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冤家路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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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她已經想好了,就帶柯信去酒棚子喝菊花酒。雖然一開始是他提議的喝菊花酒,但這可是她們靠自己共同努力得來的好東西,自然要好好品嘗一番,她也不會錯過。

柯信願意聽她安排。

尚聽禮覺得大約是他記著文惠的話,不然不可能會乖乖任她安排。

實際上,柯信會順著她,是因為往年的重陽節,正兒八經的酒館未必比酒棚子要好,且因著人人都想去酒館,酒館多半擁擠不堪,這個時候酒棚子倒是比酒館要順心。

一到酒棚子交了兩文錢,尚聽禮拉著柯信尋了位置坐下。酒棚子隻有酒碗,不講究酒杯,柯信便給自己和她斟了約莫兩口的量。

他道:“並非我小氣,隻是怕喝不慣。”

【哦?我才發現你原來這麼會說話呢。哪裡是怕喝不慣啊,你是怕這酒難喝吧。】

尚聽禮隻在心裡叨叨一句,倒是沒有當麵說透,臉上浮現著淺淺笑意,一臉了然道:“好的。”

柯信沒看她,端起酒碗泯了一口,那雙本就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亮,如萬千星辰熠熠生輝。

這酒倒是正宗。

酒香中帶著一股獨特的花香,口感清爽,醇香又飽滿,實在難得。正如那什麼五品小將所言,這民間釀出來的酒不比酒樓的差,甚至要更加濃鬱可口一些。

【哇,好好喝的菊花酒啊!在外頭就沒喝過這般醇厚的菊花酒!】

尚聽禮飲一口下來,眼睛亮得比之十五的明月亦不失色半分,琥珀色的眸子晶瑩剔透,如湖水般清澈,又似明珠般耀眼,喜意自眼眸流露,溢出來些許光輝。

這樣好喝的菊花酒,她隻在南梧喝到過,那是父親和母親親手釀製的菊花酒。

她是在七歲那年第一回嘗過“酒”的味道,便是喝的菊花酒。

人大約總是會變的,她現在也能品出菊花酒的美味來了,可過去的她、年幼的她並未能第一口便愛上這個味道。

菊花酒並不是隻有清爽的口感,因其乃是藥酒,入口微微有一點苦。

年幼的她便受不住那點苦。

她還記得當時無知的自己是這麼說的:“爹爹、娘親,你們怎麼弄出的這麼難喝的東西哦?”

真的!難!喝!死!了!

她發誓,她再也不要喝這麼難喝的東西了!

尚澹和餘漾相視一笑。

餘漾嗔了女兒一眼:“你還小,還不知曉這東西有多好呢。”

小姑娘撇了撇嘴,小聲嘀咕:“我便是長大了,也決計不愛喝這玩意兒。”

“你說什麼?”餘漾沒聽太清。

尚澹倒是聽了個清楚,卻也沒有與小姑娘多說什麼,而是道:“九月九日,飲菊酒,禍可消。菊花酒乃是吉祥酒,小鯉多少喝點,不是壞事。”

小姑娘撇過頭去,撅嘴道:“我已經喝了一口啦,不喝不喝了。”

尚澹和餘漾倒也不曾勉強她,由著她去了。

可她第二年重陽時,卻是沒忍住,被菊花酒的香氣勾了魂,不知不覺便喝了小半碗,是與去年截然不同的感受。這一回,她嘗出了菊花酒的真正味道,自此也開始期待著每年九月初九日,隻為喝一口父親和母親親手釀製的菊花酒。

“噗嗤。”

尚聽禮不免笑出聲來。

柯信瞥她一眼:“笑什麼?”

遂低下頭去,多分了四個碗出來,一一倒了小半碗。他與尚聽禮的酒碗本就隻勻了兩口的量,兩人兩口入腹,酒碗早已見底,他便又倒了半碗。

五穀作畫贏來的那壇子酒並不多,隻是個三十五文錢一壇的壇子量。照他這麼分,壇子裡隻剩下小半壇。

“沒笑什麼。”

尚聽禮笑著回了一句。

【過去發誓再也不喝菊花酒的小丫頭,終究是長大啦,懂得其中好味道了。】

柯信眨了下眼睛,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他沒管多倒了小半碗的四碗酒,尚聽禮便招呼著芳芷她們四人,說道:“怯災祈福的吉祥酒,大家都來喝一點。”

她就是知道,這四碗酒就是分給她們的。就算不是,她也有權利這麼做,因為那壇酒並不是柯信一個人的。

而事實上也是這樣,柯信本就是欲分給芳芷她們四人的。在杜衡和常棣看過來時,他輕輕點了點頭,兩個侍衛便自覺端起一碗,而後道謝。

四人異口同聲。

“謝過世子妃、世子。”

“謝過世子、世子妃。”

尚聽禮擺了擺手。

柯信頷了頷首。

待半碗酒下肚,柯信抬眸看她,問道:“還要喝嗎?”

