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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穀中日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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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青骨就此在藥王穀住下,這一住就是小半月。

半月裡,藥浴、撥骨輪番受了一遭,這幾日又被楚嶼芳扔進了寒井,一呆就是三天。

寒井下通地泉,其水蘊含地脈之靈氣,能煉補真身,助益修為,亦能療傷愈疾。

可井下寒冷至極,非常人能忍受,伏青骨在井中待了三日,今晨出來時,眉發結霜,身上直冒寒氣。

楚嶼芳領了兩名藥師在井口等她,一見她冒頭,連忙拿毯子給她裹上,“可能消受?若受不住,停個一兩日也無妨。”

伏青骨說話都冒白氣,“習慣就好了。”

她初下井之時,確實難以忍受,更莫說要泡進那冰冷刺骨的泉水之中,她隻能一邊泡,一邊運氣禦寒,習慣之後,就不怕冷了,反倒覺得身心清淨。

楚嶼芳倒出一顆帶著酒氣的藥丸給她,她接過後吞下,隻覺一股暖流霎時湧向四肢百骸,整個人都熱乎了。

“這是什麼藥?”

“三酒丹,取酒之精魄所煉,有行氣補血之效。”楚嶼芳索性將整瓶三酒丹都給她,“你過後再下寒井,可服用此丹,可禦寒回暖。”

這倒是個好東西,伏青骨收了。

楚嶼芳提醒道:“一次隻可服用一顆,多了便會醉酒。”

伏青骨點頭,“知道了。”

幾人來到若耶溪,楚嶼芳替伏青骨診脈,經過這半個月的治療,伏青骨的外傷基本已痊愈,唯有元丹與識海還沒有進展。

楚嶼芳道:“元丹本有自愈之力,隻需進補溫養即可,若強行用藥催醒,恐怕適得其反。”

“不急。”伏青骨這些天,一日化一顆妖獸內丹,將元丹補得光滑滋潤,加之楚嶼芳療愈輔助,想必再過不久它就會覺醒。

楚嶼芳再探伏青骨識海,仍舊是破破爛爛,理不出頭緒,她歎道:“原本兄長若在,合我與他二人之力,可侵入仙子識海,進行疏導,如今僅我一人,便隻能想彆的辦法了。”

伏青骨好奇道:“什麼辦法?”

楚嶼芳道:“東海有神蝸,可重塑人之記憶,我們可借助它來修複你的識海。”

東海,那不就是蓬萊所在?正好她收了席玉的請帖去看山海祭,此去倒可一舉兩得。

伏青骨又問,“神蝸長在東海何處?”

“蜃境。”楚嶼芳見伏青骨一臉陌生,又解釋道:“蓬萊禁地。”

既是禁地,恐怕沒那麼好進。

“不用擔心。”楚嶼芳繼續道:“我會寫封信給戚閣主,請他應允你入蜃境借神蝸,藥王穀與山海閣向來交好,戚閣主應當不會推脫。”

伏青骨忙謝道:“那便有勞少穀主費心了。”

楚嶼芳笑道:“仙子無需客氣,都是小事。”

伏青骨又問,“紫霄雷府那邊有消息了麼?”

楚嶼芳正要回答,便聽外頭有弟子傳話,說紫霄雷府派人來拜訪。

二人麵麵相覷。

伏青骨換了身衣裳,隨楚嶼芳前去一探究竟,卻不想一到穀口,差點被十幾大車的金銀財寶給閃瞎雙眼。

押車的弟子見到楚嶼芳後,恭敬上前,見禮道:“拜見少穀主。”

楚嶼芳掃了一眼,冷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那弟子和氣一笑,隨後遞上一遝厚厚的單子,告道:“這是我們掌門付給藥王穀的診費,還請少穀主點收。”

診費?

伏青骨看了眼長長的車隊,咋舌道:“這是把紫霄雷府給掏空了吧?”

木已成舟,不收白不收。

楚嶼芳接過單子粗略一掃,隨後遞給左長老,左長老領人上前清點,清點無誤後,才放行讓弟子們搬東西入穀。

伏青骨看一箱箱財寶流水似地從麵前經過,心想若九淵一開始便以如此豐厚的診金利誘,楚綰一絕對會答應。

楚嶼芳麵若寒霜,對押送診金來的紫霄雷府弟子,一個好臉也欠奉。

那弟子也不在意,從袖裡拿出一封書信交給她,“少穀主,這是楚穀主托我帶給您的書信。”

一聽說是楚綰一帶回來的書信,楚嶼芳快手接過,立即展閱起來。

伏青骨見她看完信後,神色緩和不少,便猜測楚綰一有在信中賠禮安撫。

搬完金銀財帛,楚嶼芳對紫霄雷府來的弟子放話,讓他們轉達封元虛,務必善待楚綰一,若楚綰一少了一根汗毛,藥王穀絕不罷休。

最後,她給楚綰一回了一封信,大意是讓楚綰一時常聯絡,並安心等著她去接他。

等紫霄雷府的人走後,伏青骨對楚嶼芳道:“紫霄雷府既送來診金,想必是不會再追究九淵及其弟子死傷於穀中之事。”

