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沈離微微一笑,“被一箭射穿的感覺好受嗎?”
“是你!”安王眼眸漲紅,額頭青筋隱現,怒聲大吼,“給我殺了她!”
沈亭禦在沈離與安王周旋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後方的大半敵人,正在慢慢向這邊靠近。
“誰要殺我阿姐啊。我聽聽。”
他踹開了一個剛剛倒下的敵人,一個旋身,回到了沈離身旁,與她並肩而立。
他一來,安王旁邊那幾個有靈力的人臉色頓時煞白,囁嚅道,“王爺...”
沈離冷哼一聲,同樣一腳踢開想來捉拿她的人,瞥了一眼,努力支著腦袋看向她的假江辭和假魏明安。
心頭痛了一下。
兩個分身她都教過他們說話。
就這般看她。
安王就得千刀萬剮!
順手封了那幾個人的嘴。
沈離和沈亭禦再次配合默契,僅兩人,便打得安王剩餘的人馬不敢近身。
她和沈亭禦對視一眼,沈亭禦瞬間飛身上前,身影鬼魅般擄來了他們都恨得牙癢癢的安王。
他沒等安王反應過來開始呼救,便一腳踹在了他的腿彎。
沈亭禦的一腳可不是鬨著玩的。
安王毫無防備,撲通一聲便跪在了楚嶸川和聖上麵前。
聖上笑意盈盈,朗朗開口,“皇兄啊,這麼多年了,你也沒打贏我啊。”
沈亭禦踩著安王的腿,反剪了他的雙手,沈離執劍清掉剩餘的人。
此處宮殿便隻剩那三個有靈力之人。
沈離管都沒管。
回身朝皇帝行禮,“聖上。”
楚嶸川的爹,就是皇帝,朝她淡淡笑笑,“起來吧。”
沈亭禦從旁邊人身上扯了個布條,把安王的手捆了起來,也拱手行禮,“聖上,多有得罪。”
聖上笑眯眯地擺擺手,“平身,不會呀,你們救了朕和太子的命啊。”
沈亭禦腳下的安王怒罵著,沈亭禦登時抬腳踩在了他那隻沈離先前射穿的胳膊上。
安王痛得倒下了身子抽搐著。
楚嶸川介紹,“江離,江亭禦,那邊三個籠子,江辭,郭逸之,和江辭的一個管事。”
聖上也看到那慘不忍睹的籠子了,恨恨甩袖,“皇兄怎麼把江辭搞成這樣。”
楚嶸川輕笑,朝沈離擠擠眼睛,“父皇很喜歡江辭的。”
沈離垂頭憋笑,看出來了,這父子倆第一眼看到假阿兄都這個反應。
聖上拍拍楚嶸川,他臉色還是有些不好,“川兒這次做的很好,朕回去歇息了。”
楚嶸川忙道,“父皇,那假裝的藥可以停了,很傷身子的,還有一切從太醫院來的藥都暫時先不要吃。皇叔給您下毒了啊。”
聖上側頭看了看倒地瞪他的安王,“就當是朕為父皇報仇吧,皇兄全府抄斬,永平侯遊街斬首示眾,誅全族。”
“至於皇兄他自己”,聖上直直望向沈離和沈亭禦,“川兒你自己處理,但朕再也不想再看到他出來蹦躂。”
楚嶸川行禮,“是,父皇。”
聖上交代完,難掩疲色,輕磕幾聲,拍了拍楚嶸川的肩膀,“把你母後叫過來吧,噢,記得把父皇這裡清理一下。”
楚嶸川點點頭,“好的父皇,您去睡吧。所有事情我來解決。”
他把聖上攙進寢殿,轉身輕手輕腳地關了門,下了幾階台階,對著他倆道,“快帶他們走啊,我處理好再找你們。”
沈離嗓音滯了一下,“那殿下,這三個人,您處理。”
她已經封了他們的靈力了。
楚嶸川走到假江辭旁邊,抬起的手又收了回來,捏著拳頭捶了一下籠子,“皇叔真是不乾人事,快走。”
沈亭禦去拉鐵籠的車,他問,“殿下,那安王呢?”
楚嶸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趕緊拉走,安王其他的人我會處理。”
沈亭禦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好的殿下!”
沈離拎上不停扭動掙紮的安王,沈亭禦拉著那個車,往跨過無數屍體往外走去。
待走遠了,沈離和沈亭禦對視一眼,帶著這些,直接飛去了他們許久未去的京城的家。
結界裡的破曉輕笑一聲,一手牽一個哥哥,“走啦,回家了。”
...
他倆在江府落下,破曉緊隨其後。
沈離已經蒙了安王的眼睛和耳朵。
可以無視他。
破曉一落下,便牽住了沈離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沒受傷吧。”
沈離笑,“你難道沒看嗎?”
