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慕敏銳地捕捉到“監管者”三個字。
‘什麼監管者?難道是來自你說的那個正規時空局?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法外狂徒,背後肯定有群警察在咬著你們!結果你居然把禍事帶到我身上?我告訴你係統,我如果遇到麻煩,你也彆想好過!我們要死一起死!’
常慕在腦海裡尖叫。
以至於她的那張臉看上去越發的扭曲不堪了。
南枝很有耐心地抱臂觀察著常慕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她眼裡變幻的神情,南枝更不會錯過。
過了會兒,她輕輕敲了下床頭:
“跟你的‘係統’交流完了?怎麼樣,它告訴了你什麼?”
常慕陷入了深深的恐懼裡,牙齒甚至開始顫抖打架。
“我……我不是……”
她的眼神深處甚至出現了隱晦的哀求。
南枝視若無睹。
她抱著手臂,沉吟思索著:
“唔,看你這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該不會被你的係統騙了吧?”
其實這是南枝的猜測。
很多次她獨自沉思,回憶著“常慕”這個攻略者一舉一動的時候,她都在整理常慕的行為邏輯。
其中給她感觸最深的,就是這個所謂的攻略者,或許沒有那麼萬能,反而是被她身後的係統所操控。
說白了,就是個被放在台麵的傀儡,同時也是被幕後黑手所需要的傀儡。
這樣也能夠解釋,為什麼攻略者的行為很割裂。
一方麵是心狠手辣、精明、算計;
另一方麵卻是自大、愚蠢、目空一切。
攻略者顯然是後者,係統則是前者。
不過,這個係統顯然需要依附攻略者而生,獨自則無法活動。
否則以這係統的手段,早就拋下攻略者這個弄不清現實的蠢貨,換到其他人的身上去了!
但是同樣的,以這個係統的驕傲程度,多半不願意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給攻略者,攻略者的愚蠢也有係統所縱容的結果。
於是,她這樣一句輕易的挑撥,果然在常慕眼裡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東西。
常慕戰戰兢兢地望著她,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帶著高維世界的自命不凡。
她卑微、主動哀求: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但求求你放過我……沒錯,就像你猜的那樣,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是被威脅的!我一開始也不想這樣!是那個係統,是它說如果我不照著做,它就要用電擊懲罰我,最嚴重的還要抹殺……”
在隻有常慕能聽到的腦海裡,係統正在怒吼:
【不準說!蠢貨!她可能是在詐你!】
常慕才不管這些。
她隻知道自己沒了積分,反而倒欠了係統許多賬,已經不能再換到新的身體了。
加上任務完不成,沒有離開世界的希望,那她無論如何都要抱住自己的性命!
她絕對絕對絕對不想死!
特彆是在常慕發現係統除了口頭警告她,根本無法做出更多實質行動的時候,她乾脆抖落出了更多事情:
“……其實我本來是個學生,有天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叫係統的東西,它說要帶我去其他世界攻略大佬,成功的話我就能擁有數不完的錢,以及沒有代價的美麗,所以我相信了……但我根本沒想到這個係統就是騙我的!它根本就是在利用我各種榨取積分,還有攪和劇情線,它才是你們要找的叛徒……”
信息量太大了。
南枝也沒想到這個常慕的嘴巴如此鬆,三言兩語就撬出了這麼多重要信息。
但她沒急著去細細分析,隻是將它暫時記了下來。
南枝輕笑了起來:
“3歲小孩都不會相信天上掉餡餅,你居然信了?”
常慕連連點頭:
“對,是我蠢,是我笨,所以求求你們放過我,我真是無辜的啊!我知道你們是正規時空局,跟我身上這個叛徒係統是不一樣的對不對?你們不會傷害無辜者的對不對?”
常慕眼巴巴地望著南枝。
南枝卻隻意味深長地來了句:
“這不是我能決定,也不是你能決定的。”
說完,她決定把常慕晾一晾再說,轉頭便離開了病房。
南枝前腳剛離開,後腳係統就在失控怒罵常慕:
【你連她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就在這裡透露信息?你是不是想死?】
常慕縮了縮脖子。
老實說,她剛才丟出那麼多信息,也是一種自首的辦法,希望對方能看在她很配合的份兒上,饒她一命。
她當然也想過係統可能會對她下手,可係統昨天透露出的信息,明顯隻是拿她當工具,最後結局如何幾乎是注定的。
反而是向南枝求饒,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彆看常慕縮著脖子,對係統的怒火表現出膽小怯懦、逆來順受的樣子。
實際上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悠著,拚命地打著算盤……
不對!不能想!係統能聽到!
係統陰惻惻的電子音響起:
【我早就聽到了,你個蠢貨!】
常慕見狀,索性破罐子破摔:
“對!我就是這樣想了怎麼樣?我隻是想活下來而已,我有什麼錯!倒是你,係統,怎麼不對電擊懲罰?或者乾脆抹殺呢?你是不是做不到了?是這段時間的逃亡耗掉了你的能量是不是?”
常慕得意極了,仿佛終於為她昨天的蠢樣出了一口惡氣!
她也是再直白不過的在告訴係統——
彆以為能控製我!我也不是好惹的!
係統氣得快要冒煙。
可是,正如常慕猜測的那樣,在帶著常慕逃亡躲藏的日子裡,為了乾涉現實,它花費了太多的能量。
在沒有新的積分緊張轉化為能量的情況下,它必須保持著最低的能量,以維持目前的運轉,否則它將進入休眠狀態,到時候隻會更被動!
這也讓它對常慕的所有威脅,都成了口頭威脅。
除了無能狂怒,係統竟然什麼也做不到。
發現到這點,常慕當場露出幸災樂禍的笑,甚至忍不住想——
如果她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南枝……哦不,是高貴的監管者大人,那是不是能夠幫她減輕罪行,最後饒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