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依舊是沈離先醒了,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旁邊的破曉。
還是把她當抱枕似的,四肢都把她纏的牢牢的。
沈離寵溺地看著他安睡的麵龐。
“破曉?”沈離叫一叫試試。
“嗯?”破曉迷迷糊糊地沒睜眼,沈離麵不改色地被他胡亂啄了幾下,“再睡睡昂~”
又睡著了。
沈離唇角高翹,被他箍得緊緊的,就靜靜地看著他。
每天早上都可愛得不行。
又過了一陣,她又叫,“破曉?”
破曉哼哼兩聲,撒嬌似的,“乾嘛啊,又沒事。”
睜開了眼。
沈離好笑地看著他,“你怎麼今天這麼好叫啊?”
破曉噘著嘴,“因為在外麵啊,在家睡得熟。”
“噢~在家掛在我身上都能睡。”
“反正是你啊!”
“服了你了。”
...
他們兩個收拾好,去與江辭一起吃早飯。
江辭遞給她一杯牛乳,沈離訝異,“不在京城都有牛乳喝啊。”
江辭抬眉淺笑,“這裡離京城近啊,倒不是時時都有的。”
沈離朝江辭乖巧一笑,“阿兄真好~”
江辭抿了抿嘴角,“我又給你查了,溫謹珩那個哥的婚事就是這幾天,娶溫謹珩的那個娃娃親。他八歲開始就在皇家書院上學,太傅是他的老師,前途不可估量。十二歲妹妹出生,母親離世,妹妹還沒滿月,繼母就進門了,之前是天之驕子,家族希望,一下就隕落了,書院他那個姐姐替了他,永平侯自己賣麵子將他那哥塞給了太傅。他繼母後台可太硬了,和他母親還是仇家。十二歲的他護著一個六歲的弟和還沒斷奶的妹,還得管繼母叫母親,自己娘變成了姨娘,能活著就不錯了。”
“這王八蛋永平候能不能今天就死。”沈離聽著都生氣。
“昂。”江辭接過破曉剝的蟹,又開始講,“還有更氣人的呢,抓他的那個花妖,桑婉是吧,抓他的時候無聲無息,永平侯府秘密查了許久沒找到他的人,雖然治了他妹妹的病,但是將他弟弟和妹妹通通關了起來,他一直不出現,永平侯又丟了臉,在他會去的所有地方都放了話,若他哥成婚時再不出現就將他弟弟做交易換錢和權,他自己成婚時不出現,他妹妹也保不住。他自己呢,也是永平侯的錢權交易的籌碼,那郡主承諾永平侯什麼了我沒問,大抵就那些。”
沈離服了,“這永平侯掉錢眼裡了啊。錢錢錢,他要那麼多錢乾什麼。”
江辭聳肩,“他有十七個孩子,溫謹珩母親去世之前,他們府上隻有他們,這六年永平侯徹底放飛自我了。我與他們管家是熟人,說後院還有三個未出生的孩子。”
“生死得了!死男人。”
江辭接著講,“要說有無心上人,我看了他的生平,大概隻有他那娃娃親的王家小姐勉強能算得上。他近六年,出府都很少,永平侯府那大門跟牢籠一樣,我看著那資料都窒息。”
“救桑婉那次我也看到了,他得罪的人權勢很大,要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也不是什麼好玩意,跟永平侯一個德行,就愛美人。他可能想到自己府上那堆爛事了,出了頭,結果差點死了。再往後剛養好,他妹妹就病了,他自己婚事被搶了,他跪了兩天,自己把自己賣了。”
沈離按著太陽穴,聽得她腦袋疼,太他娘的氣人了。
“看桑婉那邊能不能搞定了。”
...
沈離聽了一肚子氣,跟著江辭帶著破曉去做他的事,他倆當侍衛。
等到了該吃午飯的點,沈離買了三個人的飯,去了山穀。
溫謹珩坐在床邊呆愣愣地摩挲著困住他的鐵鏈,他在研究。
沈離聽了江辭的描述對這人現在隻有佩服,抬手蒙了他的眼。
溫謹珩瞬間警惕,“你回來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啊。”
沈離將飯菜給他擺好,破曉把他倆的飯在他對麵擺好,沈離劃了個結界,把他眼睛解了。
溫謹珩見又沒人理他,垂頭耷腦地往餐桌走,坐下後不禁訝異。
小聲嘟囔著,“什麼日子啊,吃這麼好。”
“啊??”沈離懵了,看了看他們一樣的菜,“他是有多慘啊以前,今天買的這個,我還覺得不咋樣呢。”
破曉抬了抬眼,“他很瘦。”
沈離惡狠狠地戳了幾下她的菜花,“估計吃的都給他弟弟妹妹了,這該死的永平侯。”
他們這吃完飯還得演戲,沈離正好坐他對麵,抬手又蒙了他的眼睛,破曉收拾東西。
溫謹珩蹙著眉耳朵仔細分辨,“你就在對麵?”
