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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姻之絕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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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主!”芳綺看她臉色煞白,也嚇得不輕,忙道:“三公主,你、你先彆慌,今日午後遲校尉進宮來,我們想辦法見上一麵,先看看他的主意,總會有辦法的。”

寧葭眼中卻已蓄了淚,還未開口,已經滑落下來。

“三公主,彆哭。”芳綺忙掏出絹巾來替她擦去眼淚,安慰道,“等跟遲校尉見了麵,讓他拿個主意。”

寧葭哭著點點頭。

“不知道那個遲凜想到辦法沒有。”榆兒趴在軟榻上暗道。

且說遲凜自蒙府匆匆趕回家中,再將此事與遲無為爭說,然而遲無為並不應承。

“凜兒,遲家有今日,皆是沙場上血汗之功,怎可為你一己私情化為烏有,更甚者也許還會埋下禍根!為父斷不許你胡來!”遲無為厲聲道。

事關重大,言辭激烈,毫無餘地。

遲凜幾番懇求,終是無果,隻好再謀他策。

今日是慕雲會後小校場的第一個修習日。

遲凜便匆匆進宮來。

太子熙肅並其他子弟陸續都進了校場。

寧葭站在苑中海棠樹下,拈了一朵飄落的粉色海棠花在手呆看。

芳容則出了大紅宮門,偷偷前去校場。

榆兒自後撞入她身,笑道:“怎麼不帶上我”

“你這隻死狐狸!還不快出來!”芳容急道。

“你叫我出來我就出來”榆兒笑道。

芳容心裡雖然不喜,但榆兒在慕雲會挺身護了三公主,那個時候紅霧遮眼,也看不清她究竟做了什麼,不過這點情分芳容還是念著的,是以哼了兩句也就罷了。

“快走吧,彆誤了你們公主的大事。”榆兒倒催促她道。

芳容與榆兒到了校場,在門口伸長脖子往裡看,果然看見遲凜已在場內。

但芳容一介宮女,無法進入場內,隻能在外張望。

而遲凜正在凝神拉弓,並未看見她。

一箭飛出,卻飛得沒了影子。

“遲校尉今日狀態似乎不佳,身體可有不適嗎”太子熙肅微微笑道。

“見笑了。”遲凜放下手中弓箭,立於一旁看其他人拉弓射箭。

“不如與我對劍如何”熙肅道。

說著已取了一把劍在手,另抽了一把劍,將劍柄遞與遲凜。

遲凜接過劍,道聲:“得罪。”

熙肅先劃開劍勢,刺將過來。

遲凜將劍迎上。

熙肅每次與他比劍,總能儘意,今日卻屢屢得手。

幾個回合下來,熙肅便收了劍。

“怎麼不比了”遲凜道。

“今日的你,不是我的對手。”熙肅道,望著遲凜,意味深長。

忽聞旁邊響起一陣喝彩,蒙翰振三箭皆中靶心。

熙肅收了手中長劍,對遲凜道:“我有些乏了,遲校尉可願陪我去走走嗎”

“這……”遲凜卻遲疑道。

熙肅望了望他,微微笑了笑,已提步走出。

遲凜便跟在他身後。

出得校場,卻見芳容在外探頭探腦。

“芳容。”熙肅叫道。

芳容見熙肅出來,本待避開。

可是瞥見遲凜隨在太子身後,反而迎上來向太子請安行禮。

“不在蒹葭宮好好侍奉,卻到這裡來做什麼”熙肅問道。

“回太子殿下,三公主這幾日神思倦怠,不思飲食,所以差奴婢來向太子殿下討幾粒上次的暢心丹。”芳容回道,卻拿眼瞟著遲凜。

“你且回去吧,待我回丹燁宮取了,給她送去就是。”熙肅笑著答道。

“是。”芳容行了禮起身,望了遲凜幾眼,欲言又止。

“遲校尉,”熙肅轉頭對遲凜道,“我還有些事務與你商談,就與我同行吧。”

遲凜聽了忙道:“是。”

芳容心下有了著落,這才告退回轉蒹葭宮。

熙肅領著遲凜,先回丹燁宮取了暢心丹,果然向蒹葭宮而來。

方進得大紅宮門,遲凜已看見海棠樹下一個單薄的身影。

自宮外相會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她。

不過才短短時日,天似乎已變了顏色。

走得近些,看她臉上淚痕猶未乾,不知已哭了幾次,不由得心中疼痛。

芳綺、芳容見太子並遲凜進來,忙上前行禮,其他宮女亦跪於地上。

“都去吧。”熙肅道。

寧葭聞得聲響,側頭瞥見他二人,眼睛在遲凜臉上看了一回,方走過來與熙肅見禮。

熙肅看了寧葭臉色,微微皺眉,柔聲道:“寧葭,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太好,為兄給你帶了幾粒暢心丹來。”

