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伏青骨神色一緊。
“這方子不是巫醫派的。”楚嶼芳尋來紙筆,將分辨出的藥物、份量記錄下來。
然後,指著其中幾味藥對伏青骨道:“這幾味藥材,比如雪蘭、寒貝,隻長在極北之地。且整張方子用藥溫和柔潤,與巫醫派之怪奇大膽南轅北轍。”
極北之地出來的,便隻能是雷澤之人。
伏青骨心猛地一沉,問道:“他上次來藥王穀是什麼時候?”
楚嶼芳道:“就在你去蓬萊後。當時穀中往四派二十八洞送去通告,推選各派弟子入穀進行考核,巫醫派一直未有回複。加之先前交代其搜查偷天洞餘孽之事,也一直沒收到消息,因此才派人將其招來問個明白。”
“扶體丸開爐大典之時,巫醫派來人了麼?”
“來了,不過洛義當時在閉關,來的是兩位長老和幾名弟子,開爐大典後,領了飛靈丹便走了。”
楚嶼芳又道:“巫醫派雖為四派之一,掌管巫溪秘境,可卻少有與其他門派往來,即便是藥王穀下帖請人,除非來不可的大事之外,也是能推便推,所以並不熟悉。”
不熟悉才容易出問題。
楚嶼芳顯然也是認識到這一點,所以才會招洛義入穀。
“你當時招見他,可察覺有異樣?”
“因為之前沒見過,一時並未覺得有何不對,隻是與想象之中,不大相同。”楚嶼芳回想道:“他不像巫醫派的其他人那般乖僻,有些……”
“圓滑?”
“對,圓滑,且通世故,除他人來之外,還帶來不少禮品。”楚嶼芳越說越覺不對,“此次選拔弟子入穀,我以為他會反對,誰知卻親自帶人來了。”
巫醫派若拒絕推舉弟子入藥王穀,楚嶼芳不會覺得意外,聽話將人送來,才讓她覺得反常。
這個問題,伏青骨也問過洛義,她將洛義的答複告知楚嶼芳,楚嶼芳卻越發起疑。
“難不成洛義歸順了紫霄雷府?”
如果洛義是紫霄雷府之人,早前便已來過藥王穀,封元虛又何必派鐘遇前往蓬萊,引她現身?
可若他不是,又為何在入穀後對她窺視、試探?
他究竟是誰,想乾什麼?
“此事我會設法弄清楚,你不必擔心。”爐子裡傳來‘咕嘟’聲響,伏青骨看了一眼,對楚嶼芳道:“煉藥也不急在這一時,你保重自己,就是保重藥王穀,一切以大局為重。”
“好。”伏青骨給她的時限足夠充裕,她應該能多撐些日子。“你也要當心,有事隻管找左長老。”
“我知道了。”伏青骨見外麵晃著一個胖墩墩的影子,便知是嬤嬤在外頭,“元丹之事,你準備好後,差人來找我,量力而行,彆太勉強,免得讓周圍的人擔心。”
楚嶼芳點頭。
“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
在嬤嬤和楚嶼芳的相送下,伏青骨離開藥廬,又在仙侍的陪伴下出若耶溪。
白虺早已醒來,隻是礙於她在跟楚嶼芳說話,並未打擾,此時卻是再忍不住了。
“妖道,元丹化形之後,你是不是就想和我解契?”
“沒那麼快。”
耗損心頭血結的靈契,哪兒那麼容易解?
何況眼下內有人暗中窺視,外有人四處打探,貿然解契萬一觸黴頭,碰個正著,不是白白讓人撿便宜?
得尋個安全又合適的時機才行。
“怎麼?你著急啊?”
“是,急得不得了。”四腳蛇的語氣,情不自禁上揚。
“元丹化形後,對你的龍珠也有益處,你這幾日最好靜心清修,彆胡思亂想,泄了精氣與元陽。”
“……我沒有胡思亂想!”更沒有精氣外泄,耗損元陽!這妖道說話也不知委婉,害不害臊?
