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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他們是安心晚下了，但總要有人承受不是，這個地方就是上海特高科，裡麵有些人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穀野，加滕課長怎麼到此時還沒有歸來。”辦公室內，竹內撫著額頭向站在桌前的穀野詢問。
“長官，加滕長官正在參加領事舉辦的晚宴，因為要修複我們與領事、公董、軍方的關係，他不好提前離開，讓我們多等一下。”
“唉……”竹內長長歎了口氣，揮了揮手，道：“穀野，你先下去吧！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消息，有就趕緊來彙報一下。”
“嘿……”穀野應了一聲，彎著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穀野離開後，竹內起身打開了屋內一個隱蔽的保險箱，熟悉的從一堆文件中取出了一份，回到辦公桌翻看起來。
竹內翻看的舉動，並不像是在看內容，反倒是像在回憶什麼，翻看得很緩，在每一頁上都要愣愣的看好大一會兒。
“吱……”將近一個時辰後，竹內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拉開，這才驚醒竹內，手忙腳亂要收，看到來人後才放下。
竹內的門口站了三人，一位是四五十歲的男子，一身精致不俗的西裝穿在身上。
此人身邊還有兩名青年，一名是剛剛的穀野，與中年男子保持了一段距離，另一位是一位比較陌生的青年，緊緊跟隨在中年男子的身後。
見此三人，竹內起身迎出，向中年男子問道：“加藤閣下，您回來了。”
“嗯……”加藤輕點了下頭，便施施然進了辦公室，毫不客氣的坐到了主位上，他身後的青年也緊隨其後站到了他身邊。
加藤的這番舉動，讓竹內瞳孔微縮，不過刹那又恢複正常，一臉平靜的領著穀野，恭敬的站在加滕麵前。
“竹內君，今晚你三番五次派人到領事晚宴上尋我，所為何事？”
竹內聞言，“趕忙”回道：“加藤閣下，我們在南京的一個諜報小組出事了，想請您回來主持工作。”
“哦？……說說情況吧！”
“嘿……”竹內應了一聲，開口講解道：“事情起因，是南京的一個諜報小組，聯係我們。
原先一切正常，確定對方身份後，對方便開始發送消息，可發了半句話，對方突然中斷發送，緊接著對方便發出了警告電文。
警告電文非常急促，且未發送完畢又再次停下，再無聲息，穀野君便立即將消息彙報與我，便憻自派人聯絡了閣下您。”
“哦……這麼點小事，你自己看著處理不就好了，非要著急忙慌的去影響我的正事，難道哪件事更重要你沒有點判斷？”
竹內聽了，趕忙解釋道：“加藤閣下，這支諜報小組，情況有一些特殊。”
“情況特殊？說說是怎麼一個特殊法？”
竹內聽了，眼光撇向了跟在加滕身邊的年輕人，加藤見此，向年輕人擺了擺手，道：“小澤你先出去，在外麵守著。”
“嘿……”小澤恭恭敬敬的應了一聲，退了出去，穀野也隨小澤來到門外，隻是兩人關係好像並不怎麼好，各自站在門的一邊，互相都不看一眼。
屋內，竹內上前，整理好了桌上的資料，恭敬的遞到加藤麵前，低聲解釋道：“加藤閣下，這是那小組的情況，他們都是為那位先生服務的。”
“先生？是那位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高先生？”
“是的……”
“哦……算下來，那位高先生也快六十了吧？這麼大年紀還在為帝國奔波，讓人欽佩啊！但話說回，那麼大年紀，還真動得了。”
聽到對他心中那位傳奇這麼不敬的話，竹內雙拳緊握，可麵前之人是他所無法得罪的，隻能將一切憤恨深埋心底。
竹內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開口回道：“高先生身子很好，看著還像四十來歲的樣子，還能為帝國服務很多年呢！”
加藤見了，心中並不在意，拿起文件看了起來，越看越快，最後將文件往桌上一放。