尚聽禮搖了搖頭。

她酒量不是很好,也許是不好,便是如菊花酒,她亦喝不了太多,若是滿上如眼下這碗一碗,她怕是會醉。

【我待會兒還想去春池濱放紙鳶呢,可不能醉倒在這兒。】

柯信微怔,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臉色,發現她麵色略微泛著一點粉色。他心下了然,原來已是極限了。

他便沒說什麼。

尚聽禮站起身來,“往前再逛逛?”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這個時辰,不知春池濱是不是沒地兒留給她了,保險起見,她決定晚一點再過去,倒是可以再在東街這邊看看。

“走吧。”柯信將酒壇子遞給常棣,起身走在她身畔,“你有什麼想法?”

尚聽禮誠懇道:“暫時沒有,走一步算一步?”

柯信沒說話。

倒是在後頭抱著酒壇子的常棣出聲:“前頭有個台子誒,遠遠看去,似乎是在刺繡?”

他提議:“世子、世子妃要過去看看嗎?”

柯信扭頭眼神冷淡地掃了常棣一眼,他立馬垂下腦袋。

倒是尚聽禮來了興致,她道:“刺繡台子?今兒可算作重陽節,能在這個日子刺繡的,其實也不算是刺繡,而是製作香囊。”

柯信道:“香囊?”

其實他過去並不怎麼關注旁的東西,比方說,他過重陽節,隻會喝一些菊花酒,偶爾也會去登高。隻是重陽糕、五穀作畫這些,前者他基本不吃,後者他從未接觸。

是以,他不知曉還有製作香囊這一項活動。

尚聽禮不同於他,她幼時過重陽節,街上所能看見的,亦或者是看不見的,她皆有留心過,也幾乎參與過。

她說道:“那應是手作茱萸香囊的台子,與五穀作畫相差不大,皆是一種比賽。”

但其實在這項比賽活動還未大肆宣揚前,隻是簡單手作香囊罷了。

手作茱萸香囊,以心傳遞祝福,一枚香囊,既安神醒腦,更留心香一瓣,韶光慢慢,用心而作,把屬於茱萸的自然芬芳封存在香囊中,滿載祝福的夙願送給自己最愛的人。

十歲以前的重陽節,她每年都能收到母親給她製作的茱萸香囊。

尚聽禮眸色一黯,隨即眨眸斂去心中煩憂,抬眼看去,香囊比賽的台子已近在眼前,台子下圍觀之人並不比五穀作畫那頭少,反是多有過之無不及。隻是五穀作畫處多是平頭百姓,此處多是富貴人家,而又女子多於男子。

“本以為今年沒得重陽節,哪知竟有補過的說法哩!瞧瞧今年的彩頭,那可真是舍得下手筆啊!”

“可不是嘛,據說是一對壘絲鑲紅藍寶石蝴蝶金步搖呢!”

“若是叫我拿到多好啊!戴著有麵兒不說,便是賣了也值不少錢!”

“你倒是會想嚕,人家也不能平白給你撿了便宜不是?這上去便是二十五文錢,你舍得嗎?”

“富貴人家的玩法罷了,我可玩不起!”

說話之人是兩個穿著打了補丁粗衣麻布的女子,就站在尚聽禮的前頭,她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完完全全。

【二十五文錢換一對壘絲鑲紅藍寶石蝴蝶金步搖?這倒是個非常可以的買賣。】

尚聽禮有些心動。

本來隻想來瞧個熱鬨,這會兒是真的有點想參與了。

柯信暗暗揚了揚眉,那是彩頭啊,這麼自信?

