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曹小梅這麼一說,我們都笑了。
錢麻子問:“曹姑娘,我估摸著不是‘請’,是把三鏢‘搶’回了山寨吧?”
曹小梅也笑了:“沒動刀子沒開槍,就是把鄭家大院圍了,也不算搶吧。”
我忽然覺得有些好奇,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開口問了。
曹小梅說:“真要是想把事兒說清楚,三天三夜咱們都彆睡了。還是簡單說吧,那一年日本人打了北大營,東北軍跑了。那時候,日軍還沒來到臨石鎮,東北軍的一個營長,聯合一大群土匪綹子,占了臨石鎮。”
“這方圓幾百裡,當年有六個大綹子,再加上城裡的幾個大富豪,共同控製臨石鎮。這個營長一來,搶錢搶糧,濫殺無辜,所以六大綹子聯合起來,圍攻臨石鎮。最後終於打下來了,三鏢是大功臣,喜歡他的小姑娘,排長隊呢。”
“我把三鏢請上山,明麵上是讓他教我打槍,其實就是想把他留下來。不過,我爹跟他說了幾次,甚至要把綹子留給他,三鏢都不同意。”
說到這裡,連水月問:“那你剛才說,還有彆的選擇,什麼意思?”
曹小梅閉上眼睛回憶了一會兒,低聲說:“三鏢臨走前,偷偷問過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我那時候也有點傻,就說讓我考慮考慮。”
“然後呢?”
“當天晚上,三鏢就偷偷走了……”
說完這句話,曹小梅眼神中充滿了失落。
“哦,我知道了,其實你後來想想,也願意跟三鏢走。”
曹小梅搖搖頭:“其實他當時問的時候,我就決定要跟他走了。我不知道那時候為什麼說要考慮考慮,可能是年齡小,害羞,也可能是想和爹商量一下。”
連水月點點頭:“當時你要是答應了,就一句話的事兒,這輩子就完全不一樣了。”
“唉,不說了,多少年前的事兒了……”
這時,我想起了“審問”曹寶坤的事兒,於是衝連水月眨了眨眼。
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趕緊坐到曹小梅身邊:“小梅姐,其實你的選擇也沒錯,最起碼在這山寨也是安穩過日子,老當家雖然不在了,你不是還有個親弟弟在身邊嘛,有家人在身邊,挺好的。”
“彆提小寶了,這個兔崽子就沒讓我省心過,要是哪天我被氣死了,他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錢麻子上前說:“要我說,曹寶坤是被慣壞了。他可能覺得,不管鬨出多大事兒,都有你兜著。這種孩子,你真得讓他受受罪,才能長進。”
連水月歎了口氣:“且不說江湖險惡,就算在這青龍山上,也不能這麼任性。小梅姐,你確實要好好教訓一下他了。”
這兩人一唱一和,曹小梅好像聽出了什麼意思,扭頭看著我。
“小刀,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我們的意思是,想問問曹寶坤,他到底和馬大鼻子有沒有關係。”
曹小梅顯然沒聽到我的意思,扭頭看了看連水月,想讓她解釋一下。
連水月忙說:“老錢,你嘴皮子溜,解釋一下。”
錢麻子瞪了我一眼,笑著說:“曹姑娘,我原本的想法是這樣的,你不舍得教訓曹寶坤,我們算是外人,可以幫你嚇唬一下他。”
“咋嚇唬?”
“他不是和馬大鼻子有關係嗎?你把他交給我們,一晚上就行,我們仨折騰一下他,讓他老老實實交代。你放心,小刀和水月都有分寸,肯定不會下手太重,最多擦破點兒皮。”
我趕緊說:“主要是嚇唬嚇唬他,讓他知道江湖險惡,老老實實聽姐姐的話,才是正道。”
曹小梅盯著我倆看了一會兒,笑了。
“我這個弟弟,從小可是沒受過什麼委屈,真要是傷筋動骨,他可能會恨我一輩子的。”
錢麻子立刻站了起來:“放心,肯定不會傷筋動骨。再說了,我們是教育為主,教訓為輔,最終目的,還是要讓他認識到,你才是對他最好的人。”
“良藥苦口利於病。”
“對,曹姑娘,就是這個意思。另外,我們會假裝你完全不知情,是我們偷偷溜進去折騰他的。”
曹小梅站起來,在屋裡來回繞了幾圈,欲言又止。
最後,他盯著我說:“小刀,我可以讓你們教訓一下寶坤,打得稍微重一點也行。但是,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啥條件?”
“這孩子本來就傻,彆打腦袋,萬一更傻了,我可不想伺候他。”
我們三人一聽,憋住笑,點了點頭。
“白天人多,不方便動手。晚飯之後,我找個理由把他房間周圍的人都清空,到時候你們再動手。”
我看了看錢麻子,瞬間興奮起來。萬一真能從曹寶坤嘴裡得到馬大鼻子的消息,我們就可以直接下山了。
吃完早飯,連水月留下來陪著曹小梅嘮嗑,我和錢麻子先回去了。
說實話,興奮勁過後,我又擔心起來。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萬一曹寶坤油鹽不進,啥也不說該咋辦?
雖說可以動手,但他畢竟是曹小梅的親弟弟,也不能打得太嚴重。
錢麻子聽了我的擔憂,笑著說:“要說動刀子,咱比不上李半拉子,但折騰人辦法多著呢!一晚上時間呢,小刀,把秧子房折騰人的手段都拿出來,挨個試,你看他招不招。”
“也不能把他折騰死了。”
“沒事,我心裡有譜,看這小子身體也不差,上點小刑,絕對沒問題。”
說罷,錢麻子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掰著手指頭算計起來。
我上前問:“你乾啥呢?”
“你甭管了,一會兒我到外麵,準備一下晚上要用刑的東西。我算著最少要準備個五六樣,才能熬一晚上。”
“反正我也沒事,跟你一起去唄。”
錢麻子擺擺手:“不行,你在山寨裡太顯眼,我自己就在洞口溜達溜達,沒人會注意的。”
說罷,他直接出去了。
我閒著無聊,往床上一躺,想著晚上該怎麼審問曹寶坤。可能昨晚也沒睡好,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是中午,錢麻子回來了,拎著一個布包,還不讓我看裡麵是啥東西,說要保密。
就這麼,我們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吃了飯,就等著去折磨曹寶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