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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捕頭道：“你這話言重了，我怎麼敢威脅你葉大幫主？”
葉長歌冷哼一聲道：“這件案子如果姚捕頭破不了，到時候著急的可不是我。”
姚捕頭臉色一寒，“哦，反過來威脅我了？我倒是想知道，到底著急的都有誰！”
葉長歌道：“為客人保密是我們的職責。”
姚捕頭道：“那咱們就說正事，你再具體說一下。”
葉長歌也不廢話，“今天下午申時，竹山四虎公然來到我龍遊幫總舵實施搶劫，共計搶奪黃金一百萬兩，其中金元寶五十萬兩，銀票五十萬兩！根據我方懷疑，此次搶劫涉及內外勾結，這個大長老就是嫌犯之一！另外，竹山四虎是用板車運走的黃金，黃金很重，車子很差，他們根本走不遠！如果姚捕頭現在去追，十有八九能抓到嫌犯！”
這時一個捕快說道：“大哥，我剛才看見探花園牆外站了一堆人，旁邊好像就有五個箱子，要不……我們哥幾個現在就去盤問一下？”
姚捕頭瞪了他一眼道：“閉嘴！”
葉長歌道：“這位兄弟說的沒錯，既然發現可疑人物自當盤查，難道姚捕頭連這麼大的疑點都想放過？”
姚捕頭冷笑道：“是你查案還是我查案？誰說我不去查疑點了？”他轉頭衝那個捕快說道：“你以為就你看見那五個箱子了？如果我現在讓你去，對方也確實是竹山四虎，你覺得你的武功比他們厲害？你覺得他們能放你活著回來？”
葉長歌道：“姚捕頭，如果咱們要是害怕……我可以找知府大人另外派人來。”
姚捕頭不動聲色，“閣下的激將法對我沒用。你就算找知府大人又怎樣？知府大人對我信任有加，最後還是得派我來解決！”
葉長歌道：“嗬嗬，姚捕頭，姚大爺，你以為知府大人新官上任，人生地不熟，所以隻能依賴你是吧？你彆忘了，這城裡還有大宋官兵呢！”
這句話仿佛觸碰到了姚捕頭的痛處，姚捕頭臉色微變，冷笑道：“既然案情清楚，疑犯目標清楚，涉案金額清楚，那接下來的行動就簡單了，我先帶走這位長老，還有這些屍體我也要帶走，然後麻煩葉幫主辛苦一下到衙門錄一下口供。根據這位……”
“他是我們的大長老，姓……”
“哦，我知道是大長老就行了，姓什麼回頭讓他自己說。聽說他是看護黃金的負責人之一，所以他的口供最為重要。這具屍體我們要驗傷，確認死因。然後結合諸位的口供，我們製定抓捕計劃。竹山四虎既然能從貴幫搶走黃金，說明他們武力超強，相對來說我們兄弟的實力實在太單薄了，我會請知府大人協調官兵協助剿匪！葉幫主可還有其他建議？”
“好！時間緊迫，咱們抓緊記筆錄吧！”
“現在天色已黑，知府大人已經休息，咱們一早去衙門吧。這位長老我們就隻能先請到衙門了，希望你諒解。”
“當然諒解。不請到衙門，說不定今晚他就遠走高飛了！”
姚捕頭道：“把大長老帶走，咱們走！”轉身就走。上去兩個捕快架起大長老，四個捕快抬起擔架，緊跟著姚捕頭就往外走。
當姚捕頭等人出了大門以後，李霜江道：“幫主，我看這家夥不安好心，他絕對不會認真查案！”
葉長歌道：“誰讓咱們平時沒把他當個菜呢？”
李霜江冷笑道：“他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捕頭而已，上麵還有知府大人，還有同知和通判，知府大人咱們每年不過孝敬三萬兩，他憑什麼張嘴就要五萬兩？他要是不貪，我們給他個三千五千也不叫事啊！”
葉長歌眯眼成線：“是啊！他一年的俸祿不過二十兩，給他三千兩就夠吃一輩子的了，居然要五萬兩，真特麼的貪啊！實在太貪了！”
李霜江道：“那咱們怎麼辦？”
葉長歌道：“先回去休息，明天去知府衙門！”
眾捕快拐出龍遊幫大門後，一個捕快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身後沒有龍遊幫弟子，立刻說道：“大哥，這回出了這麼大的事，姓葉的估計吃不了得兜著走！咱們明天真給他們錄口供啊？”
姚捕頭麵色陰冷，“錄，當然要錄！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必須得辦！至於，錄了以後怎麼行動，那不是咱們兄弟說了算嘛！”
“大哥，我看那邊那四個人應該就是竹山四虎！他們怎麼有八個人呢？難道又叫了幫手？”
“彆回頭看!彆說八個，就算是他們四個咱們也不是對手啊！我聽說他們都是八境高手，我才七境，你們也就六境撐破天，咱們上去肯定是送人頭啊！”
“那真要是找官兵協助，那五個箱子咱們可就沒機會動了！”
另外一個捕快說道：“是啊大哥，整整五箱黃金啊，咱們一人哪怕拿兩個金元寶這輩子都不用愁了！真要是被官兵接手，咱們可就啥也撈不著了！”
姚捕頭道：“沒事！大的撈不著，撈小的！兄弟們，要有長遠目光，細水長流有時比一錘子買賣更劃算！金元寶能搞到就搞，搞不到不能硬搞！一是不要被知府大人抓到咱們的把柄，不然咱們這身衣服要是被扒了，哥幾個不但沒了穩定的收入來源，以後在這城裡也拆台不起頭了，對吧？”
“對！”
