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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道夫現身之前,程實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他襲擊其他幾位隊友的原因。
當這位【湮滅】戰士在裁判所選擇襲擊高牆內的兩人而不是他和眯眯眼時,程實便一直在想其中的緣由,直到又在門口碰到了【癡愚】的信徒,在她無意的提醒下他才恍然大悟,這場獵殺或許真的跟開局時墨殊送出的那些蛋糕有關。
這個人真是有意思。
他在獵殺那三個沒吃蛋糕的人!
可他明明知道所有人在開局時都會提防陌生的隊友,尤其更會提防陌生隊友提供的陌生食物,但他仍然選擇將“安全的鑰匙”藏在了自己親手製作的蛋糕裡。
所以這是為什麼?
惡趣味?
還是陌生人的信任測試?
不,應該不是這種荒誕的理由,作為一個高分【湮滅】信徒,他不應該這麼無聊。
程實想不明白,也不想深想,因為當事人就在麵前,想來想去還不如直接開口問。
人長了嘴就是用來問問題的,問題問的越多,誤會便能越少。
所以程實看著這位突然出現的“隊友”,挑眉問道:
“徹底刪除?”
墨殊轉頭看向程實,勾著嘴角意味深長道:
“程實,你不錯。
我沒排到過你,但你卻能認出我,所以是那個骷髏小強告訴你的?”
骷髏小強......
果然外號還是對家起的最難聽。
程實嘴角一抽,強忍著沒在眯眯眼的對家麵前笑出聲來,他死死的抿住嘴,隻求把這怎麼壓都壓不住的嘴角跟摁住,不然這也太對不起自己和眯眯眼的這份友誼了。
不過隻這一句,程實也能推測出這位清道夫並不是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至少他跟眯眯眼和天蠍交流的時候,對方並未聽到。
說起來也怪,他大概是習慣與巔峰選手麵對麵,此時看到一個神選站在自己麵前竟然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倒是他身後的天蠍和高崖,在聽到對方如此爽快的承認身份後身體一僵,目光凝重。
程實隻覺得好笑,自己一個牧師終究是被隊友推到了前麵,這一幕仿佛是自己之前無數次將隊友推到身前的報應,他搖頭失笑,然後看著麵前這位蠢蠢欲動的清道夫饒有興致的問道:
“為什麼殺人?”
墨殊並不像之前遇到過的那些高分選手一樣城府深不見底,他非常坦誠,見程實問了,他便毫無顧忌的直言道:
“他們不契合我主的意誌,該殺。”
說完還隨意的笑笑,好似湮滅隊友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天蠍瑟瑟發抖不敢吱聲,高崖眉頭緊蹙很想諷刺兩句,但衡量局勢過後,她選擇了沉默。
墨殊的視線掃過眾人,哼笑一聲又道:
“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好奇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怎麼發現的?
你猜我發現沒發現。
程實微微一笑,裝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刻意避開了這個問題,但嘴上還是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道:
“所以你就是用幾塊蛋糕來檢驗彆人合不合【湮滅】意誌的?
是不是太草率了?”
墨殊見對方不答也沒繼續追問,畢竟高手各有各的能力,也沒什麼好細究的。
“草率嗎?或許吧,但對我來說很有用。”
“有用?”程實眉頭一皺,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個有用法。
“嗯,有用。
我一直覺得,這世界上不該存在的存在太多了,不該活著的人也太多了。
如果【生命】仍在延續,那寰宇如何走向【湮滅】?
所以大家都該死。
可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湮滅】追隨者,不可能將所有人都湮滅乾淨,那樣太麻煩也太累了。
於是我想了個辦法。
起初我搶到了一枚【命運】信徒的命運之骰,在試煉開始的時候擲到幾點就殺幾個人,但幾次過後我總覺得自己是在替【命運】收割。
所以我不得不再換個方法,而小蛋糕就是我想出來的第二個方法。
在祂們降臨之前我確實是個糕點師,熱衷於烘焙糕點,做出來的蛋糕也很受人喜歡,可遊戲開始之後我變成了一個【湮滅】信徒,祂的信徒怎麼能被允許持續不斷的創造呢?
於是我便想想了個方法,讓我的隊友幫我湮滅掉我的創造,這樣一來,我才不會因為創造而愧疚。
但某些人不願意付出自己的信任,深囿於偏見的壁壘中無法自拔,既然他們不想幫我,那不如換我來幫幫他們。
心無【湮滅】者,自被人【湮滅】,很合理不是嗎?