“輪不到他們追究不追究。”自從楚綰一離穀之後,楚嶼芳的心情便陰晴不定,“若非仙子舍命相救,藥王穀恐怕早已淪為妖獸的腹中之物,這筆賬我遲早要同他們清算。”

“如今還不宜擅動。”藥王穀剛經受一場騷亂,穀主又被擄走,門下各派如今都持觀望之態,若楚嶼芳不能早日穩定局麵,不用紫霄雷府出手,藥王穀自己的根基便垮了。

“我知道。”楚嶼芳收好楚綰一的信,說道:“我會養精蓄銳,以待時機。”

這筆錢來得正是時候,她正好可以此犒賞旗下四派,籠絡其心,還可去黃金台采買武器,招買人手,以充實軍備、增強穀中防衛。

楚綰一雖坑,可有一點卻說得沒錯,隻有當家過後,才會覺錢財吃緊,處處捉襟見肘。

伏青骨見她還有事要辦,也不再多言,同她告辭後,折回小閣樓去尋那條四腳蛇。

在穀裡這半個月,沒她拘著,這條四腳蛇都快翻天了,上山下水,任意妄為,將穀裡攪得雞飛狗跳。

楚嶼芳礙於她的臉麵,不好追究,甚至替他隱瞞,如此更是縱得他不知天高地厚,鬨得穀內弟子們叫苦連天。

若不是偶然聽藥師們說起,她還不知這四腳蛇闖了這麼多禍。

伏青骨回到小閣樓, 剛推開門,就差點被一條尾巴給絆個跟頭。她順著尾巴,望向閣樓,卻見不時有些瓜皮果仁,下雨似的從樓道裡灑下。

也不知樓上被這四腳蛇給造成什麼樣了。

伏青骨抬腳在麵前的尾巴上一踩,那尾巴便迅速縮了回去,隨即從閣樓裡傳來一道罵聲,“哪個不長眼的踩本大爺尾巴?”

“我。”樓上安靜一瞬,隨後響起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伏青骨踩著瓜果屍骨自樓道上行,上樓後,除了滿地狼藉,卻並未見那四腳蛇身影。

她盯著洞開的窗戶,嘴角一勾,在腦海中命令道:“回來。”

很快,一道白影便跟陣風似的撞進窗戶,滾在地上,化成了人形。

白虺摔得暈頭轉向,長長的烏發,掛了一頭的果皮。

他甩了甩頭,盤坐在地上,仰頭埋怨道:“你乾什麼?”

害他忽然調頭,都沒刹住腳。

伏青骨掃出一把還算乾淨的椅子,拖到他麵前坐下,擺出審問架勢,問道:“我倒想問,這些天你都乾了什麼?”

白虺眼珠子滾來滾去,“沒乾什麼。”

“那你跑什麼?”

“我、我那是去放風。”

伏青骨冷哼一聲,同他清算道:“摘人仙草、仙果,毀人藥圃,偷吃藥師們煉製出來的丹藥,是不是你乾的?”

虧得那些丹藥無毒,才好歹沒將這條四腳蛇毒死。

這些人怎麼這麼小氣,多大點事,竟找這妖道告狀?

白虺嘴硬辯解,“那仙草、仙果長在山上,誰知道是他們種的?那藥圃稀稀拉拉,瞧著跟雜草一樣,我不過躺著曬個太陽,誰成想就壓死了。還有那丹藥,我是怕煉製出來有毒,才替他們先嘗一嘗,以免吃死人,不感激我就算了,還……”

他對上伏青骨幽冷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這麼說,還是你有理了?”

“不說十分有理,至少也有七分……五分……”在伏青骨的目光中,白虺忐忑道:“三分,至少也有三分理吧!”

伏青骨氣笑了,“好個三分理。”

這條四腳蛇不好好教教規矩,往後恐怕還會闖下大禍,伏青骨抬手化出一道電紋將白虺捆住。

又捆?

白虺立即掙紮起來,無奈根本掙脫不了,他見伏青骨化出一柄鞭子,頓時悚然,“你、我,我如今是你的師兄,你不能隨便打我。”

“你闖禍時,怎麼不想想你是我師兄?不想想這鞭子會不會落在你身上?”