破曉就要環過來,沈離搖了搖頭,“這衣裳太臟了,你先彆抱。”
破曉無奈,他的愛乾淨夫人噢。
江辭和魏明安急吼吼地拉過沈亭禦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檢查。
沈亭禦也很無奈,“哥哥們啊,我和阿姐去換身衣裳,你們就知道了,這是濺的彆人的血。”
結果破曉陪沈離來換衣裳,江辭和魏明安非要跟著沈亭禦去。
他們五個管也沒管帶回來的那些。
...
沈離褪了衣裳,破曉拉著她不讓她穿,將沈離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實沒受傷。
她失笑,“這麼緊張我啊,你肯定都看到了啊。”
破曉給她套衣裳,噘起了嘴,“看到了,緊張啊。”
“你都不知道我們三個有多煎熬。”破曉垂眸為她係衣帶,“他倆還說呢,家裡兩個最小的出去冒險了。”
“哈哈哈。”沈離親了親他的額頭,把他腦袋抬了起來,“回來了嘛這不是,接下來就是我們爽快複仇了!激不激動!”
破曉回吻過去。
“激動啊。”
沈離掌心撫了撫他的麵頰,“好啦,走,我們去揍安王!”
正好在路上遇到了他們仨。
江辭喚人去收拾房間。
沈離看都不敢看這倆假哥哥。
江辭隨便找了個房間把安王丟了進去。
讓人換了結實的麻繩給他捆了,堵了嘴。
沈離讓人找了個大麻袋,這安王身上滴血,再加上他們也不準備管他,彆給房間弄臟了。
掀開他的眼睛,這氣急敗壞的安王雙目猩紅瞪向沈離和沈亭禦。
沈亭禦可不慣著他,上去就扇了他一巴掌,“就你扇我阿兄是吧。”
沈離被逗笑,“就他扇的,不著急,先晾一晾他,我們去看阿兄。”
倆人演了一出,就走了。
安王在角落裡憤怒地難聽地嘶叫。
解決了這個,就是假江辭和假魏明安。
沈離拿靈氣,帶著假江辭和假魏明安,塞進了兩個浴桶。
然後還剩最後那個順手帶回來的郭逸之。
沈離小心翼翼打開籠子門,輕喚,“郭逸之?”
那靜止不動的腦袋微微動了動。
他的雙手被安王綁在了身後,嘴裡塞著布。
天亮了,第一次挪到陽光下,他們幾人這才發現,郭逸之的四肢也是崎嶇不平的。
沈離溫聲細語地跟他講,“安王逼宮失敗了,他已經被我們抓了,你得救了。”
那亂糟糟宛如雜草堆一般的頭發遮住的麵龐輕輕晃了晃。
“把他帶出來吧。”
沈離揮著靈氣小心翼翼地托著他出來,郭逸之飄到空中依舊一動不動。
江辭給他找了一間房間。
沈離輕輕給他先放到了長長的桌幾上。
他動也不動。
沈亭禦小心翼翼地撥開一點他亂糟糟的發,拿掉了他嘴裡塞的布。
郭逸之聲音微弱地幾乎聽不見。
“謝謝。”
沈離幾人麵麵相覷,最後她開口,“那我先喊人來給你沐浴?”
聲音極低的一聲,“嗯。”
江辭喚了人進來。
他們就退了出去。
吃早飯去了。
破曉給沈離夾東西。
他說,“你累了,我來我來。”
沈離被逗笑,“好好好你來你來。”
對麵那倆給沈亭禦弄。
他倆跟瓷瓶一樣,這仨人緊張兮兮的。
魏明安笑,率先開啟話題,“妹妹啊,你倆真的好帥啊。”
江辭猛猛點頭,“有妹妹和弟弟保護太幸福了。”
沈離眉眼彎彎望向江辭,“看見沒,剛才沈亭禦掄圓了胳膊給你扇了安王一巴掌。”
江辭哼了一聲,“真解氣,那老東西就照我臉來,煩人!”
“哈哈哈。”
吃過早飯。
他們幾個去看沐浴後的郭逸之。
一進門,幾個人皆是沉默的閉口不言。
郭逸之亂糟糟的頭發被仔細梳順,衣裳也不是之前那臟的看不出顏色的血袍,垂著長發,雙眼闔著,坐在江辭剛喊人給他買的輪椅上。
套了衣裳,但仍空空蕩蕩。
剛剛他們都看到他究竟有多瘦了。
搭在扶手上的手腕,骨頭清晰可見,瘦削的麵龐蒼白紮眼。
一聽到他們進來,郭逸之眼睛依舊沒有睜開,唇瓣微動,“謝謝。”
沈離和他們對視幾眼,輕聲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郭逸之微微晃了晃腦袋,“與我一同,江辭,魏明安,宮中打鬥,江離,江亭禦。”
沈離眼睛微微睜大,挺聰明啊,她隨即笑,“我就是江離。江辭是我哥哥。”
郭逸之眉心微蹙,胸腔起伏,似乎說這麼多話對他來說都很費力了,“江辭,魏明安,如何?”
