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那麼刻意生疏，真要那麼做了才是冷漠與遠離的開始，不過你們也是夠絕情，連我進門的麵容都給刪了。”
陳源拉過來椅子坐下，他心中蠻不是滋味的。
受到這種待遇已經一個多月了，眼下不僅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處境變得越來越糟。
幸虧他是把薑凝放在了身邊，讓她能夠看見自己的努力，不然真讓她一走了之，所有的希望都被湮滅掉了。
他現在回答不了薑凝的那些問題——彆人會怎麼想？怎麼質疑她們兩姐妹？生了孩子要如何跟孩子解釋？名分以及法律……包括父母親的反對。
可陳源真的有在找辦法。
最近他就了解到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國家，不反對兩個女生同時嫁給一個男人，而且哪怕是在這個現行的製度之下，隻要不觸犯重婚，且在充分尊重女生意見的情況下，三個人一起生活的也不是沒有。隻是個例太少，不足以拿出來說服人而已。
毫無疑問，傳統的性格和兩姐妹內心的芥蒂，才是重中之重。
另一方麵，他也要證明自己確實有能力保障兩姐妹的生活，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做成的，縱使他的地位如同坐火箭一般躥升，可本質依然過於幼稚和天真，這是從象牙塔走出的學生未經過太多曆練的通病。
“不是我刪的，”薑瑤把手機放到一邊，“大清早起來，我姐就去收拾門鎖，並且告訴我不要把你放進來。”
“你同意了？”
“我為什麼不同意呢？”
“瑤瑤……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沒有強迫你必須習慣什麼，隻是說也許有那麼一種可能，假如你站在我的角度思考一下，其實我也很痛苦。”
對待薑瑤，陳源不可以用對待凝凝的策略，他必須全力攻擊，不惜代價，將她拉到自己的陣營。
這才有那麼一丁點的勝算。
因為看似兩姐妹一強一弱，薑凝掌握絕對的話語權，但事實不是這樣的，她們相愛相殺且勢均力敵的那麼多年，某種意義上可以說薑瑤是對凝寶具。
她，同時也是凝凝的弱點之一。
即使談了一整年的戀愛，兩姐妹也因他而敵視對方，不止一次的吵架，可陳源現在才明白，自始至終她們都是親人、姐妹，這種血脈的鏈接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破，吵架也不會影響她們的感情。
薑凝不會為了他妥協，會為了薑凝妥協倒是有那麼幾分可能性。
三個人的遊戲裡，他才是那個最大的小醜。
正因為她們都心知肚明，手與足不會分開，才這麼肆無忌憚的去爭搶他。
冥冥中，陳源似乎已經觸碰到了問題的關鍵。
“讓我站在你的角度思考？”薑瑤若有所思，片刻後她眉頭一皺，朝陳源勾了勾手指，“那為什麼……你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呢？少爺，你知道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妥協這樣的原則性問題意味著什麼嗎？”
時隔許久。
薑瑤再一次叫少爺。
陳源的內心卻沒有半點欣喜溫暖，隻覺得有陣冷風吹過。
“可背叛同樣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好半晌，他小聲道。
“真正難以接受的是你愛上了兩個人，彆偷換概念，你無非是想給你荒誕的想法找個正常的理由，嘴上嚷嚷著‘哎呀我不能背叛凝凝也不能背叛瑤瑤~’實際上，你就是想要娶兩個，你渴望實現這種生活，這不是花心這是什麼？”
“這是兩碼事，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了……不過能不能打個商量，我去把麵容恢複一下。”
“恢複了我姐也會給你刪了，”薑瑤托著腮道：“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家，沒用的。”
“可我不來找你姐，我也得來找你。”
“嗬，誰稀罕。”
薑瑤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過了一會兒又把肩帶扯上了。
遭受到如此冷漠的對待，陳源眼神複雜了幾秒，不過他也沒有離開，反而是一個人托著腮靜靜的看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
跟以往兩人在一起總是吵吵鬨鬨的日常完全不同，次臥的氛圍，竟然有些安靜的不像話。
