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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重回縣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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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見她露出頭痛的表情,關切道:“怎麼?又頭痛了?”

伏青骨搖了搖頭,“是四腳蛇在催我回芙蕖堂。”

四腳蛇?席玉見她的額頭浮現一個淺淺的印記,不由得一愣,“它居然還在。”

“你果然知道。”伏青骨摸了摸額頭,“正想請教你,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魂契。”

“魂契?”

席玉語氣微酸,“你自己和四腳蛇結下的,你竟不知?”

伏青骨道:“這是在雲述識海中,四腳蛇和靈曄相遇後所結下的,結契之時就在蒼梧殿,你當時也在。”

他確實在,隻是當時在蒼梧殿,他正和淩霄談判不好追問,過後伏青骨與四腳蛇解契。便沒再見它,因此也未曾細究。

“東海那日後,我本以為它已經解開了,誰知在四腳蛇拿魂力替我療傷後,它就又出現了。”伏青骨問道:“這魂契到底是什麼?”

席玉解釋道:“靈契與魂契,出於同源,卻又有所不同,靈契分主仆,對結契者有約束之力,結契後多是靈力、術法、修為上的互通和共進。魂契則是結契者元神與魂體之結合,不分主仆,也並無約束,是精神與靈魂之間的共鳴,是比靈契更為緊密的一種契約。”

“這種契約一旦結成,想要解開,需得雙方自願。”席玉頓了頓,想起東海那日昏天暗地的場麵,顯然四腳蛇並不情願,而伏青骨在蓬萊休養那兩個月,也是閉門不出,十分消沉。

雖然席玉不想承認,可他看得出來,伏青骨雖對四腳蛇狠心,卻也十分難舍。

他長歎一口氣,把話說完:“若是不情願,自然是解不開的。”

“原來如此。”四腳蛇知道前因後果,估摸又得撒歡了,想起他高興的模樣,伏青骨嘴角也揚起笑容,然後對席玉道:“多謝解惑。”

席玉嘴裡嘗到一絲苦澀,“或許這就是你跟他之間的機緣。”

伏青骨道:“機緣一事,雖看似不可預料,卻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席玉扯出一個笑容。

日出東山,雲霧漸稀,伏青骨深吸了一口氣,對席玉道:“我該回去了。”

再不回去,四腳蛇和小魔星就要鬨翻天了。

席玉道:“你回雷澤之事,我好好想想,再同你商量。”

這算是妥協了?

伏青骨點頭,“好。”隨後同他揮手,離開山亭,“走了。”

席玉目送她離開後轉身回頭,卻見不遠處,素月正沿著山道,踏著晨光而來。

兩人目光相接,皆是一愣,隨後露出笑容。

伏青骨回到芙蕖堂,推開房門隻見一片狼藉,卻未見白虺和小魔星,正想叩問神識,白虺的聲音卻先冒了出來。

“看窗外。”

伏青骨來到窗邊,卻看到窗戶上掛著一根繩子,繩子還在來回扯動。

難道又來登徒子了?

她探頭順著繩子往下看去,卻見小魔星被綁成了粽子,跟隻秤砣似的掛在窗下,正蹬著腿兒來回晃動。

察覺伏青骨的氣息,她費力仰頭,朝她露出求救的表情。

伏青骨見她嘴邊還沾著幾根獅子毛,冷酷無情地道:“吊著吧。”

小魔星立即癟嘴。

忽然,一個東西從荷塘飛出,朝伏青骨而來,她伸手接住,發現是一個蓮蓬。

她朝荷塘望去,一條白尾巴分開荷葉,一隻木盆從荷葉叢中飄了出來,裡頭正坐著四腳蛇、小黃,和禿頭小獅子。

伏青骨拋了拋手中的蓮蓬,在看荷塘中光禿禿的莖稈,對四腳蛇說道:“你將這蓮子都給薅完了,寺院裡的僧人們吃什麼?”

四腳蛇道:“我又沒白吃,我給這片荷塘賜福了,來年會長更多的蓮藕,來年會結更多的蓮子。”

“能得你。”伏青骨剝出兩顆蓮子扔進嘴裡。

嗯,沒有藥王穀的好吃。

她見小天魔眼巴巴地盯著自己,便對她說道:“張嘴。”

“啊——”小天魔張嘴,露出一口缺牙。

伏青骨剝出兩顆蓮子扔到她嘴裡,她嚼吧兩下,囫圇吞了,然後繼續對伏青骨張嘴。

伏青骨索性將正房蓮蓬都剝了,投喂給了她。

“這是我給你摘的蓮子,你怎麼都給她了。”白虺不滿道。

伏青骨看著蓮蓬上的牙印,對它道:“你再說一次,誰摘的?”