“沒有最好,有苗頭就多念幾遍靜心咒……我給你念也成。”
“我謝謝你,不用了。”四腳蛇白眼比夜明珠大,可隨後想起她那張嘴,腦子又冒起了泡泡,泡泡裡都是閣樓裡他‘咬’她的場景。
一個念頭從白虺腦海裡冒出來,若是能再咬幾回,靜心咒便是念上千回萬次,他也一定不會嫌煩。
伏青骨自若耶溪出來後,去找左長老,問了些與洛義和巫醫派相關之事。
左長老知道得比楚嶼芳稍多一些,卻都是明麵上能打聽到的事,更深入之內情,就不清楚了。
伏青骨問道:“這幾日,他在穀裡可安分?”
“除來旁觀弟子考核外,便是在客房裡靜心修煉,很是規矩。”左長老揶揄道:“不像某些人,不是薅蓮子,就是拆房子。”
伏青骨臉皮也厚了,問道:“蓮子還有嗎?”
左長老趕緊道:“沒了,都收了。”
二人對視半晌,又都笑了。
伏青骨將自己要離穀的事告訴他,左長老眼毒心老,立即察覺了不尋常,問道:“用不用帶兩隊弟子和侍衛跟隨?”
“不用。”伏青骨沒說破,卻也沒藏著,“這是我的個人恩怨,藥王穀最好不要摻和進來,以免再添麻煩。”
左長老不像楚嶼芳,心中自有一杆秤,不會意氣用事,將藥王穀置於險境。
“少穀主那邊?”
“什麼都彆說,隻將藥王穀守好便是,另外,巫醫派的人也要盯緊。如果洛義隨我離穀,立即將他帶來的弟子抓起來拷問,然後派人前往巫醫派打探。”
“洛義入穀的第二天,我已派人去了巫溪秘境,隻是還沒傳回消息。”懷疑洛義的人,不止他一個。
“分批次,再派人過去。”這麼多天都沒傳回消息,恐怕人已經不在了,即便過後再有消息回來,也難辨真假。
分批次派人去,分散其注意,方便潛入,如果一個都沒回來,那便說明,巫醫派已成大患,留不得了。
左長老沉默片刻,點頭道:“好。”
伏青骨腦筋一轉,提議:“可讓鉤吻長老,同時命令五毒派的人前去打聽,一明一暗,更容易打聽。”
“好主意。”左長老白眉一揚,“這兩派,巫、毒不分家,最了解巫醫派手段的,恐怕隻有五毒派了,我這便派人去給那毒婆子傳信。”
說完,他便出廳,找人傳信去了。
伏青骨稍鬆一口氣,接下來,便是等元丹化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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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後兩天,伏青骨都在藥王洞井下清修,以摒除雜念,穩固元神。
說是清修,說是清修,實則卻熱鬨。
比如四腳蛇因九頭蛇的嘲笑,終於發現自己頭上的標記,氣得要砸了玉佩。
比如九頭蛇時不時因為嘲笑它,被按著打了好幾回,將小粘糕嚇得直往伏青骨懷裡鑽。
比如三郎跟個老媽子似的,一會兒怕她冷,一會兒怕她餓,一會兒怕她無聊,給她彈琴。
比如席玉那狐狸也時不時地來湊熱鬨、添亂,將四腳蛇給氣得亂竄,對三郎尋根究底,最後將人堵得連奏十幾段哀樂,給小粘糕畫蝸母像,勾得它一心想往外跑……
伏青骨:席玉,你是不閒得慌?
席玉:小師叔,我隻是想他們了。
伏青骨:你隨意。
死狐狸隻一句話,便讓伏青骨妥協,於是紛爭繼續。
在彆樣的‘吵鬨’聲中,伏青骨的心境猶如一潭春水,生機勃勃卻又格外寧靜。
第三天,楚嶼芳派嬤嬤來請。
嬤嬤道:“少穀主請仙子前往蓮台。”
伏青骨驚訝,“怎會是蓮台?”她還以為楚嶼芳會選在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
嬤嬤笑道:“到時候仙子就知道了。”
這老嬤嬤,還賣起關子來了。
伏青骨跟隨嬤嬤來到蓮台,卻見楚嶼芳領著十二位藥師已就位,楚嶼芳站在中央的蓮花圖騰上。
見伏青骨登台,楚嶼芳咬破右手中指,將血滴在蓮花圖案之上,隨後結印,往蓮心注入靈力,十二名藥師配合她,將靈力注入蓮台四周雕刻著的十二朵蓮花柱中。
片刻後,一道屏障升起,將蓮台罩在其中。
伏青骨驚訝道:“這是防護陣?”