“第二是萬一被那些元寶背後的主人知道，他們要是想對付咱們，咱們也扛不起！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做不到天衣無縫，絕不動手，聽到沒有？”
“聽到了！”
姚捕頭道：“這次案子不管能不能破，以後姓葉的孝敬都不會少！”
有捕頭回應：“對，這次對他就是個教訓！”
又一個捕頭亦罵道：“誰特麼的讓他狗眼看人低了！這次孝敬要是少了，以後我就特麼的聯係竹山四虎，再搞他一次！”
一個年紀偏大一點的捕快皺眉道：“竹山四虎肯定是要上榜的，要找也不能找他們啊！”
“找誰啊？”
“隨便找啊，現在宋蜀之戰還未徹底收尾，到處都有敗退下來的蜀兵，他們四處逃竄，落草為寇是首選，隨便找一夥人，再搞他一次，然後五五分賬，豈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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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捕頭看了大長老一眼，冷冷地道：“我知道你在裝睡，你今晚就好好交待一下如何跟竹山四虎勾結的，要不然，你會很難受！”
大長老驀然睜眼，“你要對我用刑？”
眾捕頭都露出驚奇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一個怪物。
“這很奇怪嗎？”
大長老自嘲道：“真是造化弄人啊！我夫人叫我回家頤養天年，我卻執意回來幫忙，沒想到，落了這麼個下場！”
姚捕頭冷冷地道：“彆在我麵前賣慘，賣慘的人多了去了！哪個不是說自己有多倒黴？有多冤枉？就你冤？我們不冤？一年四季奔波，風雨無阻，到頭來就為了每個月不到一兩銀子的工錢？你也彆喊冤！就算這案子你是冤枉的，但是你們葉幫主平日沒少給銀子吧？我聽說你們三長老曾經有過一夜三女的風流戰績吧？沒個百兩銀子恐怕連門都出不來吧？你們快活一天，抵我們辛苦十年！你們還冤？”
一個捕頭道：“大哥，這擔架上的就是三長老！”
姚捕頭道：“你當我瞎還是傻？龍遊幫上下我哪個不認識？”
另外一個捕頭說道：“就是，阿泉，你才來不久，好多事慢慢學。”
那個阿泉立刻閉嘴。他心道：原來你們都認識啊，那怎麼裝得好像大家都不認識似的？
他旁邊的捕頭看出人的疑惑了，小聲道：“咱們是捕快，代表的是官家，他們是民，平時稱兄道弟無可厚非，但現在牽扯到了案子，要做到六親不認！不然，對方一套近乎，你還怎麼往下推進案子？再說得直白點，都是哥們朋友，你還怎麼張嘴要錢？”
阿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
看著捕快們押著大長老、抬著三長老和二長老的屍體往回走了，比格沃夫道：“他們明明看到咱們了，怎麼也不過來……打個招呼？”
曾詠笑道：“你是真不嫌事大啊！”
比格沃夫道：“正常來說，他們是來破案的，既然發現了嫌疑人，就應該過來盤問一下，這也太失職了吧？”
鳳九霄道：“這不是失職，這是瀆職！”
比格沃夫道：“嗯？這有什麼區彆？”
“失職是主觀上粗心大意或者能力不足，看不到問題，或者看到問題想不出解決辦法，不積極解決，簡單來說就是不負責任。瀆職則不同，是看得出問題的症結所在，也知道解決的辦法，非但不解決，反而明知故犯！那個捕頭明明看到了咱們，他並不是不想過來，他是怕死在這兒！”
“他怕什麼？咱們又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他怕的不是你，而是他們四個！”
“哦，那我明白了。他若真的過來盤問，他們四個肯定不承認啊，那個捕頭要麼隻能放棄繼續盤問，要麼強行帶回衙門繼續盤問，但是一旦他想動粗，那隻能是找死了！”
這時候龐十五從探花園裡走了出來，身後居然跟著七八個人，其中一個氣度雍容的中年男子與他幾乎並肩，其餘都是黑衣勁裝，似是保鏢。其中一人在最後，居然拉著一輛板車。
龐十五道：“大哥，這位是探花園的主人，司馬明燈。司馬先生，這位是我大哥……龍九。”
鳳九霄抱拳道：“見過司馬先生！”
司馬明燈亦抱拳笑道：“見過龍少俠！”
龐十五道：“大哥，司馬先生說，咱們的箱子他都能吃下！”
鳳九霄目光閃動：“好！想不到司馬先生的財力竟然如此驚人！在下佩服！”
司馬明燈謙虛道：“在下也隻是替東家出力而已。少俠裡邊請，我已備好酒席……”
鳳九霄道：“不好意思，我今夜已約好客人，今晚就不打擾了！一會十五和司馬先生先把箱子裡的東西兌成銀票，晚點再吃飯。”
龐十五道：“好！”
曾詠道：“我來幫忙，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比格沃夫道：“我也幫忙。”
鳳九霄也不客氣，“曾兄，那你辛苦一下，先把紫珊她們都喊過來安頓好，你們忙完就一塊吃吧，我去和趙、任兩位前輩聊聊。十五，任趙兩位前輩住哪個房間知道嗎?”
