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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初識靈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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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鐘遇?

白虺打量來人,此時的鐘遇隻是少年模樣,正氣昂揚,英姿勃發。他見雪地中躺著一個小孩,立即加快腳步,朝這邊跑來。

“還有氣。”鐘遇先替雲述輸送靈力,保住其性命,隨後將他從雪地中挖出來,背在背上,朝前方跑去。

在此過程中,未曾看過白虺一眼。

白虺確信,雲述識海中的人,看不到他,於是他心安理得地跟了上去。

他跟著鐘遇在雪原中走了大半日,來到一處冰湖,湖邊有幾間草屋,房頂正透出青煙。

“師父!師父!”鐘遇背著人,一邊喊一邊朝草屋跑去。

他的師父,不就是靈曄?

白虺腳下一點,搶在他前頭,落到草屋門前。

“來了。”一道清冽的嗓音在白虺身後響起,他轉身回頭,正對上從屋裡走出來那人。

青衣雪裘,鴉發白麵,一雙眼黑白分明,映著屋外雪光,猶如湖麵冰晶,瑩潤通透,又神秘惑人。

白虺不由得看呆了。

這是妖道?

不,這是靈曄。

靈曄腳步微頓,然後穿過他迎向鐘遇。

剛才她是看見他了?白虺摸了摸胸口,並無實感。

難道是他看錯了?

靈曄來到鐘遇麵前,見他身上背著個孩子,也並不驚訝,隻對鐘遇道:“屋裡爐子熱著,將人放在榻上,再喂點魚湯。”

“好。”鐘遇趕緊照做,將人往草屋裡背去。

白虺故意沒有讓路,鐘遇背著雲述,穿過他進入了草屋。

嗯,果真看不見。

靈曄跟過來,在經過白虺之時,手一揮,白虺便化成四腳蛇,被她攏進了袖中。

白虺大驚,在袖子裡拱了拱,發現自己竟能觸物了。

真是奇也,怪也。

它爬到靈曄手腕上,熟練地纏住,然後將腦袋探出袖子,朝她望去。

靈曄低頭朝他一笑,隨後屈指彈在它腦袋上,朝屋裡走去。

白虺甩了甩頭,這熟悉的感覺,令它心頭疑惑。

這究竟是靈曄,還是妖道?

靈曄進入屋內,鐘遇已將雲述除去外衣,裹進了被子裡。

他見靈曄進來,抬頭對她說道:“師父,弟子檢查過了,他身上沒有外傷,應當是受了凍,挨了餓才會暈倒的。”

靈曄取碗,從爐子上倒了碗雪白的魚湯,遞給鐘遇,示意他喂給雲述。

起先喂不進去,灌了兩口後,似乎是嘗到了滋味,才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一碗魚湯下肚,雲述額頭已浸出汗珠,臉色也紅潤不少,卻還咂著嘴要吃的。

靈曄叮囑,“彆喂太多,當心傷著腸胃。”

“嗯,那弟子過會兒再給他吃。”鐘遇放下碗,將人塞回被子裡,然後仔細端詳起來,“模樣倒是生得不錯,也不像窮人家吃苦的孩子,不知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跑到這齧雪原上。”

靈曄上前,並指按在雲述額頭,分神探入其識海,不過片刻,便儘悉其前塵過往。

“他是雪域族人。”

鐘遇一驚,“雪域族?不就是前幾日咱們遇到的那群人?他們不是都……死了麼?”不知想到什麼,他神色黯淡下來。

靈曄眼眉低垂,“再找找吧,看還有沒有幸存的人,若是有,便將他送回去。”

鐘遇點頭應道:“是。”

靈曄正要撤手,雲述卻忽然將她抓住,嘴裡囈語道:“彆、彆丟下我。”

白虺見狀,雙眼冒火。這小軟腳蝦,這種時候竟不忘占便宜,看它不咬死他!

它竄出去,衝著雲述的手背就是一口,卻咬了個空。

咦?咬不到?

緊接著,腦袋上便挨了一記腦瓜崩。

它不禁暈頭轉向。

真是怪了,難道隻有靈曄能碰到它?它縮回靈曄袖中,在靈曄腕子上叮了一口,留下一枚牙印兒。

還真是。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是因為契印的原因?

靈曄手上傳來刺痛,卻並未理會,她俯身拍了拍雲述的臉頰,輕聲喚道:“醒醒。”

雲述茫然睜開眼,在看清楚麵前人後,人傻住了,沒過一會兒,又癟嘴哭了起來,結結巴巴地問道:“我、我這是死了麼?”