嬤嬤替她介紹,“這防護陣是當初老穀主設下的,用來保護丹藥和煉丹師,今日興許用得上。”
當時楚綰一開爐取藥之時,開啟那防護陣,想必也是這個。
“元丹化形,也算曆劫麼?”
“不知道,咱們也是見這頭一遭,有備無患。”
伏青骨看著楚嶼芳,“少穀主有心了。”
“不過是投桃報李,況且都是力所能及之事,與仙子為藥王穀所做的相比,微不足道。”嬤嬤臉上浮起笑紋,抬手道:“仙子請吧。”
伏青骨進入結界,楚嶼芳撤回靈力,上前相迎。此時,兩名藥師拿來兩隻蒲團,放在蓮台中央。
楚嶼芳讓伏青骨坐下,自己則坐到她的對麵。
十二名藥師各自分守十二根蓮柱,嬤嬤則守在蓮台外圍護陣。
楚嶼芳化出藥瓶,倒出兩枚丹藥,一枚丹藥伏青骨認識,是她所煉製的飛靈丹,另一枚……
伏青骨嗅到一股有些熟悉的異香,“這是……扶體丸?”
“不是。”楚嶼芳搖頭,“卻也不能說與扶體丸全然無關。這是扶體丸之前身,個中藥材與扶體丸雖有差距,藥效也難以企及,卻也耗費了兄長和藥師們無數靈力與心血。更重要的是它與飛靈丹正好互補,二者同服可助你元丹化形。”
煉製扶體丸的藥材,世間僅有一份。
楚綰一為保萬無一失,用了許多藥效相近的藥材來試驗,從而掌握火候、時機和分量,因此煉製出許多藥效不一丹藥,而拿來給伏青骨這顆,便是藥效最為接近的一顆。
“有這等靈丹妙藥,你為何不用留來給自己治病?”伏青骨怕她為自己讓出丹藥。
楚嶼芳解釋,“它雖是扶體丸之前身,卻終究不是扶體丸,無法生白骨活死人,加之其藥性又霸道,我這副殘軀可承受不住。”
她看出伏青骨的顧慮,又道:“不過我如今所服用的方子,乃以舊方合此方而成,也算受益。”
伏青骨看向嬤嬤,見嬤嬤點頭後,才接過楚嶼芳手中丹藥。
楚嶼芳無奈,看來她在二人眼中,已然是信不得的了。
她並沒對伏青骨說謊,這丹藥確實對她無用,改方也是事實,可卻隱瞞了改方的原因。
她毒發了,不用更重的藥,毒症根本壓不下去。可越壓製,彈得越重,待到下次毒發,也不知還能不能保下一命。
所以,她才急著替伏青骨煉藥。
二人盤腿對坐,楚嶼芳示意伏青骨服藥。
伏青骨吞下兩枚藥丸,頓覺靈力盈身,丹府發熱,元丹不用催動,便被丹藥蘊含之靈氣喚醒,迫切地吸取靈力。
楚嶼芳指引道:“彆讓元丹將靈力吸乾。引靈力入脈,衝開周身關竅,否則元丹化形後,靈力鬱結,容易走火入魔。”
伏青骨依言照做,將靈力導入全身經脈,頓覺經脈與靈竅有些發脹、發痛。
這丹藥的藥性確實蠻橫霸道,與蝸母豐沛柔和的靈力全然不同。若非楚嶼芳一直以藥物為她修複靈脈,撥筋正骨,使靈脈恢複暢通。她等不到元丹化形,這兩枚丹藥所蘊含之靈力,就能衝斷她的經脈,讓她喪失神智,走火入魔。
如今想來,藥浴遭的罪,沒白受。
等兩顆藥丸被伏青骨完全吸收後,楚嶼芳立即助她將靈力導回丹府,然後將其封入元丹之中。
元丹吸取太多靈力,脹得在丹府亂撞,伏青骨痛得冷汗直流,心神也跟著浮躁起來。
楚嶼芳艱難穩住封印,並叮囑伏青骨:“抱元守一,凝神靜氣。”
