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婉發現溫謹珩沒有多大力,悄悄掙開他的懷抱,正當溫謹珩黯然神傷的時候,桑婉望著他濕漉漉的眼眸,認真道,“我沒有不在乎你。”
溫謹珩吸了吸鼻子,他不敢聽了。
他好怕桑婉下一句就說,要離開他。
太正式了。
他連聽的勇氣都沒有。
桑婉抬手撫了撫他蒼白的臉頰,於是又道,“可以告訴我你怎麼了嗎?”
溫謹珩噎住了話語,他有點尷尬,都還沒問他成沒成功,就跑出來了。
桑婉心裡有些忐忑,溫謹珩的模樣,並不像單純的,和她賭氣。
“我...有一點事情...”
桑婉一笑,“不想說就不說了,沒事就行。”
溫謹珩緊緊地抱著她,腦袋在桑婉的頸窩深深埋著。
“沒有不想說,過一陣和你說。”
“嗯。”
“有受傷嗎?”
溫謹珩搖搖頭,“沒受傷。”
桑婉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生氣嗎,也氣過了。
擔心他是真的。
想他也是真的。
“你彆生氣好不好,我,我有一點事耽擱了,所以才沒回來。”
溫謹珩眼眶微微泛紅,心跳遲緩而沉重,嗓音似乎都因為悲傷而瑟然得不能自然流淌。
桑婉微微一笑,“嗯,不生氣。”
聽牆角的沈離納悶了,“感覺他倆脾氣都挺好的啊,怎麼這麼能鬨啊。”
破曉親了親她的耳畔,“有我脾氣好啊,你不是研究那樣辦我呢麼~”
沈離又羞又怒,“是我輸了!改成我試了。”
破曉哈哈大笑,“夫人~”
“彆鬨!快聽!”
溫謹珩聽著感覺小心翼翼的,“我們去吃東西吧。”
桑婉其實剛吃過,但是沈離千叮萬囑咐,不能暴露她偷偷放她出來,於是道,“好啊。”
溫謹珩下床立刻跪倒。
桑婉大驚失色。
“你...”
溫謹珩搖搖頭,自己咬牙站起來了,抓起她的手,“我帶你去吃東西。”
彆說出去了,溫謹珩都沒走到門口,又腿軟了。
桑婉歎了口氣,把他按住,彎腰深吸了一口氣,將他抱了起來。
“你去乾什麼了啊...”
溫謹珩哪裡敢讓她用力,“你的傷!”
桑婉淡笑,“沒事,好了。”
他還要下去,桑婉按住他,“不吃了,躺會兒吧,路都走不明白了。”
溫謹珩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桑婉眉尾一挑,“怎麼?”
溫謹珩黑眸濕潤,裡麵映著破碎的光芒,眼眸委屈又期待,“陪陪我。”
“好嗎。”
桑婉幽幽歎氣,轉身臥了下去。
溫謹珩小心翼翼地把她攬過來,見桑婉一句話都沒說,大膽起來,將她摟進了懷裡。
“疼不疼啊?”
桑婉驀地開口。
心弦被狠狠擊中,溫謹珩嗅著她的芳香,逐漸委屈了起來,“疼~”
桑婉輕聲一笑,“那給你抱抱吧。”
溫謹珩像隻可憐的小狗,如果他有尾巴,肯定在搖尾乞憐。
“能不能,能不能也給我親一下啊。”
桑婉失笑,“你先前的橫勁兒呢。”
這人,真多變。
溫謹珩就眨巴著眼睛望著她。
桑婉唇角一揚,閉上了眼睛。
溫謹珩瞬間吻了過去。
房頂上的沈離,滿臉疑惑,“這就完了?”
破曉攬著她躺在房簷上,“夫人你真是,你想看什麼?我來。”
破曉說來就來了。
沈離推他。
在人家房頂呢!你像點樣子!
