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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馬甲層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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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青骨轉頭,見白虺撩袍收腳,朝他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白虺很是自得。

羅華與夙重聽到動靜回頭,掃視好一陣,才自路旁的杜鵑叢中,看見席玉倒栽著的兩條腿。

二人一時怔然。

一旁的仙侍沒忍住笑出聲。

伏青骨上前對兩條腿問道:“席玉仙君,你沒事吧?”

“……沒事。”席玉將自己從花叢中拔出來,翻出一張斑駁的臉。

羅華伸長脖子問:“師弟,你怎麼上那兒去了?”

夙重目光在伏青骨和白虺身上看了一眼,對羅華道:“興許是賞花。”

席玉周圍,一片杜鵑開得紅紅豔豔。

羅華點頭,“花兒確實開得好,尤其中間那朵。”

席玉哀怨地望向二人。

羅華輕咳兩聲,轉臉對夙重道:“走吧,走吧,彆耽誤時辰。”

夙重接道:“說得是,我還要去找我那徒兒。”

仙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幸得羅華解圍,跟著他們捂嘴聳肩,忍笑走了。

席玉看向白虺,“你踹我的?”

白虺眼珠朝上一轉,背身不理。

伏青骨道:“剛成形,不懂事,還請仙君多包涵。”

席玉對上她一雙笑眼,無言半晌後,朝她伸手,“煩請仙友拉我一把。”

白虺瞥眼,在伏青骨伸手要去拉他之時,先一步握住了席玉的手。

席玉麵上閃過一絲得逞,隨後將白虺拽了下去。

白虺一頭撲進花叢中,正要掙紮而起,那些花枝卻像活過來似的,將他牢牢壓住,使他動彈不得。

席玉被花枝扶到路邊,隨後拍了拍身上的殘花碎葉,轉頭對伏青骨笑道:“剛成人,不懂事,應該多教教,席玉僭越了。”

伏青骨看著被杜鵑淹沒的白虺,問道:“這是何種陣法?”

席玉思索片刻,隨口說了一個名字,“壓蛇陣。”

一聽就是現取的。

白虺氣得渾身打顫,卻罵不出聲,這壓蛇陣將他的聲音一道封鎖了。

“還不快救我!”他以神識對伏青骨氣急敗壞地吼道。

“我這會兒有話問他,你且先忍忍。”

“妖道!神棍!你們兩個狼狽為奸的混賬!簡直缺了大德了!”

席玉對著花叢欣賞了一陣,對伏青骨道:“混沌誅邪陣。”

伏青骨被白四腳蛇吵得沒聽清,“什麼?”

席玉攤手,掌心浮起伏青骨方才所畫之陣法,“這是我蓬萊禁法,混沌誅邪陣。”

跟地煞陣一樣,每個仙門之禁法,唯有入室親傳之弟子有資格承習。

伏青骨盯著那陣法,問道:“此陣何用?”

席玉解釋道:“蓬萊多海,海中多獸,早些年時常爆發獸潮,侵擾仙島與漁民,所以老祖東驁便創立此陣,以防殺妖獸。”

伏青骨舉一反三,“此陣可克地煞陣?”

席玉捏碎陣法看向她,“誰告訴你的?”

伏青骨移開目光,“猜的。”

無意發現,便能發現他蓬萊禁法,隨便猜測,便能猜中此陣可解地煞,當真是巧得很。

席玉道:“混沌誅邪陣確實能克地煞陣,卻不能輕易開啟。”

伏青骨靜候其下文。

“禁法之所以設禁,是因其威損相生,於修士和蒼生而言,往往弊大於利。好比地煞陣,雖威力巨大,卻因其引生靈相鬥相殺,損天恩地德,容易招致反噬,所以被其創立之人靈皋仙尊列為禁法。我派混沌誅邪陣同樣,雖能絞殺妖獸,卻因其殺伐之氣過重,需得以修為、甚至性命相濟,因此被我派老祖設為禁法。”

如此看來,當年靈曄被封元虛以追擊罔象為由,引至北海之淵設地煞陣伏擊,為對抗獸潮所祭之陣,便是這混沌誅邪陣。

伏青骨拚湊起當年靈曄‘隕落’的真相,卻越發不解。

她到底是如何在地煞陣與混沌誅邪陣之中活下來的?

與封元虛究竟有怎樣的恩怨?

這三十二年間又去了何處?

隨即又想,連靈曄都需以身為祭才能開的混沌誅邪陣,藥王穀中能開啟之人,恐怕更是鳳毛麟角。

伏青骨打量席玉,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修為,便好奇道:“仙君可能開啟此陣?”

