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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狐狸詢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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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淨望著伏青骨那雙血瞳,整個人仿佛被定住。

“出來。”

他聽見伏青骨的聲音,心頭驟然升起一股既抗拒又興奮之感。

伏青骨見魔種還在頑抗,將一股黑氣打入六淨丹府。

六淨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黑氣從他丹府溢出,很快便將他整個人包裹。

伏青骨將黑氣探入六淨內丹,立即被魔種截住,隨後瘋狂吸取其力量。

她體內魔種哀叫一聲,衝到元嬰麵前,死死扒著它不放。

救命!

元嬰捉住它,順著其魔氣,探到六淨內丹內的魔種,化出黑色電紋,一點一點地將它往外拉扯。

六淨雙眼翻出血瞳,然後以手為爪,掏向伏青骨胸口,卻被席玉所設下的結界擋下。

“阿彌陀佛。”枯禪趁機將一道金符渡入六淨體內,驅逐其體內魔氣。

六淨發出痛苦狂吼,聲音猶如猛鬼野獸,聽得門外顏崟惴惴不安。

他不禁呼喚道:“兒子,你怎麼樣?”

魔種的聲音一變,化作六淨,對門外喊道:“爹,救救我,我不想死。”

顏崟聽這聲音哪裡還忍得住,伸手就去推門,卻被小沙彌攔住。

“這是魔,不是六淨。”

“可這分明就是他的聲音。”

“你仔細聽聽。”

顏崟趴在門縫仔細聽,卻聽見了一陣魔物的吼叫。

小沙彌道:“你不要說話,會擾亂六淨的心,到時候就功虧一簣了。”

“哎呀!”顏崟一捶手,隻覺得心亂如麻,不由得在門前來回踱步。

殿內,伏青骨臉上浸出冷汗,她望向枯禪,枯禪白眉一凝,又將一道金符打入六淨體內。

魔種痛苦嘶吼,外溢的魔氣忽然內收。

“不好,它想自爆。”伏青骨對枯禪道:“枯禪大師,魔種已經拔不掉了,隻能連內丹一起挖出。挖還是不挖,您說了算!”

不挖就隻能任憑魔種寄生在六淨體內,挖出內丹,六淨從此便隻是一個凡夫俗子,即便修佛,想要參悟涅盤,也是比登天還難。

不等枯禪開口,六淨先艱難地擠出一個字,“挖!”

他不想成魔。

“好!”伏青骨對枯禪道:“大師,助我。”

這都是造化,枯禪長歎一聲,然後同時催動六淨體內兩道金符,黑色電紋纏住六淨整顆內丹,隨後劈開其丹府,將整顆內丹給挖了出來。

“席玉!”伏青骨將內丹扔向席玉。

席玉化出傳送陣,立即將其傳送至了殿外的空地上,緊接著殿外傳來一聲巨響,整個普慧殿都跟著震了震。

六淨睜大了眼,仰麵倒在了枯禪懷裡,枯禪一手點住其靈台,楚嶼芳趕緊上前,替他檢查傷口,然後用靈針,以最快的速度,替六淨縫合、止血。

伏青骨壓回魔氣,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不管靈力還是魔氣,此刻她是一丁點都沒有了。

席玉探過來一顆頭,俯視她道:“小師叔,你沒事吧?”

伏青骨搖搖頭,“還好,死不了。”

席玉衝她彎起嘴角,笑得猶如一隻狐狸,“那敢問師叔,是何時習得這煉化魔氣為己用之辦法的?”

伏青骨一默,隨後雙眼一閉,歪過了腦袋,任憑席玉怎麼叫,也不吭聲了。

殿門被猛地撞開,顏崟跌跌撞撞地衝進來,撲到六淨身旁,臉色比六淨的還蒼白。

“這、兒子,楚穀主,我兒子怎麼樣了?”

楚嶼芳專注地跟六淨療傷,沒有回答。

枯禪道:“魔種已與六淨的內丹共生,方才拔除之時,它企圖自爆與六淨同歸於儘,所以隻好將內丹一同挖去。眼下魔種已徹底拔出,六淨已無性命之憂。”

“沒了內丹,豈不是隻能享凡人之壽?往後他又要如何修行?”顏崟怒視枯禪,“難怪你將我攔在門外,原來是做這個打算。”

“不讓你進來,便是怕你糊塗衝動,反害其性命。”席玉將伏青骨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對顏崟道:“留下內丹,便必須留下魔種,他就隨時可能被吞噬,連凡人之壽也不可得,又何談修行?”