沈離唇角忍不住牽起,回頭望了望他們,接著道,“救出來了,你們都不會再回那個地牢了。”
郭逸之輕輕地嗯了一聲。
就不說話了。
沈離想了想,“你眼睛怎麼了?”
郭逸之這次微微垂了垂頭,“看不到。”
“啊?”沈離震驚,“安王做的嗎?”
郭逸之掐著指尖,嗯了一聲。
沈離深呼一口氣,向前走了一步,“可否睜眼讓我看一下?”
郭逸之淡淡地睜開眼眸。
一雙黯淡無神的眼睛露了出來。
沈離湊近觀察,她很肯定地道,“這不是外力破壞的看不到。”
郭逸之又嗯了一聲,“忽然有一日就看不到了。”
沈離一咬牙,“可否給你診個脈?”
郭逸之手腕輕輕翻起,搭在了扶手上,“嗯。”
沈離屏氣凝神,搭上手指。
幾瞬,她的眼眸幽深無比,神色戚然,唇邊無聲喃喃自語。
半晌,沈離頹然鬆手,猛的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眼神摻染了十足的憤怒與震驚。
“怎麼了?”
沈離恨恨道,“我不知道是哪一個東西導致他看不見,但是他至少中了上百多種毒!”
“啊?”沈亭禦懵了。
郭逸之扯扯唇角,“很多年前了,不太記得了,在他抓先皇之前,拿我試毒。”
沈離眉頭緊鎖,扶著額,“他這個太複雜了,我想想,雖然我最近看了不少藥理,草藥的書,但是這裡麵有相生相克的啊,怎麼解啊!而且這會毒發的啊。”
郭逸之又嗯了一聲,“會,譬如沒力氣。內裡痛。”
“太正常了。”沈離掰著手指想事情,“你中了快一百多種毒。”
沈亭禦接話,“那你的四肢?”
郭逸之閉上了眼睛,“更早,就斷了。”
沈離連忙擺手,“我不懂骨頭。”
“找個人來給他看吧。”江辭淡淡道。
郭逸之擰眉,辨彆了一下聲音,試探開口,“江辭?”
江辭點點頭,“嗯。”
魏明安也說了話,“鄰居你好。”
“魏明安?”
“嗯。”
沈離道,“那我們先走吧?”
郭逸之深吸了一口氣,問,“珍妃。”
如何了?
沈離回身暗暗勾了勾唇,“安王逼迫她給聖上下毒,如若不下,你就遭殃。她就下了。”
郭逸之猛掐自己的指腹,乾巴巴地問,“而後?”
沈離擺擺手,“然後我們去把她的毒藥換掉了,她給聖上下的補藥。”
郭逸之明明沒動作,但是在場的人都覺得他鬆了口氣。
“嗯。”
隨後他們就出去了。
出了門,沈亭禦就開始罵,“這安王老不死的,不乾人事是吧!!娘的畜生!我去扇死這個老東西。”
沈離給他拉住,“回去睡覺吧,彆管了,睡醒再說。”
江辭也同意,“都睡覺。”
魏明安笑吟吟地擺擺手,“那我住哪?”
江辭白了他一眼,“住大街。你的院子我給小狗住。”
“哈哈哈哈。”
破曉和沈亭禦,先把魏明安送到了江辭給他準備的院子,剝了衣裳塞進被窩,照例給他輪椅放到彆的屋。
然後就帶著江辭回他的院子。
同樣的給他塞進被子裡,輪椅拿走。
沈亭禦出門就和他們分開走了。
反正這裡他們熟門熟路的。
破曉攬著軟趴趴的沈離,“夫人!”
沈離懶懶地答,“怎麼啦。”
破曉輕輕一提,托起了她的身子,“夫人累了,夫君抱。”
沈離親了親他高翹的唇角,“夫君貼心死了,獎勵好多好多數不清的親親。”
破曉被逗笑,“夫人要沐浴嗎?”
他猜沈離不會直接上床的。
果然沈離接著斬釘截鐵地說,“要!”
破曉哈哈大笑,“夫人困了就睡,有我呢。”
沈離搖頭,“也不是很困,給我親親~”
破曉仰頭吻她,同時拿著東西往浴池走。
沈離捧著他的腦袋吻得熱烈纏綿。
等到了浴池,沈離偏頭輕喘。
破曉摸了摸她腦袋,“乖,彆親了,一會兒睡覺。”
沈離笑了笑,“好呀,我的寶貝夫君,我愛你。”
破曉摟著光溜溜的沈離進了浴池,“我也愛你,我的寶貝夫人。”
沈離懶兮兮的,一下也不動。
洗一半又抱著他的尾巴不撒手了。
破曉眼神無奈又縱容。
寵著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