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程實的話,椿一臉鄭重的點點頭,轉身欲走。
見此,程實愣了一下:“不是,你就走了?”
椿身形一滯,轉過頭來略有些疑惑的問道:“不是你說讓我去忙自己的事情?”
“”
得,複仇話題一結束,又變七歲了。
程實翻了個白眼,沒好氣指了指博羅高地方向混亂的大審判庭中軍大帳道:
“你把局勢搞的這麼緊張,把我們從山頂逼下來,還浪費了我這麼多精神力,說走就走了?
合著好處都給你占儘了。”
“我是跟你下來的,你選的方向。”
“我”程實聲音一滯,強忍著放棄合作的心思,重重吐出一口氣道,“彆逼我蛐蛐自己的盟友,賠償,先把賠償交出來,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話音剛落,他又立刻補了一句:“不要匕首,把你那破銅爛鐵一樣的匕首收回去!”
椿聽話的把剛剛拿出來的匕首收了回去,而後臉色犯難道:
“除了用來追獵和刺殺那隻老鼠的道具,我已經沒有其他東西了。”
“有,你有。”程實沒好氣的指了指椿的腦袋,“這個【腐朽】的詛咒,我看上了。
說實話,我最近正在研究棄誓詛咒的本質,並將其視為另一種來自於祂們的賜福。
解構這種賜福能讓我獲得更多有關信仰力量的靈感,至於如何解構,哼,這是秘密,不會講給你們聽的。
不過棄誓詛咒這種東西很稀少,我隻能慢慢收集。
這次碰上了,你沒得選擇,椿,把詛咒交出來,算作你與我合作的誠意。
不然合作之事免談。”
這話一出,不僅是椿,就連曆史學派的孫副會長都被震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瞪著程實,臉上破天荒的寫滿了無法抑製的震驚,並且手指飛快的敲字道:“詛咒無法解構。”
這話說的是如此篤定,讓程實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玩味。
“你隻是個【沉默】的信徒,就算再接近【癡愚】,也無法替【癡愚】發聲。
你怎麼知道詛咒無法解構?”
“我”孫緲敲了幾下,而後默默收住了手。
她沉默了。
但椿激動了,這位荊棘之冠的表情更加扭曲,她一步來到程實麵前,死死的抓著程實的肩膀,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隻是一味的點頭,紅著眼點頭。
【腐朽】的詛咒已經浪費了她太多的機會,若不是有這來自棄誓的拉扯,她追獵林稀的過程將會更加順利才對。
此時程實提出這種要求,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索要,而是施舍。
他在為她施舍解脫。
椿不傻,她並不是真正的七歲,她能感受到程實的善意,並且還知道這份善意並非來自於對方的同情,而是來自於同屬【繁榮】陣營的紅霖。
是因為紅霖,程實才給了自己這個機會。
她喜出望外,卻又黯然神傷。
因為她知道自己欠的太多,已不能再為【繁榮】帶來什麼了。
但自己似乎還能為這位“慷慨”的織命師帶來些什麼,想到這裡,椿收回冒犯的雙手,背在身後握緊了那麵令旗。
不過說實話,程實想要的籌碼遠不在當下,如果林稀真的會在【湮滅】的授意下對自己乾些什麼,那椿一定是最可靠的盟友,沒有之一。
所以哪怕是為了穩固這場試煉中的盟友關係,他都不得不先釋放自己的善意,畢竟這可能是生死局。
於是在其他兩人的注視下,程實再次激活了來自【腐朽】褪色的力量,就這麼在椿的頭頂輕輕一抹,便將那折磨了對方無數日夜的棄誓詛咒儘數收走。
“!!!”
驚喜、驚訝、驚懼。
椿從未想過自己能有一天可以擺脫來自“老東家”的“饋贈”,這宛如夢中的場景出現在眼前,讓她一瞬間居然有些患得患失。
這會是假象嗎?好像不是!
