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與他們逛完,也無事可做。
她身形一動,就坐到破曉的房頂了。
底下的破曉自從被林清帶回來,吃過了飯,其實一直等著她來。
他看沈離之前的軌跡應該是去逛街了,反正她會來的。
破曉搬了個大靠椅到院子裡躺著,看著天。
沈離一動身他就知道了。
“來了啊。”破曉聲音裡全是笑意。
沈離剛坐好,麵前就升起了一個透亮的藍色光球,她定睛一看,裡麵像是有汪洋大海一般,靈力泛著波瀾。
“這什麼啊。”
沈離失笑,合著等著她呢啊。
她拿手輕觸,那光球就霎時消失在她指尖,湧進了她的身體裡。
“喲。”
他是怎麼想到這一招給她輸靈力的。
“傻魚。”
沈離給他還了一個靈氣做的花。
破曉唇角高翹,將這個樣子記在腦中,指尖觸了過去。
純白靈氣立刻繞上了他的手腕,如上次一般。
抬手喚了冰,照著沈離的樣式又做了個冰花送了上去。
“噗”,沈離被逗笑了,她這傻魚真的很會學習。
摸了摸右手手腕上的藍色靈氣,和手裡拿的冰花。
沈離心滿意足的閉了眼打坐。
等她的靈力幾乎恢複了,沈離睜開了眼。
兩道透藍靈氣覆在她的膝頭。
沈離噗嗤一笑,誰的靈氣像誰,怎麼跟他一模一樣啊。
跟他躺在她腿上一樣的感覺。
沈離手指撫上了那靈氣,底下的破曉一笑,勾住了她的手指。
沈離直了直身子,伸了個懶腰,躺下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沈離一直沒有走,翹著腳聽著遠處的車水馬龍。
腳下是一片寂靜。
沈離仰著頭看著夜幕,直到繁星點點,她喃喃低語,“等人這般無趣嗎,你以前過得什麼日子啊破曉...”
她之前真是不乾人事。
這才第一天。
她這還能與他玩一玩。
以前他沒靈力的時候怎麼熬的啊。
而院子裡的破曉呢。
在念叨。
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等著沈離的日子。
他以前等沈離的時候就喜歡自己跟自己說話。
沈離在的時候他喜歡聽她說。
“你今天好厲害的~我都看到啦!”
“這怎麼這麼久啊,一天都沒過完。”
“記得安慰安慰沈亭禦啊,他也很棒的!”
“之前以為真的看不了呢,師父還是來帶我去了~”
破曉輕輕扯了扯他的靈氣,又接著說了。
“不過我估計明天過後就真的見不到你了。”
“到底是哪個人定的這規矩,他怎麼忍得了的啊!”
“誒!”
破曉看著這遞下來的東西。
“噗”,他實在沒忍住。
沈離那靈氣捏了兩個小人。
倆小人手是連在一起的。
破曉輕輕淺淺地笑著,將那兩個小人托在了手心,一會兒扒拉一下胳膊,一會兒扒拉一下腦袋。
真可愛。
上麵的沈離抿著唇笑,他玩的她的靈氣,她當然一清二楚,“小孩子一樣。”
沈離說著不來陪他,來了就沒走。
月明星稀,這個點早該睡覺了。
破曉的靈氣又拽了拽她。
“做什麼?”沈離低頭看過去。
她手腕翻起,讓那兩個小人也躺下了,還翹了腳。
這靈氣又拽了拽她,然後從她手指上褪了下去。
沈離這回沒懂,“乾嘛啊?”
她看了一眼還是躺著沒動。
破曉都在底下喊了,雖然他也知道聽不到,“回去睡覺啊。”
見沈離半天不走,他回了屋子又出來。
“誒喲這個人呐!”沈離把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衣服拿過來。
“合著剛才趕我走呢啊!”
還給她送件衣服。
就不走了怎麼的吧。
把破曉拿給她的外袍蓋在身上,胳膊從寬寬大大的袖子裡穿過,沈離抱著他這衣裳猛地吸了一口。
她笑意盈盈,望著天上圓圓的月亮,輕聲道,“都說了陪你,我這不陪呢嗎。”
...
沈離第二日一早,被街邊的商販聲音叫醒。
眨了眨眼睛,扯了扯唇角。
說著他倆不能見麵。
關的是他。
結果她成睡房頂的了。
不過破曉睡的院子。
他都沒回屋裡。
行了,他倆誰也彆說誰。
沈離指尖動著,也不知道破曉醒了沒有,她指揮著她捏的兩個小人坐起了身子,伸了個懶腰。
破曉瞬間睜開了眼,看著他掌心的兩個小人直著身子坐著,眼底波光流轉,他道,“醒了啊這是。”
沈離揮手一握,那兩個小人便消失了,緊接著將衣服還給了他。
破曉把他的衣服拿過來,沾了些許沈離身上的芳香,他猛地聞了聞,摸著手腕上的靈氣,嗓音溫柔,“一會兒見。”
...
