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程實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尷尬的站在虛空中,不敢吱聲。
好消息,擺脫了樂子神,至少不用擔心被混合雙打。
壞消息,另一個恩主還在,並且眼神愈發冷冽,很可能又被按上一堆亂七八糟的瀆神罪名。
祂為何變得如此冰冷,莫非跟自己剛剛拿到的那個沾染著【欺詐】色彩的容器有關?
程實眉眼一低,瑟瑟發抖。
上一場試煉無疑讓自己心中【虛無】的信仰天平向【欺詐】傾斜了些許,所以在沒想到如何包裝自己對這個容器的覬覦前,他不敢先開口打破這沉默,以防貽人話柄。
可就這麼頂著恩主審視的視線罰站也太恐怖了,於是程實還是決定先拍個馬屁再說。
千穿萬穿,讚美不穿,打個招呼總不會出錯。
“讚美您,偉大的”
“你想成神?”
話剛說到一半,那雙冰冷的眸子開口打斷了程實,問出了這句話。
程實原地僵住,懵逼的眨了眨眼。
“?”
他總覺得恩主這話裡有話,聽著像是一場陽謀。
說想吧,其實壓根不想,小醜隻是想要一些在諸神眼皮子底下能夠自保的能力,當然如果能騙過祂們的話,這種能力也可以“折現”為“特殊的騙術”,就像是樂子神所許諾的那種。
可說不想吧恩主大人,我要是說不想,你不會把我找到的容器給收走吧?
那怎麼行!?
程實緊了緊衣領,生怕恩主的手直接伸到自己的懷裡,他沉吟片刻,眼珠一轉,突然來了主意。
“恩主大人,我想您誤會了。
我得到它並非是因為覬覦,也並非是為了成為什麼,而是不忍與恩主咳咳,不忍與【虛無】有關的東西遺落在外,忍受孤寂,所以才把它取了回來,暫時代為保管。
我知道您二位都很忙,所以能勝任保管員這個職位,我不勝榮幸。
當然,如果恩主大人您也有類似的東西丟在了外麵”
程實吞了口唾沫,見麵前的那雙眸子並無不滿時,才繼續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一定第一時間幫您取回來,妥善收好。
您放心,隻要放在我這裡,誰都不可能搶走。
我可以以對您的虔誠立誓!”
“”
這番話聽得【命運】眼神古怪,祂眼中的冰寒稍融些許,但內裡還是帶著一種本質的冷漠,祂打量著自己選定的信徒,幽幽問道:
“你還想要【命運】的容器?”
“我可以嗎?”程實猛地瞪大了眼,但又立刻一縮脖子道,“不不不,恩主大人,我的意思是,我有這個榮幸為您尋回遺落的老物件嗎?”
“哼,你身上彌漫著祂的味道,太濃了。”那雙眸子冷哼一聲,語氣再度變得無喜無悲,“你無需尋找,因為你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
什麼時候?
在哪裡?
程實懵了,他仔細回想著自己的所有經曆,從記憶中篩選著與【命運】有關的一切道具,可想來想去也沒找到一個與容器有哪怕一絲相似的物品,於是他愣愣的抬起頭,疑惑道:
“恩主大人,請寬恕我的愚鈍,畢竟我與【記憶】相隔甚遠,不太擅長回憶,所以冒昧請問,您最虔誠的信徒,我,是何時找到【命運】容器的?”
那雙眸子冷冷的俯視著程實,並未被其花言巧語所迷惑,也沒有正麵回應程實的問題,反而是問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一個要命的問題。
“你常自言虔誠,既如此,向我證明你的虔誠吧。
程,實,你想保有【欺詐】的容器,還是擁有【命運】的容器?”
“???”
程實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就不能全都”
但很快他就吞回嗓子眼裡剩下的那幾個字,而後話頭一轉道:
“恩主大人,我的意思是我感覺自己能保管好兩個容器,所以還請你放心,再說,【虛無】一家親,我身為【虛無】的行者,理當為【虛無】貢獻出一份自己的力量。”
這話說的極其堅定,就連程實都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虔誠過。
可他的詭辯換來的不是【命運】的肯定,而是無儘的冷眼。
“貪婪,可從不屬於【虛無】。”
“現在屬於了,恩主大人,現在屬於了。”程實瘋狂明示,“【汙墮】從不拒絕,所以在【虛無】的時代,貪婪可以屬於【虛無】。”
“”
這話徹底把【命運】給沉默了,比之剛剛的【沉默】更令人沉默。
那雙眸子的眼中明明已經綻開了無法掩飾的虛無異彩,可祂還是冷漠的回道:
“即使貪婪屬於【虛無】,也不會是你說了算。
你罷了。”
祂輕歎一口氣,眼神終於變得緩和。
“凡人無法保有不同的容器,我知你心思,但你隻能二選其一。
是既定,還是變化,程,實,用你的虔誠來回答。”
說完,那雙眸子盯著程實,不再言語。
感受到那如山重的目光後,一時間,小醜壓力山大。
壞了,這次真的是送命題了。
程實冷汗儘出,他頂著恩主的注視大腦瘋狂旋轉,知道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按照對方給出的選項做選擇,因為無論“褻瀆”哪位祂,都是重罪。
可選項一共就兩個,就算不選又能如何呢?
其實答案很簡單,那就是:拖!
無論是裝瘋賣傻還是顧左右而言他,總之能把這必死的立場問題給磨成一個態度問題,就有機會將眼下的危機應付過去。
程實不知道眼前這位恩主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他感覺得到【命運】變了,變的跟之前不一樣了。
是什麼催生了祂的變化,是那場【虛無】的內戰嗎,還是說祂已經在對待【源初】的問題上徹底跟樂子神分道揚鑣了?
程實或許不能在一位洞悉寰宇本質的神明麵前裝傻來拖延時間,但他還可以提問,他心中有那麼多的的疑問,在做出如此關鍵的選擇之前,搞清楚心中的疑惑很合理吧?
隻要能拖過這段時間,他不信在唯一恐懼派成員遭難的當下,那位恐懼派的帶頭人會對自己置之不理。
於是程實頭腦風暴片刻,強行忽視了【命運】的選擇,壯著膽子抬頭問道:
“恩主大人,在選擇之前,我有幾個問題”
“說。”
程實心中一緊,不斷的安慰著嘴哥,不錯,就是安慰著嘴哥,因為他接下來的這個問題就跟嘴哥,不,應該說是跟愚戲有關。
嘴哥嘴哥我死到臨頭了,作為好兄弟,幫我扛個雷不算過分吧?
無論如何,愚戲之唇是不可能在這裡明著反駁程實的,所以程實見對方默認了,也就試探著問道:
“恩主大人,您知道愚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