伏青骨抖開鞭子,走到他麵前,見他曲拱著身子後退,定步說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挨我三十鞭,二是……”

“我選二!二!”伏青骨還未說完,白虺便忙不迭地打斷。

伏青骨一揚眉,“我還沒說完。”

“說沒說完,我都選二。”三十鞭,這妖道三十鞭下來,他恐怕就隻剩一張龍皮了。

“好。”伏青骨收起鞭子,坐回椅子上,“二就是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

“怎麼收拾?”吃了的東西又不能吐出來,還有那壓死的藥草,他也沒辦法讓它們活過來啊。

“該賠的賠,該道歉的道歉,該收拾的收拾。”

“拿什麼賠?夜明珠?”

“想得倒美。”伏青骨伸手隔空一抓,白虺腰間的乾坤袋便落進了她手裡。

打開一看,卻見裡頭除夜明珠外,竟還有不少妖獸的內丹。

看來這四腳蛇還沒死心。

伏青骨在白虺痛心的目光中,將夜明珠和內丹統統都倒進自己的乾坤袋,隨後對他說道:“你若不能做到讓被你禍害的師兄弟們滿意,得到他們真誠的原諒,往後這夜明珠,你是一顆也沒了。”

他的夜明珠哇!這個妖道,就知道欺負他!

伏青骨見他鼓著兩眼珠子,滿臉不服,問道:“你想反悔?”

白虺為了夜明珠忍辱負重,“沒有。”

“那便是答應了?”

他沉痛地點了點頭。

伏青骨鬆開他,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後,對他說道:“在去道歉之前,先把屋子收拾乾淨。”說完,她又補了一句,“不許用術法。”

正想用術法的白虺頓時僵住,最後在伏青骨不容置疑的目光中,隻好去找笤帚、抹布,開始一點一點的清掃滿屋果皮與雜物。

他一邊掃一邊抹淚,早知道就不吃這麼多了。

打掃完閣樓,伏青骨才領著他,挨個去犯案現場,找藥師和弟子們賠禮道歉。

吃了的仙草、仙果沒法補償,那便以靈力澆灌,助其生發、結果。吞掉的仙丹仙藥沒法吐出來,那就以龍炎幫忙煉丹,直到丹成。壓死的藥草無法死而複生,那就重新掘土栽種……

等做完這些事,得到弟子和藥師們諒解後,白虺隻覺頭暈眼花,整條龍都要被掏空了。

維持人形太累,他變回真身,化為手掌大小,掛在伏青骨手腕上,拿腦袋貼著她的皮膚蹭了蹭,以示討好和求饒。

“知道錯了?”伏青骨彈了彈它的腦門兒。

白虺點頭,隨後蔫頭巴腦地趴在她手上,原來仙草、仙果要那麼多靈力才能開花結果,原來煉丹要那麼多炎火,才能煉成一顆,原來藥草那麼難種。

它下次不吃了,最多……少吃點。

伏青骨可沒給他‘下次’的機會,“我明日要下寒井,你同我一起。”

這四腳蛇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此時知錯,不代表不會再犯,還是放在眼皮底下看著安心些。

“寒井?我不……”

“不去可以。”伏青骨淡淡道:“我會在小閣樓設禁將你禁足,直到我出來為止。”

這妖道欺龍太甚,白虺張嘴就要往伏青骨手腕上咬。

伏青骨及時道:“你陪我下寒井,我還你夜明珠。”

白虺合上嘴,“真的?”

伏青骨道:“童叟無欺。”

白虺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不就是個寒井麼,有什麼了不起?去就去!

伏青骨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隔天,白虺隨伏青骨一下寒井,便被寒氣刮了臉,凍僵在原地。

“我、我要回去。”哪怕是禁足在小閣樓,也比凍死在這兒強。

伏青骨哪兒能讓他跑了?她封了井口,然後將白虺踹進了地泉之中。

白虺撲騰半晌,隨後化出原型,才勉強在地泉中站住腳。

它吐出一口水,半口都是冰,凍得牙齒直打架,“死、死妖道,你想凍死我!”

伏青骨掏出一顆夜明珠綴在井壁上,隨後緩緩走入地泉中。

白虺見她跟感覺不到冷似得,湊過一張大臉,好奇地盯著她,“你不覺得冷?”

伏青骨走到一塊光滑的石頭上盤坐道:“不覺得。”

不覺得?白虺兩隻眼睛猶如兩隻燈籠,將伏青骨從頭到腳都照了一遍,這人也沒死沒成精啊,怎麼不怕冷?

忽然,白虺在伏青骨身上聞到一股香味,它湊近使勁聞了聞,卻被伏青骨一巴掌扇開。

它甩了甩頭,問道:“什麼味道?”

“三酒丹。”

“做什麼用的?”

“禦寒。”

“還有嗎?”

“有。”

“有你不早拿出來!”白虺貼著伏青骨的耳朵吼道:“我看你就是成心想凍死我!你這個歹毒的妖道!”

井裡回聲大,伏青骨被白虺貼耳這麼一吼,耳朵差點被震聾。

失算,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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