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也是蓬萊界之物,是沒有資格進入黎稚界的,張果老將眾人送到了邊界,隨後叮囑道:“小江,出來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們,跟我們說說人間的事,還有,這回可彆饞嘴了。”
龍車僅靠在邊界上,眾人隻需輕輕一躍便可進入,小江跟張果老揮了揮手,便跳了過去,方天慕三人也隨後而入,車上一下子變冷清了,張果老看著邊界,忽的跳了過去,卻撞了個正著,腦袋上鼓起了包。
黎稚界的模樣沒什麼特彆,與蓬萊界很像,但更加原始,見不到任何文明的痕跡。
穿過去便站在了地麵,小江大叫著小白,聲音傳出去很遠,回應她的,是從山穀內傳回的微弱回聲。
方天慕蹲下身來,捧起一抔土壤,嗅了嗅,味道濕潮,還有鬆樹香,緊接著開始探視其中能量,類似於人間,這裡的土也是能量絲的組成物,而且構建的結構與蓬萊界和人間的一模一樣,但區彆在於,這裡的能量更加原始,似乎沒有發生過任何進化,如果世界真是被創造出來的,那麼這裡所用的能量,更像是創世者一開始所用的,而人間的能量,如同進化和衰弱了無數代後的產物。
雖站在地麵,卻有四個極特殊的景觀映入眼簾,首先是正前方千丈處,是一顆特殊的“樹”,比兩座城還要大,比三座山還要高的樹,其實更像是一根樹乾,它並沒有樹杈和葉子。
小江好像在等待什麼,四處觀望,嘴裡還嘟囔著,要倒著進去……
方天慕並不能感知到什麼,正此時,小江喊道:“來了,快!倒著跳進去!”
周惜琴急道:“什麼來了?”
剛說完,隻聽一陣葉落聲起,眾人後側吹來了一股肉眼可見其色其形,如溪流一般的風,很短,隻有幾丈長,而小江背對著風,抓準時機往後一跳,竟往下一陷,坐進了風裡,而那股風也帶著她遨遊去了。
三人根本反應不過來,方天慕一急,隻好抓著兩個女人飛起,好不容易跟上那股風,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風又輕巧地轉向了彆處,來無影去無蹤,遠遠的看,小江就好像坐在一條綢緞上。
方天慕不想浪費能量,全力追上後,賭上一把,先自己嘗試踩那風流,沒想到腳一踩中,直接被風抓住了腳踝,甩著他滑出去了,可憐兩個女子,也跟著方天慕,倒吊著甩來甩去,小江喊道:“背對著風坐進去,快點,前麵的路可急了!”
方天慕吃力翻身,卻還是覺得坐進風裡有些荒唐,周惜琴心一橫,直接抓著方天慕,將身體翻過去,手一推,自己便跌進了那如綢緞的風裡,真就坐在風裡了。
周惜琴喊道:“沒事,很舒服,快來!”
方天慕一個急衝,再翻過身去,和薛中巧一起坐了進去。
這令人難忘的感覺,新奇而美好,風載著四人,遨遊在原始美景之中,穿過樹葉,淌過河流,卻永遠不會沾濕他們的衣服,葉子也不會劃傷他們的皮膚,這是一場曠世的旅行,這些未來人間的生靈,正坐著“風之車”,欣賞著無數時代之前的景色。
小江興奮得向三人介紹這裡各樣稀奇之物的名字,雖然幾乎全部都是當年她與陳虛白自己起的,約莫半柱香後,那股風兜兜轉轉來到了那顆大樹下,小江喊著口號,在關鍵位置處,帶著三人跳了下去。
薛中巧和周惜琴顯然還沒有坐夠小江告訴她們,這裡有非常多的風,但所有風都在一條路線上移動,待在一個地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風來,沒有起點和終點,應該是個環,但這個環,她和小白曾坐了五天四夜也沒有看完。
站定之後,眾人才仔細觀察起了這棵樹,不對,應該說是“景觀”,這棵“樹”是被組成的,而組成物恐怕是這世間所有種類的草木,人間的、陰間的…生靈能看見的、看不見的,至今還存在的、不存在的,大的、小的、燃燒的、流體形的,每一個種類都隻有一棵,它們有序的插疊在一起,層層疊起,如此,竟有萬丈之高,百丈之寬。
每一棵草木都是活的,且每一棵都在發光,他們可以嗅到認知裡的、外的所有花香,這並不會使他們頭暈,反而像陳釀佳釀,越聞越上癮。
而這棵大樹的前方,懸浮著一塊發著神光的不規則形狀的碑,其材質人間無有,方天慕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碑上刻著文字,且被施加了術,任何生靈都看不清字,卻讀得懂它的意思,這碑上浮現的,或許是這棵樹的名字——昌菇。
還沒來得及向小江打聽這樹的來曆,也沒有仔細看那不同時代的草木,三人便被小江催促著坐上了已經到來的下一股“風車”,因為她沒有在此看到小白。
四人乘著風,又來到了下一處“景觀”。
那是一個洞,是大地之上被鑿開的黑洞,洞是無底的,足有數千丈寬,好像沉澱著世間所有的黑暗,光芒以肉眼可見之形,墜落下去,而在洞之上,懸浮著一顆球,千丈寬,好似凝聚著世間所有光芒,而底下的黑洞,就如同它的影子,水雲一層又一層的裹在那顆球外。
風似也不敢靠近那“景觀”,隻允許遊行的生靈駐足遠眺,而在這“景觀”前,同樣有一塊特殊的碑,浮現著它的名字——丹陘。
小江並沒有跳下,有沒有人在這裡,其實一目了然,所以四人又乘著風,去到了天上。
第三處“景觀”,是無數天空之島,每一塊島,都隻有五尺長,隻站的下寥寥數人,就像是飄在空中的一塊塊土堆,但每一塊島上,都豎立一麵光門,也不知那光門究竟通往何方,小江告訴眾人,她和小白也沒有嘗試通過任何一麵門,她倒是想,可小白不同意,小白一直想回家,害怕門後麵沒有回頭之路,在“景觀”前方,碑上浮現著名字——璞苓。
驀地,眾人被一道響徹雲霄的聲音吸引去了目光,那是第四個“景觀”,一頭數萬丈長的鯨,完全由水化成,它遨遊在天地之間,宛若神明,它是一片海,是所有的江,所有的溪,它是萬物的根源,小江說道:“那是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