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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你到底在哪裡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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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郭逸之...”

楊皎皎每次醒來,空洞洞地看著熟悉的房頂,隻會說這一句話。

真的不是啊。

她的逸之呢?

明夏當她刺激受大了。

娘親連連歎氣。

楊雲徽來看她的時候,楊皎皎平靜地跪下,“爹,那不是郭逸之,您不知道嗎。”

楊雲徽無奈歎氣,“我也知道這是冤案啊。”

楊皎皎厲聲道,“是不是那個安王!逸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一起,逸之根本就沒去過雲州!”

“爹!我就幾天沒去隔壁,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什麼證據確鑿,那是狗屁。”

“楊皎皎!”楊雲徽同樣拔高了音量,“你還不明白嗎!”

楊皎皎不想明白。

她不相信。

彆人說什麼她都不信。

爹爹不管,她管。

她的逸之到底在哪裡啊。

冷不冷,疼不疼。

想著想著楊皎皎就哭了。

她白天查,晚上也查。

查安王。

所有都查。

她就覺得和這個安王脫不了乾係。

郭家的一切她都護。

她的逸之還要回來呢。

她穩下性子從頭捋。

郭家倒了,受益的人是誰?

幕後之人為什麼要覬覦郭家?

覬覦什麼?

郭家和什麼人有仇?

真的沒有。

郭逸之的爹爹也很聰明。

他們都是世家大族。

郭家全麵開花,文臣武將商道財路,樣樣都有。

郭逸之本人又是工部重臣。

郭家的信物幾乎都在他那裡。

沒有信物倒不掉的。

除非聖上親自出手。

可為何這麼久,郭家的幾大勢力都毫無變化?

是信物那幕後之人暫未得到?

還是,她的逸之就是落到那幕後之人手裡了?

楊皎皎頭痛欲裂,但是一想到那日在刑場死掉的根本就不是她的逸之,她就得查下去。

她的逸之還沒來娶她,他肯定還活著。

抽絲剝繭,楊皎皎發現,似乎關鍵點還在這幾個信物裡。

在哪呢?

楊皎皎搭起梯子翻了過去。

郭府,她熟得不能再熟了。

上上下下地翻著這淩亂之地。

沒有,都沒有。

那在哪裡?

楊皎皎忽的發了瘋一樣奔回去,喊人把郭逸之送來的聘禮一箱箱抬出來。

真的有不在禮單之上的東西!!

一個小木盒。

“吾妻皎皎親啟...”

楊皎皎再也支撐不住了,就這樣跪倒在地,緊緊地握著這個看著就很郭逸之的小木盒,鋪天蓋地的痛苦好像要將她席卷。

眼淚一滴滴滑落,悉數跌在冷硬的大理石板之上,楊皎皎痛哭起來。

“郭逸之...你到底在哪裡啊...”

楊皎皎痛恨自己怎麼出不去這裡。

她好恨,從來沒有一刻這般想殺人,她想把那些人都殺了。

恨那殘忍的世道,冰冷的皇權。

更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恨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卻什麼也做不了。

楊雲徽放任了她一切折騰,她那些安排,楊雲徽管都不管。

隻是她的人,必須待在府裡。

楊皎皎學會了喝酒,爬牆。

每日坐在院牆上發呆。

她覺得她的日子好像開始倒著走了。

“海棠再開花,就可以看到你了對不對...”

楊皎皎麵無表情地抱著她抱也抱不過來的海棠樹乾,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一滴,澆灌在他們擁吻過的地方。

“郭逸之...”

楊皎皎心臟一陣絞痛。

她跌了下去。

麵頰挨著地,楊皎皎不想起來了。

“求你...”

“來娶我好不好...”

...

新皇登基。

最小的皇子鬥贏了。

無人還記得郭家。

那她的逸之呢...

到底在哪啊?

楊皎皎最瘋的時候想去擊鼓鳴冤。

真的。

什麼擊鼓鳴冤要先接受刑罰,她都不怕,能不能把她的逸之還給她。

她也真的去了。

隻不過沒去成。

楊雲徽派人將她捉了回來。

“楊皎皎!你能不能彆鬨了!郭逸之他死了!”

“死了!”

楊皎皎第一次,被楊雲徽扇了巴掌。

有些恍惚又無措。

楊雲徽幽幽歎了口氣,“皎皎,你知道你今天但凡去了,楊家又是什麼樣嗎?”