“竹內君，這支諜報組，也沒有你說的那般重要吧！裡麵最重要的兩條線已經由北方接手，剩餘兩條損失也就損失了，何必這般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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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所言極是……”竹內應了一聲，又道：“不過加藤閣下，此諜報小組畢竟與高先生有關，且還為那兩條線提供備用聯絡點，還是要按您指示的來做。”
加藤聞言，直接起身，一邊整理著裝，一邊道：“這種擦屁股的事彆找我，你自己處理好了，我全權授權你處理。”
說完，加藤不再理會竹內，直接出了門，帶上小澤，揚長而去。
加滕離去後，竹內臉色難看，好一會兒才將穀野叫進來，低聲問道：“查到些什麼了？”
“長官，南京的站點來報，天剛黑時，南京確實有戰鬥發生，經過他們查證，共有兩處，一處是激烈的槍戰，有使用步槍，另一處是有手雷的聲響。”
“唉……”竹內歎了口氣，無奈道：“看來確實是這個小組出事了，唉……”
見竹內一臉苦澀，穀野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問道：“長官，是不是這小組裡麵有您親近之人？”
竹內聽了，也不隱瞞，直接開口道：“小組的組長，曾是與我很是要好的同事，還曾在事業上幫襯我多次。
他是一位能力很強的人，當年比我還受到重視，若他沒有去南京，現今應比我還要好。”
“啊……”穀野愣了下，再次詢問道：“長官，那他為何還會前往了南京？是被強迫的嗎？”
“不是……”竹內搖了搖頭，解釋道：“他是一位很有能力，也很有想法的諜報人員，可惜他的想法與主流有些相駁，又太過堅定，便想親自去驗證。
當時上麵有位很欣賞他能力的人，但又苦於他堅持的想法，也有意讓他去曆練一番，還為此替他爭取到了一位傳奇人物的諜報小組內做事。
可惜那位傳奇人物，並不想讓他在自己的諜報組內驗證想法，將他局限得很死，後來那位欣賞他的人因病去世，他這個人便也被漸漸忘卻。
後來他的小組，因為被拆分出去了兩條線，重要性大大降低，他倒有了驗證他想法的機會，但已經沒有多少人在關注他了。”
穀野聽完，又再問道：“長官，那這次出事，會是他驗證的想法失敗所致嗎？”
“不會……”竹內搖了搖頭，回道：“雖然他的想法有些劍走偏鋒，但要說隱藏上，卻是非常可行的，隻是有很大局限而已。”
說到這裡，竹內停下了一會兒，才繼續道：“穀野，你需要明白一點，把一件事做成，並不全取決於你個人的能力有多強，還有整個團隊的配合。
這次出的問題，可能是出在了這支諜報小組所負責的中國人身上，他一時不防，被那些人尋了上去。
所以你在調查這事時，重點要放在他們所負責的中國人身上，查一下誰出事了，你應該也就能找到事件的症結所在。”
“嘿，在下明白……”穀野應了一聲，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
見此，竹內問道：“穀野，還有什麼事嗎？”
穀野聞言，上前來到竹內旁，低聲問道：“長官，外麵盛傳關於加藤長官的事是真的嗎？”
“盛傳？……何事？”
“啊……長官您不知道？”
竹內搖了搖頭，道：“我們的這位加藤課長，來了後基本沒有管過什麼事，大部分事務都由我來處理的，有什麼時間去了解傳言？你現在給我說說吧！”
“嘿……長官，事情是這樣，外麵都在傳，說加藤長官過來，是為了救一個女人的，那女人與他的關係菲淺，所以我想向長官打聽下，此事是不是真的。”
竹內聽完，皺起了眉頭，思量好一會兒，道：“這件事我也不知真假，不過這位加藤課長，剛來時倒是詢問過我，能不能想辦法將被抓的人營救出來，被我否決後他就沒有再提過了，會不會與此有關？
對了，這個傳言你知道是從哪個地方傳出來的嗎？有沒有可信度？還有哪一些傳言你也說下。”
穀野聞言，道：“長官，消息是從領館其他部門傳來的，源頭是幾個剛從國內調來的職員傳出，他們都是過來鍍金的，可能知道一些我們不知的隱秘，大概率是真的。
其他傳言也有，說加藤長官以前勾搭上了個女人，那女人有個親人近年飛黃騰達，成了大官，加藤長官想拋舊妻娶那女人巴結對方，還想方設法為那女人謀功勞。
