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五九年冬天,
通過老汪頭兒跟金老師師生第一次見麵之後,雖然後來原龍平走了,但張沈飛跟金老師也見過幾次。
直到自打乾旱之後,他這個農學專家便從南湖省調任四九城,負責抗旱作物的研究,並且儼然已經進入較為核心的區域。
之前張沈飛還奇怪金老師過來了,為什麼他的得意弟子原龍平還留在原地。好奇心驅使下,還專門詢問過老汪頭兒。
雖是老友,但畢竟在不同的領域工作,老汪頭兒也說不出個三四五六,張沈飛也就暫且擱置這件事。
不過現在,從金老師的神色中,張沈飛將整件事複盤之後,也大概能猜出對方和原龍平之間的矛盾在哪裡。
隻能說,學術圈的水,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深呐!!
‘要不還是回去後給原大哥寫封信,提醒一下他。’張沈飛在心中盤算著。
他並不是個多管閒事兒的人,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奉行的也是“人不求到你,就彆上趕著幫忙,要不以後有的是吃不完的虧”這一套。
唯二的主動幫忙,一是為賈張氏找工作,但當時隻是找樂子,屬於無心插柳。
還有一次,就是把天然雜交水稻稻苗交到原龍平手上。
今天,就輪到第三次了!!對象還是原龍平,而且張沈飛能預見,以後隻怕還會有第四次,第五次。
這違背了他的原則,但張沈飛無吊所謂。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他知道自己表麵幫助的是原龍平,實際上卻是為的四萬萬老百姓。
就衝這個,多少次也得幫!!而且還得無怨無悔!!張沈飛心中下了定論。
打定主意後,張沈飛反而輕鬆下來。跟著老汪頭兒和金老師吃吃喝喝,看著他們下棋順便插科打諢。
老汪頭兒執黑子,落子很有大家風範,顯得氣定神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就是一個臭棋簍子,十局九輸。
果然,
又是輸了一場後,老汪頭兒吹胡子瞪眼地揮手打亂棋盤,嚷嚷著“不玩了,不玩了,沒意思。”
一邊又看向張沈飛,讓他從一旁的書架第二層,拿出一份東西。
張沈飛好奇的走過去拿過來,順手便要遞給老汪頭兒。
“不用遞給我,這東西是給你看的。”老汪頭兒搖頭。
“給我的?”張沈飛翻開文件,發現是《沙家浜》的劇本。劇本從他的小說《沙家浜》而來,卻又進行了一部分改編。
當初他剛穿越過來時候為了賺快錢,將前世大火的京劇《沙家浜》改編成了小說。
因為是戲劇改小說,其中那些個經典的唱段,例如《智鬥》,《軍民魚水情》,包括後世傳唱度甚廣的
壘起七星灶,銅壺煮三江。擺開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相逢開口笑,過後不思量……
都沒辦法保留,張沈飛隻能將其舍棄。
同意讓老汪頭兒他們改編電影之後,張沈飛提議過讓他們做一部跟其他電影截然不同的影片,比如京劇電影。
至於京劇元素具體怎麼呈現,張沈飛沒有說,老汪頭兒也沒問。
此時,
看著劇本中這些熟悉的唱詞和念白,張沈飛不由得感歎曆史果然是個圈兒。
老汪頭兒就是老汪頭兒,有他操刀,《沙家浜》電影大火似乎已成定局。
再往後,這部劇還有可能改編成YX,也許在起風之後,讓自己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
很快,四九城進入了二伏天,
又到了什麼都不乾,就一褲兜子汗的時候。
城市仿佛被置於一個巨大的蒸籠之中,柏油馬路被曬得軟化,樹梢幾乎靜止,偶爾有知了在枝頭高鳴,讓人心中更覺得燥熱。
放學後,
張沈飛騎上自行車直奔南鑼鼓巷。自打田小棗孕晚期後,他就辦了走讀,儘量每天回家。
自行車到了四合院附近,張沈飛下車,笑眯眯地跟扶著大肚子春喜的索謙兒打招呼。
“三哥,今兒又帶著春喜姐溜達去呢?”
春喜懷孕的比田小棗早,現在已經進入孕後期的最後期。
雖是物資匱乏的時候,但看的出索謙兒將她照顧的很好。
春喜的臉色是這個年月少見的紅潤,體態也比普通孕婦更加豐盈一些。
隻是不知道這一個孩子生下來,索謙兒祖上留下的那些個寶物,還能留下來多少?
“可不嘛,我可聽職工醫院的王大夫說了,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門關走一遭。多運動,多溜達,生產的時候能少遭不少罪呢!!!
我這輩子就指著我們家春喜活呢,可不得注意點兒?”索謙兒看著春喜,給她扇著扇子,眼中是滿滿的愛憐。
張沈飛豎起大拇指:“還是三哥您體貼,趕明兒我也得帶我們家棗兒溜達溜達去。”
“棗兒溜達還用得著您?”索謙兒瞅了張沈飛一眼,“不是我說大飛,棗兒膽子也忒大了。昨兒我去街道辦辦事兒,看到她挺著個大肚子在那給人開會,好家夥,一猛子就爬上桌子,還站在上麵拿著大喇叭吆喝。多嚇人呐!!!”
夫唱婦隨,春喜兒也跟著拍胸脯:“大飛你可得管管棗兒,她那冒失的性子沒人壓著可不行。不成,光你自個人說不成,我晚上得去趟你們家,好好教訓她一下。”
都是一個胡同裡長大的發小兒,春喜可太知道田小棗的性子了。再加上解放前自己被賣進窯子,在那裡一點朱唇萬人嘗。
要解放的那一年,還是田小棗帶人衝了妓院,把自己給救了。就那一次,春喜就把田小棗當成了自個兒的親妹妹。
沒有索謙兒夫妻說,張沈飛還真不知道田小棗居然那麼大膽子,一想到丫跟個皮猴子似的爬上趴下,張沈飛就緊張的一批。
當即便表示請三哥和春喜姐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丫田小棗。
“丫要是再敢做危險的事情,我非大嘴巴子抽她!!!”反正田小棗不在場聽不見,張沈飛氣場頓時兩米八,牛皮使勁兒地吹。
奈何索謙兒夫妻跟他們是老鄰居,都是打小兒一起長大,誰還不知道誰呀?
見張沈飛呲牛逼,頓時嗤笑他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得,也不擠兌你了。隻要你把咱們南鑼鼓巷小太陽,田小棗同誌照顧好了,我們就放心了。”
索謙兒夫妻離去,張沈飛吹牛失敗也並不嫌寒顫。
目送他們離去後,扭頭打算回家,就看到他們家老四張奮進端著一隻粗瓷寬口淺碗,一邊往胡同裡頭走,一邊繞圈兒舔著碗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