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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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聽禮往鄰席看去。

方才說話之人是一個中年女子,年歲與文惠相仿,看起來是個雅致隨和的夫人。

這便是榮親王妃了。

【這位榮王嬸竟然會出聲說話,還真是令人意外啊。】

文惠剛才轉頭看見榮親王妃時,也是愣了一下,和尚聽禮是一樣的想法,亦是沒想過一向遊離眾人之外的榮親王妃竟然會提議這麼一句話。

不過不管怎麼說,到底是同她想到一處去了,文惠便按耐下來。

周靜愉才發現方才說話之人乃是榮親王妃,還沒來得及表態,便又聽榮親王妃說道:“我以為,既然是賞菊,不若作畫如何?”

周靜愉臉色微變,一時間不太能笑得出來,在她的計劃裡,作畫是第二環。

然而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她說了算的,或者說,她本也沒有什麼決定權。

“自然也是可以的。”潘清歡出聲回應榮親王妃,隨後看向周靜愉,“若是換為作畫,敢問周三小姐,你這隻玉鐲可還做彩頭?”

過去提到上京第一才女,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人定然是她潘清歡。可是這兩年來,漸漸的,她的名氣快要被另一人擠下去了。

她委實不甘心,是以,越是這等能揚名的遊戲,她便絕不會錯過。於她而言,作詩還是作畫,毫無差彆。

周靜愉袖子下握成拳的手指甲快要戳破皮肉,卻不得不扯出完美的笑容來,“雖說榮親王妃替咱們換了個玩法,但我既已將鐲子擺上來,自然是沒有收回的道理了。”

她故作輕鬆道:“這隻玉鐲仍做彩頭。”

她心裡其實有些惱意,真不知道這榮親王妃突然整這一出是要做何,這不是平白壞人好事麼。好在她本也準備了作畫這場戲,也不算措手不及。

潘清歡微微一笑:“周三小姐果真豁達。”

周靜愉皮笑肉不笑。

為了能叫那孤女出醜,她自然是下了血本的。

“許久不曾瞧過熱鬨了,我便給個添頭吧。”榮親王妃看起來很高興,臉上的笑容格外親和。

她抬手從發髻間取下一支步搖遞給身後的嬤嬤。那是一支朱雀燒藍流蘇金步搖,朱雀的翅膀和尾巴皆是豔麗的透明銀藍,且尾巴尾端皆掛著白珍珠和紅瑪瑙,雀嘴銜著的流蘇乃是五串白珍珠、紅瑪瑙、綠琉璃以金飾相間的小串飾品,底端皆以石榴籽形狀般卻圓潤的翡翠玉石點綴。整支步搖既有金的華麗,又有燒藍工藝的唯美,亦有琉璃的淡雅清新,更有玉的晶瑩潤澤,不缺珍珠瑪瑙的剔透玲瓏,可謂是美得風情萬種,攝魄人心。

榮親王妃的嬤嬤舉著那支步搖向大家展示了一番,果不其然收獲了許多讚歎的聲音。

一群年輕姑娘心動不已,便是有不少夫人亦心頭癢癢,這哪裡是添頭啊,比之周三小姐的彩頭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哪。

【哇,好好看的步搖啊,想要!】

尚聽禮也看得癡了一瞬,不過很快又清醒過來。

【已知,周靜愉想要讓我出醜,我隻能說,這絕對不可能!彆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心思,問就是一種女人的直覺!】

【出醜是不可能出醜的,但是彩頭嘛,那也是不可能拿得到的。唉,真遺憾啊。】

柯以裳:“……”

她有心安慰兩句,又不知從何說起。

文惠則是盯著榮親王妃的那支步搖看了一眼,心裡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不就是一支步搖而已麼,她兒媳婦想要,她給她就是了。

榮親王妃的添頭和周靜愉的彩頭都被擺在了高台上的案桌之上,榮親王妃便道:“年輕人們可以準備準備了,限時三刻鐘。”

隨著她這話音落下,周夫人吩咐人去將作畫所需的工具搬來。

因為周家早有準備,下人們搬東西的時候就無比順利。不多時,高台之上就擺了八張案桌及配椅,案桌上皆擺了繪畫所用的紙、毫和丹青。

一切準備就緒,周靜愉抬眼看向尚聽禮,揚唇笑道:“在場的年輕人們按照身份,仁親王世子妃理該第一位優先上台,有請仁親王世子妃。”

