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熄沒熄火不知道,【死亡】眼裡的綠焰快熄了。
時間回退一些,回退到安銘瑜被程實變成一具“公羊角”,送回魚骨殿堂的那一刻。
當那顆巨大的頭骨高坐在骨座之上,看著一副煞白的骨架從白骨洪流中墜落眼前時,祂便意識到麻煩來了。
無論那尖嘯奴仆帶來的是否是那位編外員工的讚美,隻要它一出現,就意味著這聲讚美之後必定有那位員工的“要求”。
這是一位喜歡“指使”老板的員工。
不過祂確實很欣賞程實,尤其是對方辦事的效率以及對諸神意誌的理解,可問題是有些時候欣賞並不是一件好事,反而還會招來麻煩。
在【虛無】兩神輪番登門後,祂已經有些“不敢”召見程實了,祂生怕對方那兩位恩主借由程實這把“匕首”在自己的口袋裡割出一條口子,然後肆意的偷竊自己口袋裡的東西。
所以,在上次跟【欺詐】對峙過後,祂便準備“冷落”程實一段時間。
可沒想到祂不見程實,程實反而追著來見祂了,更沒想到的是這個掉落下來的尖嘯奴仆連句“讚美”都沒帶來,張口就是一句“救命”!
巨大頭骨眼中的火焰瞬間轟然起來,整個魚骨殿堂的氛圍也驟然陷入凝滯,看起來,祂生氣了。
當然,這氣生的不是因為沒有讚美,而是因為祂在這具尖嘯奴仆的身上感受到了不該出現在此的力量!
【源初】之力!
這具死亡的骨架上居然沾染著【源初】的力量,並且【祂】的力量正與自己的力量拉扯,激烈的神力碰撞使這具屍體陷入了生不生死不死的狀態。
在玩家們看來,被程實補刀過後的安銘瑜已經死透了,甚至化成了白骨,但在神明的眼裡卻並非如此。
【源初】造成的死亡將瞎子的“存在”拉扯向了寰宇之外的某片未知之地,可作為寰宇死亡的歸宿,【死亡】的力量又企圖拉扯著她的一切回歸魚骨殿堂。
就是這種有關死亡歸屬的拉扯,讓安銘瑜陷入了一種很奇妙的狀態。
更奇妙的是【命運】的力量在這兩者之間充當了緩和劑,避免了祂的信徒在神力的碰撞中直接破碎身隕。
這並非常規現象,所以當巨大的頭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祂便知道是誰,將這具屍體送到了祂的眼前。
一定不會是程實,就算這位員工對【源初】了解的再多,都不可能想出這麼一種方式讓【死亡】的力量陷入與【源初】之力的糾纏中。
這根本不是凡人所能了解的事情,而能做出這種“構害”的,想來想去,無非也隻有那麼幾位。
【真理】推崇融合,【癡愚】熱衷實驗,祂們都有動機,但祂們的目標從來不是【死亡】,所以暫可排除。
【湮滅】視己如寇,倒是有可能給自己找點麻煩,可問題是祂喜的是“滅”,而是不“計”,所以亦可排除。
不過說到“計”有那麼一位存在,不,有那麼一位【虛無】,祂既“推崇”融合,又“熱衷”實驗,祂的喜好隨祂自己的性情從來不定,是否願意注視某件事情全看這裡麵藏著多大的樂子。
最巧的是祂還是自己那位編外員工的恩主!
所以一定是祂!
不會再有彆的神了!
於是【死亡】怒了,祂騰於殿堂半空,發出了震撼寰宇搖動世界的怒吼。
“【欺詐】!
你,想,乾什麼!?”
話音剛落,一雙星點與螺旋繪成的眸子睜開在了巨大頭骨的眼窩裡。
是的,眼窩裡。
祂出現的位置是如此的恰好,以至於這“光禿禿”的頭骨瞬間被點綴上了一雙卡姿蘭大眼睛。
“誒呀呀,讓我看看是誰這麼沒有公德心,在彆人休息的時候大吼大叫啊?”
這回【死亡】的怒火太大了,祂並未“體諒”【欺詐】的“童心”,目光微凝,一股足以燒穿虛空的綠焰便轟然爆發出來,將祂整顆頭骨包裹的嚴嚴實實,瞬間燒乾了周身的一切【虛無】。
【欺詐】被燒死了。
裝的。
祂的身影悄然破碎,融於大火,但很快另一雙星辰之眸便睜開在了【死亡】的對麵,翹著眼角笑道:
“嘻~
老骨頭消消氣,這麼大年紀了,萬一背過氣去,【生命】可就隻剩老大一個神了,那祂得多孤單啊。”
巨大的頭骨根本沒搭理樂子神,祂眼中的綠焰熾烈而旺盛,隻是瞥過一眼,漫天的火便點燃了虛無的風,將“可憐兮兮”的【欺詐】困在了虛空之中,動彈不得。
那雙眸子見老骨頭老當益壯,本還想調侃兩句,可當祂看到頭骨之上出現了一把泛起無邊【死亡】之息的巨大鐮刀時,眸中迷轉的螺旋微微滯了一下。
祂的眼裡閃過一絲鄭重,但表麵依舊笑嘻嘻道:
“老骨頭,你玩真的?”
