,朱三持借契,一時爭論不休。

兩家人徹底撕破臉,眼看吃進嘴裡的肥肉咽不下,朱家人對周家老兩口是暗恨不已,每每見了也是橫眉怒眼,恨不得兩人即刻升天。

可大人之間的恩怨,稚子不懂,周家小孫女照樣見誰都笑眯眯。

老兩口疼惜孫女,舍不得她受苦,什麼好吃好穿的都先緊著她,將她拾掇得十分整齊,養得很是白淨可愛。

朱家也有一對兒女,因家裡吃穿短缺,就跟兩個泥猴子似的,十分頑劣調皮,時常搶周家小孫女的東西,還經常打她。

周家老兩口便時常攔著小孫女去找兩人,可攔得住小孫女,攔不住那兩個,於是周老兒便在院子四周打樁樹了籬笆,情況才有所好轉。

朱家兩個小的看得見搶不到,很是眼紅嫉妒,便回家找大人鬨,一來二去,朱家人就連這個小孫女也給恨上了。

其中,最看其不順眼的便是這朱家老母,她溺愛兩個小的,聽兩個小的天天回來哭,隻覺是那周家那小東西故意惹逗,又因心頭不平,起了嫉恨之心。

事發之時,正值秋收,周家田地豐收,老兩口早起貪黑地忙收成,因為秋熱怕小孫女受不住,便將她留在了屋裡。

小孫女鬨著要去,周老兒便塞給了她一包麥芽糖,讓她乖乖在屋裡等。

小孫女坐在院子裡吃糖等阿公阿婆,又被朱家那兩個瞧見了,便吵著要吃,哭鬨聲引來朱家老母。便發火將兩個小的給打了回去,兩個小的頭次挨她揍,哭得昏天暗地,嘴裡還沒大沒小的罵她。

她嘔得發慌,便將這口氣都記在了這小孫女身上,恰在這時,小孫女聽朱家兩個小的哭得淒慘,便不舍地掏了兩顆糖,從籬笆縫裡遞給朱家老母,說給哥哥妹妹。

朱家老母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便有心想收拾這個小的,於是臉色一變,笑嗬嗬地接過糖,然後謊稱帶她去找阿公阿婆,將她哄得搭板凳翻了籬笆。

她將那周家小孫女領到一個田裡用的的蓄水井邊,將她給推了下去,然後便飛快跑回家,裝作不知情。

等到傍晚,周家兩口回來發現人不在,便出門四處尋找,因那口井並不偏僻,本以為他們很快就能找到人,誰知找到天黑,也沒見找到人。

老兩口拉下臉過來問,她做賊心虛不敢見,隻在屋裡說沒看到。

等老兩口走後,朱家老母跟出來看,見他們又外出找人去了,便想回蓄水井看看,誰知剛出門就碰見一個渾水汙泥的小孩,抹著淚抽抽搭搭地朝這頭走來。

不是周家那小孫女是誰?

朱家老母嚇得心慌,一時情急便將人給帶回了自己家中,此時她已有些後悔,也有些心軟,思來想去便準備將人給送回去,謊稱自己在田裡找到的。

可在這時候,朱三回來了,回來後不停咒罵著周家老兩口。

朱家老母一問方知,朱三和去找人的兩人撞上,又起了口角。

“兩個老不死的,活該斷子絕孫,這死丫頭死在外邊最好,讓他倆一根毛都撈不到!”朱三罵完就對上了周家小孫女直愣愣的眼睛,被嚇了一跳。

朱家老母將此事告訴了朱三,朱三想起方才那老兩口焦急的模樣,歹念陡生。

他讓母親將兒女帶出門,自己關上門,將周家小孫女就那麼給害死了,然後趁周家人外出尋人,將其埋在了兩家爭奪的那塊地裡。

人死了,周家自然就找不到了,老兩口四處找人,無心管這塊地,這地便歸了朱家。

周家老兩口找人找了大半年,求官告府,請官府幫忙找人,朱三怕查到自己頭上,便雇人散播消息,說看見他家孫女被拐子拐走,又折騰了好幾個月,才死心罷休。

周家阿婆神誌也漸漸不清楚了,她時常念叨著孫女回來,覺得孫女在家,要守著她哪裡也不肯去。

從此人荒了,地也荒了,可偏又不得死。

不得死,便要吃飯,周老兒一邊守著老婆子,一邊種地,漸漸地竟也熬過來了。

正巧前幾日來縣衙還糧種,見縣衙貼了開公堂替百姓鳴冤的告示,便想起自己被強占的田地來,心頭便起了念。

他回家後,來到田邊轉悠,卻被朱家人看見。

朱家人以為是他發現了什麼,驚怒之下,便又和他爭執起來。

雙方一起口角,朱家人嘴上沒把門兒,專撿戳人心窩子的話罵,便罵他活該斷子絕孫,死兒死媳死孫女。

周老兒恨極,便楊言說要告官,這朱家人本就心虛,一聽說要告官越發害怕,將此事告訴了朱三。

朱三來府衙探了幾次,果真遇見了這老兒,便想賊喊捉賊,先下手為強,告這周老兒要占他們的地。若是真失敗了,便一不做二不休,設法將這周老兒除掉,以免牽扯出從前的事,這才帶了刀子在身上。

哪想還沒到公堂,兩人又吵起來了, 周老兒不知為何忽然離開,而朱三莫名其妙摔倒,用那把殺豬刀將自己給捅死了。

糾清案情後,知府大怒:“豈有自理!你們一家簡直欺人太甚!強占人田地不說,竟還殺害人命,那可還是個孩子。”

堂裡堂外,頓時罵聲一片。

“這朱三想必是遭了報應,這才自己捅死了自己,真是活該!”

