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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北海舊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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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青骨對此事放棄刨根究底,另問道:“偷天洞的人是誰殺的?”

“柯亭,為了滅口。”席玉答道。

“那名藥王穀弟子也是他所殺?”

“他不是藥王穀的弟子。”

伏青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也是偷天洞的人?”

席玉點頭,“柯亭喬裝成他去滅口,知道過後必定會被盤問,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他也殺了。”

伏青骨不解,“他殺人,為何你拋屍?”

席玉:“這是跟你學的。”

一句話便顛倒是非,將事情栽到了她身上,真是巧舌如簧。

伏青骨皮笑肉不笑,“仙君抬舉,小道可沒這個能耐。”

席玉朝她一笑,然後沾水在桌上畫了一條蚯蚓,“引蛇出洞之法。”

隻是柯亭在他這兒,不是蛇而是餌。

伏青骨盯著那條分不清是蚯蚓還是蛇的水線,麵無表情地問,“如何證明你所言非虛?”

席玉雙臂抱胸,挑眼看她:“我若真與柯亭、九淵一夥,你根本走不出藥王洞。”

二人對峙,伏青骨試圖從席玉古井無波眼裡找出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

她拋下最後一句試探,問道:“九淵準備如何對付藥王穀?”

席玉既然知道柯亭的來曆,明悉幽人宮與紫霄雷府的關係,想要找回蓬萊丟失的東西,必然會將柯亭塞到九淵手裡,因為蓬萊丟失的東西,極有可能在雷澤之中。

既如此,他定然知曉九淵所行目的,和即將付諸之手段。

席玉卻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還請仙友先回答鄙人兩個問題。”

伏青骨點頭,“說。”

“你是誰?”席玉湊近,目光一寸寸略過伏青骨的臉,最後落進她清亮的眸子裡,“你和紫霄雷府,又有什麼關係?”

伏青骨心頭暗自一驚,隨即沉穩回視道:“我不記得了。”

這回答倒是在席玉意料之外,“此話何解?”

“這是第三個問題。”伏青骨接著道:“不過我可以回答你。”

席玉抬手一請,靜候下文。

伏青骨道:“因我識海受損,所以除自己名號外,已將從前諸事忘得一乾二淨,包括身份。”

席玉挑眉,“這個借口很荒謬。”

“仙君若不信,大可去問少穀主,或者楚綰一。”伏青骨沒打算對席玉說謊,此人太過敏銳,謊話根本騙不了他,倒不如實話實說。

隻是實話可以說,卻不用說儘,席玉對她亦是如此。

“好,我姑且信你。”席玉對此回答不太滿意,卻也勉強接受,至於她不肯說的,他自會查明。

伏青骨說道:“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下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九淵要對藥王穀做什麼?”

“九淵想將楚綰一帶回雷澤,無非三兩種辦法。”

席玉靠回椅背上,豎起三根手指,數道:“一是等楚綰一發善心。二是,拿錢砸。三是,威逼脅迫。”

伏青骨皺眉,這不明擺著的?

“要讓楚綰一發善心比登天還難,他隻有一顆認錢不認人的黑心,沒錢、少錢根本請不動,所以第一種辦法,行不通。”席玉壓下一根手指。

伏青骨耐著性子繼續聽。

“按說,無論對紫霄雷府還是藥王穀而言,第二種辦法都最省事,事實上九淵也確實從紫霄雷府帶來不少錢財。可壞就壞在他動了私心,想私吞沒這筆巨額診費,並不打算拿來請楚綰一。而如今楚家兄妹已察覺他的目的,再想給錢,也請不動了。”他再壓下一根手指。

伏青骨想想,確實如此,如果九淵一開始便拿錢砸,楚綰一此時說不定已經屁顛顛地去雷澤了。

席玉搖了搖最後一根手指,“所以隻剩最後一個辦法,威逼脅迫。”

這是東拉西扯半天,總算是講到重點了。

伏青骨問:“如何威逼脅迫?”

席玉鬆了鬆五指,對伏青骨問道:“仙友可曾聽聞地煞陣?”

地煞陣?

伏青骨腦子‘嗡’地一聲,識海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疼痛,緊接著腦海中響起妖獸的震天吼叫,與波濤的洶湧怒號。

她身子一晃,立即撐住了桌子。

席玉一驚,忙起身將她扶住,“你怎麼了?”

伏青骨隻覺天地顛倒,眼前陣陣發暈。

席玉見她臉色如鬼,忙扶她坐下,問道:“要不要我去將藥師叫回來?”