靈曄抽出手指,“沒有,你還活著,這裡是齧雪原,碧仙湖。”

“沒有死?那我為什麼會遇到雪神?聽母親說,我們雪域族人,隻有死後,才會看見雪神。”雲述眼巴巴地盯著她,連點餘光都沒漏過一點給鐘遇。

白虺滿臉不屑,在心頭罵道:這軟腳蝦,打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慣會花言巧語!

頭頂傳來靈曄的輕笑,白虺聽見她對雲述道:“我不是雪神,是紫霄雷府銀厝峰的修士靈曄。”

雲述一愣,“紫霄雷府?”

靈曄問道:“齧雪原儘頭的雷澤,可曾聽過?”

雲述眼睛一亮,“聽阿翁說,雷澤有仙人。”然後驚喜道:“您就是雷澤的仙人?”

“不算仙人,隻是修士。”靈曄說完,聽見他肚子叫得‘咕嚕’響,又讓鐘遇盛來一碗魚湯給他喝。

見人醒了,鐘遇就不想喂了,讓他自己端著喝,可他卻說自己手軟,非要靈曄喂。

白虺和鐘遇同時翻了個白眼,方才拉人之時,怎沒見手軟?

靈曄倒沒拒絕,接過碗一勺一勺的喂。

雲述一邊喝,一邊偷偷打量她。

喂完魚湯,靈曄問道:“你想入雷澤拜師修仙?”

雲述差點被魚湯嗆到,咳嗽了一聲,驚訝地反問,“您怎麼知道?”

“我看過你的識海。”靈曄沒有隱瞞,“知道你的來曆和目的,何況,除渡海外,通往雷澤的路,隻有這一條。”

雲述漲紅了臉,“你、你怎麼能偷看我的記憶呢。”

“因為這齧雪原上,近來多了一種噬魂妖獸,能吞噬人的魂魄,奪其肉身,然後偽裝成人混入雷澤作亂,所以不得不小心。”

白虺心說,這聽起來,怎麼這麼像奪舍?

“奪舍?這個說法倒是貼切。”

“那是……”白虺一悚,猛地勒緊了靈曄的手腕,“你、你、你能聽見我講話?”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打哪兒來的四腳蛇,可是走錯了地方?”

“……”

四腳蛇陷入沉默,它不禁猜想,難道是靈契的原因?可那不是和妖道結的嗎?她怎麼也能感知到?

她能看見自己、操控自己,難道也是因為這個?

白虺疑惑之際,雲述磕磕巴巴地申辯道:“我、我不是妖獸,我是雪域族的人,是族長讓我去雷澤拜師的。”

靈曄淡淡道:“我知道,所以才沒殺你。”

雲述剛回暖的臉色,頓時一白。

“你先在此處養好身子,我會找到你的族人,送你回去。”靈曄見他被嚇到,起身放下空碗對鐘遇道:“這兩天,就麻煩你照看他了。”

鐘遇應道:“是,師父。”

聽她說要送自己回去,雲述頓時急了,也顧不上害怕,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他打量鐘遇幾眼,然後爬下床榻,跪在靈曄麵前,叩首拜道:“靈曄仙人,還請您收我為徒!”

白虺正想阻止靈曄,可不知為何,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試了幾次後,他才明白過來,因為這是雲述的識海,也是真正發生過之事,他無法改變,也無法違逆。

正在此時,鐘遇皺眉阻攔道:“師父暫時沒有再收弟子之打算,等找到你的族人後,我親自送你回去。”

說得好,這鐘遇總算順眼了些。

“我不回去,雪域已經冰封,我回不去的。”雲述爬到靈曄麵前,一邊磕頭,一邊哭道:“族長爺爺本就是讓我去雷澤拜師的,今日我既見到仙人,便說明與仙人有緣,還請仙人收我為徒。”

靈曄道:“修仙之路,不比這齧齒原的風雪路好走,所遭受之痛苦,也不比受凍挨餓難熬。”

雲述滿臉堅定,“我知道,我願意。”

靈曄未置可否,隻道:“先養好身子再說。”

看來天命難違,這弟子靈曄是收定了。

鐘遇皺眉顯然也了解自己的師父,不讚同道:“師父……”

靈曄朝他搖頭,吩咐道:“你看著他,我出去一趟。”

鐘遇悶道:“是。”

出草屋後,靈曄招來一團風雪,踏足而上,飛向齧雪原。

白虺化為人形,站在她身邊,盯著她看了半晌,問道:“你為何能看到我?”