限時三刻鐘完成一幅畫,她期待這孤女丟大臉。

這下,因著“限時三刻鐘”這句話,周靜愉對榮親王妃打亂她計劃的那點不滿消散了,隻餘下竊喜。

眾目昭彰之下,尚聽禮淡定起身,從容地邁步往高台走去,在台上麵向觀眾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落座。

接著上台的是柯以裳,她在尚聽禮左手邊落座。榮親王府的郡主和晉陽王府的縣主並未赴宴,柯南佳這幾位仁親王府的小姐們並不打算參與,便無人上台。接下來一齊登台的是護國公府的許今紓、忠國公府的潘清歡、太傅府的鶴知樰,以及左、右二相府上的小姐和鎮國將軍府上的小姐。

第一輪的較量,便是從台上的八位開始。

雖然榮親王妃沒有說畫什麼內容,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賞菊宴,自然是與“菊”有關。

尚聽禮坐在位置上兩眼放空,她心裡默默地想著。【太好玩了,若是僅一輪比拚,我簡直是直接下高台啊,跟我一輪的可全是有名的才女。】

【哈哈,不說上京城才女雙姝之名的鶴姐姐和潘清歡,便是今紓姐和靈蘊也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啊。】

【我混在其中算怎麼回事?算墊底?】

隔壁的柯以裳手一頓,差點不受控製地落下失敗一筆,她不免一笑,嫂嫂怕是看低自個兒了。

她自然是見過嫂嫂的畫作的,若說能比得過鶴家姐姐和潘大小姐,那確實是她心存私心。可若說比她差些,也不見得。

尚聽禮也隻是在心裡頭歎氣一番,檢查過紙、毫和丹青,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之後,她開始動筆。

台下的眾人也並不是隻乾看著她們作畫,這樣未免太拘著人,也過於無聊,有些人便到前頭賞菊,倒是不曾發出聲音,留給台上作畫之人一片安靜,也是未免影響到了人家。

餘蘭兮就坐在位置上看著台上的尚聽禮,唇邊綻開一抹弧度,笑容顯得有些詭異。

過去在家裡,她可從未見過那孤女作畫,曾領那孤女去過的宴會上也並不見其出風頭,隻會默默縮在她後麵,想來是並不會作畫的緣故,便是周靜愉不做些什麼,那孤女隻怕也會丟儘臉麵。更何況,周靜愉可是非得要那孤女出醜的啊,那做點什麼,那孤女便更加顏麵掃地了。

俗話說得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者說,這隻是她們餘家收養的孤女,如今已嫁到仁親王府,那丟人便也是丟的仁親王府的臉麵,可與她們餘家無關。

想到這裡,餘蘭兮笑得更加開心了。

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聽得有人說道:“可彆高興得太早。”

大好興致被打擾,餘蘭兮側頭,皺了皺眉:“娘?”

這等宴會,汲母那等小人物是不可能收得到請帖的。餘蘭兮嫁給了汲章,按理來說,不少人或故意或無意多少皆會淡忘她,就像上次護國公府的賞荷宴那般,許今紓便沒有給她下帖子。可她和周靜愉是手帕交,是以周靜愉是給她下了帖子的。

有請帖之人可帶人前來赴宴,不過,餘蘭兮是不可能帶汲母過來丟人現眼的。

在她身邊坐著的人,自然就是潘亞瑩了。

潘亞瑩早在餘蘭兮最開始附和周靜愉那會兒,便從餘蘭兮這裡了解到了一點情況。她隻對女兒說道:“你也看出來了,她這麼多年來慣是會裝模作樣,你怎知她以前不會作畫是真是假?”

餘蘭兮有些不服氣:“她不可能會作畫!”

潘亞瑩隻淡淡瞥了她一眼,餘蘭兮便住了嘴。

這時,有人走了過來,笑眯眯道:“侯夫人。”

潘亞瑩看向來人,嘴角一彎便笑了笑:“原來是梁夫人,不知梁夫人過來是?”

