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入書房,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嗬嗬一樂。
“吃。”
楚嬴夾起黑棋,穩穩地落在棋盤正中。
正趕上來打掃書房的米雅瞧見了,伸著個腦袋來看楚嬴手下的棋局,噗嗤一下樂出了聲。
“殿下,什麼吃啊,你這圍棋下得可真是亂七八糟。”
楚嬴瞥了她一眼,抬手就打米雅腦袋。
“我這不叫圍棋。”
米雅吃痛,可憐巴巴地望著楚嬴:“那是什麼?”
“五子棋咯。”
楚嬴停頓了下:“改天教你玩,你先把郝富貴從外麵叫進來,有事要他去辦。”
米雅向來單純童稚,也不追問什麼叫五子棋,一蹦一跳地出去找郝富貴去了。
順義侯外很快就清淨下來,隻是事情卻沒有這麼快平息下來,今日在順義侯府外發生的事情在百姓之中不斷傳播擴大。
而後門處,一個略顯得肥胖圓潤的身體揣著一疊圖紙急急忙忙地爬上馬車,又在皇宮外麵侯了大半個時辰,終於等到皇宮前麵的侍衛換班,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悄悄地爬上馬車。
“你可算來了。”
郝富貴長鬆一口氣,叫馬車前麵的炎煌衛儘快趕車。
“有什麼事?”崔肇蹙眉。
他按照楚嬴果斷吩咐留在皇宮裡麵保護容妃娘娘,沒有吩咐不得離開,要不是今天郝富貴派人傳令的時候帶著楚嬴的命令,他現在還在後宮裡麵藏著呢。
“真在後宮裡麵待上癮了?”
郝富貴揶揄地看向崔肇的身下,聲音帶著點項目:“也難怪呢,你家夥事還好著,裡麵美人又多,隨便拐上哪個也是你賺了。”
崔肇聽得青筋直跳。
“好啊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拿我打趣是吧,小心我的拳頭。”
郝富貴撇了撇嘴,從懷裡麵拿出圖紙:“得了吧,要不是看你是個當兵的,我又不懂這些,才不會把這種大事給你分一杯羹。”
他小心翼翼打開圈著的圖,露出上麵的弓弩來。
“這是殿下畫出的強力弓弩。”
當初工部檢驗殿下研發的成功時,有眼不識金鑲玉,將那些神器都棄之鄙夷,楚嬴便知道指望沒眼光的人識得這些本事,而這次高昌國使團的閱兵,就更不會應用他的那些東西了。
為了防止高昌國的人搞事,他得提前給這群人來個下馬威,也算是送了楚皇一份大禮。
隻是要送楚皇他多少有些不樂意,動點手腳也在所難免。
楚皇不想著對付他還好。
要是楚皇想用他的東西來對付他,那東西在戰場上失靈,應該不稀奇吧?
“精妙絕倫的設計。”
崔肇拿起圖紙,眼中閃過驚豔,眼珠死死地黏在圖紙上。
他摸過火槍見過大炮,自然知道楚嬴在這些武器上麵的設計是多麼的神鬼之才。
“可惜,這些隻是鐵弩,雖說比世間上已有的弓弩強太多,但還是比不上火槍和大炮,這等重量尋常將士應該也不慣使用,殿下為何想起來做這個?”
說完崔肇又自打嘴巴:“殿下英明神武,豈是我等可以猜到的?”
郝富貴神神秘秘地靠過來。
“不用多少人會使,那個軍營不是派了你們的人去訓兵嗎,聽說張三已經被趕鴨子上架了,現在還在訓著呢,到時候做一把鐵弩讓他當眾展示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要真有人操心,也是皇上去操心,不乾殿下和咱們的事。”
要不是不通武器的事,郝富貴自認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辦下來。
崔肇聽完也不多問,隻是示意郝富貴拿筆來,在馬車上就開始臨摹拆分圖紙上的部件,挨個分張。
反正他需要效忠的隻是殿下而已。
楚國也好皇上也好,在他心裡都沒有大殿下一人重要。
順城和他們炎煌衛的性命都是殿下救下的。
天塌下來,他們也會追隨楚嬴。
“這東西不能讓工部知道了,他們肯定會在成型之前占為己有,但做工又必須要極其精良……”
恐怕市麵上的一般鐵匠做不下來。
“殿下說了時限嗎?有幾日的光景?”
崔肇發問。
“三日。”
郝富貴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不容易,苦著臉比了個數字:“四天後就是閱兵了,起碼得有一日讓那張三熟悉熟悉東西吧?”
聽說張三最近那手臂上就沒空過,天天吊著兩個大鐵陀,也虧的是炎煌衛們將軍營的路堵死了。
不然這日子哪個人受得了,還不得逃出去?
郝富貴這般想著,又看見崔肇在那津津有味地研究著圖紙,心裡麵便不由得想著。
殿下那是神明般的人物自然不能和一般人比較。
至於這群炎煌衛怎麼忍下來的。
或許是因為夠蠻吧。
“不過鐵匠的事情殿下已經考慮到了,殿下在讓我出來找你之前說,不必太過細致,隻要做出來勉強夠用一次就行。”
郝富貴安慰崔肇:“要是做得太耐用。很難說……”
他接下來的話都沒有說出,但兩人都心知他未說完的話,他們那位陛下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去安民樓右角的巷子吧,我偶然路過一次,裡麵有位鐵匠還算有點手藝。”
兩人討論著,在日暮之前趕到巷口。
此時順義侯府外發生事情已經是口口相傳,可謂是滿京城上下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有敬佩者,也有人覺得是誇大其談,亦或者是楚嬴做的一場博得人心的戲碼。
但不管百姓們怎麼想,這件事情明顯是戳到不少人的肺管子。
李府上下更是陷入噤聲,仿若死宅。
“秦林怎麼還沒把事情辦下來?”
李元一坐在大廳中,胸口上下起伏,明顯是氣得夠嗆,身上那股子貴公子的氣質都快要凹不住。
“秦家主,秦家主他說,最近西域使團來朝,不能去掃了楚皇的興致,不然楚皇一定會怪罪的……”
書童在底下瑟瑟發抖。
往幾日他還可以仗著自己和李元一自幼長大的情分耍橫,現在彆說是耍橫了,弄不好就會被李元一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