破曉一怔,溫謹珩就肯定了。
霎時伸出手往前探著他。
腕上的鐵鏈叮了咣啷地響。
破曉緊急避讓,手指一揮,所有東西都進了食盒,再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溫謹珩就迷了方向,垂著手,沮喪極了。
沈離出去給他打配合,走路進來。
“可以告訴我今日時間嗎?”
沈離淡淡開口,“溫謹珩。”
溫謹珩愣了一下,“姑娘?”
他趕忙站起身,“您回來了嗎?是要救我的嗎?”撲通一聲又給沈離跪下了,“求求您救我出去吧,我,外麵還有很重要的事。”
沈離看著都膝蓋一緊,往旁邊側了側,可彆跪她了,受不了。
“你先起來吧。聽我說。”
溫謹珩不起,跪得筆挺,這下沈離知道了,這一定是個經常罰跪的人,“您說。”
沈離不鹹不淡地開口,“你家,真是讓我開了眼。”
溫謹珩沉默了,他低著頭,吱唔了一聲,語氣儘是落寞,“讓您見笑了。”
沈離可謂掌握一手情報,她現在知道的比桑婉還多呢,對這廢墟裡長大的小孩滿是敬佩。
“你...”沈離有些沉默,“你所說的重要的事可是自己的心上人要嫁給彆人?”
溫謹珩懵了懵,搖頭,“我並無心上人啊,也不敢有心上人的。”
“你的婚事不是讓你大哥替了去嗎?”
溫謹珩捏了捏拳頭,聲音極小,“嗯。”
沈離又問,“那不是你青梅竹馬嗎?”
溫謹珩頓了下,“勉強算吧,我十二歲之後從未見過她,隻小時候經常玩在一處。”
破曉忽而抬手,打了個手勢,靈力湧向他,對上沈離疑問的眼神,他朝她嘟了嘟嘴,擠擠眼睛。
“您這是?”溫謹珩不解,他的身體似乎有些變化。
“她不算你心上人?”沈離接著問。
“不算。”
那桑婉這個慫包還有希望,沈離心裡默默道。
沈離停頓了一下,“我去一打聽,你現在在京城可是名人啊。”
溫謹珩身子晃了一下,腦袋垂得更低了,“我...現在什麼時日了啊,您...您從京城回來,我...我家有...”
他說的一斷一續,狠了心,“有什麼死訊嗎...”
沈離歎了口氣,“你能起來嗎,誰要你跪著了。”
“求您先說好嘛,求您了。”溫謹珩就差給她磕頭了,沈離跑的遠遠的。
“沒有,就是你的處境可能更慘。”沈離一說完,那緊繃的身子就鬆弛了。
“那就行那就行。”溫謹珩喃喃道,沈離冷冷道,“站起來。”
溫謹珩乖乖站起,跪得有點久,起身還踉蹌了一下,又朝她躬身行禮,“求您救我出去好嘛,我很多東西都會的,可以幫您做,您想要什麼我都能給您完成。”
他說著說著又想到昨日那個吻,麵色有些紅,小聲囁嚅道,“如果您想要我跟著您也行。”
腰上一緊,沈離緊急劃了個結界,“你又醋啊。”
破曉氣呼呼地瞪了溫謹珩一眼,“虧我剛才還給他淨化身子,要搶我夫人。”
沈離捏了捏他的臉蛋,“好了啊,他有多慘你不知道啊,跟沈亭禦一般大,他又不是那個意思。”
破曉哼哼個沒完,還得沈離,親了幾下才哄好。
“姑娘?”