說著自袖中取出一個紫檀木盒,向寧葭道。

“多謝大哥。”寧葭接過,交予芳綺。

“三公主。”遲凜上前與寧葭見禮。

寧葭隻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外麵風大,你既身體不適,還是到屋裡避避吧。”熙肅向寧葭道。

寧葭點點頭,道:“大哥也請裡邊坐吧。”

“苑中這海棠開得正好,為兄在此賞看一回,把你的好茶給我上一點吧。”熙肅向寧葭笑道,在苑中樹蔭下石桌旁坐了。

“大哥隨意便是。”寧葭道。

芳容忙取了茶出來,與熙肅斟了一杯。

遲凜立於一旁,卻未坐。

熙肅向遲凜道:“遲校尉,這苑中海棠自然開得好,不過這蒹葭宮還有一件寶貝,比它更勝十倍,你可知道嗎”

“遲凜不知,還望賜教。”遲凜答道。

“這蒹葭宮中有一麵海棠屏風,乃去年夏日三公主親手所繡,曆時三月,朵朵如生,不可錯過了。”熙肅道。

“也曾聽聞過,隻是未曾細看過。”遲凜聞言接道。

“今日得閒,不如去看一回吧。”熙肅笑道。

“太子殿下先請。”遲凜道。

“我早已看過,就在此看這新開之花吧。”熙肅道。

“三公主,不知可否叨擾”遲凜向寧葭道。

寧葭望了望他,隻輕聲道:“請。”

先提步進了梨花門。

遲凜也隨後進了屋內。

芳綺亦進屋伺候。

芳容則在熙肅身側等候吩咐。

寧葭領著遲凜,往裡走去,來至海棠屏風前。

芳綺則在梨花門邊等候。

屏風上淺粉的海棠花或滿滿綻開、或欲開未開,或明枝展笑、或葉下微隱,枝葉花朵無不儘其繁妙。

針針線線,無不用心。

寧葭望著這一屏海棠,又想起他立在海棠枝上的身影。

“寧葭。”遲凜走至寧葭身側,輕聲喚她。

寧葭聞得呼喚,回身望著他,想向他微笑,卻隻滑落了兩行淚珠。

遲凜伸出手來,替她拭去臉上淚珠,笑道:“又哭了,還是老樣子。”

心中卻也酸楚難言。

“你彆擔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遲凜柔聲安慰道。

寧葭望著他,眼淚竟止不住,滴滴滾落下來。

“信我……”遲凜啞聲道,低歎一聲,將她緊緊擁住。

軟榻之下,榆兒歎道:“好歹總算見上一麵了,唉。”

“這個太子倒做得好媒,他怎麼知道遲校尉對三公主有意”栗原就趴在榆兒旁邊。

榆兒搖頭道:“遲凜藏得多深啊。太子他憐惜的恐怕是三公主的心意吧。”

稍時遲凜放開寧葭,看了看屋中四下無人,自袖中悄悄取出一把銀白匕首,刀鞘上鑲著一顆翠色剔透的玉珠。

“拿著它。”遲凜遞給寧葭道。

寧葭便接過來,疑惑道:“這是做什麼”

遲凜俯在她耳邊悄聲道:“是我問天玄道長求的。”

“啊”寧葭吃了一驚道,“那這……”

遲凜按了按她的手,向她點了點頭。

“承妃娘娘到。”

忽聞外麵報道。

遲凜忙放開寧葭的手。

“這個承妃娘娘可真會挑時候。”栗原抱怨道。

“就是啊,真是討厭。”榆兒亦道。

“承妃娘娘。”熙肅起身與承妃見禮。

“太子免禮。”承妃道,自顧往裡走。

屋內芳綺忙跪倒,口中大聲稱道:“承妃娘娘。”

“你們在外麵等就是了。”承妃回身向粉荷、綠縷等吩咐道。

“是。”粉荷、綠縷應道。

寧葭並遲凜方才走至屋中間,承妃已跨進梨花門。

見遲凜在旁,寧葭麵上猶帶淚痕,皺了皺眉。

“娘。”寧葭向承妃屈膝行禮。

“見過承妃娘娘。”遲凜則跪拜行禮。

“都免禮吧。”承妃道。

望了望寧葭,向遲凜道:“我有話與三公主說,遲校尉告退吧。”

“是。”遲凜行了禮,退出梨花門外。

承妃走去關上了梨花門,轉身沉聲道:“寧葭,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娘……”寧葭低頭不語。

“你一個堂堂浣月國公主,怎可與下將私會!這要是傳出去,叫我們皇家的顏麵往哪兒擱”承妃臉色陰沉地道。

寧葭低著頭,一語不發。

承妃見她如此,搖了搖頭,歎了一聲,將她手拉過,換了柔聲道:“寧葭,如今蒙蕭二家皆求娶公主,你與他斷無緣分,不要再作此想了。”

“娘……”寧葭叫得一聲,又已是珠淚漣漣。

“彆哭了。”承妃道,取出絹巾來,替她擦去淚痕,又道:“你們不過自小一塊兒玩耍,比彆人熟慣罷了,等你成了親,自會忘了的。”

