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交出馬喜兒那個災星!”
“要敢不交,一把火燒了你們這破地方!”
夜幕之下,十幾支火把將驛站大門前麵照得燈火通明。
一群身材粗壯,臉上蒙著白布口罩的漢子,將驛站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明顯來者不善。
楚嬴他們出來的時候,管事的驛丞正帶著兩名下屬在勸阻,隻是看樣子效果並不理想。
見到事主出來,驛丞擦了擦冷汗,識趣地讓到一邊。
“就是你們要我們交人?”
楚嬴說話間,視線飛快掃過對麵人群。
還行,二十來個人,也就比自己這邊多出一倍。
他負手踱步上前,冷冷一笑:“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和諸位從來就沒見過麵吧?”
“哼!你們當然沒見過我們,但我可見過你們!”
對麵一個年輕人走出來,指著楚嬴對身旁一名老者道:“族長,就是他們救走了馬喜兒,我和老五在河邊親眼所見,當時看他們人多,所以我們隻能先返回去……”
身材精悍的老者聽完上前一步,掃了眼楚嬴身後的崔肇等人,拱手道:
“這位公子口音不像本地人,老夫淮陰城下河村馬家莊族長,不知公子哪裡人氏?”
見麵先摸底,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楚嬴同樣抱拳:“原來是馬族長,在下京城人士,姓楚。”
“嘶……當朝國姓?那不成是皇親國戚?”馬老頭故意試探。
“皇親國戚?嗬嗬,他們可沒一個人會認在下這個親戚。”
楚嬴這話一點不假,京城那些皇親國戚,還真沒一個人拿他當親戚的。
“家中可曾有人為官?”
“也沒有。”
“那就是無權無勢了?”老頭態度開始變得輕蔑。
“可以這麼說。”楚嬴點頭道。
“那好,既然你如此坦誠,老夫也就賣你一個麵子。”
老頭自作主張道:“隻要你現在交出馬喜兒,老夫可以既往不咎,放你們一馬。”
楚嬴不答,而是問了一句:“我見諸位來勢洶洶,敢問馬族長,不知這馬喜兒姑娘犯了什麼事,值得你們如此興師動眾?”
“問那麼多乾嘛,你到底交不交!”
對麵有人不耐煩地叫囂,卻被馬老頭攔住,訓斥了幾句,隨後看著楚嬴:
“楚公子,你是外鄉人,所以才不理解我們的苦衷,實不相瞞……”
他佯裝無奈地歎了口氣:“馬喜兒,乃是老夫一名表親侄兒的女兒,老夫也一直很喜歡這丫頭。
“可惜,她命不好,福緣薄,居然染上了疫病,京城來的大人已經下了通知,這疫病無藥可治,還極易傳染。
“馬喜兒是我馬家莊的人,為了不讓她在外傳染他人,連累馬家莊的聲譽,老夫不得已隻好派人抓她回去,能治就治,治不好,也不至於連累無辜。”
他說的情真意切,不知實情的,還真容易被這番話所打動。
然而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將他拆穿:
“他說謊!少爺,這老頭在騙你,我剛才出來倒東西的時候,親耳聽他們說。
“要把喜兒姑娘抓回去隔絕起來,和其他病人一起燒死,少爺,不能交……哎喲喂!”
郝富貴話沒說完,就遭到一頓拳腳,忍不住痛呼出聲。
“住手!”
楚嬴喝止對方,雙眼射出兩道銳芒:“馬族長,你們還不把人放了,光天化日之下胡亂抓人,大楚是有王法的!”
“嗬嗬,楚公子,你少拿王法嚇唬老夫,既然你們能抓我們的人,我們為何就不能抓你們的人?”
馬老頭見被戳破,索性冷冷一笑,完全有恃無恐。
“我是救人,和你們能一樣嗎?”楚嬴駁斥道。
“嗬嗬,救人,你當老夫是三歲小孩?”
那老頭嗤笑:“老夫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可以治好疫病的,你問問周圍的人,有誰會相信你這個毛頭小子的鬼話?”
“沒錯,京城來的大人也說了,此病無藥可治,救人,騙誰呢?”
“哼,都說京城的人聰明絕頂,比泥鰍還滑溜,如今看來,蠢貨也不少。”
“族長,和他們廢什麼話,那兩位大人說了,要是不把人抓回去,我們也要跟著倒大黴!”
馬家莊的人各種嘲諷謾罵,完全沒把楚嬴一行當回事。
馬老頭等他們叫囂得差不多了,這才抬手將聲音壓下,對楚嬴嗬嗬一笑:
“楚公子,你都看見了,你們要再不交出馬喜兒,會有什麼後果,老夫可不敢保證。”
“巧了,我還真想見識一下會有什麼後果。”楚嬴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小子,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人家火氣這麼大,勸你還是少喝酒。”
“好小子,有種,既然你不給老夫麵子,老夫也隻好讓你知道,什麼叫尊老愛幼!”
馬老頭說著退到後麵,身後的大漢一個個手握棍棒,從四麵包圍上來。
“能應付嗎?實在不行,你們可以用刀。”
對方畢竟人多,楚嬴回頭小聲詢問崔肇等人。
“嗬嗬,少爺過分了啊,就這群玩意,需要用刀嗎?侮辱誰呢?”
崔肇輕蔑笑著,十指交握,指節劈啪作響,忽然一個猛虎下山衝到對麵一名大漢跟前,抬手就是一拳。
“哎喲!”
那大漢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打倒。
與此同時,其餘護衛也衝了上去,一部分人擋住對麵,另一部分則衝進去試圖將郝富貴搶回來。
“有種,都給我打!”
馬家莊的人也不示弱,掄起棍棒一頓猛攻,雙方瞬間戰成一團。
馬老頭仗著人多勢眾,絲毫沒把對麵放在眼裡,滿以為這場衝突很快就會結束。
隻是下一刻,他便差點驚掉下巴。
這些平日裡能挑三五百斤的壯漢,竟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
他們的鋤棍往往還沒打到對麵,就已經被人家尋到破綻,一擊撂倒,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楚嬴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情況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要知道,崔肇他們可是禁軍出身,大楚最精銳的部隊,聽他們自己說還曾上過戰場。
這種經過殺陣的正規軍,豈是一群莊稼把式能對付的?
彆說對方人數多出一倍,便是再多一倍,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姓楚的,有種你彆跑,你給老夫記住了……快,都特麼彆打了,撤退,快撤退,回去找京城的大人為我們做主!”
馬家莊的人被打得鬼哭狼嚎,早已無心戀戰,一聽到族長喊撤,立刻丟下“武器”就跑,連頭都不敢回。
“不堪一擊。”
崔肇叫人將郝富貴扶回來,拍平衣服上的褶皺,仿佛隻是乾了一件很尋常的事。
隻是,楚嬴卻有點輕鬆不起來。
對方明顯回去搬救兵了,看樣子還是來自京城的官員。
這事,有意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