伏青骨強迫自己鎮靜,一道聲音忽然闖入她腦海,為她念起了靜心咒。
是白虺。
這些日子他受伏青骨‘熏陶’,已然將這些靜心咒倒背如流,而他在念起靜心咒之同時,與內丹相融之龍珠,也開始吸取靈力。
元丹的躁動平息,四條觸手逐漸化成嬰孩手腳的模樣,緊緊抱住丹體。而龍珠內那一絲線影,也長出了爪子和角。
伏青骨周身浮起青色光芒,隨著一聲嬰啼與龍吟,靈光衝天而起。
楚嶼芳趕緊撤回靈力,迅速起身,掠至一旁,抬手擋住因靈力爆發,而吹起的罡風。
十二名藥師也被吹得披頭散發,衣衫淩亂,卻一刻不敢放鬆,因為他們嗅到了天劫的氣息。這都是跟隨楚綰一煉丹,被劈得多了,得出的血淚經驗。
靈光洞穿雲層,消減成一線,隨後湮滅。須臾間,黑雲狂飆而來,層層壘在藥王穀上空。
藥王穀內眾人皆被引動,從各堂各屋跑出來,查看異象。
“這是誰要渡劫?”
“不知道啊,看這動靜,陣勢應當不小。”
左長老刨開人群,抬頭一看,臉色頓變,連忙招呼弟子道:“快!讓人守住護穀大陣!”
眾弟子聞言,立即飛奔而去。
“老天爺,能不能讓老夫消停消停!”左長老忙叫人去招來幾個老家夥,往蓮台而去,他家少穀主和伏青骨搗鼓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隻是沒想到,會是這種動靜。
上次拆廟,這是是要拆他藥王穀啊!
楚嶼芳看著那烏雲,覺得自己還是太低估靈曄這位,傳聞中紫霄雷府天賦最高的仙尊了。化神境修士,哪怕是恢複不及以往半數之靈力,也足以令當世修士望塵莫及。
眼前即將到來的天劫,恐怕不比扶體丸出爐時小,也不知這防護陣,能不能抗住。
伏青骨雙目緊閉,盤坐於蓮台正中,天地寂靜無聲,風雲具定,楚嶼芳隻覺身上沉重,連呼出的氣息似乎都在下墜。
一道聲嘶力竭地吼聲自岸上傳來:“少穀主!快閃開!”
楚嶼芳正準備回頭,頭頂忽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一人入陣,將她拖拽開去,隨後踩著水麵,落到了岸上。
十二名藥師見勢不對,也紛紛朝各方奔逃而去。
天被捅破了道口子,電光傾瀉而下,瞬間穿透護穀大陣,落在蓮台之上,然後將防護陣擊碎。
電光衝刷蓮台,隨後流入蓮池,炸翻一池秋水。
下雨了,也下魚了。
左長老被一條鯉魚砸中臉,眼前一黑,砰然倒地。
楚嶼芳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景象,後知後覺地想,自己應該是闖禍了。
一道天雷過後,蓮池中黑水湯湯,白肚躺躺,四周漂亮的遊廊,也變得焦黑。蓮台近處,燃起火苗,刹那間引燃整座遊廊,將其燒成一條火龍。
左長老好不容易站起來,看清這場景後,差點沒暈死過去。
他憤怒地望向蓮台,卻被蓮台之上的情景,驚得愣住。
隻見一條白龍盤踞於蓮台之上,將伏青骨護在中央,而伏青骨頭頂浮著一麵白色甲盾,甲盾上殘留電紋未散,不時滋滋作響。
這是白德那個闖禍精?