因為在【腐朽】離身的一瞬間,她身上的【繁榮】力量便再無壓製,如潮汐般湧溢出來,不過眨眼,眼前這位瘌痢頭的“男人”便重新擁有了一頭烏黑的秀發,此時再看她,倒是有幾分
算了,還是像男人,像個長頭發的男人。
椿長的很粗獷,不然也不會在僅僅沒頭發的時候就被人認成男的,不過她的容貌也不需要找補,正如她的經曆,無需外人置評。
她隻是在堅持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正像這場遊戲裡千千萬萬迷茫的玩家一樣,為活下去找到了一個心理錨點,以及一個說服自己的借口。
哪怕這一切就發生在眼下,孫緲猶自不敢相信。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程實的那根手臂,感受到最最純粹的【腐朽】之力後,頗為意動道:
“這就是你研究詛咒的成果?
將詛咒之力解構為自我的力量?
這【腐朽】的味道是多麼的濃鬱,你到底解構了多少【腐朽】的詛咒?
其他的詛咒也行嗎?
【真理】?【癡愚】?或者是【沉默】?”
在列舉神明時,孫緲有了明顯的停頓,而後她又順暢的敲字道:
“我對這解構的方法很感興趣,可以用任何你想知道的曆史或者情報交換,無論多少都可以,如何,程實?”
“不如何。”程實哼笑一聲,直接拒絕了這筆交易,“我想要的你沒有,而你想要的我也沒有。”
孫緲隻以為程實在敷衍她,殊不知這一句才是程實唯一的真話。
“解構詛咒”一說本就是無稽之談,他利用的不過是【腐朽】賜予的權柄,至於其他神明的詛咒
彆妄想了,除了祂們自己願意,誰敢冒險去觸怒一位神明,代替彆人承受怒火。
不過在椿和孫緲看來,程實就是代替荊棘之冠承受了【腐朽】的怒火,至於他如何將這怒火轉化成了庇護這才是孫緲最感興趣的問題。
“椿的身上還有一份詛咒,為何不一起收了?”
“”
我能收得了嗎?
你以為我真有紫金葫蘆啊,叫誰都能收?
好在程實早就留了心眼,他嗤笑一聲,拒絕道:“我說了,這種方法隻對棄誓詛咒管用,【湮滅】的詛咒是彆人種下的,不是椿棄誓得來的,於我無用。
你也彆問了,這種秘密我是不可能分享的。”
孫緲明顯沒放棄,但她也知道急不在一時,於是果斷閉麥開始想彆的辦法。
椿感激的看著程實,感受到【繁榮】之力在自己身上循環往複再無阻礙,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林稀再來一場生死決戰。
程實自然是不會管這些的,他再次聲明自己隻會在該出手的時候出手,至於出手前椿想乾什麼、在乾什麼、死沒死,都與他沒關係。
椿聽明白了程實的意思,於是再次感激的表達了謝意,而後一咬牙,將身上為數不多的【繁榮】治愈藥劑留了下來,果斷離開。
看著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多到都無法擺放的同類藥劑,程實搖頭失笑。
這麼看來,大貓跟自己的決定相似,她暗中對椿也幫了不少啊。
見椿風風火火的離開,孫緲若有所思的再次敲字道:
“她活不長了,令旗帶給了她力量,也湮滅了她的生機。
她本不必如此,可她太心急了。
不過我能理解她的心急,在這個神眷者張開雙手擁抱信仰融合的時代中,想要得到第二位祂的注視,是何其艱難”
默劇大師感慨頗多,可程實臉色古怪。
艱難
嗯,沒錯,刻意壓製自我力量儘量不暴露第三、第四信仰確實挺艱難的,甚至比獲得第二信仰更艱難。
不過這些心思程實最多也就是在心裡想想,可不敢亂說,於是他再次指了指博羅高地的方向,一臉認真道:
“既然椿出現在了這裡,那就說明林稀也有了自己的時間。
中軍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他不會不知道,可他現在都沒現身,你說,這位毛發質量不太好的神選,究竟會在做什麼呢?”
毛發質量不太好
你剛恢複了椿的頭發就開始有針對性的陰陽【腐朽】信徒了是吧?
好好好,孫緲麵無表情瞥了程實一眼,並未應聲,而是默默給他記了一筆:陰陽大師!
這人挺擅長陰陽的,跟陳述有的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