“我還沒打聽，我問一下。”
司馬明燈笑道：“你們說的任、趙兩位前輩，可是葉長歌送來的那兩位老人家？”
鳳九霄道：“正是。”
司馬明燈笑道：“少俠不用問了，我知道他們住哪個房間。少俠今晚約的客人就是這兩位前輩？”
鳳九霄點頭道：“正是。”
司馬明燈道：“那就一起吧。”
鳳九霄笑道：“我們有些私事要談，改日在下做東，一定好好陪司馬先生喝一杯！”
司馬明燈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擾諸位了，這位小龐兄弟，咱們去辦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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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十五道：“你們四個，把箱子抬到這車上。”
竹山四虎正要動手，卻聽司馬明燈說道：“彆介，既然到了我探花園就是我的客人，怎麼能讓客人動手呢？你們幾個還不快點？”身後七八個黑衣勁裝大漢迅速出擊，三下五除二便把箱子抬上了車，然後一齊著就走。一人在前邊拉，把握方向，後邊六個人推，走得很快。
龐十五道：“大哥，我跟著他們先過去了。”轉身跟著板車一起走了。
曾詠道：“我去叫袁姑娘和二妮他們。”往三駕馬車方向走去。
比格沃夫道：“我跟十五先過去了。”
鳳九霄一一點頭道：“好。”
司馬明燈笑道：“龍少俠，我帶你去見兩位前輩？”
鳳九霄笑道：“有勞了！”
……
當李霜江離開以後，葉長歌看著眼前院子裡的一片狼籍，喟然長歎。
登記室裡的四長老屍體還在，姓姚的連屋子都沒進去察看就草草收兵走人，指望他在案追回黃金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沿著青磚鋪就的小路，緩緩走，緩緩看，他要最後再看一眼，這個他曾經為之奮鬥了數十年的地方。
今夜他就要離開這裡了，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了。
他沒什麼可收拾的。
江湖路，是一條有今天、沒明天斷頭路！
人前風光，背後滄桑。
今天你得到的一切，老天爺，不，是閻王爺，早已提前標好了價格，隻等時機一到，便向你索取代價！
所以葉長歌早就將自己的錢放在了一個很隱密的地方，就連自己的妻女都不知道！
他沿著個青磚小路向大門方向走去，偶爾有幾個巡邏的弟子不忘和他打著招呼。所有的弟子都知道幫主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沒有人去多嘴。
很快葉長歌出了大門，便向左邊緩緩走去。
明月如盤，長街清冷，此時此刻仿佛天地之間隻有他一人，孤寂而落漠。
轉了幾個胡同，終於在一處普通民宅門口停下了腳步。
這裡住著的都是普通百姓，一家挨一家，小門小戶的，雖然住得緊巴，但鄰裡之間處得卻很和睦。
這裡邊相對最神秘的一戶，就是眼前這個門牌上寫著乙組三號的住戶。
據說這裡的鄰居彼此之間幾乎都認識，唯獨不認識這一家。
這一家的大門幾乎就沒有人見到過曾經打開過。
若說沒人住，可有的晚上卻有燭光，說明這一戶的主人晚上回來了。
可到第二天，從早到晚也沒見人出來過。
所以這一戶是整個片區最神秘的一戶人家。
現在，這戶人家的大門又打開了。
隻不過這麼冷的夜，誰會沒事出來閒逛？誰又會注意到，開門的人竟然是雅州城內鼎鼎大名的龍遊幫的教主葉長歌？
葉長歌反手關上大門，插好門栓，然後走了十步，便到了屋子門前。十步就能走到頭的院子確實不大。左右寬度甚至不到八步。
他拿出鑰匙打開門鎖，拉開房門，便看到了他藏在這裡的寶貝。
古玩、字畫、珠寶，幾乎占滿了整個空間。
看來隻能拿些銀票和一小部分珠寶了。在外邊先躲上一年半載，等這邊的風頭過了，再找機會把這些東西全運出去。
突然，他感覺身後似乎有人，立刻回頭，身後卻空空如也！
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不對！
他猛然向牆角縱身躍去，同時身子轉動，那一刹那，他赫然發現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剛才所處的位置，嶽峙淵停，氣勢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