“……小獅子。”

“嗬。”

伏青骨見小魔星還沒吃飽,想了想,扯著繩子將她拽了上來,然後對白虺道:“彆飄著了,隨我下山一趟。”

一聽說要下山,白虺立即卷著小黃和小獅子竄進窗子,化為人形落到她麵前,期待道:“下山做什麼?”

伏青骨解開小魔星的繩索,說道:“去替她收拾殘局,順便找東西。”

她看了白虺懷裡的小獅子一眼,可憐見的,小小年紀就禿了。

然後拍了拍小魔星的腦袋,說道:“也不能總餓著她,讓她逮誰吃誰。”

小黃化為胖小子,跳了跳,“我也要去。”

伏青骨道:“你不跟著小白?”

小黃撅嘴,“他最近哪兒有功夫搭理我?”

“說得也是。”這些日子隻要有空,白藏都和楚嶼芳待在一起,自是沒有功夫管小黃。

聽說要下山,小獅子也是滿臉期盼,伏青骨摸了摸它光溜溜的腦袋,說道:“你就待在禪院,過會兒我送你去藥王穀嬤嬤那裡,讓她給你塗點生長毛發的膏藥。”

它失落地低下頭。

“六淨剛被拔出魔種,你也可以去陪陪他。”

聞言,它露出擔心的表情,然後從白虺懷裡跳下,跑出門外找六淨去了。

“走吧。”伏青骨左牽黃,右擒魔,對白虺說了一聲,然後拉著二人跳出窗外。

白虺閃出窗外,化作白龍接住她,隨後騰空而起,在浮屠山上空盤旋幾圈後,朝山下飛去。

“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伏青骨將魂契的來由講給他聽,聽後果然歡喜。

“也就是說,以後隻要我不願意,這魂契也就再也解不了了?”

“按席玉的說法,是這樣沒錯。”

白虺在她腦海裡歡呼,然後在雲堆裡打了幾個滾。

小黃‘啊啊’大叫:“要摔下去啦!”

小魔星卻拍手大笑,一不小心就露出了缺牙,然後捂著嘴眯起了眼。

伏青骨將靈力注入魂契,感受其喜悅,嘴裡卻笑罵了一句,“蠢蛇。”

白虺撒嬌道:“你罵我做什麼?”

“聽事情永遠抓不住重點,不是蠢是什麼?”

“什麼重點?”

“自己想。”

白虺想了想,最後通過魂契感受到伏青骨心頭那一份歡喜和牽絆,心頓時狂跳起來。

“你那時其實也不想和我分離,對不對?”

“嗯。”

“不許‘嗯’,你要回答我。”

“是,不想和你分離。”

白龍‘嘭’地消失,小黃和小天魔驟然下墜。

“啊啊啊!”

“哞——”

然後被一個泡泡吞沒,浮了起來,小黃抬頭正準備罵那四腳蛇,卻見他和伏青骨正緊緊相擁,唇齒交纏,於是悻悻閉上了嘴。

小天魔也抬頭去看,卻被小黃捂住了眼睛,然後聽見他說,“小心看了長針眼。”

“醒醒,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黃和小天魔迷迷糊糊地被喊醒,剛睜眼便摔了兩個屁股蹲。

他抬頭怒目而視,卻對上白虺能晃死人的笑容,頓覺身上一陣惡寒,他搓了搓臂膀,覺得瘮得慌。

小天魔爬起來,跑到伏青骨身邊,握住她的手,討好一笑。

伏青骨捏住她的臉,“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小天魔搖頭。

這些闖禍精,一個二個的都將自己的話當耳旁風。

伏青骨將她的臉捏得變形,“想要填飽自己的肚皮,就自己掙功德。”

小天魔被捏得眼淚汪汪。

伏青骨又壓了壓她頭頂的花鬘,“彆起惡念,彆動歪心。”

小天魔這些日子吃夠了花鬘的苦頭,連忙點頭。

“知道就好。”她轉頭對白虺和小黃道:“走吧。”

白虺提著小黃抖了抖,將他化作黃皮貓,放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後牽起了她另一隻手。

真是一刻也不想分開。

幾人來到府衙,卻見府衙門口排起了長隊,伏青骨上前對一位老者問道:“敢問老人家,衙門裡發生了何事?為何都在這裡排隊?”

