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三個多小時可能在實施安樂死。”
“不能說得那麼絕對,不過也有道理。葉麗的姐姐在二十二日去她的公寓借錢。看到她收到兩萬元禮金。假如十九日那天幫人實施了安樂死、兩萬元作為謝禮就不足為奇了,這很合乎邏輯。”
“哦!有道理。”
“所以,下一步,能找到那個患者就好了。”
“怎麼找?”金泰問。
“到市民政局辦事處去查一下死亡記錄那不是小事一樁嘛。倘若能找出署名為程哲的死亡診斷書就好了。”
“那也不是隨便讓人查的。”
“我們去查查看。沒有必要查全市的,我想隻查一下程哲醫院周圍地區,簡單得很。”
“假若查明了,您可就進退兩難了。”
“那沒什麼。”田春達笑道,“安樂死在中國還屬於犯罪。聽到風聲,作為刑警暗暗地著手調查也是理所當然的。我這次不是作為強迫性情死案來調查,而是作為安樂死案來調查的。”
“哈哈哈,這樣一來名正言順了。”金泰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次如果能調查出點名堂來,以後的工作就好做了。”田春達說道。他從口袋裡掏出香煙盒,拿出一支點上火。
“不過,我乾點什麼呢?”
金泰問道。“光麻煩你們,自己卻坐享其成,我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這不挺好的嗎?老師您教好書就成。最好不要再去程哲醫院了。那個寡婦一定會不高興的……”
田春達笑著叮囑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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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又想起個情況,來到刑警支隊向田春達報告。
“我突然想起葉麗最後打電話對我說:
‘我跟人約好了見麵。明天告訴你情況,是個好消息’。
這個‘人’應該就是所謂A女的女人。
葉麗還期待A女給她帶來幸運。
根據葉麗姐姐葉詠的推理,A女在那個星期六去了程哲醫院,給了程哲十萬元。
然後在出去的時候對葉麗說:
‘今晚請在家裡等我。我帶著追加的禮金去看你……’
這的確是好消息。補習班從新學期開始,學生的人數比去年減少了,財政出現了危機。
我將此事不知對葉麗講過多少遍。雖然沒有明說讓葉麗幫忙,她又不笨,當然能心領神會了。正當此時,她聽信了A女的甜言蜜語……”
他又繼續對田春達說:“我真想把長著痦子的A女揪出來。我想起你說過穆方律師的夫人鼻子的左邊有顆痦子,她的年齡也與葉麗相近。
穆律師的夫人不一定是A女。 不過痦子長在那裡,確實是條有價值的線索……
我查到了穆律師家的電話號碼,給他家打了一個電話。接著他說了打電話的情況。
“‘您好,您是哪裡?。’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
‘是穆律師的府上嗎?’
我壓低聲音。雖然沒有必要,我卻下意識地想掩蓋自己的聲音。
‘是的。’對方說。
‘您是夫人嗎?’
‘哦……’對方有些遲疑。
我說:‘很冒昧,我想打聽一下,夫人在上上周的星期六,去過程哲內科醫院嗎?’
‘沒有……’對方立即否認了。
我追加了一句:‘也就是四月十日。’
‘沒去過。我不去程哲內科醫院看病。’對方繼續否認。
‘怪了……有人的確在程哲醫院看到夫人了……’
我緊追不舍。
‘可能是哪位搞錯了。我想起來了,四月十日那天我去東陽了。’對方說。
‘是嗎?那可能是搞錯了,對不起。’
我掛上了電話。她否定得那麼乾脆,看來不是撒謊。穆律師夫人不是A女。
可是過了一會兒,我去補習班,卻從孩子們的口中聽到穆方律師的名字。
補習班每天六點開始上課,可是孩子們一般都要早來一會兒。五點四十分左右,管理員就把門打開了。
在我六點到達之前,有的孩子閒聊,有的孩子自己讀書。正當此時突然一個孩子說到穆方這個名字,這個聲音穿過大門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我進了屋門後,立即將門關好。
“剛才,是誰在說穆方?”
“晤。我說的,怎麼啦?”是一個叫梁田的六年級男生。
‘那個,他是誰?’我問。
‘他是穆大林的父親,大林跟我是同班同學。’
‘那個穆大林的父親是乾什麼的?你知道嗎?’我繼續問。
‘我當然知道。’梁田一臉得意地回答說,‘是律師……大林可驕傲了。整天說他長大了也當律師……’
‘老師,怎麼啦?’另外一個叫宮亮的六年級男生問我。
‘沒什麼,我正好想起一件事情……可是那個穆律師怎麼啦?’我又問梁田。
‘穆大林說要到省會去上中學,我們正說著這事呢!’梁田繼續說。
‘大林的母親非常重視孩子的教育。所以要把大林送到省會讀書。’
‘呃?是嗎?’我表示欽佩。
‘老師,前些日子咱們打籃球比賽的時候,大林的媽媽也來看了。濃妝豔抹,是最漂亮的那位。’
宮亮連比劃帶說,包括女生在內,一起笑了起來。我也笑了。’”說到這金泰又笑了。田春達也跟著笑了笑。
金泰喝了幾口水繼續說:“正當此時,梁田又小聲對我說道:‘穆大林的爺爺死了以後,穆大林的父親能繼承一大筆遺產。老師,我說的是真的。真有一大筆遺產。穆大林的家要在省會買一套高級公寓,穆大林要去省會上中學呢!’
學生自學的時候,我在一邊茫然若失地思考著問題。
剛才梁田講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其意義非同小可。
梁田大概是聽穆大林親自講的。那個穆大林可能喜歡自我表現,好在朋友麵前炫耀。
穆大林的祖父去世了。於是他的父母在計算遺產,被穆大林聽到了,跑出來向朋友炫耀。
安樂死、遺產。將這兩件事放在一起,就能嗅出犯罪的味道來……
安樂死本來是為了解除病人的痛苦而采取的一種醫療手段。
可是,從遺產的角度來看,結果卻不是為了病人,聲稱為了解除病人的痛苦,其實是為了算計得到多少遺產。
也就是說為了遺產而殺人。
我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聽了金泰報告的情況,田春達心想,看來還要調查一下穆律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