靈曄負手道:“機緣。”

“說人話。”

“看見了就是看見了,哪有那麼多原因。”

“你就不問我是誰?”

“原身是條虺蛇,而後成蛟,再化為龍。”靈曄揮開一團雪霧,掃了他一眼,“我猜,你名叫白虺。”

白虺驚訝道:“你們怎麼都知道?”

那妖道也是問都沒問過,便叫出了他的名字。

靈曄道:“因為虺蛇這種妖獸,通常都十分天真,取的名字也很好猜,通常以顏色、地名、毒性,五行六爻為姓,以虺為名。”

“歪理!”這是說他們天真,還是說他們蠢?

靈曄細數道:“我所見過的虺蛇,有紅虺、灰虺,還有黑岩虺……零零總總,不下數十條,大多都是按照此法取名。而白色虺蛇,在虺蛇一族中,甚為少見,所以我猜想你定然引以為傲,以此為姓。”

還真讓她給猜對了!再細想同族之名,還真像她說的這麼回事!

白虺隨即又嘀咕,原來妖道前身原來便這般狡猾,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靈曄掐指算了算,“雖然你僅是一縷神識,可按修為推算,如今世上並未有你這號妖獸,也未曾聽其它虺蛇說起過,有你這麼位祖宗,所以,我猜你應當是從未來而來。”

她望向皚皚蒼原,緩緩道:“而你我此時身處之處,並非現世,而是某人之識海。”

白虺聞言,驚得差點掉下去,他張大嘴,怔怔地望著靈曄。

這她都能算出來?這還是人嗎?

靈曄扣上他的下巴,隨後一指點在他額頭,見他額頭上凝出一道閃電紋,不由得一笑。

“原來你是我的契獸?”

白虺趕緊捂住自己的腦門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靈曄合手結印,吟唱出咒語:“九皋聲公,隱匿蒼波,赤日卷水,震動山河。有美為鱗,頭角相舊,今朝出世,表智即龍。”

前方風雪之中,出現一個青色大陣,靈曄凝出一絲神識,將其彈入陣中,唱道:“以吾結契,歸吾所驅,同心同命,歸於其一,結契!”

白虺不受控製地變回龍身,將靈曄馱在身上,載著她闖入了陣法之中。

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不似第一次與伏青骨結契那般,刻骨銘心、痛不欲生。此次結契,白虺整條龍都好似被浸泡在一汪溫暖的泉水之中,神魂皆被安撫,通體舒暢而快慰。

一人一龍穿過陣法後,白龍額頭的黑色契印,被鍍上了一層青色光芒。

“契成。”隨著靈曄一聲輕喝,她的額頭也浮現出一道龍鱗契紋,比伏青骨額頭上的契紋,淺了許多。

她伸手摸了摸,歎道:“看來我猜得不錯,我隻是存在於彆人記憶之中的幻影。”

白龍飛得搖搖晃晃,心頭卻暗自驚恐,隻是一道幻影,便能同他結契,並驅使他。

若是真身,此時之修為又該如何了得?

靈曄摸了摸白龍的腦袋,好奇問道:“小四腳蛇,我在現世,可是已經死了?”

白虺半晌才從震驚中回神,規規矩矩地答道:“死了,又沒完全死。”

靈曄不解,“什麼意思?”

白虺正想告訴她,可話又像方才想阻止她收徒那般,被封在了嘴裡,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靈曄見它直拿爪子掐喉嚨,瞬間心領神會,“是他不讓說?”

他便是這識海之主。

白虺點頭。

“罷了。”反正隻要白龍出了這識海,剩下來的,關於它的一切都會被抹殺,“往後總會知道的。”

白虺想了想,試著問道:“你想收他為徒?”

他便是雲述,靈曄已經猜到,這識海之主是誰了。

靈曄望向遠方,“如他所言,這是緣分。”

白虺腦子忽然靈光了,“所以並不是想不想的問題?”

“嗯。”靈曄點頭道:“他若沒開這個口便罷,既然開了這個口,我便不能拒絕。”

白虺不解,“為何?”

風聲呼嘯而過,靈曄的話,被淹沒在摻雜了血腥的風雪中,白虺卻仍舊聽到了。

“因為這是用雪域一族之性命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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