沈離把破曉嘴一捂,解了結界,“噢那不行,我有夫君的。”
手上一濕,沈離瞪了過去。
破曉嬉皮笑臉地看著她。
沈離加快語速,“你聽我說完再決定吧,因為你訂婚時沒出現,你要娶的那個郡主大怒,要將你由娶改嫁,嗯,你給她當小妾。或者她將會讓你男子和親大漠,也是個小妾。”
溫謹珩的身子又顫了顫。
沈離還沒等他說話,又道,“方才我夫君就在旁邊,你自己考慮一下吧,我還會不會再來不一定呢,什麼時候來也不一定。關你的人可能快回來了我先走了。”
沈離一溜煙就拉著破曉跑了。
“破曉!你屬狗的吧,老舔我乾什麼!”沈離出來就罵他。
破曉混不吝似的,“不想待了,咱去京城吧。”
沈離挑眉審視著他,“你想直接給他弟弟妹妹救出來啊。”
破曉彆彆扭扭地不承認,“那桑婉太慢了。”
沈離嗷了一嗓子,蹦上了他的身子。
破曉嚇了一跳,伸手穩穩地托住了她,沈離笑意晏晏,“我的夫君嘴上不說,心裡比誰都善良啊。”
比嫉惡如仇,破曉比她可不差。
破曉哼了一聲,“我側麵看的更清楚,這人瘦的要命,也就比你重一點。他還是個男的,比你高好多呢。”
沈離捧著他的臉猛親一頓,“走吧我的善良夫君,我們去看看桑婉怎麼這麼慢。”
破曉抱著她身形一轉,幾瞬便來到了京城,離安客棧後門,那什麼永平侯府他可不認識在哪。
沈離尷尬了,她也不認識啊。
轉彎去問了掌櫃。
沈離身形一閃,帶破曉到了地方。
他倆在空中一個院一個院的找,沈離幾次忍不住想下去把這永平侯乾死。
噢,有的院富麗堂皇,有的院毫無陳設,簡單的她都不用想,冬天連炭火都燒不了。
沈離找了幾遍,在一個偏僻的院子裡找到了丫鬟打扮的桑婉。
等她去稟事,沈離一把把她薅了上來,“你怎麼這麼慢啊,找到了沒有。”
桑婉懵了,又很快答,“還沒有,我不知道是哪兩個。”
他倆其實也不太知道,總不能逮著一個個問吧,“他房間你總知道吧,去看啊。”
“沒有啊,我找過了。”
沈離怒極,“把什麼柴房馬廄都給我找了,要是找到了我非得麻袋套了給永平侯揍一頓不行。”
真讓她說中了,在柴房。
他們目睹了一場毆打。
一個衣服破破爛爛的小男孩,把一個小女孩護在身後,挨著打,他們還在逼問他,“你哥到底在哪裡!”
溫謹珩這個弟弟真不愧是他一手帶大的,跟他如出一轍,“你們彆想害我哥!”
沈離在空中罵,“犟種。”
把桑婉死死拉住,“你等人走了的。”
他們逼問一通沒有結果,溫謹珩的弟弟將他更小的妹妹死死抱在懷裡護著,一點都沒有挨到她。
他看了看懷裡蒼白的小臉,還喃喃道,“哥,你還活著嗎,跑吧,跑的遠遠的,你跑了就行。”
沈離眼眶一酸,揪著破曉的袖子蓋住了臉。
桑婉早就哭的稀裡嘩啦的了。
她落了下去,蒙了這個弟弟的眼。
“誰!你要做什麼。”
沈離看都不看了。
破曉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他還吸了吸鼻子,“好了,他們受苦就受到這裡了。會好的。”
桑婉柔聲問,“溫謹珩是你哥哥嗎?”
那機警的小孩點點頭,試探道,“你認識我哥哥?”
桑婉答,“他托我照顧好你們。”
下一瞬她法力四溢,周遭花香撲鼻,那重傷的弟弟和麵色蒼白的妹妹瞬間被放倒。
三人提著兩個虛弱不堪的人瞬間到了京郊,沈離問桑婉,“怎麼辦?”
桑婉想了下,“我在城裡有宅子,什麼都有,我自己做生意的時候住的。”
沈離謔了一聲,“你還做生意啊。”
談及此,桑婉有些驕傲,“這座城處處可見我的花蜜好吧,不然我哪來的錢。”
沈離笑了笑,“好了小富婆,快走吧。”
桑婉這宅子有些偏,但比江辭這處的那個可大多了。
明顯也是一個人住的。
把這兩個可憐小孩放在床上,三人的靈力同時揮向他們。
一點都沒商量。
破曉給溫謹珩妹妹治病。
她倆給溫謹珩弟弟治傷。
結束以後,沈離叫桑婉劃個結界。
溫謹珩那兒沒人去,這兒可不行。
桑婉揮手,落了結界。
沈離拍拍她,“去看看溫謹珩吧,這孩子太犟了。我替你問過了,他沒心上人。他就是惦記弟弟和妹妹。”
桑婉咬著唇,聽她提溫謹珩,異常的緊張,“那姐姐,我是該不該告訴他啊。”
沈離搖頭,“我建議你不要,反正你已經關他那麼久了,他心裡建設都打好了,不如把他弟弟妹妹也養好了,再談。左右我已經將他的處境告訴他了,他的惦念也被你救了,我不信他還要回去。”
桑婉看了一眼破曉,又看回沈離,“姐姐你能跟我回去不,我...我怕我搞不定。”
破曉淩厲的眼神瞬間打向她,“不行。”
沈離尷尬,“啊那個啊,不行,你自己解決解決吧。”
沈離推了破曉一把,跟桑婉咬耳朵。
“好啦,我倆走了。”
破曉攬著沈離的腰往回飛,刮了下她的鼻梁,黏糊極了,“你跟她說什麼了?”
沈離偏頭笑了笑,“我說,搞不定,就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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