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黑蠍投降,伏青骨也就停手了,並未趕儘殺絕。
要人性命容易,可是要填上窟窿卻難。
黑蠍一死,必會引起門派爭鬥,如此一來,楚嶼芳為穩定局麵所耗費的心血,也就白費了。
洛義暗自遺憾,差一點就成功了,這黑蠍也就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人要縱,陣要解,條件也要提。
“什麼!”黑蠍聽清伏青骨的要求後,臉皮差點崩裂,“封山也就罷了,還要讓我退居副掌門?”
“不錯,鑒於五毒派太過鬆散無序,藥王穀決定派一名長老,暫代掌門之職,助五毒派重塑門規。”
伏青骨與那名擅毒的女長老,圍著蠍王打量,不時對著它的蠍殼東敲西打,將它嚇得不輕。
她抬頭對黑蠍道:“十年後如果你還活著,便將這掌門之位交還給你。”
五年變十年,掌門變副掌門,傳出去五毒派還如何立足,他又有何顏麵見人?
黑蠍想反對,可又怕伏青骨又加五年,或者直接革除其掌門之位,便隻能將滿心不忿憋在胸口。
什麼叫不公?這就叫不公。
什麼叫以修為和本事說話?這便是以修為和本事說話。
誰道女子膽小怕事?偏又叫女子輕而易舉地掀翻,跟個翻不過殼的王八似的,隻能任由她拿捏。
他們說過的話,最終變成巴掌,差點將自己的臉給打爛。
楚嶼芳以令他終身難忘的教訓,來警告他,藥王穀哪怕沒有楚綰一,也絕不容許人輕視、挑釁。
黑蠍屈辱道:“好,我答應。”隨後又問:“敢問少穀主指派哪位長老,代任我派掌門?”
‘代任’二字他咬得極重,以此來強調自己的地位。
“老身不才,自請任命,還請少穀主應允。”擅毒的女長老,抬手請命。
左長老讚同,“由鉤長老代任五毒派掌門,再適合不過了。”
她道號鉤吻,至毒之物,正好以毒攻毒,況且,她去了五毒派,他們也能長命點。
各位長老都無異議,伏青骨自然也無異議,於是便這麼拍板了,唯有蠍王生無可戀。
它有預感,這毒婆子入五毒派,它和黑蠍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打發走五毒派過後,便剩下巫醫派了。
洛義被伏青骨遷怒,遭罪不輕,又被眾人晾了半天,卻沒有半句怨言,臉上笑容好似是人為鑿刻上去的,紋絲不動。
左長老對伏青骨道:“少穀主,考核外門弟子之事,交給我等就好。”
“那就有勞各位了。”伏青骨在眾人的恭送中,離開關口。
在經過洛義之時,他卻出聲叫住了她。
“少穀主請留步。”
“何事?”
他近前一步,低聲道:“少穀主方才所使,不像是藥王穀之功法,不知出自何門何派,這般奇特,不知少穀主可否賜教?”