沒等陳源不習慣，薑瑤先忍不住轉過頭來了。
“你一直看我乾嘛？”
“不是，現在看都不讓看了？”
“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嘛，我有很多事要忙，準備直播的事老多了，你在這裡我沒辦法工作。”
“我今天看了你直播間的停播通告，你要休息一段時間，哪來的事情。”
謊言輕而易舉的被拆穿，薑瑤臉頰一紅，片刻後瞪起水汪汪的眼睛。
“我說有就有！”
“其實……”陳源托著腮淡淡道：“我不是沒事情做，相反，就是因為有太多事情忙了，所以才想在你這多待一會兒，不然我去哪找喘息的空間，看見你才會覺得開心一點。”
“有這麼忙嗎？”
“這不是最近升職加薪了，我現在是江氏能源北方的總理事，負責這將近三百個地級市的能源項目規劃，今天晚上本來該去新圈子裡認識一下未來的同事們，明天……後天，”他掰著手指頭算，“正式上任還要開會，到時候又要陪一群不熟悉的人喝酒吃飯……說到底我們是人情社會，這些避免不了。”
他說罷，薑瑤盯著他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你可彆喝成啤酒肚了，以後變成那種大肚子的油膩男人，那可太醜了。”她忽然說。
“不會的。”
薑瑤不置可否，轉過頭去又擺弄了好一會兒手機。
“繼承你爸的公司，做這些應酬的事情應該不是你喜歡的吧？”
“也還行，我是覺得做一件事情，喜歡的比例不用那麼大，隻要不討厭就行了，照我公司那個小裴的話來說，就是多少人想像我一樣還沒有機會呢，小時候我其實想當個科學家，穿個白大褂在實驗室裡搞搞研究，不過既然都說是小孩子的想法了，長大了要現實一點，我了解我爸那個資源均分到各個層級的夢想以後，挺受觸動的……”
難得薑瑤沒有打斷他，認真聽了一會兒她的訴說。
陳源會很喜歡這種感覺，跟自己愛的人分享最近的感悟和想法，生活是由無數具體且無聊的事情組成的，而說廢話是一件很解壓的事情，尤其是最近薑凝和薑瑤都不聽他說，他早就憋壞了。
最後，他總結了一下，回答了薑瑤的疑問：“何況努力長大是每一個男孩子的職責，你覺得呢？”
“我記得你不是挺犟的嗎？怎麼這時候願意妥協了。”
“當然是因為……”
“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為什麼。”
“好吧，那我就不說了。”
“唉，”薑瑤猶猶豫豫，反複想要開口，最終仍舊沒有憋住：“如果不是你太過貪心，會變成現在這樣嗎？我喜歡你，你不願意，我姐喜歡你，你也不願意，現在不過是你咎由自取。”
“我會理解我的心的。”陳源回道。
“那我再問你一次，”薑瑤認真的盯住他的眼睛，“冷戰也一個多月了，我相信你的滋味也不好受，是不是你現在還要堅持那天所說的？”
“我——”
“彆急著回答，你就不能認真想一想？你就非要搞的三個人都這麼難受，明明我們可以不這樣的！你不懂嗎？”薑瑤突然就很急躁，蹙起眉間著急講道。
“我已經想過很多次了，誰也不願意搞的這麼難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放棄一個人對我而言才是最大的煎熬？愧疚感也許會跟隨我一輩子。”
陳源腦海裡突然就多出一個月前兩姐妹朝他發脾氣的那天，他所幻想的妥協之後的生活。
漫長的生活裡，一根紮在心裡的永遠無法消磨的刺。
想一想，那種痛苦才是他所害怕的。
“好……你彆後悔就好。”
薑瑤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次臥裡這個溫暖且窄小的空間裡，又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陳源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緩解一下這讓人窒息的氣氛。
“對了，過幾天我不是要參加任職典禮嗎？你去不去，反正你最近不是休息嗎？整天待在家裡也挺無聊的。”
“我去乾嘛？有我姐陪你不就夠了。”
“你是我女朋友，當然應該去。”
“那我姐怎麼辦？她是你的秘書陪在你身邊，讓彆人再看見我，你不怕彆人說些七七八八的？”
“沒事，說就說咯，聽習慣了也許就沒什麼了。”陳源微笑著回答道。
好半晌。
薑瑤低聲輕聲道：“嗬，不可理喻。”
……
在廚房裡忙碌了一陣子的薑凝終於準備好了午飯，雖然已經遲了，但薑瑤並不在乎飯點，姐姐做好了她什麼時候都能吃，最近由於薑凝下班晚，她都是等姐姐一兩點回來再一起吃。
午餐三菜一湯，米飯也蒸好了。
隻不過，薑凝隻盛了兩小碗，根本沒有讓陳源留下吃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