席玉退後一步,作淒楚狀,“這位仙友,席玉的命也是命。”

伏青骨暗自翻白眼,這人修什麼仙,入凡世當戲子恐怕能修個戲精出來。

“小道隻是隨口一問。”

“那就最好。”席玉收拾表情,扯扯衣衫,朝花叢中看了一眼,問道:“仙友要繼續賞花?”

賞你個頭!杜鵑花枝一陣亂顫。

伏青骨見他沒有解陣的意思,便化出一根鞭子,掃開花枝,將白虺拉了出來。

這是個護短的。

席玉雙手揣袖,在主仆二人找茬前,頂著屁股上的腳印,晃晃悠悠地開溜了。

白虺一身白裳印得花花綠綠,頭發也被勾得毛毛躁躁,他見席玉走遠,拔腿便追,卻被腰上的鞭子給扯了回去。

“還沒吃夠教訓?”

“誰教訓誰還不一定!”

“你還想不想參宴了?”

“參加宴會和揍他衝突嗎?”

伏青骨掏出降龍令,眯眼道:“來,再說一遍。”

白虺悚然,一個勁兒舞手,“我、我不打他了還不成?趕緊把這玩意兒收回去!”

伏青骨訓問:“過會兒去落薇閣該怎麼做?”

白虺記憶回籠,朗聲道:“跟著你,不開口,不鬨事,不惹禍!”見伏青骨不說話,又舉爪發誓:“我保證!”

伏青骨這才收回降龍令,鬆開鞭子,然後給他施了個洗塵訣,“走吧。”

她走在前頭,白虺緊跟其後,翹著一頭亂發,衝她張牙舞爪,卻不敢發出聲音。

伏青骨瞥見地上的影子,勾了勾唇角。

——————白花花分界線——————

二人來到落薇閣,客已滿席,唯有紫霄雷府那片位置還空著。

夙重朝伏青骨招了招手,伏青骨便帶著白虺坐到了他身後的席位中,入座後,她前後找了找,卻沒看見白藏的身影。

“二十三還沒來?”

“不知野哪裡去了。”

伏青骨又問:“小黃呢?”

夙重劍眉緊鎖,“人影兒都沒瞧見,哪還能找見一隻貓。”

怪了,人會去哪兒?

正在此時,楚嶼芳、左長老,領著藥王穀各長老、弟子,一行二十幾人入閣,平輩們紛紛起身相迎,而長輩們也十分給臉麵,回禮招呼。

伏青骨與她對了一眼,各自頷首。

這般重要場合,楚嶼芳又是東道,因此著裝隆重,且並未遮臉,其一露麵便將一眾年輕修士都給看呆了去,尤其是顏惻。

他已然是癡了,直道:“此顏已勝天仙,又何須修仙?”隨後趕緊命弟子抬著那尊玉像,獻寶去了。

座下各派弟子也紛紛議論起來,有稱讚其容貌的,有論及身世的,也有問及楚綰一的,其中最多的,便是對其是否有道侶進行之猜測。

無論如何,楚嶼芳此次露臉,已讓各派記住了藥王穀這位少穀主。

正熱鬨之時,九淵領著紫霄雷府的弟子姍姍來遲,伏青骨仍未見訾藐。忽然,她感覺一道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回望過去,那道目光又消失了。

九淵上前朝楚嶼芳一禮,“少穀主,九淵來遲,還請見諒。”

楚嶼芳回道:“宴席還未點箸,仙君來得並不算遲。”隨後又請道:“各位入座吧。”

幾名仙侍立即上前,將九淵等人引入席位。

他們一到,人基本也齊了,楚嶼芳吩咐人置酒擺宴,又命人奏樂誦章,很是和樂。

待酒食齊備,仙侍們紛紛退去,她才上前,高聲說道:“諸位仙友,請先受嶼芳一拜。”

說完,她便拱手朝眾人鄭重一拜,在場的藥王穀各位長老、弟子也紛紛跟隨。

“請諸位仙友,受我等一拜。”

眾人紛紛起身回禮。

拜完之後,楚嶼芳才繼續道:“此次諸位應邀遠道而來,卻因兄長失當之舉而受罪遭難,實乃我藥王穀之罪過。”

她招來仙侍,奉上一杯酒,把酒敬道:“嶼芳便以此酒代兄長和藥王穀,向諸位賠罪。”

顏惻率先應道:“這本是小事,仙子不必放在心上,何況貴派不僅將煉製出的扶體丸讓出,還給每人一顆河洛丹作為賠償,儘夠了。”說罷,便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

他一起頭,眾人爭相應和。

“就是,大家都是同盟仙友,若再斤斤計較,豈不有失和氣?”