破曉笑盈盈地抓起沈離的腕子按到了頭頂,鼻間廝磨,轉了轉姿勢,接著蹂躪嬌豔欲滴的紅唇。
沈離既來之則安之了,閉上眼回吻。
半晌。
底下的溫謹珩都親完了,破曉還沒親夠。
沈離麵色紅潤地扭頭,“不聽牆角了啊你!”
破曉恨鐵不成鋼道,“這個溫謹珩,睡了一覺全忘了。”
沈離覺得好笑,“你又教他什麼了?”
破曉神秘兮兮地勾起唇角,“強勢。”
沈離樂了,“你?”
破曉瞥了一眼他那靈氣係的漂亮結扣,“怎麼了,就是我。”
沈離挑釁,“我怎麼沒看出來~”
破曉捏起她的下巴,“我這不正乾的嗎。”
“嗚...”
沈離發笑的眼眸被嬌羞掩蓋。
羞得她四處擰身子。
“有人看見怎麼辦!”
破曉笑,“夫人彆找借口了,你自己落的結界。”
沈離舉手投降,“你強勢你強勢。”
破曉又笑,在她耳垂輕輕咬了一口,沈離身子抖了抖。
沈離狗腿子似的伸著手,“夫君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
破曉把她兩隻手都抓在手裡玩,微熱的唇瓣貼上掌心,沈離十分無奈。
“那好吧~放過你啦。”
沈離抱著他的脖子猛猛親了幾口,“過幾天給你吃~”
破曉傲嬌,“夫人輸了,就得兌現。”
“不過,今天夫人你得吃藥!”
沈離苦兮兮地噘著嘴。
破曉哼了一聲,“撒嬌也沒用!”
沈離還想討價還價。
“色誘也不管用!”
“昂~”
破曉可凶了,“你不老實喝我就告訴他們仨,讓他們治你。”
沈離岔開話題,“你說他倆不能再鬨了吧。”
破曉聳肩,“誰知道呢,應該不會了吧。”
...
溫謹珩一醒,都沒人去看張毅武了。
他們兩天以後才去。
張毅武又跑反了。
在一條小路上跪著吃人家扔在路邊的吃食。
遠處馬蹄聲漸至。
他那眼眸瞬間亮了。
調整姿勢,往路中間直直躺倒。
江辭目瞪口呆,“就兩天不見,他轉行當無賴了?”
一輛馬車緊急刹車。
“去看看什麼人。”
馬夫下車查看。
“小姐,是一個流浪漢,但衣著不菲,也許是哪家大戶人家趕出來的犯事的逃奴。”
張毅武要氣吐血了,你才流浪漢!你才逃奴!
馬車內的小姐淡淡道,“噢?人都綁住了啊,昏了?”
馬夫聳肩,“不知道,這麼胖,也許是餓的。”
“哈哈哈。”沈亭禦忍不住了。
張毅武咬牙切齒地裝昏迷。
馬車簾子被一雙素手掀開。
“若是逃奴,大抵也是犯了事的,將他的腿解開,也算仁至義儘了。”
“漂亮!”沈離鼓掌,“我還擔心她腦子不好使引狼入室呢。”
馬夫抓著張毅武的腳腕把他往旁邊拖,給他三兩下解了腿上的繩子,撂挑子走人。
“丟塊乾糧吧。”
沈離無奈地捂住臉。
馬夫就丟到了張毅武腳邊。
上車,走了。
張毅武恨恨地直起身子,“你才逃奴!!”
說歸說,他可不挑,跪下就吃。
重新回歸自由行走,張毅武溜達在這個小路上,過一會兒又迎來了一個騎馬的人。
這人也是熱心腸,看到一個跪著的邋遢胖子都幫忙,把他往前送了一段。
人家下去辦事,不帶他,張毅武說沒關係。
張毅武就大頭朝下地在馬上等。
但他也沒想到根本不把他放下來啊。
然後走走停停,這個人很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我沒錢。”
這個人就給自己找了個雜物間似的小房間,和衣而睡。
中間馬嫌煩,把他甩掉了幾次。
張毅武賴上他了,“你不能讓我騎馬麼!”