“你,故意,將,吾之神力,汙染,使其,與,【源初】之力,拉扯。
目的,為何!?
【欺詐】,你最好,解釋,清楚。”
“真生氣了?”那雙眸子眨呀眨的,泛起一絲無辜的神色,“我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隻是聞到了【命運】的氣息,所以前來看看,誰知道撞上你發羊癲瘋。
嘻~哦抱歉,唉~
真倒黴啊。”
“”巨大頭骨眼中的綠焰更盛了,“冥頑,不靈。
吾本,無意,參與,其中。
崇拜,也好,恐懼,也罷,不過是,你們,自己選的。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於,吾。
真當,吾之權柄,不能,致神,死亡嗎!?”
“能能能,當然能,不然為什麼把你拉進【公約】呢?”
那雙眸子眼中的螺旋重新轉了起來,而且越轉越快,祂嬉笑道:
“【秩序】那個老古董說的好啊,【公約】不能違背,老骨頭,隻要我不學【繁榮之母】,哪怕你祭出你那雜糅了不知多少神性的割草鐮刀,也殺不死我。
不過有一說一,【生命】確實粗獷,祂們隕落的神性如果流到【真理】手裡,或許祂能捏出個更好玩的東西來,放在你手裡,可惜了。
鐮刀
按照人類的說法,你的審美有點過時了。”
“”
巨大的頭骨沉默了。
儘管【欺詐】說的氣人,但祂說的是實情。
哪怕祂能驅動鐮刀收割掉【欺詐】的生命,但在【公約】的庇佑下,【死亡】神力亦會不受控製的“複活”對方。
這便是【公約】不致使一切神權遺落的優點,當然,也是代價。
所以諸神才會不待見【欺詐】,因為祂喜歡搞事喜歡打架,而你卻打不死祂。
沒人受得了這種聒噪,所以【死亡】才會常用遠遁的方法來躲避【欺詐】,可今日,祂太憤怒了,因為【欺詐】的行為幾乎已經碰觸到了祂的底線,而這底線便是
讓祂與【源初】再次有了牽連。
不錯,【死亡】不想與【源初】有所牽連!
這件事從安銘瑜的死上便可以看出端倪,【源初】導致的死亡會將死去的生命引向一個不在寰宇中的方向,所以因此死去的生命,相當於在死亡一途上脫離了【死亡】的掌控,遊離在了祂的權柄之外。
要知道,死亡一直都是對【死亡】最大的敬獻,也是最純粹的虔誠,可如果連死亡都不屬於【死亡】了,那這位執掌著【死亡】神名和權柄的【祂】,又將會是一位什麼樣的神明呢?
所以【死亡】一直在避免出現這種狀況,好在對於寰宇間的生命而言,【源初】過於遙遠,即使偶然有因為獲悉了【祂】的神名而死亡的生命,隻需讓那個孤零零的“死亡”隨著未知的指引,消散便是了。
可這次不同,安銘瑜的死亡在某些“人”的指引下,與寰宇間執掌【死亡】的祂聯係在了一起,如此一來,【死亡】之力和【源初】之力糾纏了。
【祂】創造了一切,諸神亦無可違逆,儘管表麵上所有的神明都“崇拜”【祂】,可誰知道有哪幾個祂會彆有心思呢?
【欺詐】算一個,也是明麵上唯一的一個,而祂,在找第二個。
“嘻~
老骨頭,你這【死亡】之息隔絕了虛空內外,正好,不如就在今天,讓我們彼此坦誠一些吧。
當你的怒火燃起的那一瞬,你就應該知道你暴露了。
你也在怕【祂】,不是嗎?”
“【源初】,正吾神名,賜以權柄,吾,自當,敬畏。
畏,自然,是怕。”
“不不不,我發現你混淆概念的手段跟我很像嘛,看來你從我的權柄裡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嘛。
不過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怕’。
行吧,既然你是這個意思,那我再換個問法。
明明一抬手就能收回自己的【死亡】之力,放任那位玩家向著【源初】之地消散,你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彆告訴我是為了某個小醜,哈,小醜的麵子可沒那麼大。
也彆告訴我是看在【命運】的麵子上,祂的麵子在你這裡,可不值錢。
我猜
你大概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敗’於【源初】,讓沾染了【死亡】神力的死亡脫離自己的掌控吧。
哎呀,你的執念也很重嘛。
看來有些人的叛逆期,是在暮年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