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黎安之後又說了些什麼,他就聽得七七八八了。
不過他大概知道黎安的意思了。
他親生父母的地位可能很高,有人頂替了他的位置,或者有可能在他父母之後接掌權柄的人,在知曉了他的存在後,不希望他的存在影響自己的地位,所以想毀了他,要他聲名狼藉,更想置他於死地。
“所以,你才時刻跟著我,是怕他們再對我動手?”
明知答案的問題,他卻想聽黎安親口說。
黎安理所當然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卻是坦蕩承認了自己的在乎,“你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不是怕你出事,我閒的慌跟你到處跑?”
楚昭忍不住想笑,勾了唇角卻又覺得心裡發苦。
他好高興聽到黎安說在乎他,可他想要的不隻是普通的關心。
他可能,有點貪心。
楚昭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的心思,起身收拾碗筷,儘量說得隨意,“你不用時刻跟著我的,許言哥教了我很多東西,一般人傷不到我。”
黎安嗤了一聲,“你才練多久啊?就敢吹大話。”
楚昭沒說話了。
他其實想問,“那你還跟著我嗎?”
但沒敢開口。
他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兩人默契地沒再提昨晚再往後的事情,等楚昭收拾好廚房,拿了兩人的課本,一起走出宿舍。
楚昭一路沉默著,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他想,這樣就好。
隻要他不提,以黎安的記性,一定不會想起可以不用親自跟著他。
楚昭頭一回覺得,那些跟著黎安的保鏢有些礙眼。
萬一他看見後想起來,可以讓彆人跟著怎麼辦?
看著走在身邊卻不斷小幅度換著位置的楚昭,黎安覺得他今天好像挺躁動。
他目光一挪,楚昭就擋了他視線,他隻在匆匆一瞥裡,瞄到了黑色西服的衣角。
黎安不動聲色地瞟了眼楚昭,後者臉上沒什麼表情,就是眼睛不敢看他
看上去一本正經,實際上做賊心虛。
狗狗祟祟這個詞,昨天他在一隻貓身上見識了,今天又在一個人身上見識了,黎安覺得這世界上生物的共通性真是神奇又離譜。
不知不覺又是半個月,平靜的生活被期末考試打斷。
七月中旬才考試,A大放假已經夠晚了,放假後還有一堆實踐作業。
黎安抱怨著,就拉楚昭組了實踐小組。
托楚昭的福,黎安這次期末考試很順暢地低空飄過了。有了平常時不時的認真聽講和楚昭的一對一輔導,複習的日子也沒期中補考那麼難捱。
一考完黎安就將複習資料和課本打包塞進了床底,癱在床上打開了遊戲。
楚昭端著切好的水果進來時,就看見他背對著門半趴在床上,遊戲的音效裡混雜著他的挑釁。
夏天的衣服寬大輕薄,躺在床上打遊戲的人太過不注重形象,短褲褲腳滑到了腿根,堆疊著掩住軟肉,修長雙腿半屈,線條流暢的肌肉隱而不發地裹上一層無害的瑩白皮相。窗外樹影晃動,將暖光細碎切開,跳躍在如玉肌膚上,勾著人的視線忽上忽下。
楚昭仰頭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心才低下頭來,刻意抬了視線略過長腿,卻不經意掃見了寬大衣擺下隱約露出的腰窩。
口舌一陣乾渴,端著果盤的手用力到泛白,急促的心敲著理智的鼓,聲聲催他逃,他試著挪腳,卻是欲退還進。
有如實質的目光讓黎安想忽視都難。
他翻了個身,楚昭頓時驚醒,垂眸不敢看他,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才找回鎮定,隻是嗓子啞得不成樣子,“吃水果嗎?”
“吃。”
黎安遊戲還沒打完,翻身盤坐在床上,示意他將東西送進來。
遲疑了兩秒,楚昭走進屋裡。
黎安的房間他來過很多次。書架上的書,衣櫃裡的衣服,窗台上的多肉,都是他在打理。
他熟知這裡每個角落,此刻卻像是誤入陌生的領地,步步都帶著小心,隻因擾亂了一屋整潔的領地主人如同攪亂熟悉領地一樣攪亂了他的心。
惡龍慵懶蜷縮在占領下來的心房內,不管失去了熟悉領地的心房主人有多無措。
楚昭將果盤放下,餘光落向黎安在屏幕上跳躍的指尖。
他不玩兒遊戲,不清楚遊戲對黎安有什麼吸引力。
靜靜站了一會兒,見他忙得騰不出手,不知是哪裡蹦出來的念頭,楚昭捏了叉子將切好的芒果遞到他嘴邊。
忙著打團的黎安張口叼走了遞到嘴邊的芒果,囫圇咽下,櫻粉的唇上沾了晶瑩的汁水。
喉結一滾,楚昭抿了抿唇挪開視線,啞著嗓子問,“還要嗎?”
黎安抽空瞄了一眼果盤,“不要橘子,酸。”
“甜的。”
楚昭如此說著,卻也沒勉強他,叉了塊蘋果遞過去。
享受著楚昭的投喂,黎安快速結束了戰鬥,從他手裡拿過了叉子。
楚昭看著空了的手,暗道可惜。
他想,遊戲還是有點好處的。
“怎麼了?”
注意到楚昭的愣神,黎安後知後覺地想起楚昭聲音不對,“感冒了嗎?聽你聲音都啞了。”
像是被揭開了心底齷齪,楚昭長睫飛快地眨動,慌亂隱藏起那點小心思,錯開黎安探究的視線,故作鎮定,“沒有,空調房裡有些太乾了。”
“哦。”
沒察覺出不對,黎安將果盤推到他麵前,“喏,本少爺不吃獨食。”
楚昭應了聲,在黎安“還得多喝水”的叮囑裡低頭小口吃著水果,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他。
黎安覺得他有點兒怪,但也沒多想。
大概是還不自在吧。
畢竟那晚還是鬨得有點尷尬。
事後他也差不多明白了楚昭當時的想法,無非是覺得欠自己太多,想用那種方式償還。就跟他說想當自己的狗一樣。
心不甘情不願的,隻想著快點兩清,然後橋路互不相通。
這個薄臉皮能鼓起勇氣做這種事就已經是把自尊心扔在地上踐踏了,何況還被自己吼了一頓。
但若真的順應人設碰了他,他怕是這輩子都走不出那陰影了。
楚昭應該也清楚這些,所以那晚過後看似跟平常沒什麼兩樣,行為上卻若有似無地帶著點討好。
像是隻要自己不在意那件事了,他就能撿起被他摔碎的自尊一樣。
可他本就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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