伏青骨微微側目,對上他的目光,卻見他眼中湧起意味不明地暗潮。
“與你無關。”她平靜地轉頭,通過關口,朝穀道深處走去。
洛義的腳像是不聽使喚似的,就要跟她走,卻被左長老叫住。
“洛掌門,請這邊驗身。”
“好。”洛義轉頭,臉上笑容依舊。
——————分界線——————
伏青骨回到小院,楚嶼芳人已經到了,正滿麵笑容地守在池子前,看小神蝸在水芋花裡睡覺。
見她回來,楚嶼芳一時有些發愣。
伏青骨解開障眼法,朝她一笑,“如此行事,比較方便。”
楚嶼芳讚道:“真像,我自己看了,都犯迷糊。”
可洛義卻能認出來。
伏青骨朝水芋花看了一眼,將喝得暈暈乎乎的小粘糕給捉了出來。
楚嶼芳忙道:“讓它睡吧,不要緊。”
“它哪是睡,是花蜜吃得太多,暈的。”貪嘴要吃虧。
伏青骨給小神蝸澆了點露水,又喂了點靈力,它才迷迷瞪瞪地伸出觸角,對伏青骨撒嬌。
見楚嶼芳眼饞,伏青骨將小神蝸捧到她麵前,鼓勵道:“摸摸看。”
眼巴巴看了這麼久,虧她能忍住。
楚嶼芳伸手碰了碰小神蝸的蝸殼,驚訝地發現,殼兒還是軟的。
她喜愛道:“才出殼不久呢,得五百年後,才能蛻殼入藥。”
神蝸長到五百歲,會經曆一次蛻殼,蛻殼後才算成年,成年後方可尋找伴侶,綿延子嗣。
伏青骨不禁想,蜃境中大大小小的神蝸不少,蛻殼的、沒蛻殼的,還有許多沒出殼的……
也不知蝸母有多少歲了,竟養育出這麼多族人,這小神蝸又要用多少年,才能尋找到自己的棲身之地,像蝸母那般,建造出自己的家園。
伏青骨戳了戳小神蝸透明的殼,頓覺其重比泰山。
小神蝸察覺到生人,先是縮了縮,又似乎嗅到喜歡的味道,朝楚嶼芳探了探觸角。
楚嶼芳伸出一隻手指,它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隨後便粘上了,慢吞吞地朝楚嶼芳爬去。
伏青骨提議道:“你喂它點靈力試試。”
楚嶼芳照辦,小神蝸頓時粘得更緊了。
她是醫修,靈力屬木,最得以草木為食之妖獸的歡心。
伏青骨道:“它很喜歡你。”
楚嶼芳受寵若驚,她摸了摸小神蝸透明的殼,小神蝸已經不怕了,乖乖給摸。
“井底正在收拾,明日它就能住進去了。”
“勞你費心了。”伏青骨見一大一小都很歡喜,便對楚嶼芳道:“今日不如就讓它跟著你吧,正好明日帶它下井也方便。”
楚嶼芳欣然答應。
陪同小神蝸玩耍一陣後,伏青骨才將五毒派之事告知楚嶼芳。
“當初礙於局勢,並未直接懲治,沒想黑蠍會得寸進尺,糾集人前來鬨事。”
楚嶼芳神色轉冷,“今日懲治一番也好,讓其長個教訓,過後若再不悔改,翼州便不會再有五毒派了。”
伏青骨安慰道:“有鉤吻長老管教,想必不敢再造次。”
楚嶼芳麵露感激,“多虧有你。”
否則以她眼下的身體狀況前去應付,不僅會元氣大傷,且病重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好不容易穩定的局麵,必然再起波瀾。
伏青骨化成她之模樣出麵,是為替她立威,今日之事傳開,底下之人再想鬨事,也得掂量掂量了。
窮幽極微兼備雷霆手段,僅從此事,便可一窺當年紫霄雷府靈曄仙尊之威儀。
她何其有幸,能得其庇護。
伏青骨按了按她的手,一切儘在不言中。
“你對巫醫派掌門洛義可熟悉?”
“洛義?”楚嶼芳搖頭,“我隻在接管藥王穀後,招他入穀見過一次,並無私交,也並不熟悉。”
“那就怪了。”伏青骨道:“他倒是一副與你很熟的模樣。”
“這……倒也尋常。”
“尋常?”
“平日裡裝作與我相熟之人太多了。”
楚嶼芳此時映水而立,便是應了那句: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伏青骨察其所指,粲然一笑,“這倒是。”
顏惻不就算一個?
想到顏惻,她對楚嶼芳道:“顏惻少君之事,想必蘭覆在信中已告知來龍去脈,少穀主有何看法?”
“情況棘手。”楚嶼芳神色凝重,“若是無法拔除魔種,便隻能再次移丹。並且還需儘早,否則一旦被魔種徹底侵蝕,控製元神,便會走火入魔,害人害己。”
一旦移丹,要麼成為僅享百歲之壽的凡人。
要麼重植佛骨,入浮屠禪院受心元,也就是住持枯禪之教導,從此遁入空門,改修佛道。
前者顏崟不會答應,後者隻怕顏惻不肯。
楚嶼芳望著她,問道:“你其實有辦法,對嗎?”
