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信仰【誕育】的曆史上存在有關褻瀆祂的記錄,那麼烏瑪人一定是第一個被記錄在冊的瀆神群體。
但他們並非背棄了祂,而是過於崇拜祂,以至於自己的崇拜方式偏激過度,出現了問題,漸漸偏離了正確的信仰航道,演變成了對神明的褻瀆之舉。
眾所周知,祂的意誌便是繁衍和生育,自古以來所有信仰祂的族群哪怕是為了自身的發展和壯大,都不得不契合祂的意誌。
直到有一天文明建立,部落,亦或族群,不再有人口憂慮的時候,信仰的狂熱和崇拜便就此改道。
烏倫人發現一味的信仰【誕育】隻會讓族群越來越龐大,但他們從大地上獲取到的資源是有限的,人越多便意味著每個人分到的越少,所以他們背棄了【誕育】,改信了【繁榮】,企圖讓當下每一個活著的人都能享受完這漫長的一生。
烏達人更有心機,他們直接杜撰了一個【誕育】之子的身份想要獨吞資源,這種愚蠢的行為引起了所有族群的仇視,於是被追殺殆儘,這件事你們大概都知道了。
至於烏瑪人,他們的褻瀆之念遠比烏倫人更早。
早在部落擴張時期,他們就發現族群的人口增長速度遠遠趕不上部族擴張的速度,孕育的時間太長,誕下的幼兒太弱,成長的過程太慢。
在大片廣袤無主的土地向他們招手的時候,他們來不及等待大量族人因孕育而失去戰力,於是他們借用祂的神偉,研究出了【誕育】曆史上第一個瀆神的禁術,降嗣術。
當有人對著部族中身體條件成熟的族人使用降嗣術時,那位族人便能夠立刻孕育,並在幾天之內誕下一位新生兒。
儘管他們沒有讓新生兒快速長大的方法,但至少比起其他部落,他們將下一代的時間縮短了近乎一年。
這便是降嗣術的神奇,在這秘法的幫助下,烏瑪人很快就成了這片土地上的霸主。”
圖拉丁說的很細致,程實聽的很詳細,但他還是不解。
“聽起來這降嗣術非常正常,孕育本就是祂樂見的事情,他們隻不過加速了這種過程,這也算是褻瀆嗎?”
程實一邊說一邊心想,如果這都算是褻瀆,那如今【誕育】玩家們身上那些鬼天賦又是哪裡來的,不都是祂的賜予嗎?
圖拉丁還沒說完,她繼續解釋道:
“各位既然背棄了祂,就應該了解過祂的意誌,古老的部落中一直流傳著有關祂意誌的解讀。
所有虔誠的信徒都認為‘誕育’這個過程是新生兒在向祂靠近的過程,他們覺得胎兒離祂的距離最近,在胎兒還未萌發智慧的時候,其新生的意識中便全是祂的身影,他們能清晰的感知到祂最真實的樣貌。
而後胎兒便會努力朝著祂的樣子演化,但由於人類身上所攜帶的神偉之力有限,這種演化基本都是失敗的,新生兒在誕下之後隻能複原出【誕育】極少的一部分樣貌。
而也是因為新生兒長的並不像祂,所以祂才會收回自己的眷顧,將人類腦中有關祂樣貌的記憶拿走,並賜予人類獨立的智慧和人格。
崇神者們覺得越聰明的人便是在胎兒時期演化的越像祂的人,而這種演化的過程也被古老的部落認為是對祂最虔誠的敬獻。
但是降嗣術褻瀆了這種敬獻,因為它讓演化徹底的失去了作用。
當有人使用降嗣術誕下了一個孩子的時候,那個孩子確實誕生的很快,可他......
在長大後會變得跟降嗣術的使用者一模一樣!
這種術法切斷了胎兒靠近祂的機會,將施術者早已確定的胎兒演化的過程再次上演了一遍。
烏瑪人企圖用這種方法人工挑選最聰明最勇武的族人,他們不停的複刻自我,直到成為最強的族群!
他們竊取了【誕育】的偉力但卻沒用於敬獻,而是用於擴張土地占領族群,滿足自己的征服**,與祂的意誌背道而馳。
因此,在征服了整個北方之後,三烏部在神罰的懲戒下,分裂了。”
“......”