楊皎皎雙目猩紅,表情卻淡淡的,“沒死。”

其他的,她一句都沒說。

她和安王的勢力死磕。

什麼都不管,就查。

平白無故地就賴了過來。

郭家的關係網她們排查了一遍,絕無第二個人再有如此動機。

楊皎皎喝酒。

喝昏了,哭暈了,她就醒來接著查。

她想大概他們罵的沒有毛病。

她真的瘋了吧。

她的日子亂走。

怎麼她的逸之時而出現,時而不出現呢。

海棠花開了啊,郭逸之。

你怎麼還不來。

“楊皎皎!郭逸之死了!”

她從不發火的娘親也吼她。

楊皎皎好委屈,他們怎麼都不信她啊,郭逸之還沒娶她呢,他不會死的。

“楊皎皎!你做了什麼!”

楊雲徽氣極了。

“我什麼都沒有做,我隻說了實話。”楊皎皎靜靜地平視過去。

“安王他就是狼子野心。”

能同時覬覦郭家的那幾樣東西的,不為謀反為什麼。

楊皎皎雖已猜到。

但她的一切力量都來自楊雲徽。

楊雲徽將她管了起來,她再沒有任何辦法。

她隻能坐在牆頭喝酒了。

喝吧,喝多了就能見到逸之了。

真的讓楊皎皎恍惚了的,是,郭逸之院子裡,那伸過去的枝椏,枯了。

撥了彆的枝椏過去。

又枯了。

楊皎皎看著接連枯敗的枝椏。

心上那小小的裂口,穩準狠地被狠狠撬開。

她清晰地聽到了。

心死的聲音。

眼淚嗎,流乾了吧。

楊皎皎好似都不會哭了。

她的酒量越來越好。

楊皎皎躺在兩個相交的院牆中間,哀戚地勾起唇角,“郭逸之。”

海棠樹下沒有了那個回話的少年。

那個沒完沒了叫她的傻子。

“你走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楊皎皎仰頭灌酒,眼尾紅著,卻已無淚。

罐中已無酒,楊皎皎猛的將其磕上了瓦片。

“言而無信,你不來娶我。”

其餘的碎片叮當落地,楊皎皎的眸底閃著甜蜜。

望著那片海棠樹下的陰影。

她柔聲開口。

“郭逸之,想不想我?”

“彆急,我來嫁你。”

...

該死的。

是誰擋著她去見逸之的路。

楊皎皎又沒死成。

罵也罵了,打也打了。

她油鹽不進。

酒都不讓她喝了。

這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她做任何事情,都有人不錯眼珠地盯著。

身體迅速地衰敗下去。

楊雲徽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她這裡了。

那天他來了。

楊雲徽跪她。

跪的是她。

“皎皎,算爹求你了。”

楊皎皎雖然想死,但她不聾,也不傻。

她知道楊雲徽說的是什麼。

自從郭家倒了以後,楊家自是刀尖舔血。

楊雲徽求她,看在全族那麼多人的性命,前途上。

好吧。

左右也是換個地方等死。

彆讓皇宮那種地方謔謔她的小妹了。

阿姐再為你做件事吧。

楊皎皎下了床,羸弱的身子跪得筆挺。

她給楊雲徽磕了個頭。

“父親。”

“我嫁吧。”

她喚的是父親。

楊雲徽幾乎瞬間淚灑當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直至她出嫁。

楊雲徽都沒有來過。

楊皎皎穿著一襲火紅,嫁衣的樣式她無興趣細看,蓋著紅彤彤的蓋頭,她真的流不出淚了。

怎麼這種場合都哭不出來呢。

新登基的新皇,在那場慘烈的爭鬥中勝出的贏家,來了她的身邊。

沒有拜堂成親,沒有三書六聘。

都沒有。

她是妾。

楊皎皎心底隱隱期盼了很久的新婚之夜,變了味。

不能,不和她的逸之,都不叫新婚。

...

楊皎皎死在了離家的那日。

在宮裡的,是楊家嫡長女。

珍妃。

每一個嫁進宮中的女子,都應儘的義務。

照拂母家。

她打理人際關係。

將宮中的彎彎繞繞仔仔細細摸清。

承寵,固寵,避孕。

楊皎皎每一步都做的穩紮穩打,毫無錯處。

楊家也從那時的戰戰兢兢,生怕唇亡齒寒,到現在的肱骨之臣。

楊雲徽本就是桃李滿天下。

這是楊皎皎家族長女的責任。

連楊雲徽都以為她放下了。

直到有一天。

安王找了上來。

楊皎皎幾乎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他拿出了,一個臟的都快看不出顏色的香囊。

楊皎皎死死地盯著它。

郭逸之的。

她做的。

她緊握雙拳,用力到指甲嵌進肉裡,那份深仇大恨在心中翻滾,撞碎了她早已古井無波的心間。

已經九年了...