來人正是宣武將軍的夫人,亦是梁祌的母親,梁夫人。

梁夫人的位置在席間靠後的位置,距離這裡有些遠。潘亞瑩心知肚明她因何而來,不過是表麵上問候一番。

隻見梁夫人瞄了眼潘亞瑩邊上的姑娘。那姑娘穿著一身俏麗的嫩菱色衣裳,坐在那裡尤為乖順,模樣頗為清新碧玉,看起來是個周正的姑娘。

梁夫人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潘亞瑩見到這一幕隻是笑了笑,餘蘭兮瞧出點端倪來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唯有餘齡齡被梁夫人的眼神惡心到了。

餘齡齡心中有數,往日鮮少領她出門的潘亞瑩為何這次非常主動,眼前的梁夫人便是答案。

她知道,她的苦難就要來臨。

餘齡齡忽然間忍不住看向高台之上,目光落在第一個位置上的芙蓉色身影上,難得感覺到恍惚。

她抿了抿唇,不由得再一次想起了自己那時的見死不救、落井下石。

她在想,若那時的自己拉了那人兒一把,如今會是怎樣的光景?

“齡齡。”

餘齡齡回神:“母親?”

潘亞瑩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這麼木訥,若梁夫人看不上怎麼辦?

她忍著怒意開口:“這位是宣武將軍的夫人,梁夫人,你來見一見梁夫人。”

餘齡齡壓下惡心,起身朝梁夫人福了福身,扯著嘴角假笑道:“問梁夫人安。”

梁夫人上前拉住她的手,那似是瞧商品般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再度滿意地點了點頭,心中有喜意,這臉上便有笑容,她笑道:“二小姐真是個好孩子。”

餘齡齡差點當場黑了臉,這個眼神可真夠令人討厭。

潘亞瑩見梁夫人是真的滿意,禁不住彎了彎唇:“梁夫人喜歡就好。”

“哈哈,喜歡!”梁夫人大笑,“喜歡得緊!”

她又道:“我這心裡的石頭可算是放下了,多謝侯夫人了!”

潘亞瑩笑而不語。

梁夫人心滿意足地提出告辭。

待她一走,餘齡齡立馬乾嘔一聲,似是反胃得不行。

見狀,餘蘭兮俏皮一笑:“妹妹是個有福氣的,我瞧世間婆母多有不善,難得見到個如此和善的。”

餘齡齡冷眼相譏:“姐姐說笑了,這哪是什麼福氣啊?又不是人人都如姐姐一般,就愛撿那爛芝麻。”說著,她冷笑一聲,“雖說姐姐自來不喜歡我這個妹妹,但事關我的名譽,姐姐可萬不能害我啊。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姐姐和我談什麼婆母?”潘亞瑩是有意給她與梁祌定親,但兩家到底還沒有交換信物,便算不得定親。

“你敢諷刺我?”餘蘭兮氣得不輕,“等日後我……”

“好了!”

潘亞瑩忍怒出聲,餘蘭兮悻悻閉嘴。

“姐妹倆在彆人家的宴會上吵嘴,傳出去,你們姐妹倆還要不要名聲了?”

潘亞瑩罵了一句。

餘齡齡語氣略衝:“母親這話說的,又不是我想同姐姐吵。”

潘亞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齡齡如今倒是越發伶牙俐齒了。”

餘齡齡垂眸:“不敢當。”

眾人要麼隻在意高台上的人,要麼隻在意高台下的名貴菊花,倒是無人注意到這邊的笑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三刻鐘已到。

周靜愉提了聲音大聲道:“時間已到,請台上諸位停筆!”

尚聽禮一眾人便停下了手中的筆,又聽周靜愉說道:“現在請各位將自己的畫作拿好,然後從台上下來到那邊的位置上坐好。”

她指著高台邊上那桌無人的席麵,等台上的人照做到那邊坐好,她又道:“接下來請下一批貴客登台!”

尚聽禮拿著畫從台下來到新席麵,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柯以裳仍坐在她邊上,許今紓倒是坐在柯以裳旁邊,鶴知樰便坐在了尚聽禮另一邊的位置上。

潘清歡坐在許今紓旁邊空了一個的位置上,恰巧與鶴知樰麵對麵。

“鶴姐姐,可否看看你的畫?”尚聽禮側頭與鶴知樰說話,詢問她的意見。

鶴知樰點頭:“當然可以。”

見狀,潘清歡直接提議道:“不如我們大家一塊來互相點評畫作可好?”

一時間,同一輪作畫的人皆看向了她。

柯以裳忍不住看了眼尚聽禮,卻見她恰好看過來,姑嫂倆默契地相視一眼。

【這是要做什麼?聽起來好無趣啊,還不如菊花糕好吃又實在。】

尚聽禮選擇等大家說話,她則是默默去拈了一塊菊花糕塞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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