這個人婉拒,“我就這一身衣裳。”
你太臟了。
張毅武氣得冒煙。
這個人哄了馬好一陣,又去拿韁繩,將他拴在了馬上,“這樣就不會掉了,你待著吧。”
張毅武服了,“窮鬼!”
於是乎,張毅武流浪的一個月之前,他都以一個包袱的形態,掛在馬上。
他求助的這個人,一窮二白,能想出各種把他氣冒煙的想法。
流氓遇流氓,張毅武完敗。
帶著他偷剩菜。
把他丟到河裡,差點把他淹死。
要不是張毅武問了他要去雲州,他早就跑了。
張毅武兜兜轉轉再次回到了那個他因為偷東西被抓的鎮子。
又被抓了。
和他一起的人撒腿就跑。
他沒跑掉。
“又是你!!”
可憐的張毅武再次進了縣衙。
“屢教不改!八十大板!”
張毅武嚷嚷,“我是路過的!!還有一個人他跑了!!”
行刑的人懶得跟他廢話,都抓現行了還狡辯,木板照著屁股就落了下去。
“啊啊啊啊!”
他上次挨板子的傷都沒好。
“你這個縣衙黑心!錯判!嗚嗚...”
“不長記性。”沈離評價。
挨了八十大板的張毅武,被人丟到了鎮子外。
他爬都爬不起來,足足在城外躺了兩天。
第二次來這裡,他順著記憶,走回了雲州。
一家成衣鋪。
張毅武進去就撲騰跪下。
給鋪子掌櫃嚇一跳。
“你們這...褲子多少錢...”
張毅武小聲問。
掌櫃把人扶起,“您先坐。”
這個掌櫃好心辦壞事,張毅武屁股開花呢。
好巧不巧,這店是魏明安的。
也是江辭的。
還是沈離的。
沈離滿眼疑問,“我的?”
“對啊”,魏明安笑,“給你的見麵禮啊。”
“誒喲我天。”
張毅武拿著拉磨的一百文,買了一條彆人不要的舊褲子。
還得麻煩人家掌櫃給他穿褲子。
掌櫃費了好大勁,給他送走了。
“他在雲州都能迷路啊”,魏明安傻了,“這不又繞回來了嗎。”
破曉嘿嘿一笑,“交給我~我去了。”
破曉裝作不經意間,又出現在了張毅武的視線裡。
張毅武果然問他客棧怎麼走。
破曉笑吟吟的指路。
張毅武連滾帶爬地又回到了客棧門口。
“我的親娘啊,客官您又回來了?”
“住店住店,還住那屋。”
掌櫃無辜攤手,魏明安剛來交代過,把人弄進來。
再玩一陣。
“那您請吧。”
張毅武這次想要剩菜都要不到,掌櫃讓他以勞獲食。
他妥協了。
“不就是拉磨嗎!工錢呢!飯菜!”
掌櫃好脾氣地道,“那當然工錢,我們這的夥計都是包飯菜的。”
張毅武開啟了他的拉磨生涯。
第一天,見到正常的飯菜,流口水了,有葷有素有湯,天堂一樣。
跪在地上埋頭猛吃。
領一百文工錢的時候就老大不樂意了,要加錢。
“去京城的車要多少錢啊。”
掌櫃攤手,“沒有專門去京城的車,雇馬最便宜,但您好像不太合適騎馬。”
張毅武急吼吼的,“那雇車。”
掌櫃笑了,“雲州這邊最便宜的租賃馬車,自己趕車去京城,大概要三十兩銀子,雇人去京城,那大抵就要四十兩了。”
“三十兩!”張毅武倒抽一口涼氣,“我要!我要做多...”
掌櫃無辜地淡笑,“一年半,或者兩年。”
“啊啊啊,你借我錢!!我回京城還你。”
“我不借錢。”
晚上,張毅武生無可戀地躺在院裡望著夜空,“一年半!走都回去了!!”
“啊啊啊啊,那個丹藥呢!那該死的靈力為什麼到我這不管用!”
“他娘的!就該給他毒死!到底怎麼發現的!!”