還沒等左長老看明白,第二道天雷又倒下來了,左長老招呼發傻的楚嶼芳,趕緊躲向更遠處。
伏青骨聽不見雷聲,感受不到雷亟加身之痛,耳邊隻有白虺吟誦靜心咒的聲音。可漸漸的,靜心咒摻雜進痛呼,變得斷斷續續起來,她微微皺眉,然後睜開了眼睛。
五識歸位,雷聲貫耳,電光刺目,這場景分外眼熟。
看來楚嶼芳擔心得不錯,元丹重新化形,果真要再次渡劫。伏青骨窺視內府,元丹已化元嬰,凝成拳頭大小的嬰孩,正抱著一顆龍珠,蜷縮在內府之中。
此刻,她的內腑、經脈、靈台皆充盈著靈力,五感變得敏銳,能感知到雲層中的雷元,四周遍布之雷力、靈氣,嗅到混雜著靈暴、焦臭、血腥、草木、水土的味道,還能聽見人們的驚呼、吼叫,還有近在咫尺,白龍粗重而痛苦的龍息。
她抬頭,懸在正上方的鱗片已經龜裂,那是白虺的逆鱗,被劈成這般,他居然沒有喊過一聲疼。
第二道天雷過去,中間沒有間歇,第三道天雷緊隨而至。
在天雷劈上逆鱗的瞬間,伏青骨揮出一道靈力,抵在逆鱗之上,與天雷呈對衝之勢。
劇烈的靈力波動,將躲在遠處圍觀之人掀翻,隨後到處逃竄。
唯有一人定立在原地,哪怕被震得吐血,他也沒挪動過半步,用一雙瘋狂的眼睛,死死盯著蓮台。
“靈曄。”
伏青骨揮出那道靈力,不僅修補了白虺的逆鱗,還擋住了第三道天雷。
雲層中動靜暫收,眾人紛紛探出腦袋觀望。
“渡劫成功了?”
“天雷散了?”
“人還活著沒?”
眾人耳朵嗡嗡作響,根本聽不見彆人說了什麼,都是自說自話,自問自答。
楚嶼芳鬆開捂住耳朵的手,望向蓮台上空,劫雲並未散去,反而越積越多,覆蓋大半個藥王穀,讓天色頓時暗了下來。
左長老湊到楚嶼芳身旁,喃喃道:“少穀主,這情況看著有些不妙。”
楚嶼芳想起楚綰一結嬰之時,並未有此異象,這倒不像天劫,像是……
“不好!是天罰!”左長老拉著楚嶼芳繼續跑,邊跑叫,“這人到底是乾了什麼缺德事兒,竟要遭天罰!”
楚嶼芳猜測,與伏青骨修習之禁術有關,可她這會兒被風灌了嗓子眼兒,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眾人見左長老和少穀主都逃了,也跟著逃竄,場麵頓時亂成一團。
伏青骨倒是鎮定自若,她感知到了熟悉的靈力,玄雷,不止她感知到了,體內元嬰也感知到了。
它將龍珠塞在屁股下,然後盤坐其上,雙手結蓮花印,一道電紋立即閃現在那蓮花印之中。
伏青骨將逆鱗封進契印中,隨後同體內元嬰一樣,結蓮花印。
電紋沒入她坐下蓮花紋,沿著紋路向四周延伸,沒入蓮台的十二朵石蓮之中,刹那間將碎裂的防護陣再度撐起。
防護陣化為一枝待放菡萏,將伏青骨與白虺包裹其中。
伏青骨解印,飛速另結陣法,將其布在上空。
一聲驚雷震動山穀,緊接著,一道黑色雷電迅猛劈下,落到了伏青骨頭頂。
然後,消失不見了。
圍觀眾人頓時呆住。
雲堆裡的雷元也傻了,半晌沒動靜。
左長老搓了搓老眼,確定自己沒看錯,那蓮台上空轉動的金色陣法,不是傳送陣嗎!
眾人都沸騰了,傳送陣還能這麼用?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楚嶼芳啞然半晌,問道:“她、她把玄雷給傳送到哪兒去了?”
眾人麵麵相覷。
對呀,她把玄雷給傳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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