伏青骨耳中鳴響,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她隻聽見自己的聲音刺破風濤獸吼,對人驚問道:“是你布下的地煞陣,引來的妖獸。”

那人沉默許久,答道:“沒錯,因為隻有如此,才能困住你。”

她厲聲質問,“你為何要這麼做?”

那人卻沒有回答。

她怒喝道:“回答我!師兄!”

那人說了一句話,她沒來得及聽清,便已被圍攻而來的妖獸吞沒。

沉睡的白虺察覺伏青骨識海不穩,猛地睜眼,眉間契紋發出一道幽光。

“妖道!說話!”

伏青骨卻沒有回答。

白虺腦子像被巨錘砸中,疼得發昏。

不好,她在自毀!

白虺催動自己的逆鱗,化出一道元神,侵入伏青骨的識海。

伏青骨正被妖獸攻擊,天昏地暗之時,一道渾厚的龍吟震破風濤,將她眼前的妖獸攪碎。

緊接著,一道白影自腳底竄起,將她托向空中。

這是……龍?

“妖道,你要找死,可彆拖上我!”

“白虺?”

伏青骨轉頭一看,見到一條通體雪白的龍尾,威風凜凜地掃開追來的妖獸,然後載著她奔向天光。

而北海之淵,忽然升起一個巨大的陣法,將所有妖獸都卷了進去。

一道歎息傳進伏青骨耳裡,“回去吧,彆再來了。”

那是靈曄。

“抓緊了!”白光熾盛,白虺怒聲提醒。

伏青骨回頭,看見眼前的一對龍角,伸手握了上去,隨後撞進一片光明。

“伏仙友?伏青骨!”

席玉見伏青骨額間浮起契印,以為是那條虺蛇闖禍連累她被反噬,便注入靈力想要護住她靈台。

誰知指尖忽然傳來一陣刺痛,靈力頓時反彈,將他震開。

他定睛一看,指尖上多出兩個眼熟的血孔。

白虺:“再亂摸,就咬死你!”

席玉:“……”這條蛇真是頑劣不馴。

再去看伏青骨,卻見其眉心契印消散,眼神也逐漸恢複清明,他湊過去問道:“伏仙友,你感覺如何?”

伏青骨飄散的眼神逐漸凝聚,驀然對上一張大臉,頓時嚇了一跳,一掌將其拍開。

席玉:“哎喲。”

白虺:“打得好。”

席玉揉了揉腦門兒,“勁兒挺大,看來是沒事了。”

伏青骨回神,看到他額頭上浮起一片紅痕,忙道:“對不住,要不要緊?”

“不要緊。”席玉見她恢複清明,鬆了口氣,“你呢?沒事吧?”

伏青骨搖頭,“沒事。”隨後在腦海中對白虺道:“方才多謝你。”

白虺哼道:“我是怕你連累我。”

伏青骨借機誇道:“方才很是威武。”

白虺一時得意起來,“算你有眼光。”隨後問道:“那個采蓮大盜怎麼去你那兒了?”

“你說呢?”

白虺眼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該不會是因為它吧?

隨後撤回神識,匿了。

伏青骨失笑。

席玉替伏青骨倒杯水,“喝口水,緩一緩。”

伏青骨伸手接過,“多謝。”

“還好你沒事,否則我又說不清了。”席玉見她臉色緩和不少,問道:“剛才怎麼回事?”

“識海損毀留下的頭疾,不礙事。”一杯水下肚,伏青骨胸中惡氣散了幾分,“仙君方才說什麼?”

“什麼?哦,我說地煞陣。”席玉複述道:“伏仙友可曾聽過?”

伏青骨頓了頓,隨即搖頭,“沒有。”

席玉解道:“地煞陣,是一種可禦地煞妖獸為己所用的殺陣,威力無窮。”

“你是說,九淵打算用地煞陣來脅迫藥王穀,逼楚綰一就範?”

“不是打算,而是已經,他對楚綰一勢在必得,在入穀之前,便已將陣法設好。”

伏青骨隻覺得腦仁陣陣發疼,她按了按額頭,問道:“如果陣法一但開啟,會怎樣?”

席玉答道:“藥王穀會成為妖獸的饗餐之地。”

伏青骨沉默片刻,說道:“九淵不敢開啟陣法。”

席玉眯眼,“那就得看藥王穀敢不敢賭了。”

開啟地煞陣的後果,九淵和訾藐承擔不起,不僅他們承擔不起,連紫霄雷府也不敢背上血洗同盟仙門的罪名。

可同樣,藥王穀也賭不起,若是九淵突然發瘋,亦或是找到人頂罪,那藥王穀便危在旦夕。

伏青骨看著席玉,“仙君既知其所設為地煞陣,你們蓬萊又精通陣法,定有方法破解。”

席玉點頭,“有,但是沒必要,這是藥王穀和紫霄雷府之事,蓬萊不好參與。”

伏青骨眸光一利,“是不好參與,還是樂見其成?”