“娘,真的、真的沒有彆的辦法嗎”寧葭哽咽道。

“蒙家馳騁沙場,保浣月國平安;蕭家輔持內政,安浣月百姓,皆是朝中重臣。”承妃道,“寧葭,你也要為你父皇想想啊……”

熙肅與遲凜出了蒹葭宮,遲凜低頭走著。

“可有良策嗎”熙肅向遲凜道。

遲凜皺著眉頭,未曾答言。

“也許,你們真的沒有這個緣分……”熙肅歎道。

“太子殿下!”遲凜忽然停下腳步,抬頭望著熙肅道。

熙肅亦停步望著他。

“可否讓我見見皇上”遲凜道。

“見父皇”熙肅吃了一驚道,“以你目前的封位,又無月冠相持,尚不能麵見父皇。”

“遲凜知道。”遲凜向熙肅拱手道,“望太子殿下成全。”

“這……”熙肅沉吟道,“恐怕不太好辦。”

“太子殿下一向疼愛三公主,請太子殿下務必讓遲凜見皇上一麵!”遲凜望著太子,目光灼灼。

二更過後,永平帝還在崇清殿秉燭批閱奏折。

遲越戰事連敗兩戰,死傷三千,折損兩員副尉。

需得再補充兵力,調遣將領。

如今禦風國戰事告捷,收兵回轉,倒可以補上這次空缺。

隻是遲越戰事拖延已久,如何才能結束這場爭戰,卻苦無良計。

永平帝坐於蟠龍椅上,提筆沉思,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父皇。”

抬頭看時,太子熙肅跪於地上。

“這麼晚了,何事”永平帝道。

“父皇,聽說蒙將軍與蕭丞相府皆向父皇提親了,不知可否是真”熙肅道。

“沒錯。”永平帝點點頭道,“起來吧。”

“兒臣不敢起來。”熙肅道。

“怎麼”永平帝奇道。

“父皇關愛百姓,也疼愛兒女,不知蒙蕭二家提親之事,妹妹可知道嗎”熙肅道。

“寧陽已經知道了。”永平帝道。

“二妹一人,難許兩家,剩下一家,不知該當如何”熙肅道。

“三公主亦適齡待嫁,兩家皆為良配。”永平帝道。

“三妹她可願意嗎”熙肅道。

“這是大好姻緣,有何不願”永平帝道。

“今日倒有一個人,欲見父皇一麵,請父皇恩準。”熙肅道。

“哦”永平帝道,“明日早朝時再說吧。”

“此人尚未能早朝議事,是以今夜求見。”熙肅道。

那邊已上來一人,跪在熙肅身後,向永平帝行叩拜大禮。

“末將遲凜參見皇上。”遲凜道。

“遲校尉”永平帝倒有些吃驚道。

“正是,遲凜有一事請求皇上,是以驚擾聖駕,還請恕罪。”遲凜道。

“未經召見擅自麵聖,此為大罪,你可知嗎”永平帝肅聲道。

“遲凜深知。隻是今日之事緊急,遲凜冒死求見,望皇上聽遲凜一言,遲凜死而無憾。”遲凜道。

“好,那就說來聽聽,究竟是為何事這般莽撞”永平帝道。

“謝皇上。”遲凜抬起頭,望著永平帝道,“遲凜想向皇上求娶三公主。”

“什麼”永平帝聞言驚道。

“遲凜自小與三公主一處玩耍,脾氣秉性皆深知,若得三公主為妻,遲凜定會視如珍寶,生死待之。”遲凜道。

永平帝怔了片刻,歎道:“原來如此……”

立起身來,向遲凜走近,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皇上”遲凜不知他究竟何意,疑惑地望著他。

熙肅亦立起身來,望著永平帝。

“遲凜啊,孤王也很希望你能做我皇家的駙馬,不過,如今的情形,你該都知道了。”永平帝道。

遲凜聞言,又跪倒在地,叩頭道:“皇上,遲凜是真心待三公主,萬請成全遲凜一片誠心。”

“你今夜至此,孤王已知你真心,但是,蒙蕭二家已言在先,孤王總不能不顧。”永平帝拍了拍遲凜肩膀道,“回去吧。”

“皇上……”遲凜還待再言。

永平帝卻已道:“常福,回宮。”

“是。”常福回道。

永平帝便向殿外走去。

“皇上,”遲凜再次伏倒在地大聲懇求,“遲凜彆無所求,隻求三公主為妻,求皇上……”

“遲校尉,”永平帝打斷了他,轉身向他沉聲道,“念在你一片赤誠,你今日擅闖崇清殿之罪,孤王就不追究了。但公主大婚乃國之大事,外臣休得多言。”

說罷拂袖出了大殿殿門。

“皇上……”遲凜尚伏在地上,滿麵絕望。

“起來吧。”熙肅上前扶起遲凜。

“為什麼會這樣”遲凜痛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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