但那女人好像出事了，加藤長官此次費儘心思調來上海，就是為了想辦法營救那女人的。
長官，我私下探聽了下，那位大人物，好像就與上次南京調查突然空降的那女人一個姓，加藤長官不會真為此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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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亂議論上官，加藤課長怎麼會是你說那種人呢？”儘管竹內嘴上這般說，其實心中已經信了九成。
作為竹內提拔上來的心腹，穀野立馬領會了其中的意思，趕忙笑著道：“對對對……謠言不可信。”
說完，穀野又道：“長官，這位加藤課長，好像與我們不是一路人，與領館和海軍的人走得是不是有些近了？”
竹內聽完，皺起了眉頭，好一會兒才道：“這件事我給你說一說吧！免得你出差錯。
我們特高科隸屬於內務省，按理說是政府部門，但我們在中國的情報工作，主要又是與陸軍進行合作的，所以內部漸漸有了兩派。
一派是親政府，主要力量集中在了國內，另一派親軍方，主要力量集中在中國境內，也就是我們。
這位加滕課長就是屬於親政府那一派的，之前雖然在中國，但並不怎麼管這邊的事務，更多的是與政府的人接觸。
此次他被派到上海，直接的管理我們，一方麵可能有他在裡麵操作的原因，另一方麵是上海紙幣事件，讓國內親政府的特高科也受影響，想插手這邊的原因。”
“是這樣，那東北那邊的人不阻止嗎？”
“肯定阻止了，但要成功的話他也不會到此。”
聽到這話，穀野忍不住又問出了個問題：“長官，如果那女人真是與加藤長官有關係，那南京和上海的事就和他脫不開乾係吧？
要知道那女人是他安排進來的，我們對南京出事的調查，予頭都指去了那女人身上，那女人本事沒有，在南京卻一定不安分，暴露的原因大概率就是她。
還有咱們送去的那大筆錢，上麵插手的人也是這位加藤長官吧！那算下來，這一切的根源可都是他弄的……”
“行了……”竹內製止了穀野的口誅筆伐，道：“事情是我們上海特高科出的，我們不擔誰擔？”
“我……”
“夠了……”竹內厲嗬一聲，嚇得穀野趕緊閉嘴，一時間有些戰戰兢兢。
見此，竹內臉色緩和下來，平和的說道：“高層的鬥爭，我們插不上手的，說再多也沒什麼用，以後安心做事，少想這些有的沒的。”
“嘿……”
“對了，這些天，我看那小澤好像不安分吧？他都做了些什麼？”
穀野聞言，忍不住抱怨道：“長官，那小澤不是不安分，而是太過分了，這些天串聯了一堆人，整天與我們對著乾。”
“串聯？串聯了誰？”
“就平常不受待見，不被重視，或者在裡麵混日子，對了，還有以前阪井長官的一些人也被他給拉了過去。”
竹內聞言，倒是不怎麼在意，繼續問道：“岩佐長官提拔上來的人，沒有誰靠過去吧？”
“沒有……”
“那就好，你記得看看哪些人堅定與我們在一塊，記下來，順道讓他們這段時間低調些，能忍則忍，儘量彆和對方起衝突。”
穀野聽了，儘管心有不甘，還是點了點頭。
“行了，有能力本事的人當年岩佐長官都提攜過了，他們那群歪瓜裂棗能成什麼事？最後還不是自己弄個灰頭土臉？
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彆與他們攪和在一塊，把自己摘出去，出了什麼事才不會連累到你們身上，反正他們不可能在這呆太久。”
“嘿……對了長官，那小澤還借著加藤長官的名義，提走了不少的檔案，像在謀劃什麼事，用不用管一管？”
“不用了，反正重要的東西都在我這屋裡放著，那些隨他看吧！”
又過了段時間，穀野才從竹內辦公室退出，臉上掛著笑意，不遠的加藤辦公室，小澤也從中笑著退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笑意消失，各自走向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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