九年!

她的逸之真的還活著...

她都乾了什麼啊...

她為什麼不查下去啊。

她離真相隻差了一步啊。

她的逸之真的就在安王手裡啊。

楊皎皎牙關咬的極緊,難掩憤怒。

“你把他怎麼了!!”

安王嘴角掛著嘲諷的笑,陰惻惻的。

“當然是廢掉了。”

楊皎皎想,她那時一簪子把他紮死有多大可能,他娘的,想給他弄死。

“珍妃,他的命,可就在我手上。”

楊皎皎咬牙忍著滔天的怒火,摔了一個杯子。

惡心。

視線觸及那臟的看不出顏色的香囊,指尖不住地顫抖。

逸之...

你...

你怕不怕啊。

楊皎皎仔仔細細地把那個香囊洗淨,裡麵早已無海棠花瓣。

現在海棠也沒開。

楊皎皎似又恢複了那段的等著郭逸之來娶她的日子。

逸之,彆怕。

總歸要下地獄的話,我先去。

楊皎皎沒有太多思慮,給聖上下了毒。

縱使被發現,她也不懼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

聖上一點事都沒有。

楊皎皎心裡心虛,但不敢顯露。

安王給她的也是慢性毒藥。

忽的有一日,太子殿下鐵血手段,控製住了宮中上上下下,所有人不許進出。

楊皎皎感覺大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

安王來了。

尤其慘烈。

血染皇城三日未散。

安王敗了。

楊皎皎難掩顫抖,那她的逸之呢?

她查啊查,安王帶了三個鐵籠子來。

她覺得她的心跳得都快了。

逸之...你在哪裡。

她左查右查。

江辭。

三個裡麵必有他。

他們會不會看到了她的逸之啊。

楊皎皎開始策劃出宮。

讓她沒想到的是,郭逸之自己回來了。

他上朝堂了。

太子殿下自請重審郭家抄家一案。

郭逸之是怎麼說的呢。

“聖上,郭家亡魂實屬具具蒙冤。郭逸之願為人證與物證,我以我身,以九年的牢獄折磨,敬告天下,我郭家,由從至今,忠君敬君,從無二心。”

楊皎皎眼含熱淚聽完。

她的逸之好樣的。

但你疼不疼啊,怎麼坐輪椅了。

楊皎皎再也忍不了了。

她的逸之一定在江辭那裡。

她要去見一麵。

穿著宮女的衣裳,在江府的前廳跪的筆挺。

楊皎皎很多年沒有這般跪過了。

但是她的心是雀躍的。

砰,砰,砰。

她聽到心跳的聲音了。

見了江離,見了江辭。

還有幾個人。

他們喊郭逸之哥哥。

喊她,嫂嫂。

嫂嫂啊...

楊皎皎想哭了。

誰說她的眼淚流乾了。

楊皎皎看到郭逸之的那一眼。

她的淚珠,唰唰地掉。

天殺的安王。

她的逸之怎麼還看不到了。

好瘦。

上次見他,還是他躺在她懷裡撒嬌呢,說還有五天,他們就成婚了。

再見已是,九年後。

還好思念無聲,楊皎皎這般想。

思念有多重呢?

不重的,九年的海棠吧。

她帶的就是海棠香囊,熏香也選的海棠。

見逸之,總要少女一點吧。

隻是未曾想他看不到她。

誒,楊皎皎垂頭摸了摸將她抱的死緊的郭逸之,我的逸之啊,你受了多少委屈啊。

她的逸之還是小哭包。

她好似兩人不曾分開一般,如常地吻了吻他的唇。

狠心離開了。

再待下去,她就走不掉了。

心已經活了。

江離問她,要不要再見。

楊皎皎燦然一笑,拒絕了。

她嫁人了,她...

“小阿離,再叫一聲嫂嫂好不好?”

“嫂嫂。”

楊皎皎淚水打濕了眼眶。

嫂嫂好啊,楊皎皎愛聽。

她要回去做珍妃了。

...

楊皎皎的故事講完了。

那一句要小心啊。

穿越了時空,砸向了現在的楊皎皎。

沈離哭得話都不會說了。

“嫂嫂,你們...”