結界裡的八個人全聽見了。
沈離嗤笑,“我說他的侍衛都有靈力,為什麼他沒靈力呢。原來是受不住疼,沒成功啊。”
溫謹珩也來了。
他麵色冷的像閻王,捏了捏沈亭禦的手,“給我放下去。”
沈亭禦也渾身怒氣,“還想給殿下毒死,我抽死他。”
溫謹珩按住他,“我去,我來。”
楚嶸川笑得像花一樣,仰頭看向破曉,“姐夫~你看我有靠山誒。”
破曉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姐夫也是你靠山,想不想看下雨,我給你澆他。”
溫謹珩已經下去了。
他今天才知道,這個張毅武不僅對桑婉那般,還給楚嶸川下毒。
下毒!要隨時毒發!
嗬。
等死吧他。
敢動他的殿下。
他完蛋了。
溫謹珩悠悠然地走進客棧,客客氣氣地打招呼,“王叔您好,我是溫謹珩。”
江辭緊接著出現,“這是我們弟弟,他去揍那個誰,你看著接。”
溫謹珩就大步流星地去了。
沈離飛速回京,把桑婉拉來了。
上次她就沒見到。
溫謹珩直直走到張毅武麵前。
張毅武還納悶這是誰,溫謹珩突然就一拳砸了下來。
“你乾什麼!!”
溫謹珩冷冷道,“揍你。”
冷麵閻王溫謹珩,十足得狠,除了見過他打架的沈離和破曉,其他人全看呆了。
桑婉指著那抹青綠色的身影,磕磕巴巴道,“這是溫謹珩?”
沈離點頭,“嗯呐。”
“為了我打的??”
楚嶸川哼了一聲,不服氣,“也為我!!”
倆人跟鬥雞一樣,要乾起來了。
沈離解釋,“張毅武給他下毒了。”
桑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就緊盯著那對著張毅武單方麵暴揍的溫謹珩。
張毅武隻能滾來滾去地逃跑。
一邊滾一邊喊,“掌櫃掌櫃!這打人了啊!!”
半個時辰過後,掌櫃姍姍來遲。
“誒喲這是怎麼了啊”,掌櫃裝模作樣地去拉張毅武,讓溫謹珩又揍了他幾拳,“小公子您彆打了,再打出人命啊!”
“您說,您為何打他,在我這兒給我個麵子,這是我們這兒的一個夥計。”
溫謹珩聲音似淬了寒冰,“他傷我至親。”
楚嶸川甜甜一笑,“溫謹珩~”
桑婉唇角微動,“他...”
掌櫃接著演,“那這位小公子說的我不好評判,不如將此人送入衙門?”
張毅武臉都嚇白了,他屁股還沒好呢,“不行不行不行!”
溫謹珩冷哼,“此人狡猾且惡心,且權勢滔天,衙門,他有的是機會逃脫。”
掌櫃接戲,“那,那小公子自己報仇吧,彆將此人打死了。”
“好的!”
張毅武嗷嗷,“掌櫃!!誰給你拉磨!!”
“哈哈哈哈。”
不行了,要笑死了。
溫謹珩又胖揍了一頓張毅武。
打的張毅武頻頻求饒。
溫謹珩麵不改色地要了點東西。
張毅武有種不祥的預感。
溫謹珩一腳把他踹翻,在他已經堅不可摧的胳膊上,再綁了厚厚的一圈綁牲口的麻繩。
張毅武服了,“你給我解開!!他娘的!你都打了!綁我乾什麼!”
現在他後麵的雙臂,比他人都寬。
沈亭禦低眉耷眼地來了,溫謹珩差點笑場。
他近距離加固溫謹珩剛綁的繩子。
上麵的沈離也加入。
溫謹珩給他提溜起來。
後麵的雙臂墜得他亂晃。
溫謹珩邪魅一笑,朝張毅武雙腿之間卯足了力氣狠狠踹去。
“啊啊啊啊啊啊。”
張毅武倒地打滾。
溫謹珩興高采烈地走了。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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