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一邊走出病房,一邊默默消化著剛剛得來的消息——
她雖然忿怒於這些外來侵略者的自命不凡,把她所在的世界當成遊樂場,又把他們當成低等動物般蔑視。
但是現在得到情報,她忍不住生出一絲慶幸。
原來這些外來侵略者,遠沒有她之前所想的那麼強大!
首先,他們不是想換誰的身體就換誰的身體。
這點南枝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一些,隻是現在更加確定了。
這一點無疑是最重要的,她很害怕身邊熟悉的人有天突然換了靈魂,用熟悉而親近的外表,做出違背本人意願的事情。
她的家人、朋友、同事……哪怕是隻有幾麵之緣的人……
好在這點顧慮可以徹底打消!
其次,這個攻略者和係統也不是一條心的。
南枝隻是試一試,就在他們中間製造了分歧。
特彆是以攻略者剛才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樣子,怕是苦係統久矣。
所以南枝根本不擔心他們會重新和好一致對外。
交代了這麼多信息,係統隻會想讓攻略者死。
攻略者恐怕也是這樣想的。
然後,當然是那個係統的能力範疇了。
南枝想到係統可以操縱車禍,險些要了陸時序的命,心裡就一直壓著塊大石頭,害怕同樣的事情會再次發生。
所幸這個係統的能力有限,它製造兩場車禍恐怕就已經用儘全力了,之後他們也不用再杯弓蛇影。
最後……
南枝想起攻略者提到的“正規時空局”、“監管者”等字眼。
“正規時空局的話……難道他們的到來,也是非法的?還有其他力量能夠製衡他們?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求助這些力量?”
南枝猜測著,略顯興奮。
過去她憂慮重重,擔心的事情有很多。
最為懼怕的,無疑是眼前的係統和攻略者事情結束,也不是終結,後續還會有彆的係統和攻略者出現。
那才是真的沒完沒了、永無寧日。
畢竟南枝可以防著一次,不能長久地防備下去。
萬一被鑽了空子呢?
現在至少證明,這方麵的憂慮可以放下一些了。
雖然不是徹底安心,但至少不用日夜防備著。
……
南枝覺得這次收獲很大!
她一抬頭,就看到陸時序朝自己大步走來。
“沒事吧?”
他扶住她的肩膀,目光上上下下看著,恨不得把她身體的每個地方都檢查一遍!
南枝拍拍他的手背:
“放心,我沒事,她被綁得好好的。”
陸時序看起來卻沒有放輕鬆。
他微微蹙著眉:
“下次不要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南枝沒有答應。
她隻是在思索著,該不該把消息告訴陸時序。
果然還是要告訴他的吧。
畢竟現在攻略者和係統都是被他的人手看著。
而且以她一個人的力量,對付這兩個家夥,難免有些困難。
可是要說的話……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呢?
南枝猶豫著、斟酌著。
誰料陸時序先她一步開口:
“我有事情想要告訴你。”
被搶先的南枝,先是愣了愣,才答應。
她好奇陸時序到底想說什麼,神情這麼嚴肅。
不過,陸時序沒有立馬開口。
他先是讓人打開了監控設備,又讓看守常慕的人各自歸崗。
隨後才拉著南枝來到他的病房,將門反鎖。
南枝思維跳了下。
她不禁想,陸時序該不會是故意找個借口吧。
很快她發現自己想多了。
因為陸時序的的確確是想跟她說正事。
陸時序:“昨天抓到常慕後,我監聽了她,聽她提到了‘係統’兩個字。”
南枝臉色跟著嚴肅起來,所有旖旎心思迅速煙消雲散。
“你聽到了?”
南枝的回答,讓陸時序恍然。
陸時序:“看來你知道係統是什麼。”
南枝沉默了許久。
最後,她選擇說出真相:
“沒錯,我知道係統是什麼,也知道藏在‘常慕’這個身份下的是什麼。他們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是外來的侵略者,他們自稱是‘係統’和‘攻略者’,目的是為了攻略一本書中的大佬……沒錯,這個大佬就是你,而我們所在的世界,就是一本。”
南枝將她所了解的劇情都說了出來——
有關男女主角,以及反派……南意。
陸時序臉色變幻,不敢相信:
“南意?”
南枝看著他的反應,竟然得到幾分安慰。
因為她在得知書裡的大反派就是自家的一一時,那瞬間的驚愕和憤怒,跟現在的陸時序一模一樣。
……總算是有人能夠與她真正的感同身受了。
而這個人,就是一一的親生父親。
南枝前所未有地體會著這點。
陸時序壓抑著怒火:
“真是可笑!這些事情是誰決定的?憑什麼我們的孩子會成為書裡的大反派!”
南枝也跟著笑得諷刺:
“誰知道呢?按照原來的劇情軌跡,一一本來應該在我死後進入孤兒院……”
陸時序渾身血液冰涼:
“等、等等,什麼?你……你……”
他無法從嘴裡吐出那個字。
南枝卻是輕描淡寫:
“嗯,在原書裡,我是一一早死的親媽,或者叫炮灰角色?反正在我死後,他的童年很不幸福,才會走上歧路……”
話還沒說完,陸時序抓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南枝迷茫地拉住他:
“這是要去哪兒?”
陸時序抿緊唇角:
“去給你檢查身體!”
南枝覺得好笑,趕緊製止了他:
“放心!我沒有病,也不是生病死的,而是意外,而且那個時間已經過了,我不會再有生命危險。”
陸時序卻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之中,他惶恐地看著南枝,又對周圍的環境充滿了警惕,好似處處都是殺機。
“這如何能保證?既然是意外,那就說明充滿變數,隨時都可能會來!”
陸時序一想到會失去南枝,便覺得世界都快要崩塌了!
他絕望、悲傷、不安、惶然、憤怒……
以及一點點的無措。
像是個笨拙的孩子,除了抓緊南枝,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他什麼都做不到。
南枝看著他,輕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