沈離偷偷回了院子,沐過浴,去找沈亭禦和江辭。
餐桌旁,沈離喝著牛乳,沈亭禦在她旁邊念念叨叨的,江辭在一旁交代著事情,等他處理完他們就得走了。
“行了啊你。”沈亭禦給沈離耳朵都念出繭子了,“你緊張什麼啊。我又不是沒打過他。每年他都輸給我。”
“誒呀!阿姐~”沈亭禦把她杯子放到一邊,“你以前打我也緊張。這不是今年是我剛輸給他嗎,我對他的實力有了感觸。”
沈離捏了捏他鼓巴巴的小臉,“好啦,一會兒帶著你阿兄,看阿姐給你打回來。”
“好啊,帶著我看!”江辭過來接話。
“走吧。”
...
沈離今日在衣櫥裡翻了又翻,特意找了一身漸變群青騎裝,上身偏白,胸前交疊的翻領上繡著海棠花,腰間係著藏藍寬腰帶,下身逐漸過度至暈染的藍,衣尾紋著銀絲浪紋。長發高高束起,發冠在正午的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發絲隨風飄揚。颯爽的騎裝裡加了獨特的設計,襯得沈離又英氣又溫柔。
她打扮過了的。
破曉留在她腕間的靈氣被她藏在袖口,她微微撫了撫,上了擂台。
“你好啊老對手。”
陸徽,四門大師兄。
和江辭同歲。
他們打過無數次,每年都是他倆最後打,靈山公認實力第二,沈離之下便是他。
偶然之中合作過一次任務。
沈離落落大方,朝她的對手一笑。
“中午好,大師姐。”
沈離嫌棄地看了一眼他,“你彆這麼叫行不行,給我叫老了。”
陸徽接著道,“沈離,我代我師父向你和你的鮫人道歉,還有沈亭禦。”
“謔~”沈離驚歎,“你跟你師父真是完全不一樣啊,那我也謝謝你昨天給沈亭禦留麵子。”
陸徽頷首,靈劍在手,道,“師父是師父,我是我,來吧。”
沈離勾勾唇,“你可比你師父有意思多了。來!”
沈離手中長劍劍光大盛,接著她揮動長劍,一道道明亮皎潔的劍芒從天而降,浩瀚靈力隨之而出,迅速襲向對麵。
陸徽也不甘示弱,一劍揮出,漫天劍光閃爍,無數道銀色的劍影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最終彙集到一起,張牙舞爪般向沈離撲去。
兩人打的有來有回,掀起陣陣狂風,在本就耀眼的正午,混著兩人的劍芒,晃得來觀賽的人都有些許睜不開眼。
半空中的破曉與林清並排站著,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藍色的身影,連眼睛都不敢眨。
生怕他一不注意沈離就受傷了。
林清也關注著,順便瞥了一眼旁邊緊張兮兮的他,“沈離沒與你說過嗎?”
“啊,說什麼?”破曉回頭看了一眼他,又趕忙看向賽場。
林清輕笑,“沈離每年最後都是和他打,一次都沒輸過。”
破曉還是一副緊張模樣,“她沒說過這個人,但我知道她都是魁首。”
她今日這個對手靈力幾乎與她靈力相當了,沈離略強。
現在知道她說的前麵都沒意思是什麼意思了。
林清給他介紹,“四門大師兄,陸徽,大她七歲,也是除她之外,為數不多的修為強於長老的人,不爭不搶依舊當著他的大師兄。”
破曉沒有接話,他的心似乎被場上的沈離緊緊牽住,一絲也挪不開。
林清決定再刺激他一下,“在沈離還沒有脫穎而出之前,陸徽恐怖如斯,靈山毫無對手。他也是個天才。沈離第一次奪魁那年,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能打敗毫無敗績的陸徽,那是她達到年紀以後第一次闖到最後。”
破曉猛眨了幾下眼睛,脖子沒轉過去,但是顯然在聽林清的話。
“強者仰慕強者,即使陸徽大沈離七歲,也不例外。”林清點到為止,側頭觀察著破曉的反應。
破曉轉了一半的腦袋僵住了。
結結巴巴地開口。
“他也喜歡沈離啊...?”
林清淡笑,“大抵和你這種不同,這種,叫吸引。”
破曉轉了頭看著林清,林清卻不再講了。
急得破曉心裡百爪撓心一般。
怎麼不說了啊。
林清淡淡總結,“沈離不會輸的,你且看著吧。”
告訴這小鮫人,陸徽曾經偷偷找他求娶過沈離,這還不得氣哭了。
沈離還讓他彆老逗她這小魚呢。
哼!誰叫他把他的寶貝徒弟拐走了。
自己鬨心去吧。
沈離與陸徽,打了三個時辰還沒打完,天色都漸漸暗了下去。
許多人吃了飯也來了,這觀賽台上人越聚越多。
而看台上的江辭和沈亭禦呢,也一直看著沈離。
“怎麼樣啊。”江辭看不懂,但是這倆人打得實在是太激烈了,比他之前看的每一場加起來都刺激。
沈亭禦擺擺手,“還可以,阿姐暫時沒問題。”
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
沈離勝了。
長門那邊人聲鼎沸般的呼喊。
其餘也有不少人在感慨他們二人打得實在是精彩。
“起來吧。”沈離朝陸徽伸了手。
陸徽淡淡一笑,對著將他拉起來的沈離道了聲謝。
“你長進不少。”他絲毫不狼狽。
沈離理了理衣裳,“說得跟你是個善茬一樣,明年見。”
她看向了破曉所在的位置。
負手而立,笑容明媚。
破曉自然看到了,朝她粲然一笑。
他的沈離也太棒了!