伏青骨既能以禁法融丹養元,便能以禁法替顏惻融丹淬府,拔除魔種,保住修為。
伏青骨沒有否認,“辦法是有,可就怕他擔不起因果,受不起天罰。”
利用禁術,融丹淬府,風險不比移植佛骨小,稍不注意便是灰飛煙滅。
即便有顏崟護法,成功融丹,顏惻也會同她一樣,斷了仙途再無法飛升。
雖說,這對顏惻而言或許並不重要。
可他本身修為不濟,心誌不堅,若是經受不住反噬,不死也瘋。
除非,有人自願將自己的內丹換給他。
顏惻貴為黃金台少君,必不缺人奉獻,可此法卻與伏青骨之道心相背。
何況她從未替人換過丹,個中因果如何,是福是禍,實難預料,倒不如不說得好。
“既為禁術,便不可輕易施展,否則不會有好下場。”就好比她。
伏青骨看向閣樓,一如素月所言,白虺如今即便再乖順,卻終是妖獸,心性難定,誰也無法保證,他往後會不會發作。
她自己尚勘不破前程,又怎能擅自決定彆人的人生?
“那便隻能看顏惻少君的造化了。”說到禁術,楚嶼芳難免想起兄長和扶體丸。
如今想來,若不是兄長為煉製扶體丸,張貼廣邀各大仙門,恐怕也不會引起封元虛的注意,為自己和藥王穀帶來劫難。
她理解了伏青骨的做法。
“我會與蘭覆和蓮心保持聯絡,待情況明朗之後,再讓她們回來。”
“嗯。”
閣樓上傳來動靜,伏青骨與楚嶼芳相視一笑。
楚嶼芳辭道:“我們先回若耶溪,明日一起入井。”
‘我們’自是指楚嶼芳和小神蝸。
伏青骨送楚嶼芳出院門,剛折回身,就見閣樓的窗戶被人推開,一人出現在窗口。
白虺睡眼惺忪地看過來,聲音還有些發悶,“你方才在和誰說話?”
這四腳蛇,耳朵還挺尖。
白虺察覺園中有些不對,目光循著氣息追到池子裡,見池子裡盤著一條蛇,先是一愣,隨後猖狂笑道:“九頭蛇變水蛇了!”
九頭蛇沒搭理他。
白虺有些意外,隨即又覺得不對。
他伸長脖子嗅了嗅,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隨即往腰間一摸,卻摸了個空。他回頭四處尋找,最後在床底下找到了孤零零的乾坤袋。
他將乾坤袋抓過來,打開一看,卻發現小粘糕不在了,又檢查了夜明珠,夜明珠也少了一顆。
不用說,定是這敗家妖道拿來送給那水蛇了!
他探出腦袋正想找妖道討說法,卻見園中已不見了妖道身影。
“臭妖道,還有沒有良心!至少告訴我,小粘糕去哪兒了啊?”
“小粘糕同少穀主去了若耶溪,你不必擔心。”伏青骨的聲音忽然從他腦子裡冒出來,嚇得白虺差點將乾坤袋給扔掉。
“誰讓你把它送人了?說留就留,說送就送,你問過我嗎?”
“你不是不喜歡它嗎?”
“……是不喜歡,可總該跟我說一聲啊!”
“先前你在睡覺,不想吵醒你。何況,方才我已經告訴你了。”
白虺氣消了些,“那夜明珠呢,你拿夜明珠送給九頭蛇,也沒問過我。”
伏青骨實話實說道:“我怕你不給。”隨後又補道:“況且,當初結契,夜明珠說好給你一半,另一半我仍有支配權。”
聞言,白虺消下去的氣又‘噌’地冒起,鬱結在胸口,令他憋悶得慌。
可伏青骨說的又是事實,讓他無從辯駁,於是‘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
簡直氣死龍了!
