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清快要被氣笑了!
難怪一開始林香認罪那麼快,恐怕是將這件事當成了殺手鐧!
大概在林香心裡,哪怕她犯了罪,就因為她心存猶豫放了慶芝一線生機……
那她都算不上真正的罪大惡極!
她是善良的!無辜的!
慶清他們一家甚至應該為了她的手下留情而對她心存感激!
——多麼可笑又無恥的想法!
慶清光是聽聽,就覺得作嘔不已:
“你是不是把我們都當傻子糊弄?許東讓你s……傷害芝芝,你是不肯,還是不敢?如果你真的心存愧疚,為什麼當年沒有說出真相?這麼多年又為什麼不敢出現?”
慶清沒有半點動搖,她言辭冷利如刀,一點點剖開林香虛偽的假麵。
大概唯一一點動搖,就是提到女兒芝芝。
以至於不願意親口說出那個“殺”字。
光是想想,就覺得痛徹心扉。
二樓書房裡的傅朝,突然有氣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他抬手捂住臉,自嘲笑道:
“對啊,說得太對了,如果她林香真的存了善意想讓芝芝活下來,為什麼當初不報警,而是把一個小女孩兒丟在雪地裡?明明許東很快就被抓到,根本沒有人威脅她……她明明是害怕被我們報複,才不敢下手!嗬嗬,我剛才居然還因為她的話覺得感激!太可笑了!”
傅雲峰一如慶清,沒有因為林香的話動搖。
但他明白兒子為什麼會動搖。
“惡人的狡猾,不是你的錯。”
傅雲峰抬手拍拍傅朝的肩膀。
傅朝勉強才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一樓。
慶清在撕掉林香的虛偽臉皮後,沒有就此放過她。
而是步步緊逼,問出了更多事情。
同時也包括“到底是誰在幫助林香”這件事。
林香早已經是問什麼說什麼的狀態。
唯獨在被問到這個問題時,整個人看起來都有點不對勁:
“不知道……我忘了……我記不住她的臉……”
慶清覺得奇怪。
她反複問了多次,才勉強得出“對方是個年輕女性”這一點。
可茫茫人海,就這點線索哪裡夠他們找到人?
所幸,林香說出了一條最有價值的信息——
那個年輕女人來找到自己時,曾親口說過慶芝活著,而且她還知道慶芝下落。
慶清聽到這句話時,一時被衝擊到,腦子全是空白。
等緩過來,才有狂喜逐漸淹沒而上。
儘管他們早就有過猜測……
但猜測和確鑿的信息,是兩回事!
慶清心情大好。
知道林香這裡再問不出什麼多餘消息,她吩咐保鏢將林香帶下去,好吃好喝地看管起來。
“對了,為了感謝你的幫助,我會送給你一份‘大禮’。”
林香恍恍惚惚轉過身,想問什麼,最後沒來得及,就先被人帶走。
慶清腳步輕快地上到二樓。
早早就在等著她的傅雲峰傅朝父子,臉上都是喜色。
這還是已經歡喜過一場後餘留的情緒!
傅朝突然想起:
“那個林香,看起來奇奇怪怪的,什麼記不住臉的,她該不會是被催眠了吧!”
他以前演過一個心理學家出身的連環殺人凶手,那個角色最擅長的,就是對他的患者催眠,然後讓患者走向自殺。
所以傅朝對這方麵的專業知識有過了解,從監控裡看到林香那古怪反應時,就忍不住浮想聯翩了。
他的思路倒是新奇,連慶清和傅雲峰都沒往這方麵想。
慶清頷首讚許:
“不錯,應該能夠成為線索。”
傅朝總算是咧嘴笑了:
“那接下來我們就是要查出那個人的身份嗎?隻要找到那個人,就能找到妹妹了是不是?”
慶清猶豫不定。
還是傅雲峰低聲說:
“做兩手準備吧,一邊順著當年線索繼續查,一邊也要找到這個人……我總是覺得這人有點玄乎。”
按常理來說,肯定是後者方法更快。
前者方法耗時耗力,他們此前已經投入巨大精力都沒能得到成效。
也難怪慶清會生出猶豫。
但傅雲峰的話卻不無道理。
而且他用的措辭是“玄乎”,不是彆的。
這就有點牽扯到神神道道的東西了。
換作其他時候,慶清大概會冷言嘲諷兩句“封建迷信”。
可她親自和林香接觸過後,居然詭異地和傅雲峰達成了共識!
於是慶清讚同道:
“……謹慎些總歸沒錯。”
這對麵不和、心也不和的夫妻,久違地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傅朝咧嘴笑得更燦爛了:
“啊,還有那個大禮!媽你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慶清和傅雲峰不約而同地瞥了眼傅朝:
“當然是送他們老情人見麵!”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出口。
說完後,又不由得看向彼此。
傅朝傻愣愣的:
“你們真默契。”
慶清輕嗤後偏開臉。
傅雲峰低頭似在笑。
誰都沒有反駁。
傅雲峰這邊安排的速度很快。
他自認挺有慈悲心。
還讓林香休息了一晚,才送她去監獄見許東。
在林香來之前,許東就已經看過慶清審問林香的監控視頻,也親耳聽到了林香說的“慶芝沒死”。
許東快要瘋了。
這些年他在監獄裡日日煎熬,全靠複仇的喜悅撐過來。
他自認所承受的一切都有意義。
就算在監獄裡,真正的贏家也是他而不是傅雲峰!
結果現在才告訴他——
林香這個愚蠢的女人居然毀掉了他的全部計劃?
哪怕傅雲峰沒有親自露麵,許東也好像感受到了他無處不在的嘲諷。
“啊啊啊啊!”
許東紅著眼睛嘶吼,驟然暴起撲向林香!
林香被他死死掐住脖子,幾度因為缺氧而翻起白眼!
幸虧獄警及時衝上來製止了許東,將他拖走了。
可他仍然以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林香,恨不得下地獄將她一起帶走!
林香哭得不行。
就在當晚,許東自殺了。
用磨尖的塑料勺柄狠狠插進喉嚨。
很可惜,他沒能如願死成,而是被救了回來。
就是聲帶受損,以後再不能說話了。
傅雲峰得到消息後,冷笑道:
“我要他活。”
活著,然後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