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就是程實的計劃。
在這麼一場人多到無法計數的試煉中想要主動去找出小七的本體簡直是天方夜譚,就算馴獸師的本體和馴獸無法相隔太遠,但在足夠混亂的局勢中和異常多的目標乾擾下想要完成這個任務也無異於大海撈針。
所以想要解決小七這個“麻煩”,隻能換個思路,比如
讓他的本體來找自己。
在得知小七疑似在用馴獸分擔他的情緒代價之前,程實根本想不到一個破局的好方法,而現在他想到了,不僅想到了,命運甚至把破局的“鑰匙”都塞進了他的手裡。
【汙墮】容器。
如果讓小七撿到了【汙墮】容器,在感受到這件“道具”能夠抽離他的諸多情緒和欲望後,這位情緒異常的馴獸師一定會奉若至寶,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拿回分散在馴獸身上的所有實力,無需再為了使自己保持情緒相對正常而變得衰弱和降智,從而變成一個“完整”的馴獸師。
並且在受容器影響的絕對冷靜之下,小七還會思索是不是該趁此一勞永逸的解決自己。
畢竟這個道具是從自己手裡掉落的,再加上小七對自己的偏見和執念程實實在找不到任何對方不會來乾掉自己的理由。
而這,也是他給這段陳年舊情所畫上的句點。
我可以無視過去的欺騙,卻不會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麵前跳臉。
說到底在【欺詐】的道路上,你杜期瑜又算個什麼東西?
就算【欺詐】真的是垃圾桶,那這裡麵盛著什麼垃圾也輪不到你來挑選。
於是程實用一場來自於推測的狩獵率先坐實了自己心中的殺機,嘴上說著未來與自己無關,但其實他也在利用未來。
“下一步呢,現在曆史已經見證過了,剩下的都是垃圾時間,你說了算。”
在知曉了克因勞爾是如何在這場戰役中“失敗”的,孫緲對剩下的試煉時間已經失去了興趣,三國的混戰絕不會在一天就結束,等到元素法官們同樣被衝散後,等到隕石火雨停歇之時,付出了慘痛代價的三國哪一個都不會甘心。
他們隻會用肉糜將這焦土戰場的血色塗抹的更濃,將這燒乾了各自國力的烈火儘可能地引到另外兩家去,可無論大審判庭和理質之塔再做多少努力,曆史的必然已被書寫,因為這戰場上的血與火已經刻印出了勝利者的名字。
程實看了看小七逃跑的方向,又看了看被隕石火雨映照的赤紅的天空,果斷迎著烈焰又衝回了剛剛才被夷平甚至是砸凹的穀地之中。
“兩顆隕石絕不會落不到同一個隕石坑裡,既然這裡已經被火雨洗禮過了,那此時正是搜刮的好時機!”
孫緲一愣,立刻會意跟了上去,他覺得這是程實釣魚計劃的一部分,如果你自己都不珍視掉落的道具,又憑什麼讓對方來撿拾這件物品呢?
並且這位織命師演戲演全套,誘敵的戲碼非常嚴謹,他甚至為了給杜期瑜留出時間,故意朝著偏離恐懼樹芯的方向跑了一段時間,這樣一來,當對方撿起恐懼樹芯卻又見程實晚了一步的時候,或許來自馴獸師的殺機就更濃烈了。
自認為看透了程實計劃的孫緲心中不免再生感慨:
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甄欣的眼光不錯,這位程副會長可堪
誒誒誒,不對啊,你往哪兒去了?
跟在程實身後的孫緲愣住了,因為他突然發現程實似乎並不是在繞行,而是真的偏離方向,就沒去管那個什麼恐懼樹芯。
他皺著眉頭看了看當下的位置,又望了一眼程實前進的方向,沉思片刻後恍然大悟,剛剛的欣賞全都僵在了臉上。
“你要去找德爾沃手裡那張‘驚弓’?”
孫緲差點氣笑了,他的鼻孔翕動著似乎有話要說,但最終鄙夷的言辭還是從嘴裡冒了出來。
“我本以為在如此關鍵的誘敵時刻,你至少也要去給馴獸師一點壓力,可你就這麼不管不顧的真去搜刮!?
程副會長,這對嗎?”
“?”程實頭都沒回,“怎麼不對,我不是跟你說這是搜刮的最好時機了嗎,我又沒騙人。”
“”
“可你自己都不願回頭去撿的道具,憑什麼篤定馴獸師一定會去!?”
聽到這兒,程實笑了起來。
“馴獸師或許不會關心這些東西,但小七一定會。
我不了解什麼馴獸師,我了解小七,但凡是我的東西,他都有興趣,不然姓杜的就不會是
算了,老掉牙的過去沒什麼好講的,話說孫副會長,用你那聰慧的腦子好好回憶一下,德爾沃死亡的具體位置在哪兒,我可不想讓小七稀裡糊塗的把真的驚弓撿走了。”
孫緲臉都黑了,此時此刻他沒有彆的辦法隻能信程實一回,於是便憑借著強大的記憶力帶著程實回到了德爾沃被砸成飛灰的地方。
可這一次他們並未在焦土坑中找到任何掉落,隻是發現了一排新鮮的腳印。
見此,程實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臨時起意的戰利品已經被人拿走了。
他臉色一黑,仔細觀摩著腳下的痕跡,隻想確認拿走驚弓的人不是小七,孫緲也在觀察,片刻後他皺了皺眉道:
“戰械攻卒和學者長靴留下的腳印,理質之塔的人來過了,他們先你一步取走了那件東西。”
“理質之塔?”程實緊蹙眉頭,怎麼想都沒想明白理質之塔怎麼反應比自己還快,他們總不能冒著被砸的風險進來搶這把巨弓吧?
出於什麼目的?
“博學主席會裡有哪位大學者是陷阱大師?”
程實疑惑的問道,似乎他也隻能想到這個理由了。
“不一定是博學主席會要用,也有可能是用於研究,但總之弓已經不見了,你就彆想了。
落入博學主席會手裡的東西,永遠不可能再被吐出來。
此時還有時間,不如去看看
你又去哪兒?”
“假的說不定還在,我倒想看看,小七到底更需要那張假弓,還是我手裡的恐懼樹芯。”
眼見程實再次朝著焦土腹地衝去,孫緲眼皮狂跳,深吸了幾口氣還是跟了上去。
是誰說的盛名之下無虛士這裡的虛士,該不會是指無意義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