楊皎皎笑,把她攬過去,柔柔地哄著。

“誒喲不哭了啊,怎麼你也這麼愛哭啊,怪不得你們要喊他哥哥,他就是個小哭包。”

沈離抽抽噎噎地揉了揉懷裡的破曉。

破曉呢,也哭了半天了。

這該死的安王。

要不讓他去咬他兩口吧。

死不足惜!

他最知道成婚前是什麼感受了。

“嫂嫂~”

楊皎皎眼眸裡全是笑,“誒。”

“嫂嫂~”

楊皎皎還是笑,“嗯。”

“嫂嫂~”

楊皎皎樂得不行了,好可愛的人啊,怎麼跟郭逸之一個樣啊。

沈離眼眶紅紅的,吸了吸鼻子,“嫂嫂~我們把哥哥撿回來的時候,他真的,瘦的皮包骨頭,一陣風就能把他帶走。他還被安王下了好多好多的毒,腿啊手啊什麼的都被打斷了。”

楊皎皎猜到了,她見到的那個郭逸之,已經不像江離說的這般了。

他們養的真好。

逸之交給他們,她也放心了。

“嫂嫂~”沈離認真道,“哥哥喊你不要再出來了,危險的,但是你放心,我本事大啊,有我呢。”

楊皎皎可是把這個小哭包的眼淚抹乾淨了,“好了小阿離困不困?要不要和嫂嫂躺躺,你都坐了好久了。”

沈離哀嚎一聲,“嫂嫂!你怎麼這麼好啊。”

楊皎皎很溫柔,將她攬過來,“不見啦,知道他活著,就好了。”

沈離貼著她,不自覺地就換上了撒嬌的語氣,“嫂嫂~”

楊皎皎眼眸都笑彎了,“怎麼啦。”

沈離咬唇,有些猶豫,但又點了點頭,下了決心,“嫂嫂,是三天。”

“什麼是三天?”

沈離歎了口氣,“哥哥是你們成婚還剩三天的時候被安王抓走的。”

楊皎皎心裡哀戚,她的逸之,沒回來啊。

沈離眨巴著眼睛,“嫂嫂,安王沒死,在我們手裡。”

楊皎皎眼眸霎時冰冷,“他在哪?”

沈離拍著她,“嫂嫂,安王在他自己的地牢裡,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他那個地牢,關過我阿兄,我二哥,還關過我夫君,嫂嫂,我們每個人都不會放過他的。”

楊皎皎恨意滔天,“那年我就覺得是他!該死的!他還害了你們那麼多人。”

破曉規規矩矩地趴在她倆中間。

沈離還說,“嫂嫂,哥哥中過的毒,我們都還給安王了,哥哥現在體內一點毒素都沒有了。”

楊皎皎又哭了,“他受了好多好多委屈。”

沈離溫聲道,“嫂嫂~一個人待著是不是很孤單啊,我能來,我時常來陪你。”

楊皎皎淒淒一笑,“我應得的。”

她自從知道了她的逸之還活著。

沒有一天不在怪自己當時為什麼沒堅持下去。

那怎麼都活不成的枝椏,壓垮了她的最後一絲希冀。

她應得的。

“嫂嫂!”沈離趕忙搖頭,“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彆這樣想啊,那種情況下誰都會這般做的。”

楊皎皎笑笑,沒說話。

沈離好說歹說。

感覺楊皎皎沒被她說動。

“好啦小阿離,天都快亮了,回去吧。”

沈離歎了口氣,望著站起來送她的楊皎皎。

拍了拍破曉的屁股,破曉心領神會,躍了下去。

“嫂嫂。”

沈離扯了扯唇角,擁了上去。

楊皎皎微怔。

“嫂嫂這麼多年一個人,辛苦了。”

楊皎皎呼吸一滯,眼眶酸得厲害。

“嫂嫂”,沈離拍了拍她的背,“一家人,我們護著你。”

楊皎皎一下子沒兜住淚,趕忙偏開了臉。

沈離戳了戳楊皎皎的臉頰,甜甜一笑,“噢喲,我們嫂嫂還是笑起來好看,多漂亮啊。呐,嫂嫂真好看。”

楊皎皎臉龐微紅,有些羞了。

沈離笑,抓起破曉的爪子,晃了晃,“小貓說,嫂嫂下次見~”

楊皎皎也笑,“好呀,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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