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冷笑道：“時代在發展，人也在進步！誰又能保持一成不變呢？我趙吉沒有你們那麼大的野心，但隻是想做一股清流！將楊老的精神傳承下去！而不是讓你們這些陰謀家們將朝堂攪的烏煙瘴氣！”
楚胥麵色鐵青，任誰都不喜歡被人當眾指責為陰謀家。
但偏偏趙吉說的是大實話。
大端朝廷看似是毫無漣漪的水麵，實則水下波濤洶湧。
幾個皇子之間的鬥爭早就白熱化了。
剛剛林祗遭遇襲擊的事，看似發生的隱蔽。
但可擋不住有心人的觀察。
京城中的勢力盤根錯節，你中有我，我中有他。
一方勢力得到了消息，那幾乎這個圈子內就都知道了。
楚胥說道：“老夫不是來找趙尚書吵架的！白天在禦書房，的確是老夫與襄親王太霸道了，這次前來，老夫是替襄親王來賠個不是！畢竟，冤家宜解不宜結！趙尚書覺得呢？”
趙吉已經得到了林雲的旨意，他又怎麼可能接受？
嗤笑道：“孩子死了，你們來奶了？早乾什麼去了？我告訴你們，這事沒完！前陣我記得襄親王曾向工部提交了一份新式飛行器的技術轉移清單，楚先生回去告訴他，這事不符合大端律例，本官不能批閱！”
“如果襄親王非要不可，那就去找太上皇，如果他老人家給點頭，那本官立即照做！”
楚胥心裡咯噔一下：“不可！上次這事就是得到過太上皇首肯的…”
“上次是上次，怎麼能一概而論？還有他想向軍統采購一千五百門轟天雷火炮的事，也無法通過！”
“本官知道，襄親王路子野，或許在軍統也有熟人，但他認識的那些熟人，卻是本官的下屬部門，你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膽子！”
此刻的趙吉火力全開，要比白天在禦書房還要霸道。
楚胥點點頭：“好！老夫會將趙尚書的原話一字不差的轉告襄親王的！告辭了！”
他知道，從今往後，他與趙家的關係算到頭了。
如果楚胥和林諺早知道楊鐵心在趙吉心中的地位，估計白天就不會那麼剛了。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大禍已經釀成了。
與此同時。
林雲秘密出宮，已經來到了郡主府。
這裡早就被錦衣衛封鎖。
而這裡的虎衛全都是秦淮一手培養的，但這次他犯了事，卻隻能被軟禁，讓他心裡不舒服。
林雲走進屋，秦淮和林曦立即起身迎接。
“卑職參見陛下！”
“曦兒給父皇請安了！”
林雲看著兩個年輕人跪在地上，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
二人見林雲不說話，被嚇得是大氣都不敢喘，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秦淮跟了林雲這麼多年，是清楚林雲性格的。
“陛下，這次不悔姐是突然暴斃，但卑職可以對天發誓，和我們沒有關係！二公主隻是正常照顧她！之前的幾天，不悔姐的病情都很穩定…”
林雲沉聲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人死為大的道理都不懂？”
秦淮一咬牙：“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卑職願意承擔全部罪名！隻希望不要牽連到二公主…”
林曦紅著眼睛解釋道：“父皇，您難道連自己女兒都不相信嗎？”
林雲轉過身，背對著他倆，歎息道：“不是父皇不相信，而是這件事透著蹊蹺！楊不悔的病情雖然嚴重，但是…盧禦醫曾檢查過，也說過沒有生命危險，隻是無法醒來！”
“可偏偏她就死了！而她死了，對誰最有利？知道嗎？”
林曦淒然一笑：“是女兒和秦淮！”
“不錯！在外人眼裡，楊不悔一死，你倆就可以雙宿雙飛了！所以，你倆嫌疑最大！父皇就算想放過你們，但也要堵住悠悠眾口！當年楊鐵心為大端為父皇做了太多！朕雖然不能對不起你這丫頭，但更不能對不起楊鐵心！”
“因為沒有他的奠基，大端的工業發展或許不會受限，但絕不會發展如此之快！很多事也會因此而改變！所以，沒有人能否定楊鐵心的功勞！”
林曦點點頭，明白林雲這話說說她弟弟林諺的。
因為林諺白天在禦書房的一席話，不但傷害到了趙吉，也讓林雲第一次感覺到了他的冷血。
在林雲看來，這個兒子的冷血，與其他兒子完全不同。
其他兒子隻是嘴上冷血，行動上對外人冷血，但對自己人還是能保留回旋餘地的。
但林諺是真的狠，他可以為了利益對任何人出手。
這種極端的冷靜睿智，雖然利於治理國家，但一個沒有溫度的皇帝，也注定難以得到底下臣子的支持。
有些時候，就算抵觸，也要裝裝樣子。
要是林諺是迫不得已，林雲能感覺到，也不會多慮。
可偏偏他的想法是另一種極端。
再加上林雲聽到一些關於老二的流言蜚語，才讓林雲疑心。
“那父皇的意思，是要將女兒和秦淮殺了，為楊老報仇嗎？”
林雲緩緩搖頭：“不一定非要殺你們，才解決問題！關鍵在於要調查出真相！如果你們是冤枉的，就拿出證據！證明你們沒有做壞事！”
秦淮猛然仰頭望著林雲。
“陛下，為了證明我們是無辜的，卑職鬥膽請求盧明遠驗屍…”
林雲眉頭緊皺，在這個世界，人死為大，驗屍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尤其是趙吉，恐怕第一個接受不了。
“秦淮，你要考慮清楚，如果驗屍驗出是他殺的結果，你和馨兒還拿不出自證清白的證據，那這個黑鍋你倆可就背定了！”
林雲這麼說，完全是好意，按理說他都不應該這樣表達，已經算是偏心了。
但好在這裡沒有外人，也沒人挑理。
秦淮下意識看向林曦，剛好林曦也盯著他。
“曦兒，你的意思是…”
林曦一雙美眸中帶著猶豫，一時無法答複。
秦淮安撫道：“你彆擔心，如果真查出問題，鬨到無法收場的地步，我會一力承擔所有罪名！”
“可是…我們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