【就是不知道彩頭待會兒有沒有人拿走……】

尚聽禮不如前頭的兩名女子長得高,遂踮起腳尖,往前仰頭看去,仍隻看得見旁人的腦袋。

她皺了皺眉。

【看不見就意味著不清楚狀況呀。】

“咚——”

聽得鼓聲響起,人群中安靜下來,又響起一道婦人的聲音:“時間到,請諸位停下手中的針線。”

許是台上眾人停下手裡的活了,那婦人又道:“很遺憾地告訴諸位,你們當中沒有人可以拿到彩頭。”

尚聽禮動了動耳朵。

她看不到前麵,卻可以聽得見婦人的聲音,聽婦人的話,彩頭還在。

尚聽禮往邊上的柯信身上瞄了一眼,咬著下唇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世……”周邊人太多,她也怕一聲“世子”驚到一圈人,便改了稱呼,“夫君,我想上去試試,咱們往前移步?”

“……行。”

柯信答應了。

尚聽禮遂清了清嗓子,對前頭的人說道:“麻煩大家夥讓一讓嘞,我想到前邊去上台子。”

她的聲音已不算小,奈何人群太過哄鬨,便被吵鬨聲蓋過,無人聽到。

尚聽禮默了一瞬。

【啊?原來我這麼大聲了,大家也是聽不到的嗎?那就顯得我剛才很呆了哦!】

柯信扶了扶額,回頭遞給常棣一個眼神。

常棣立馬會意,便扯著嗓子大喊道:“勞駕前麵的讓一讓嘞——我們少夫人想上台比賽——”

他堪稱河東獅吼,果然讓大家都聽到了,於是尚聽禮麵前讓出了一條道,便連上了台的人,包括喊話那婦人,皆朝這邊看了過來。

尚聽禮:“……”

【常棣啊常棣,我該說你些什麼好?】

但事不宜遲,她動身往前邁步,柯信也跟在她身旁前進。這下,兩個丫鬟和兩個侍衛連忙跟了上去,生怕慢一步,她們又重演南街的劇情。

尚聽禮走到前頭去,交了二十五文錢,上台後,發現餘蘭兮竟也在台上。

她無言地扯了下嘴角。

【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今兒倒是夠晦氣。】

柯信擰了擰眉,他也是這般想的,因為聽得她的心聲之後,他發現汲章就站在他旁邊的位置。也不止是她們二人這麼想,餘蘭兮亦如是,甚至是汲章,也心生鬱氣。

不管如何,尚聽禮沒空搭理她們,隻因那婦人已經開口說話了。

“來此的諸位有不少是剛到的,那麼我來給大家夥說一下規則。”

尚聽禮有在認真聽。

她是有打聽過今日街上的活動,但一開始她不知曉這兒的彩頭是何物,是以並沒有特意記住這兒的規則。

婦人說道:“是這樣的,一輪共九人比賽製作茱萸香囊,為時一個時辰,並非是誰人先製作完成便誰人勝出,而是看質量,誰人做得最好看、最合我心意,便誰人勝出。”

尚聽禮豁然開朗。

原來是這樣的規則,難怪前頭那一批無人奪得彩頭。聽婦人的意思,這最重要的一項,估摸著是要合她心意,否則這麼多人,怎麼也能挑出個最好看的來。

“可有人沒聽懂規則?”婦人問道。

台上的九人皆道:“聽懂了。”

婦人點了點頭:“如此,接下來大家皆可問我一個問題,畢竟是要合我的心意,我也不願為難大家,更不願讓大家覺得我不公平。”

她話音一落,便有人問道:“敢問你對顏色可有要求?”

前頭也有人問過相似的問題,婦人答道:“並無。”

趁著旁人提問的空隙,餘蘭兮轉頭看向尚聽禮:“表妹怎到這兒來了?”

尚聽禮微微一笑:“表姐你呢?”

餘蘭兮沒忍住白了她一眼,又是這樣的回話方式,她真兒是受夠了,“你能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

尚聽禮淡定道:“表姐覺得呢?”

餘蘭兮:“……”

她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穩住情緒,語氣卻不大好:“想必表妹也是逛到此處,聽到了彩頭是一對壘絲鑲紅藍寶石蝴蝶金步搖,所以才上台來的吧?”

尚聽禮淺笑不言。

想到一些過去的事情,餘蘭兮勾了勾唇角:“表妹從前也不像這般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呀,今兒怎麼這麼勇敢,竟敢到大庭廣眾之下秀女紅了?”

她的陰陽怪氣並未起什麼效果,尚聽禮隻當是耳邊風,吹過也就過了。

尚聽禮淡道:“隨表姐怎麼想。”

喜歡換親後,夫家聽我心聲逆風翻盤家聽我心聲逆風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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