老者打量她和白虺一番後,答道:“都是來伸冤的,知府大人巡訪,開公門親自替老百姓重審冤假錯案,你們有冤要訴?可不能插隊啊。”

“我們並不是來鳴冤的,而是來找知縣的。”

“知縣?”老者歪頭指著人紮堆的一處地方,說道:“知縣正在那兒站籠呢?”

說著,朝那處呸了一口唾沫,罵道:“活該,這站籠的法子,還是他想出來的,不管是非對錯,隻要是他看不順眼的,就拿來站籠,為此才至這麼多冤案,今日終究是報應在了他自己身上,真是大快人心!”

伏青骨見他如此憤恨,問道:“老人家有何冤情?”

老人道:“他將我的田判給了隔壁朱三,我得趁機要回來。”

“那本來就是我的田,你個死老賊,少張嘴說瞎話!”前方有人回頭罵。

“你個癩頭蛤蟆嘴,嘴大就可以亂嚼舌?我可有田契,到時候讓青天老爺派人一量便知。”

“量就量,我還怕你個老不死的?”

兩人對罵起來,頓時引來排隊的人看熱鬨,小黃也看得津津有味,學到不少新詞。

小天魔正站在老人麵前,抬頭看老人頭印堂盤著一團黑氣,便出手指往老者身上一戳,將那團黑氣給吸到了手指上,然後往嘴裡塞。

剛舔了一口,便撲通趴在了老人麵前。

老人的咒罵被打斷,彎腰將她扶起來,見她癟嘴要哭,不禁想到自家小孫女,便從懷裡掏出一包麥芽糖,拿了一顆遞到她麵前。

“妮兒,不哭了,吃吧。”

小魔星盯著那顆糖,又抬頭看了看老人,然後‘啊嗚’一口,就將那糖含進了嘴裡,然後眯起了眼睛。

吃完,她又眼巴巴的看著老人。

老人在小魔星的注目下,又拿出一顆喂給她,邊喂邊說道:“吃完這顆就沒了,剩下的,我還得給我家妮兒帶回去呢。”

小魔星美滋滋地吃了,總覺得這糖進肚子裡,又暖又甜。

“老人家您彆慣著她,牙就是因為貪吃給吃沒的。”伏青骨敲了敲小魔星的腦袋,小魔星聽她說自己的牙,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老人笑嗬嗬,全然沒了剛才的戾氣,“小孩子,哪有不貪嘴的,我家妮兒……”

他忽然不說了,隻長長地歎了口氣。

伏青骨沒有追問,她察覺一道惡狠狠的目光盯著老人,以餘光掃了眼前方朱三,然後將一道護身符打入了老人體內。

她朝老人眼前一揮,指著天對老人說道:“老人家,您看著天就要下雨了,這隊還不知得排多久,不如下次再來吧。”

老人抬頭一看,果見烏雲滾滾而來,有雷霆暴雨之勢,頓時嚇了一跳。

“這天兒怎麼說來雨就來雨?”他不甘心地看了前方朱三一眼,然後收起糖,火速離開了縣衙,邊走邊念叨:“家裡糧食還沒收,老婆子還等著我回去呢。”

小黃抬頭看了一眼天,日照東方,晴空萬裡,哪兒來的雨?

朱三見老人走了,有些驚訝,隨後臉上露出一絲陰毒,然後擠出人群,朝老者追去。

小魔星察覺朱三身上的殺氣,朝老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咂了咂嘴裡的甜味兒,等朱三經過自己麵前時,伸出小短腿兒一絆,朱三便摔了出去,然後悶哼一聲,又抽搐了幾下,趴在地上不動了。

排隊的眾人皆被嚇了一跳,紛紛伸長脖子去看,結果卻見那人身下湧出一灘鮮血,不禁大叫起來。

“血!”

“怎地?自己摔一跤,就還摔死了?”

“剛才不還跟人在吵架?”

“走,看看去。”

人也不喊冤了,紛紛圍上去看熱鬨,卻都站得遠遠地,不敢上前,也不敢去扶。

這人方才同人吵架,凶神惡煞的,萬一被訛上,可就得不償失了。

衙役聽外頭傳來喧嘩,出來查看,“讓開,讓開,發生了什麼事?”

擠進去一看,見滿地鮮血也嚇了一跳,他將人翻過來一看,卻見一把殺豬刀正插在朱三胸口,而朱三的手正死死握在刀柄上頭。

這人摔一跤,竟將自己給捅死了。

白虺冷笑,“自取滅亡。”

伏青骨低頭看向小魔星,她兩隻腳並在一起,一隻翹了另一隻又翹,察覺她的目光後,抬頭朝她咧了咧嘴,露出幾瓣兒缺牙。

這次,她沒再被花鬘壓趴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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