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的遼沙騎兵吃過悶虧後,緊急停下追擊,改為從兩翼夾擊。
墜在隊伍最後的人一看遼沙騎兵不再上當,當機立斷砍斷了綁在馬尾巴上的繩子。
沒了身後的樹枝拖累,戰馬速度一提,追上了在前的嚴季初等人。
“將軍!那幫孫子真的追上來了!”
一小將領吼了一嗓子,噠噠馬蹄聲裡,吃了一嘴黃沙。
嚴季初往後看了眼遮天的沙塵,回身下令,“按計劃行事!”
本就是沒什麼負載的輕騎兵,在無甚障礙的大漠上奔襲,幾乎沒有能攔下他們的方法。
遼沙領隊追擊的將領一看他們的行進方向,改變追擊策略,從側翼奔襲驅趕。
“將軍!前麵就是岐江,不能再往前了!”
身旁老兵適時提醒嚴季初,“他們要攆我們往狼川、榆陽城的方向去嘞!”
“那就去!”
嚴季初一抖馬韁,急停下了馬,“趙齊峰!”
“到!”
被點名的趙齊峰從隊伍中間衝出來,停在嚴季初麵前。
馬鞭一指榆陽城方向,嚴季初下令,“領軍三千,往榆陽城方向,過石頭塚回城!”
“是!”
趙齊峰應下後,摘了馬脖子上掛著的令旗一甩,“一到三營跟我走!”
後麵的人馬蹄不停,短暫的減速後,加速從嚴季初等人身邊跑過。
遼沙追得緊,他們並沒有多少歇息的時間,但嚴季初就是停了這麼一會兒,走馬到了一人麵前。
那人用布巾包了頭臉,隻露了雙眼睛在外,立於馬上,看著嚴季初走近,低了頭,聲音略沉,“將軍。”
大漠風沙大,他的打扮並不算多奇特,隊伍裡也有不少類似裝扮的人。
嚴季初停馬在他麵前,盯著那雙眼睛,聲音冷沉,“臣請攝政王幫個忙。”
本還想掙紮一下的黎安,一聽他這話,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拉下蒙臉的布巾,“將軍但說無妨。”
雖然猜到了,但真的看見那張臉從布巾後露出來時,嚴季初還是一瞬間心頭火起。
他壓著怒火,冷聲迅速地交待,“臣請攝政王領一千人越岐江,過叁城,往桓州黔城請兵來援。”
心知他是覺得自己不安分,找個由頭支開自己,但這個節骨眼兒上,黎安也不可能跟他爭。
“知道了。”
見黎安應下了,嚴季初撥了一千人給他。
臨走前,黎安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是活著回來。否則,本王不保證張文潛在京的安穩。”
胡來打亂了自己的計劃,還反過來拿張文潛安危威脅自己,簡直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
嚴季初想罵人,但時間不允許。
領人按原定路線跟著黎安往前又走了一段距離,盯著黎安老實越過岐江往叁城的方向去了,嚴季初才帶人調轉馬頭,往貳城的方向奔襲。
遼沙騎兵見嚴季初等人兵分三路,短暫的猶豫後,分兵去追了往榆陽城和貳城方向的兩支。
雙方在進入彼此的射程之後,手中的弓弩率先張弦,彼此糾纏著,縮短了兩方的距離。
越過岐江之後,黎安領人到了岐山地界,卻沒聽話地往叁城去桓州求援。
他知道嚴季初的計劃,靠五千人奇襲遼沙大營,引遼沙騎兵追擊。
騎兵交戰時,一是可以消減敵方戰力,二是可以拖住敵方精銳騎兵,在此時大軍襲營。
但缺了自己這一千人,嚴季初那邊是撐不到跟貳城的人彙合的。
“攝政王,請不要讓我等為難。”
嚴季初怕黎安中途又胡來,派了自己的親兵跟著他。
此時見黎安停下來,親兵上前請黎安繼續往叁城趕。
黎安看了他一眼,取了金令,“見金令如見陛下,諸將聽令。”
零號機說的沒錯,他的“作文”偏題了。
本是怕嚴季初出事才跟著他的,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將自己認出來了,還寧願更改計劃都要攆自己走!
以往都是他攆人,什麼時候輪到這小子對自己發號施令了?
黎安承認自己這次的決定有些輕率,但他又不是毫無把握的亂來,在隊裡也是聽指揮的好兵,一沒壞他計劃,二沒獨自行事。
就因為一個攝政王的身份,他壞了計劃也攆自己走,他在瞧不起誰?!
原本以為隻要自己不鬨事,他就算發現了,也最多是將自己帶在身邊,繼續按計劃行事。
這正方便了自己防著他被人暗算。
他倒好,自己犯險也要攆自己走!
如果是自己壞了他的事被攆,黎安理虧沒話說;現在,黎安雖然也理虧,但乖乖聽話還被攆,那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弦影!”
黎安也不是自己一個人混進來的,他是直接從自己帶來的人裡挑了騎術好的,搞了個十人的小隊混進隊伍裡。
按照騎兵十人一隊進行隊列磨合,以及計劃後期十人小隊作戰的打算,他甚至不會因為隊伍磨合的問題,給嚴季初添麻煩。
他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嚴季初會直接攆他走。
“持本王令牌往岐陰城求援,速整百乘戰車,配合沙城諸軍,急襲岐陽盆地,遼沙大營。”
既然聽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黎安也就懶得裝乖了。
他堂堂攝政王,憑什麼要被人當作花瓶?
弦影領命而去。
黎安又找了幾人,分彆前往叁城、肆城,“出城挑釁佯攻,引城外遼沙駐軍攻城,拖住遼沙可回援軍隊。”
當然,他也沒忘了嚴季初說的,往桓州求援的事。
等就近的事安排了,黎安叫了自己親信,“李承璟。”
“臣在。”
李承璟本是京中禦林軍副統領之一,從三品官職,可佩刀劍上金鑾殿護衛。
在京在朝也是個人物,這次作為黎安的親兵統領來邊疆,屬實是大材小用。
黎安帶他出來,本就有彆的打算,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就用上。
“速歸沙城,領三千禦林軍,往桓州寒鴉城,調兵壓冰原邊境。”
黎安聲音冷沉,“若降為屬國,聯襲遼沙,賞牛羊毛皮,米麵茶鹽,大晟願供其十年無饑寒;若不降,鐵蹄踏冰原,一討犯境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