他神色帶上一絲寒意,毫不客氣道:“顏掌門,可不要不識好歹。”

“你。”顏崟無法反駁,擔心、憂慮還有憤怒,凝結在胸口,憋得他直喘粗氣。

枯禪調息片刻,看著六淨道:“入我佛門,有無內丹皆可以修行,若參悟真理,洞悉天機,也能涅盤成佛。”

說到底,顏崟心中還是心存僥幸。

希望既能拔出魔種,又能保下顏惻內丹,待他養好傷,再找個借口讓他還俗,將他帶回去,父子倆還能團圓。

顏惻還能繼續過從前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前呼後擁的日子,不必受這持戒清修之苦。

可如今這一絲僥幸被打破,即便顏惻跟他回去,依舊不得長久,到時候他這個爹青絲華容,兒子耄耋垂老,世間還有比這更荒謬可笑之事嗎?

顏惻還會因其成為凡人,而失去繼承黃金台的資格,受儘排擠打壓。

“當初在蓬萊,本還有挽回之機。”伏青骨不知何時睜眼,揉著又開始發疼的頭,對顏崟道:“顏惻若當時便跟枯禪大師來禪院,內丹興許還保得住,但你們自己拒絕了。”

顏崟怔然。

伏青骨繼續道:“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都是自己選的,何必怨天尤人?況且,挖去內丹,徹底拔掉魔種,也是六淨自己的選擇,待他醒後,顏掌門大可自己問他。”

顏崟頹坐在地,盯著六淨蒼白的臉,心頭升起一絲悔恨。都怪他,如果當時答應枯禪,將顏惻早早送來,也就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

他哭嚎道:“兒子,是爹對不起你啊!”

六淨被這一嗓子嚎醒,他睜眼看了看顏崟,虛弱道:“顏施主,此事不怪你,更不怪師父,都是我自己造的孽。”

“兒子,你醒了,你覺得怎麼樣?”顏崟抹去老淚,湊到他麵前問道。

六淨朝他擠出一個笑容,“我覺得很輕鬆,往後都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好了。”楚嶼芳替六淨縫合好傷口,擦了擦汗,打開藥箱給六淨配藥,“上藥、包紮後,好好休養一陣,傷口就會完全愈合。”

“不、不必勞煩施主。”六淨見她要親自動手,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忙對顏崟道:“顏施主,不如你替我上藥包紮吧。”

“哎,好,好!”顏崟此時心疼兒子心疼得要死,自然是有求必應,然後伸手去接楚嶼芳遞過來的藥。“多謝楚穀主。”

“也好。”楚嶼芳將藥交給顏崟後,提醒道:“可能會有點痛,忍著些。”

伏青骨見她收拾藥箱,也跟著起身,同她一起向枯禪告辭。

席玉見她臉色不對,也快步跟上。

三人剛跨出殿門,便聽見了六淨的鬼哭狼嚎。

被藥給痛的。

伏青骨和席玉不約而同地看向楚嶼芳,眼裡滿是敬畏。

楚嶼芳卻道:“藥性烈點,才能消去傷口殘留餘毒,過兩日六淨師傅就能活蹦亂跳了。”

席玉想起素月手上已好得差不多的傷,稱讚道:“少穀主真乃神醫妙手。”

楚嶼芳謙虛道:“席玉仙君過獎。”

將六淨的哭嚎拋在身後,三人離開普慧殿。

伏青骨見席玉跟著她,沒有要分開的意思,便知道這狐狸是鐵了心,要問個明白,於是讓楚嶼芳自己先回芙蕖堂。

楚嶼芳觀其臉色,便知是拾憶丸發作,她拿出一個藥瓶給伏青骨。

“這逍遙丸你拿著,疼得無法忍受之時吃一顆,但若是還能忍受,能不吃就不吃。”

“好。”伏青骨接過藥,並未打開,而是塞進了懷裡。

楚嶼芳見狀,微微歎息,然後獨自前往芙蕖堂,可剛走出禪院,便看見白藏等在門外,精神挺拔地朝她揮了揮手。

初日落入禪院,替他披上一身晨光。

她不由得露出笑容,然後快步朝他走去。

伏青骨和席玉站在門內看了一陣,隨後識趣地改走另一條道,不想驚了這一對佳偶。

兩人同出禪院,尋了一處山亭說話,恰好鐘樓傳來鐘鳴,渾厚悠遠的鐘聲,讓人精神一振。

伏青骨靠坐在亭邊,被清涼的山風一吹,覺得頭疼減緩不少。

席玉見她麵色緩和,問道:“好些了?”