可殺著殺著我卻突然發現,當這個世界上隻剩下【湮滅】的信徒和心有【湮滅】的人時,那麼寰宇【湮滅】不就近在眼前了嗎?
於是我更興......更加篤定了這條道路的正確性。
如何,織命師,這就是我走的路,你覺得我的理念對嗎?”
“......”
“......”
“......”
哥,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能聽懂,但連起來實在是太抽象了,我實在是不敢苟同。
還有,湮不湮滅的我不知道,但你高低沾點【繁榮】!
程實麻了,他深覺每一個巔峰選手其本質都是癲瘋,從胡璿、到甄欣再到墨殊,無一例外。
但自己麵前這位,尤其癲瘋!
因為他居然真的用吃不吃蛋糕來作為獵殺隊友的篩選條件!
這太離譜了也太荒誕了。
程實本覺得這蛋糕之中或許深藏著什麼自己不能理解的寓意,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對方隻是覺得把人全殺了太累,所以找了借口欺騙自己,放過了一部分幸運兒。
這如同兒戲一般的理由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但哭的是沒吃蛋糕的倒黴鬼,笑的則是那些饑不擇食的幸運兒。
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的不殺之恩......
程實想笑,但笑不出來,他的臉色僵硬至極,突然覺得這位清道夫根本不像是【湮滅】的信徒,倒像是擁有【湮滅】力量的【汙墮】信徒。
他分明在毫不壓抑的釋放著自己的殺戮欲。
天蠍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更害怕了,以至於直接忽略了墨殊口中的“織命師”又是誰。
他躲在程實的身後不住的觀察著時間,想要撐過這一天後趕緊通過推演的方法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而【癡愚】的信徒想的就多了。
她對墨殊的【湮滅】之路不置可否,卻對程實的身份很感興趣,在聽到對方叫程實織命師的時候,她微微一愣,低聲說道:
“你果然就是那個程實!”
“......”
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程實的拇指一直輕輕扣在戒指上,他故作輕鬆的鼓了鼓掌,附和道:
“很深刻的理解,但是我有個疑問。
既然你的【湮滅】之路如此純粹,又為何選擇擁抱【記憶】呢?”
墨殊挑了挑眉,搖頭失笑道:
“我就知道瞞不過那個小強。
不錯,我確實覲見了祂,祂也確實賜予了我一些力量。
畢竟開局送蛋糕這種方式太明顯了,如果不讓大家忘記我的存在,或許某場試練結束的第二天,所有的玩家都知道要在開局吃上一口蛋糕了。
但你和他都猜錯了,我並未想好是否擁抱【記憶】。
【記憶】屬於【存在】,而【湮滅】不想讓【存在】存在。
所以,比起擁抱【記憶】,我更傾向於選擇【欺詐】。”
“?”
程實的眉頭死死的皺了起來,他聽出來了,墨殊的這句話並不是什麼針對【存在】的調侃,而是他真的有機會選擇【欺詐】!
什麼情況?
樂子神召見過他了?
難道這是祂看中的玩家,所以也是個友軍?
感覺不太對啊。
程實看了看對麵,不太確定的問道:“這跟【欺詐】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祂也召見了我,雖然我全程都沒找到祂在何處,但祂卻賜予了我一些好玩的東西。”
說著墨殊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了一個咧著大嘴巴長著紅鼻子的小醜布偶。
“小醜替身,但此小醜非彼小醜。”他摩挲著小醜的紅鼻子,滲人的笑著,“這是馬戲團的小醜,這個東西能讓我多享有一個玩家身份,所以我才能在巔峰局殺人不爽的時候,換到00分的魚塘裡,多砍幾條魚。”
!!!!!
程實瞳孔驟縮,恍然大悟。
原來清道夫沒說謊,他確實是【湮滅】的神選,但卻還有一個00分的玩家身份!
不過,這個什麼小醜替身......指向性是不是太明顯了?
真是祂給的?
給你的還是給我的?
程實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快速低下了頭。
有趣,這麼看來,樂子神把自己送進這場試煉的目的,該不會是讓自己去拿這個所謂的小醜替身?
怎麼,祂跟【湮滅】鬨掰了,所以想讓自己取回祂對【湮滅】信徒的賜予?
哪有神明這麼摳門的?
不過如果這個神明是樂子神的話......
嘶——你彆說,你還真彆說,味兒太對了。
想及此他又笑著抬起了頭,可當他再次看到墨殊還在摩挲那個小醜布偶的紅鼻子時,整個人都變得不自在了。
不是哥們兒,你能不能彆摸那個小醜的鼻子了,你這摸得我的鼻子也有點癢......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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