最可氣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白虺一氣之下,便想將乾坤袋扔掉,卻又忽聽伏青骨問道:“你吃蓮子麼?”
“……”白虺的手頓在半空中。
伏青骨又問:“吃麼?要不要多采點?”
他收回手,蹦出一個字,“吃!”隨後想了想,從窗戶跳了出去,“我也要采!”
伏青骨含笑道:“好,那我在蓮池等你。”
白虺風風火火地跑到蓮池時,伏青骨正倚在回廊邊上剝蓮子。
見他過來,伸手將一把剝好的蓮子遞給他,“現成的,吃吧。”
白虺瞪了她好一會兒,才接過蓮子,然後又分回一半給她,悶道:“你自己怎麼不吃?”
伏青骨彎起眼睛,“吃啊,怎麼不吃,三千金一房呢,不吃白不吃。”
於是兩個人靠在蓮池邊,愉快地吃起蓮子來。
左長老領著洛義和巫醫派弟子來蓮池,考辨聖火蓮之藥性。
一見滿池斷頭茬子,再看遊廊中吃得不亦樂乎的兩人,一張老臉頓時扭曲了。
穀主啊,是我對不住你,沒能看好你的蓮子!
——————分界線————————
伏青骨和白虺將手中剩下的蓮子扔進嘴裡,見左長老帶著外人來此,伏青骨拿出麵巾戴上,隨後上前同幾人打招呼。
左長老收拾起滿池心痛,打起精神為雙方介紹,先前露麵的是‘楚嶼芳’,並非伏青骨。
洛義的目光,定在伏青骨身上,帶著難言之意,“雖說是初次見麵,這位伏仙友卻給人以熟悉之感,或許是上輩子曾見過。”
左長老不禁側目,見過套近乎的,沒見過拿上輩子套近乎的,這洛義攀親帶故的本事,非比尋常。
哪兒來的棒槌?白虺眉毛一縱,不善道:“你上輩子是被馬踢死的?”
洛義笑容中帶著迷惑,“兄台何意?”
他冷笑:“拍馬屁都拍不到正頭。”
“嗬……咳!不得無禮。”伏青骨咽下笑聲,清了清嗓子,板起臉來教訓。
洛義臉上的笑容,轉移到了左長老臉上,跟他來的幾名弟子,個個下巴都快杵進胸膛裡了。
左長老正色,對洛義道:“洛掌門彆介意,他在跟你玩笑罷了。”
“無妨。”洛義目光落在伏青骨身上,“方才的話,洛義並非恭維,而是出自真心。”
此人似乎話中有話,伏青骨眼底笑意消散,冷淡道:“那可真是小道之榮幸。”
洛義意味深長道:“不,是我的榮幸。”
白虺側身擋住他的目光,對這人打心裡頭犯惡心。
洛義方才的眼神,使伏青骨心底浮起一絲寒意,她以神識對白虺問道:“可察覺此人有不妥之處?”
白虺雖厭煩洛義,卻並未發現他身上有哪裡不對,“除了人惡心點,其他都無異常。”
那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即便看穿自己假扮楚嶼芳,也不過是先前之事,扯上輩子做什麼?
難道又是靈曄舊識?那他又從何識得她的身份?早上席玉才傳信,說鐘遇抵達雷澤,即便是封元虛,也不會來得這麼快。
伏青骨又問:“他身上可有魔物的氣息?”
“你懷疑他是魔修偽裝?”
“嗯。”
白虺凝神查探,又再次否定,“不,他是名醫修。”然後不爽道:“不會又是什麼三郎、四郎的吧?”
“對,還有五郎六郎七郎。”伏青骨隨口回了一句。
白虺氣得差點把吃下肚的蓮子給吐出來,見她還盯著那洛義看,粗聲粗氣道:“看什麼看?走了。”
可惜他忽然打了個嗝,讓這話顯得毫無氣勢。
左長老心子又開始痛。
仙人,都吃得打嗝了,這是吃了他多少蓮子?
