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
秦淮茹已經又是兩行清淚滑過臉頰,賈張氏腿一軟軟軟癱在地上,兩手扶著炕沿,哭的又要厥過去了。
他們老賈家一直是千傾地裡一獨苗,到賈東旭這裡已經是三代單傳。
如果東旭沒死,知道自己又要有孩子了,說不定還是個兒子,該有多開心啊??!!!
東旭,你怎麼就死了呢?
四合院的眾人聽到秦淮茹的話,則是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複雜,心中想什麼的都有。
這年月日子不好過,多一個孩子就要多一張嘴,多一份嚼裹。
更彆提現在賈東旭又沒了,賈家剩下的男的老的老,小的小,一個頂用的都沒有。
雖說賈張氏現在能接著在軋鋼廠工作,但沒了賈東旭,少了他在軋鋼廠的那份臨時工的收入。秦淮茹這個孕婦也不能再去加工廠做計件的活兒。
隻能說,賈家以後的日子難嘍!!所有人思緒紛飛後,腦海中最後都隻留下這麼念頭!!!
這些年自打賈張氏進入軋鋼廠之後,在四合院裡總是鼻孔朝天,用下巴看人。尤其是遇到那些同齡的大媽,大姨兒的時候,更是打壓,PUA這些個家庭主婦。
一大媽,二大媽,閻大媽,陳大媽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一直很是不滿。
是以這會兒看到賈東旭沒了,老賈家好日子到了頭,心中除了對賈東旭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的惋惜之外,居然也隱隱產生了一些快感。
讓你瑟!!活該!!看你以後還怎麼在四合院裡擠兌我們!!
尤其是一大媽。
當初賈張氏可是沒少當麵說她是個下不出蛋的老母雞的。
現在呢??
他們家易衛紅一天天的成長起來,讓賈張氏引以為傲的賈東旭卻死了。
隻能說,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啊!!!一大媽暗忖。
可是一下秒,
賈張氏扭頭看到賈東旭那已經被砸扁一半臉,隻剩下另一半臉上的鼻孔裡,突然溢出一些液體。
突然就瘋魔起來,一把撲到棒梗身邊,死死卡著他的肩膀,眼神中迸發出魔怔一般的精光:
“棒梗啊,你上房頂去!!你上房頂朝著西邊叫你爸爸,他就舍不得走了……”
小時候在鄉下,她聽老人們說過,人沒死用這個辦法叫魂,能把被黑白無常勾到一半的魂魄叫回來的!!
“棒梗啊,那可是親爹啊!!!他還在流鼻涕,他肯定還活著!!你趕緊去!!去叫魂!!晚了就來不及了!!”
話畢,拉著棒梗就要穿破人群往外衝。
七歲的棒梗從沒見過如此瘋魔的奶奶,似乎被嚇壞了,腿一軟,跌倒在地。
“奶,奶奶,我爸爸已經死了……”
都沒了半顆腦袋,如何能活???
賈張氏一個耳光抽在他的臉上:“混賬!!你爸爸沒死,你沒看他還在流鼻涕嗎??你趕緊上房,馬上!!”
棒梗捂著臉嗚嗚地哭,秦淮茹在炕上隻是流淚,看著婆婆瘋了一般地打兒子,卻對此毫無動靜。
“張家嫂子,東旭確實已經沒了,那鼻涕隻是……隻是正常生理現象……”易中海將棒梗從賈張氏手中解救下來,塞給老秦。
“棒梗,你去啊。你是東旭的親兒子!你得叫魂,旁人不行的……”賈張氏嗓音嘶啞,字字泣血,“東旭,我的東旭啊!!!兒啊!!”
一大媽,二大媽,閻大媽心中那一絲暢快突然就蕩然無存,一個個跟著抹著眼淚。
要不說傻柱其實還是有著一顆憐憫之心呢??
終於把秦淮茹安置好了之後,看到一旁哭的厥過去又醒過來的賈張氏,忍不住上前勸導:“張大媽,您也彆太傷心。您是老賈家的頂梁柱,您要是倒下了,愛民和棒梗可怎麼辦呐???”
“怎麼辦,涼拌唄!!”一旁的許大茂涼涼地開了口,語氣中居然還帶上了一絲幸災樂禍,“嘿,賈東旭也是寸,丫要是好好地兒在家帶孩子,還不定會這麼年輕就去閻王殿報道呢!!
不過也是,要不是張大媽老在四合院嫌棄賈東旭沒用,隻會在家帶孩子,做飯洗碗,他也不會非上趕著進軋鋼廠當臨時工。”
話音沒落,立刻引起眾人怒目而視。
雖然大家心裡想什麼的都有些,但至少都沒說出來,不像他許大茂,淨往人心尖上捅刀子!!!
賈張氏聞言臉上僅存的一點血色極速褪去,整個人搖搖欲墜,
易中海忍不住正想開口,卻聽張沈飛冷聲道:“許大茂,你能積點口德嗎?現在是什麼時候,還耍你那張嘴皮子!!!”
這些年,雖然賈東旭貌似總把他當成對手,明裡暗裡地想要攀比,動不動就嗷嗷著要當作家。還老在四合院五小君子聚餐的時候,趴在窗戶上偷看。
但張沈飛並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也從不把他當競爭對手。不喜歡,也算不上討厭,無感而已。
但此時,
看著這個相處了好幾年的人,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消失,張沈飛心中還是有些五味雜陳。
要是說話的是易中海,已經成為乾事的許大茂自然是不怕,甚至還要頂幾句的。
但發話的是張沈飛,也是將自己提攜起來的貴人,許大茂啞火,眼珠一轉後,審時度勢地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大飛哥彆介意,我還年輕,嘴巴也沒個把門兒的。”
張沈飛斜睨他一眼:“你該道歉的是張大媽。”
“張大媽,對不住了。”許大茂走口不走心,賈張氏抹著眼淚,感激地看向張沈飛。
……
張沈飛記得原劇中賈東旭就是死在壹玖陸壹年的春夏交接之時,而這次依然不能幸免。
因為上麵有老人,賈東旭的屍體按規矩不能在家停放三天,而是要儘快。
第二天,
四合院中院裡便搭起來靈棚,一口白茬薄木棺材是現買的,用兩個條凳,支在靈棚正中央。
棺木前麵一個大大的,白底黑字“奠”字,下頭是靈台,中間點著長明燈,四周擺著當季水果和炸果子。
秦淮茹一身麻布孝衣,摟著同樣披麻戴孝的小當,棒梗。
賈家人丁稀薄,秦愛民和賈東旭又是同輩不戴孝。
是以偌大的靈棚外,居然隻有秦淮茹三人戴白。
吊唁的人陸陸續續到了,中院門口是閻埠貴支起桌子,桌上筆墨紙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