“嗯。”伏青骨側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想問什麼便問吧。”

“少穀主為何會給你逍遙丸?小師叔可是有哪裡不適?”

“為了減緩修複識海的痛。”

席玉驚訝道:“藥製成了?”

伏青骨點頭,隨後對他謝道:“還得多謝你給的神蝸,否則這藥就煉不成了。”

席玉盯著她,心緒複雜,“這下真要成小師叔了。”

伏青骨順著他的話接道:“所以往後休要在師叔麵前放肆。”

兩人相視一笑。

席玉想起方才普慧殿,伏青骨幫六淨拔出魔種時所使用的方法、現之形態,問道:“你留下魔種,到底是為了什麼?”

伏青骨趴在欄杆上,眯眼迎受山風,“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席玉皺眉,“你想去投靠巫危行?”

伏青骨哼道:“什麼叫投靠,這叫忍辱負重。”

“留著魔種,是為了偽裝成入魔,讓他放鬆警惕?”

“巫危行城府深沉,以其狡詐多疑的性子,我入魔與否,他都不會輕信。”

“那是為了什麼?”

伏青骨眼中閃過銳芒,“為了斬斷封元虛的念想,讓他即便抓住我,也無法再利用我修煉。”

席玉霎時便想到了關竅,“你是說禁術?”

伏青骨點頭,然後問道:“你可還記得最初見到我時,我的樣子?”

席玉頷首,“印象深刻。”

伏青骨拿餘光掃他,他乖巧一笑。

“我所使用的禁術,便是在他手下身心領會而習得,既然我會遭受天罰和反噬,他必然也會,且會因修為更高,遭受的懲罰和反噬越重。抓楚綰一回去,便能佐證這一點。”

雷澤封禁三十二年,卻因楚綰一而破禁,足見封元虛傷勢之重。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即便再迫切地想抓我回去繼續完成禁術,也不敢冒走火入魔的風險,吞噬一個魔修的元嬰。”

“事無絕對。”席玉不讚同道:“他能做出殘害同門之事,能是個什麼好東西?逼急了,恐怕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何況他身邊還有個更不是東西的巫危行。”

“巫危行若是想要借我對付封元虛,豈不更好?”這也是她去雷澤的目的之一。

“你這是在賭。”

“前途未卜,誰人不賭?”

伏青骨起身麵對席玉,目光暗沉而堅定,“不止我在賭,你和蓬萊,仙門和魔族,包括封元虛、巫危行都在賭,而想要在這場賭局中博得贏麵,就要看誰能更豁得出去。”

席玉無話可說,因為蓬萊正是滄溟和幾位仙尊,豁出性命,孤注一擲才得以保下的。

她說得沒錯,這是一個賭局,隻要入局,所有人都是賭徒。

“淩霄也知道此事?”

“嗯。”淩霄這個混賬,恐怕即便她自己沒這個打算,他也會想方設法,將她踹回雷澤。

“枯禪大師也知道?”

“你都能猜到,他自然也能。”隻是老和尚狡猾,出頭冒尖之事,都交給彆人,自己則裝聾作啞,還美其名曰,因緣、造化、天命雲雲,誆得人找不著北。

席玉握緊拳頭,“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不會告訴我。”

伏青骨笑了笑,“你這不是問了麼?”

席玉頓默無言,她料定自己會察覺,也料定自己會問,更料定若是早告訴他,他一定會反對,並設法阻止。

所以與其直接告訴他,不如順時應勢,待事已成定局,他即便知曉,也不會再阻止。

比如眼下。

伏青骨問道:“鐘遇和你的人,近日可有傳回消息?”

席玉回神,“自從上次劍閣之事後,封元虛應當是察覺雷澤內有奸細,戒備比之前更加森嚴,所以消息傳遞得也比之前謹慎。”

伏青骨神色一緊,“可是被發現了?”

席玉語氣低沉,“有人犧牲自己,排除其他同伴和鐘遇的嫌疑。”

伏青骨沉默片刻,“那我便更該回去了。”

席玉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怕再得她一句‘不合時宜’。

“楚綰一沒事吧。”

“封元虛大費周折地抓他回去,不會輕易動他。”

這跟伏青骨料想得一樣。

忽然,伏青骨腦海中冒出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妖道,你跑哪兒去了?怎麼還沒回來?”

這聲音蓋過了伏青骨的頭痛,“怎麼了?”

“你再不回來,我就把這缺巴齒給扔下山去。”

“她又怎麼了?”

“她把小獅子頭都啃禿了,我若是沒攔著,估計小獅子整個就進她肚子裡了。”

“……”伏青骨按了按額頭,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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