“真是畜生,才幾歲的孩子,怎麼下得了手!”

“這人我認識,是個殺豬的,平日無事就一群閒漢胡混,無事生非,橫行霸道,很是凶惡,哎……這周家孤寡老弱的,又何必惹他?招來這等禍事。”

“他這老娘也不是個東西,她也是起心殺人的,可憐那孩子,逃過她卻沒逃過這朱三。”

朱家人被罵得沒臉抬頭,跟王八似的匍匐在地。

周老兒麵如金紙,眼如火炭,他掃視朱家人,最後將目光落在朱三的屍首上,然後掙紮著爬起來,衝上去撲到他身上,然後拔出他胸口上的刀,一刀一刀的剁向朱三的屍首,直將朱三剁得血肉橫飛。

朱家人嚇得魂飛魄散,圍觀眾人也是驚叫連連,衙役們一時也不敢上前去拉。

知府並未阻止,反在一旁煽風點火,“剁得好!就該將其碎屍萬段。”

小魔星舉手拍了兩下,可看到周老兒滿臉的血淚,她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放下了,然後擰起了眉頭。

這原本是她最愛看的場麵,也是她最喜歡吞噬的仇恨、血腥的氣息,可她嘴裡卻無端泛起一股苦澀。

一定是剛才的糖太苦了。

她看著被她丟棄在一邊的麥芽糖,又將它撿了起來,拿了一顆放進嘴裡。

哎,真苦啊。

朱三已經死了,他不會覺得痛,周老兒盯著被自己砍得麵目全非的屍首,將目光轉向那朱母。

朱母早已被他嚇傻,見他忽然盯著自己,頓時一個激靈,忙朝堂外縮,嘴裡還念叨著:“彆殺我,彆殺我!”

周老兒從朱三屍體上下來,然後起身搖搖晃晃地朝她走來。

朱母立即朝自己的丈夫和兒媳喊道:“老頭子,媳婦!救救我!救救我啊!”

周老兒看向朱父和朱家媳婦,朱父立即指著朱母道:“都是她惹的禍,不關我的事,我隻是幫忙埋……”剩下的話他不敢再說。

朱家媳婦見公公都將婆婆賣了,忙跟著道:“我什麼都沒做,人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埋的……都是朱三和他老爹老娘乾的,與我無關!”

她還有兩個孩子,可不能死啊!

朱母見狀,爬起來就往外跑,剛跑跨出公堂大門,就被一道高大的人影擋住。

正是白虺。

白虺嫌惡地震了震衣袖,朱母就被震了回去。

周老兒舉刀來到朱母麵前,那廚子讓那知府阻止,可那知府此時義憤填膺,根本就不聽他的。

眼見周老兒的刀要落在朱母身上,伏青骨正欲阻止,卻見小天魔來到了周老兒麵前。

她身上騰起一股黑氣,緊接著容貌一變,就變成了一個紮著小辮子的白淨小姑娘。

周老兒一見她,便呆住了,半晌說不出話。

眾人見這情景也都傻眼,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朱家人被她嚇得滿地滾,那朱母又開始對她磕頭,讓她饒命。

有人驚道:“難道這便是那老兒的孫女?不、不是死了嗎?”

此言一出,公堂內外的人幾乎是在同時,倒退了幾步。

“妮兒?”周老兒手上的刀落在地上,他伸出手,想去摸妮兒的腦袋,卻見自己滿手鮮血,頓時縮回來在衣服上使勁擦了起來。

可他衣服上也都是鮮血,無論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小姑娘伸手抓住他,他身上的血汙霎時化為血霧,緊接著她小手一揮,那血霧便散去,周老兒身上乾乾淨淨,不見半點血跡。

圍觀眾人發出驚呼。

“這、這這不是成小神仙了?”

“看起來也不像慘死索命的厲鬼。”

白虺低聲對伏青骨道:“這可比索命的厲鬼可怕多了。”

伏青骨無奈地看著他,他露出笑容,然後趁人不注意悄悄和她貼近。

小黃夾在兩人中間,頂著變形的貓臉,狂翻白眼。

它還在呢!這兩人當它是死的嗎!

周老兒身上血汙消失,不見方才瘋魔之態,他再次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小姑娘頭頂。

“妮兒,我的妮兒,你可終於回來了。”

周老兒老淚縱橫,看得旁人也心酸不已。

老人的手粗糙乾瘦,手心卻是暖的,罩在頭頂還挺舒服。

小魔星咧嘴朝他一笑,露出缺牙,然後將手裡的糖舉起來遞給他,斷斷續續地擠出一句話。

“糖……不甜了……苦的。”

周老兒看著那包糖,又是一陣酸楚,他拿袖子擦了擦臉,哽咽地哄道:“乖妮兒,這糖放太久,已經壞了,阿公再給你買新的。”

壞、壞了?

小魔星可愛的小臉一僵,手中的糖包‘啪’地掉落在地,黑乎乎的麥芽糖灑在地上,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白虺見狀,沒忍住‘噗’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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