“少穀主之誠意,我們都看見了,此事往後不必再提。”

各派仙君、弟子,一人一句,紛紛承了這杯酒,認了這個禮,唯有九淵與紫霄雷府的弟子除外。

楚嶼芳看向九淵,隨後讓仙侍為其添酒。

九淵盯著杯中酒,諷刺一笑,對楚嶼芳道:“少穀主是想用一杯酒,便將我等打發了?”

他這一開口,紫霄雷府的弟子,無人敢動酒杯。

楚嶼芳道:“若仙君覺得一杯不夠,藥王穀所有長老、弟子,包括本君在內,儘可以奉陪,直到九淵仙君滿意為止。”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藥王穀眾長老、弟子,都站在了她身後。

而其餘各派雖對九淵之做法,各有不讚同,卻並未出言插足二人談話,包括夙重。

九淵挑眉,“少穀主向來聰慧,又何必裝傻?”

楚嶼芳袖手一拂,讓斟酒的仙侍們都撤開,隨後一改溫文之姿,冷冽而客氣地問道:“仙君還當如何?”

“我既為扶體丸而來,又為其出力受災,自不該空手而回。”九淵並未直接開口要人,而是以扶體丸挑起事由。

“仙君想要扶體丸,本君絕不阻攔,隻要仙君能破神農塔之禁製,不用仙君開口,本君自會將扶體丸雙手奉上。”

“少穀主可莫要將人當成傻子。”九淵掃視眾人,隨後冷笑道:“你將扶體丸放在在神農塔,明麵上瞧著是將扶體丸讓出來,讓有能者得知。實則是知道這四象禁法,除你之外根本無人能破,而變相地將其留在手中,本君說得可對?”

九淵這話一出,倒是引起了一番議論。

楚嶼芳鎮定道:“仙君此言差矣,四象禁法雖為本君所設,可本君與眾位仙友一樣,並不能隨意出入。”

“是嗎?”

“仙君若不信,本君可與你前往神農塔求證。”

九淵卻露出一抹陰冷的笑,“不必去神農塔,眼下便可驗證。”說罷,他忽然出掌擊向楚嶼芳。

楚嶼芳根本沒提防他會出手,一時來不及躲閃,眾人也被此驚變嚇了一跳,也來不及出手相救。

正在此時,楚嶼芳身旁的一名弟子將她拉到身後,順勢接了九淵一掌。

九淵被震得後退,撞翻了身後的幾椅,紫霄雷府的弟子趕緊將他扶住。

左長老拔刀上前,指著九淵道:“豎子好生猖狂,真當咱們藥王穀沒人了麼!”

眾人也紛紛起身責難。

伏青骨卻發了不對,“那名弟子不對勁。”九淵好歹是金丹修為,怎麼可能被藥王穀弟子一掌擊退?

夙重接道:“不對勁的何止是那名弟子?”

伏青骨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九淵推開周圍之人,走到那名藥王穀弟子麵前說道:“楚穀主,既然來了,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楚穀主?楚綰一?

在場眾人皆嘩然。

楚嶼芳先是驚訝地看著擋在麵前之人,隨後在他要開口承認之時,將他拉到一旁,上前對九淵質問道:“九淵仙君,本君自問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無故出手傷人?”

“無故?”九淵看向那名弟子,“你兄妹二人當真想讓本君說實話?”

一股寒氣在楚嶼芳心頭凝結,九淵指的,難道是四象禁法之解法?

九淵見她神色起變,緩緩道:“要想拿到扶體丸……”

“要想拿到扶體丸,先過我楚綰一這關!”那弟子打斷他的話,隨後解開障眼法,露出真容。

還真是楚綰一。

眾人議論紛紛。

“還真是楚穀主!”

“他不是靈竅受損,變成了傻子了嗎?”

“難道都是裝的?”

一人撫杯沉默,腦子裡一具白花花的身子癲來跑去,最後冒出一句話,說道:“若是裝的,楚穀主可真豁得出去。”

此言一出,眾人也齊齊陷入沉默。

看向楚綰一的目光,像是要將其衣物都扒了。

楚綰一整張臉都抽抽了,他暗下決心,定要研製出一種藥,將這些人的記憶統統都給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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