沈離沒有多待,朝看台而去。
剛進了結界,就迎麵接住了一個撲過來的沈亭禦。
他興奮得不得了,“恭喜阿姐再一次奪得魁首啦~”
沈離越過沈亭禦看向江辭,同樣是滿眼笑意,他淡淡道,“真棒!”
沈離拍拍他,“快讓你阿兄請我們吃飯,我要餓死了。”
江辭被點名,立刻站起,“呐,兩位,帶我飛吧~”
“哈哈哈哈,我來帶阿兄和阿姐。”沈亭禦一手一個,把他倆帶走了。
他們吃著飯,江辭說起她今日打得人。
沈離嘖了一聲,“陸徽年年都進步。”她看向沈亭禦,“他昨日給你留麵子了,留了很大麵子,看出來了吧。”
沈亭禦點點頭,“我輸給他又不丟人!誰沒輸給過他啊除了你。”
“嘿!這話我愛聽。”
...
破曉吃過飯,就躺在院裡等沈離。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沈離肯定會來的。
他等啊等的,沈離從江府出來了。
他唇角高翹,手上開始動著。
這麼好的沈離喜歡他誒!
是他的!
沈離吃過飯,臂彎裡搭著一件她的衣裳,一個旋身,飛上了屋頂。
“晚上好啊我的傻魚。”
“來而不往非禮也。給你帶個禮物。”沈離笑眯眯地送了下去。
破曉眼瞳一震,忙飛身接下那飄落的衣裳。
她之前那件白色墨竹騎裝。
她隻拿了外衫給他。
破曉嗅了嗅。
滿是沈離慣用的花瓣香。
“你還真是...”
破曉抬著眉望著天,悶笑一聲。
破曉重新躺回椅子上,將沈離香噴噴的衣裳蓋在自己身上,手腕抬起,指尖一陣劃動。
“謔!”沈離震驚了。
破曉這次的光球比上次大了一倍。
沈離指尖觸了觸,那靈力如暖流一般湧向體內。
“我棒不棒啊~”沈離又躺在了房簷上,反正破曉也聽不見,她自己念叨著,“之前都沒告訴你,我和陸徽打了很多年了,告訴你你又得醋了。”
“嗯?”
沈離樂了,破曉又換了一身衣裳送了上來。
她笑吟吟地接過。
決定接著給破曉整個小人玩玩。
她做了半天,一個簡簡單單的小人讓她扔了下去。
“噢!”破曉正自言自語呢,天上飄下來一個純白小人。
他伸了手,那靈氣像有頭腦一樣,立刻站了上來。
細胳膊細腿的,一隻胳膊彎曲著一隻胳膊往前伸。
破曉又笑了,看著那靈氣小人扒住了他的手指頭。
整得跟他牽手一樣。
“太可愛了!”
破曉唇角高翹,寵溺地看著那靈氣小人走到了他的手心,晃悠悠地轉了一圈,像是猛然摔倒般,四肢緊緊扒住了他的手掌。
那小腦袋在他掌心蹭啊蹭的。
跟沈離簡直一模一樣啊。
左手手腕繞了一圈沈離的純白靈氣,右手是她栩栩如生的靈氣小人,他眼眸澄澈溫軟,看著那小人腦袋在他掌心一貼一貼的,眼底的溫柔幾乎要化成水淌出來。
破曉抬了手,沈離哄他的招式層出不窮,他有樣學樣,做了個靈氣尾巴送了上去。
“喔!”
沈離蓋著破曉的衣裳,一個透藍的靈氣尾巴飛了出來。
她伸手去迎,那尾巴立刻窩在了她的掌心,盤了個圓圈。
沈離玩心四起,指尖輕輕拂過各處,結果那靈氣尾巴和破曉的真尾巴一般,她摸哪裡,哪裡就羞羞的顫一下。
“這也太可愛了。”沈離愛不釋手,她不摸了,那靈氣尾巴還要蹭蹭她,“這不和破曉一模一樣嗎!”
“破曉~”沈離噘著嘴,“想你了!這什麼該死的習俗,早知道不答應了。”
沈離看著遠處的街市逐漸平靜,人煙開始稀少,夜晚又到了。
“這才第二天!這房頂我還要睡五個晚上啊啊~”沈離垂頭喪氣的,她真想弄死定這規矩的人啊,也想弄死之前就為了看破曉跟她撒嬌就答應了的她自己。
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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