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看不起我?你這個三姓的混球!”
被卞祥這麼一說,房學度也非常憤怒,他罵得那麼難聽,就是要激卞祥殺了自己。
“嘖,你夠狠,為了不讓我說出招攬的話,居然這麼激我。”
卞祥無奈地搖頭,這個房學度確實算是田虎麾下骨頭比較硬的人了,不然也不會帶人打了這麼久的遊擊。
“我今天來呢,是奉我家哥哥的命令,過來跟你聊聊,如果能聊,咱們就坐下來說道說道,如果不能……”
卞祥話還沒有說完,房學度就搶答了:
“那是不是就要殺了我們?”
“殺你們?你們是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你們搶了附近的百姓?還是殺了人?”
卞祥白了房學度一眼,他就沒見過這麼求死的,你要是真求死心切,怎麼不在田虎被滅的時候和李天錫鄭之瑞一起戰死啊?
“什麼都沒乾,我們為什麼要讓你們死?你當我大益是什麼地方?陰曹地府?動不動就死人?”
“你!”
被卞祥一通搶白,房學度一口氣沒提起來,場麵上頓時就落入了下風!
“哼,老房,你跟我裝什麼呢?彆人不了解你,我還不了解你?”
卞祥一點兒都不放過機會,繼續開口:
“你當初不是跟我說,男子漢大丈夫,這輩子就是要建功立業,就是要混出個名堂,這才不負來世間一趟?”
“那你現在做到了麼?你以前不是一直跟我說,你是大唐房玄齡的後人,甚至本名房玄度,是你自己覺得還沒有做到先祖的功績,要向先祖學習,這才改名房學度,你現在這樣子,到了陰曹地府你怎麼和你先祖交代?”
“你……”
房學度一張臉漲得通紅,他沒想到卞祥居然上來就揭老底!
“你先祖房相公,要是知道你投了一個誌大才疏,貪圖享樂的主子,不知道會不會在夢裡好好教訓你啊!”
“能不說我先祖嗎?”
房學度歎了口氣,他的底細在原田虎手下也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但偏偏卞祥是個例外!兩個人當年的關係確實是不錯。
“那你是能好好說話了?”
卞祥也是笑了笑,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和房學度麵對麵。
“你們梁山,哦不對,現在叫大益了,你們不是有個什麼北鬥七星軍師嗎?那你們應該不缺文士啊,非得找我乾嘛?”
房學度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老房啊,聞先生跟我們說過,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做人也是這樣子,你看你現在,整天逃難,是不是好久都沒有關注天下事了?”
“以前七位軍師當然夠,但現在我梁山急缺人才,尤其是你這種的。”
“說得好像你們有多大地盤一樣,不就八百裡水泊嗎?一個人管不到一百裡很難?”
房學度表示不屑,當初田虎起事,那可是有五州五十六縣的,巔峰更是有六州之地,那時候他們可沒有出現軍師不夠用的情況。
現在梁山就這麼大點兒的地盤,還想要文士,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誰跟你講我們隻有梁山?燕雲十幾州,不陌生吧?我們剛拿回來。”
卞祥當初家中變故不得不在江湖裡混的時候,房學度確實幫了他不少,所以現在卞祥才這麼好聲好氣地和他說話,不然真以為堂堂天下第五是吹出來的嗎?
“你是在消遣我嗎?拿回了燕雲?”
聽到燕雲這兩個字,房學度一下子就精神了。
當時田虎在情況危急下,是有動過去找遼人借兵的打算的,遼人多凶啊,田虎都不敢去捋虎須,現在卞祥居然說他們把燕雲拿回來了?開玩笑呢?
“我有必要消遣你嗎?也就是你們在這山裡不怎麼出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卞祥不屑地冷哼了一下,這個老房啊,現在看來是遠不如曾經了!
“我們不僅拿回了燕雲,還把遼國的五京破了三個!打得遼人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怎麼老房,田虎最厲害的時候,敢說自己有這本事嗎?”
房學度很想跳起來指著卞祥的鼻子罵他在說謊,可他很快就按捺住了自己的衝動。
因為以他對卞祥的了解,這大個子是絕對不會說謊的,當初做說客的時候,如果卞祥的嘴能更甜一些,說不定招納的人更多!
現在他這麼泰然自若,房學度自然更傾向於他不是假裝的,不然隻能說明這麼多年不見,卞祥這家夥彆的本事長進沒不知道,哄人的把戲是更加爐火純青了!
“能拿回燕雲,也算是圓了眾兄弟的夢,為百姓討了一個公道,恭喜了。”
相信了這事後,房學度鄭重地衝卞祥行了一禮。
“你們做到了多少人一直想做卻沒做到的事情,替我給你家任原道謝吧。”
房學度表示,站在整個漢人的角度,任原當得起他的任何誇獎。但他是不會親自誇任原的,絕對不會……
“我憑啥替你啊,你有什麼話不敢和我哥哥當麵說嗎?”
卞祥把斧柄倚在自己的肩上,直接說出了核心問題:
“說到底,不就是不想承認當年自己看走了眼,選錯了人,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錯嘛!”
“現在看著我家哥哥越來越好,我大益越來越紅火,你內心自尊作祟,不願意麵對現實嘛!”
“你,你,我,我可是斟酌了許久……”房學度剛平靜下來,就再次被揭短,這讓他急了!
不過這一次,卞祥打斷了他。
“斟酌了許久才選了一個田虎,老房,那你更該承認,你當年眼光有誤啊。”
房學度本就漲紅的臉再次變得紅,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太陽穴突突的,開口爭辯道,“斟酌不能算有誤……斟酌,……斟酌肯定會有不靈的時候,能算有誤麼?”
卞祥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他的笑非常有感染力,一時間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快活了起來!
“老房,彆跟著倔驢一樣!你不就是怕被穿小鞋嗎?告訴你,不用擔心,裴宣兄弟最是公平公正之人!我大益絕無這種事發生!”
大笑之後,看著已經快控製不住表情的房學度,卞祥同樣正色地說。
“而且我大益最近真的缺人,哥哥說了,如果你願意,隨時可以來參讚軍機,不會讓你從白身乾起!”
“田虎投遼跟你沒有關係,你寧願帶人進山吃樹皮草根也不願意投靠遼人,這一點就足夠了。”
“來吧,當年你引薦我去田虎那,現在我引薦你去哥哥那兒,一飲一啄,自有天數,你還在糾結什麼?”
卞祥幾句話,連消帶打,甚至他還主動上前拍了拍房學度的肩膀給他順順氣。
這一頓操作下來,房學度也漸漸沒了剛才那副焦急的模樣了。
“……那個任原,真的不會時候怪罪我?還會讓我參讚軍機?”
房學度最後問了一句。
“老房,是或者不是,你看看便知,當年都敢跟著田虎造反,現在膽子難道越活越回去了?”
“就問你一句話,是不是爺們兒?有沒有種來大益?”
房學度被卞祥最後這一問激得跳了起來!
“卞祥你……老子那玩意兒都能入藥,你說我有沒有種?!”
“不就是去大益嘛,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