聽到這裡程實立刻懂了,原來烏瑪人才是最初的那批【汙墮】信徒?
即使不是,他們心中也曾萌發過有關【汙墮】的妄念,當然,人皆有欲,這不能避免。
隻不過......
程實看向高崖,若有所思的問道:“所以你說你不知道的那個三烏部分裂的原因,原來是因為神罰?”
高崖皺眉點了點頭,而後又朝著圖拉丁問道:“是什麼樣的神罰?”
“人心的**。
烏瑪人因為**統一了北方,卻也因為控製不住族群各自不一的**,慘遭分裂。
祂用這些人背棄祂的手段反過來懲罰了他們。
這或許對於【誕育】信徒來說很恐怖,但對我們來說,卻應是值得歌頌的一段曆史,不是嗎?
也是因此,失去了統治權的烏瑪人深陷惶恐之中,世世代代都在乞求祂的原諒。
而發明臍血腳鐐,就是為了讓自己變成胎兒時的樣子,重新博取祂的注視,因為他們還在堅持,胎兒離祂最近。”
“......”
程實突然有點想笑,他似乎猜到了曆史中三烏部分裂的緣由,可這緣由大概不是什麼【誕育】的神罰,而隻是簡簡單單的......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統治的矛盾逐漸因為統治力不足而暴露出來的時候,文明自然就分裂了,文明紀元毀滅時走的也是這條老路。
所以好笑的是,【誕育】信徒自以為【誕育】懲罰了瀆神者,卻不知祂或許都不曾關注過他們,甚至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他們。
因為嘴哥說過,胎兒演化並不是因為他們知悉了祂的模樣並企圖靠近祂,而是在猜測祂喜歡的模樣並試圖變成那個模樣去取悅祂。
所以如果嘴哥那時沒說謊,那麼生命紀元曆史上有關【誕育】意誌的所有解讀,就都是錯的。
這也難怪大多數玩家對祂的認知都走入了誤區,因為他們所了解的曆史本就是充滿謬誤的曆史,大家口口相傳的事從根子上就錯了。
真是......可憐。
當然,還有更可憐的,因為這傳說中的瀆神禁術在當下,似乎被他們崇拜的恩主當成了天賦,賜給了【信仰遊戲】中的玩家們。
酋長的賜福,又或者是各種誕育自我的天賦,不正是降嗣術的不同版本嗎?
所以祂根本就不覺得這是褻瀆,覺得這些東西是瀆神之舉的人......是祂的這些信徒們,愚昧又狂熱的信徒們。
程實麵色複雜,心中感慨。
信仰啊,可真是個說不清的東西。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圖拉丁說的都是對的,那她肚子裡的孩子又是誰的?
是誰偷出了降嗣術?
又是誰對她使用了降嗣術?
總不會是那個來自推演未來的......阿夫洛斯?
程實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他看向圖拉丁不太確定道:
“你對月亮小姐這個稱呼,滿意嗎?”
圖拉丁哈哈大笑,毫不介意他的揶揄。
“滿意,滿意極了。”
程實的臉色微微一僵,心中頓時了然。
錯不了,孩子是阿夫洛斯的!
那他人呢?
死在圖書館裡了?很有可能,因為圖拉丁在說起降嗣術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抹淡淡的哀傷。
不是,你倆就這麼見了一麵,就生出感情了?
還是說你們早就認識?他到底是誰?
真是邪了門了,一個來自推演未來中的流浪漢,居然在當下跟圖拉丁一起孕育了一個貼著【汙墮】標簽的孩子!
好好好,原來天蠍口中的那個知情人就是這麼知情的!
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所以這場【時間】的意外,到底是幫自己找到了這個不該降生的生命,還是親自造就了一個不該降生的生命?
那個推演未來中的阿夫洛斯到底經曆過什麼,而在那個未來時空中的聖嬰之母圖拉丁,又經曆了什麼?
程實太好奇了,他眼冒精光的看著圖拉丁道:
“孩子是阿夫洛斯的,很好,我很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們碰撞出了生命的結晶。
彆告訴我你淪陷在一個登徒浪子的‘月亮讚美’中,繼續,彆停,說出你的故事。
我實在是太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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