伏青骨被他這一打岔,笑了出來,隨後對眾人道:“你們繼續忙,我們就不打攪了,告辭。”
洛義此人太過古怪,還是暫且避開為妙,況且再不走,四腳蛇惱羞成怒起來,左長老這滿池的蓮子可就保不住了。
“去吧。”左長老巴不得兩人快走,看給他滿池蓮子謔謔得,過會兒便讓藥宮的弟子都給收了!
洛義的目光一直黏在伏青骨身上。
白虺回身掃開他的視線,然後一手抓住伏青骨,二人腳下閃過金光,轉瞬便消失在原地。
伏青骨回神,隻見浮雲在手,落霞披身。
她回頭一看,身後正是護山廟,這是方丈山頂上,“你帶我來這兒作甚?”
“這兒清淨。”穀裡礙眼的家夥實在太多了,看得他心煩,索性就到這最高處來了。
確實清淨,且晚景怡人。
伏青骨望著雲中落日,聽著過耳清風,扯下麵巾,深吸了一口氣,感歎道:“許久沒看過這般落日了。”
白虺轉了一圈,拉著她飛上屋頂,“在這兒看更好。”
流雲如海,霞光如潮。
二人坐在屋簷上靜賞落日,白虺煩躁的心總算沉靜下來,享受這一刻的恬淡閒適。
誰都沒有說話,也不必說話,一雙影子被餘暉轉動、拉長,在最後一塊光斑消失之際,與暮色融為一體。
如果一直能這樣,多好。
白虺在太陽被淹沒的瞬間,如是想道。
“啊。”伏青骨忽然低呼一聲,指著太陽落下去的地方,問道:“那兒是不是你的老巢?”
“什麼老巢?是洞府。”白虺滿心旖旎霎時煙消雲散,“它有名字,叫懸珠洞。”
懸珠洞。
伏青骨含笑問道:“就這麼喜歡夜明珠?”
“誰不喜歡?”他取下乾坤袋,掂了掂,暢想道:“等哪天我回去,就將這些夜明珠都嵌在牆壁上,到時候我那洞府,便是修煉的福地洞天,便是顏惻那等蠢才進去,都能坐地飛升。”
“他能不能坐地飛升另說,你的夜明珠和那滿牆的鱗片肯定保不住。”白虺那洞府,若是被黃金台發現,能被薅得毛都不剩一根。
白虺一抬下巴,傲然道:“到時候本大爺早已飛升成龍,那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快了。”隻要她的元嬰凝態成形,便可解契分丹,到時候白虺也會再渡化龍劫。
“什麼快了?”
“我們快回去了。”
“還早著呢,這麼快回去做什麼?”
“風吹著怪冷。”也不管他領沒領會,伏青骨攏了攏衣衫,點足躍下房頂。
白虺緊隨其後。
二人落地,抬頭便對上一群看守護山廟弟子,譴責的目光。
“原來是白師兄和伏師姐,害我們以為是賊人潛入,嚇了一跳。”為首那名弟子收起劍,上前問道:“二位來這兒做什麼?”
伏青骨道:“來看個日落。”
哪個正經人會來這兒看日落?弟子的目光一掃白虺,一想這人確實不太正經,又坦然了。
不過這師兄妹同看日落……弟子一雙眼珠子在二人身上轉了轉,表情逐漸變得曖昧起來。
“二位當真好情趣。”隨後又提醒道:“不過此處已被列為禁地,往後還是不要隨意上來得好。”
“禁地?”伏青骨盯著腳下,問道:“可是因為地煞陣?”
弟子點頭,“沒錯,自從上次事情過後,少穀主便下令封禁此處,沒有允許不得擅入。”
此處地煞陣還未曾開啟,隻要找到關竅便能解開。
席玉說過,地煞陣生門在震四。伏青骨試過兩次,一次救了她,一次救了九頭蛇。
如此說來,這震四便是解開地煞陣的關竅。
伏青骨眼眸一亮,覺得可以一試。
:..cc0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