除引蛇出洞外,席玉恐怕還想渾水摸魚,若他所言屬實,那麼隻有紫霄雷府與藥王穀起衝突,他調查起自己的事,才會更簡單便利。

席玉無奈歎道:“看來在仙友眼中,席玉已然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

伏青骨眼皮一撩,“仙君所為之事,讓人實難評斷,不敢輕信。”

席玉隻好承認,“席玉有樂見其成之心,卻也有力所不及之無奈。”

見伏青骨盯著自己,他轉言又道:“不過,看在我與仙友三千金交情的份上,我可賣你個人情,將破陣之法告訴你,你可轉告楚家兄妹。至於解與不解,破與不破,由他們自行抉擇。”

伏青骨不覺他有這麼好心,卻還是問道:“如何破解?”

席玉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殺了九淵與訾藐,陣主一死,自然無法開啟陣法。”

“這不可能。”一個掌門弟子,一個一峰之主,死在藥王穀裡,便是給了紫霄雷府名正言順討伐藥王穀的理由。

“所以仙友現下明白蓬萊為何不好摻與了麼?”席玉列舉道:“不止蓬萊,任何一派,哪怕與九淵有怨的夙重,都無法對二人動手。”

伏青骨道:“除了殺掉陣主,此陣還有彆的解法。”

“有,勸服九淵和訾藐,讓他們放棄楚綰一。”說完,沒等伏青骨否定,席玉便擺手道:“不過這更加不可能,紫霄雷府能同時派遣兩名峰主和幽人宮來請人,說明楚綰一非去不可的理由。”

見他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伏青骨直接點明道:“我是說解陣,不是說殺人。”

席玉臉上笑容逐漸消失,與她對視片刻後,說道:“此為極凶殺陣,陣若不開,無所謂解或不解,破與不破。可一旦開啟,便必定見血,且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價。”

自九淵入穀,去不去雷澤,便由不得楚綰一了。

伏青骨腦海中再次浮現方才見過的場景。

那被妖獸圍攻之人,想必就是靈曄,而被她稱做‘師兄’之人,定然是封元虛。

當年北海一戰,恐怕並非由妖獸作亂而起,而是一場針對靈曄的絞殺。

伏青骨聽訾藐說過,靈曄在北海以身祭陣與妖獸同歸於儘。

若此地煞陣便是當年北海一戰中,封元虛所用之地煞陣,那麼一旦開陣,必定將有所犧牲。並且,就像席玉所說那般,藥王穀必定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想靈曄當年已是半仙之體,尚需以身祭陣,才能鎮壓妖獸,可如今藥王穀隻有一個才結嬰的楚綰一。

席玉剖析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楚老穀主已死,光憑楚家兩兄妹,護不住藥王穀。少穀主可以借故拖延,可九淵卻並沒有耐心,何況如今他身旁還多了個柯亭。”

這是在向她透露柯亭的行蹤,好讓她提防?

伏青骨語氣幽涼,“二人能湊局,還得多虧了仙君你。”

席玉乾笑一聲,隨即抓了抓臉皮,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講,即便沒有柯亭,也會有彆人,即便破了地煞陣,還有彆的陣,躲過這次還有下次。總之,隻要雷澤不死心,藥王穀便難有寧日。唯有楚綰一去雷澤,方能解藥王穀之圍。”

伏青骨沉聲道:“可楚綰一、一旦踏入雷澤,此生恐怕便再也回不了藥王穀。”

封元虛遮遮掩掩不肯露麵,又不惜大動乾戈與藥王穀撕破臉,定有不可告人之秘密,而恰恰楚綰一是他最不可能保密之人,所以隻能將其扣下或是滅口。

他既能困殺靈曄,何況區區一個楚綰一。

“人總要有取舍。”席玉眼底閃過一道暗芒,“況且天道無常,世事無定,指不定哪天也會輪到紫霄雷府倒黴,屆時楚穀主自可脫困。”

聽他意有所指,伏青骨正欲深究,席玉卻起身朝她拱手告辭。

“言儘於此,我該走了。”再不走,老底兒都要抖出來了。

伏青骨沒有強留,強留也無用,況且席玉透露得已經夠多了。

“伏仙友。”席玉走到門前,忽然停下腳步,回身對伏青骨道:“容我提醒一句,你並非藥王穀之人,最好不要淌這趟渾水,以免惹禍上身。”

“還有,記得替我保密。”說完,他便背著手,溜溜達達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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