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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張濟張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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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陽。

李榷、郭汜引兵西還長安,阻擋天子劉協東歸雒陽的最大阻礙消弭不見,自興平二年七月初開始踏上東歸雒陽旅途的劉協,決定就此在曹陽暫駐一段時間。

一則卸去旅途的疲乏,二則冬日風寒雪深,行路不易,三則他打算在正月癸酉於曹陽祭祀上蒼,並修改年號,由興平改為建安。

劉協放棄了興平的年號,這個他在加元服時改元的年號,‘興"有‘起"之意,興平年號,即有太平逐漸興起之意,群臣在他加元服時改元興平,可見對他的成年極為看重,期望著成年親政的他能興起太平。

可興平、興平,興平年號使用的兩年內,天下並不太平,諸侯相攻,強弱相侵,世道反而越發的混亂了起來,宇內沒有一丁點太平的意思。

因而劉協有些嫌棄興平的年號,他搬出‘建安"二字,意指安定開始建立,這也符合他眼下來,他期冀著未來能越來越安定。

太尉楊彪、宗正劉艾、國舅董承等人聞弦音而知雅意,他們大抵都明白了麵前這位麵色稚嫩,但心智已經成熟的天子的想法,紛紛出言附和劉協改元的計劃,並著手操辦了起來。

平陽侯、假節,開府儀同三司的驃騎將軍張濟近來隱隱有些不安,自去年七月開始天子決意東歸雒陽,那時他隨著車駕一起同行,幫助天子東遷,升任了現在的職位-驃騎將軍。

可是這份快樂,就像是小鳥一樣,飛走了。

“陛下,南匈奴之右賢王去卑離國日久,帳下士卒思念家人,他不便久留,今日特來請辭。”宗正劉艾前來通報了一則消息。

如去卑這般的忠臣兼有功之臣,劉協自然不會因為去卑匈奴的身份,而對去卑有所偏見。

“寧輯厚意,朕感之深矣,今有手書一封,卿可交於寧輯。”劉協展露著他的親和力,向段煨的使者說道。

“叔父?”青春年少、麵容姣好的張繡見著上首的叔父張濟長籲短歎了幾聲,他好奇張濟收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開口發問了一句。

不多時,本就在轅門處候著的右賢王去卑,他的身影出現了中軍大帳內,一板一眼,並無分毫差錯的向著劉協行起跪拜大禮。

天子劉協很是高興,自長安到弘農,加上路途中間的幾次大戰,眼下他是處於錢糧幾近耗儘的情況,段煨的出手可謂是一陣及時雨。

剛踏入建安年間,劉協就碰上了一樁喜事,寧輯將軍段煨從華陰派遣來了使者,並向他供上了方物,以及他眼下最需要的錢糧布帛。

等到正月癸酉的時候,劉協循著群臣的布置,以及太常的禮儀指導下,在曹陽郊祀了上帝,並令黃門宣讀了改元的旨意,自今日起,天下便正式踏入了建安年間。

升官封侯,這原本是一樁美事。

“卿先起身,如卿所請,若無大謬,朕一以允之。”劉協籠絡著去卑,他東歸雒陽,為李榷、郭汜所阻,關東諸侯作壁上觀,視若罔聞,而去卑,南匈奴之右賢王,卻是能引兵前來,襄佐王室。

“劉益州……”張濟麵色有些不安,他沒想到劉協這個董卓擁立的天子,竟然還有諸侯擁護,而且不是一般的諸侯,是坐擁天府之土的益州牧劉季玉。

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後麵因為同國舅董承等人的小矛盾,就會和李榷、郭汜在弘農東澗攻打天子的車駕,現下他隻怕在天子那裡和李榷、郭汜一般無二,都是大漢的賊臣,是需要夷滅三族的對象了。

隻是張濟看戲的作勢沒有保持多久,片刻後他擔憂了起來,而張繡說出了張濟的心聲:“叔父,你說劉璋即是擁兵前來護駕,那豈不是會同我們這些人過不去。”

“臣今日得麵見陛下,有一不情之請,還望陛下同意。”去卑出席,向著劉協行下跪拜大禮。

“叔父,賈文和的書信上不是有所指教嗎……或許我們可以依托天子,日後有事,得天子代為轉圜一二。”張繡趁著張濟長籲短歎的時候,看完了張濟遞給他的絹布,而絹布上的文字來自涼州名士賈詡賈文和。

去卑起身入座,劉協這邊挑起了話頭:“聽宗正所言,卿是我劉姓宗親?”

因此,劉協設下宴會好生招待了一番段煨的使者,同時親自將使者送到了轅門處。

這裡的我們,指的是董卓的故舊,整個大漢士民人神共憤的一批人。

“什麼時候的事?”張繡麵露疑惑:“不是早些時候從襄陽那邊傳來消息,說益州牧劉璋正在攻伐米賊張魯嗎?怎麼突然越過漢中、武都,把陳倉給拿下了。”

去卑眼眶泛紅,他請命道:“臣這一脈流落蠻夷之中,甚為羞慚,願陛下能將臣先父以及臣之名譜之宗室玉碟,使臣能認祖歸宗……此事不僅是臣之心願,亦先父之遺願也。”

張濟近來收到了一些風聲,對著天子緊追不舍的李榷、郭汜二人,突然放棄了阻擊天子東遷,同天子請和之後,馬不停蹄的返回了關中。

劉協微笑點頭,並目送了使者一小段距離,他對段煨這位董卓舊將印象還是很不錯的,去年十月他的車駕抵達華陰,段煨知曉後就攜帶物資迎接他,並且供應膳食,侍奉百官,終無貳心。

張濟的話很粗俗,但也很易懂,張繡不用看張濟遞來的絹布,就對曹陽發生的事情的起因和緣由明白的一清二楚。

……

於段煨這樣的臣子,雖是還有些割據的心思在,但麵對關東諸侯對他不管不顧的態度,相比之下,段煨還是很得劉協的好感,而劉協自然是要籠絡段煨,以為助力。

“非此重禮,無以重陛下之威儀。”去卑講著漢話,卻是難得的清正,讓上首的劉協有些意外。

張繡眉目間露出些憂色:“叔父,唇亡齒寒,長安的李榷、郭汜若是倒了,下一個隻怕會輪到我們也說不好。”

與此同時,天子劉協道:“卿及卿先君之名,皆蠻夷之號也,今即入宗室玉碟留名,當需改之。”

“卿之所請,甚合道理,王室苗裔,不當淪沒於夷狄之中,此事朕允下了。”天子劉協為去卑的真心實意所感,念及去卑的護駕之功,他允下了去卑的請求。

張濟被張繡一句話驚醒,他將手上的絹布遞給張繡,同時皺著眉頭向張繡解釋道:“益州牧劉璋發兵勤王,襲取了陳倉,捅了李榷、郭汜的腚眼,李榷、郭汜擔心長安不保,放棄了阻擊天子東遷,匆匆的奔回了長安。”

張濟搖了搖頭,表示具體的日期他也不詳儘:“估計就這幾個月內,劉璋拿下了漢中和武都,隻不過蜀地向來閉塞,山川相阻,消息往來不便,所以我等未曾聽聞……也由此,蜀兵襲取陳倉的事情,一點動靜都沒有,說起來,李榷、郭汜尚且不知、聽聞後為之震駭,況且是遠在弘農的我們。”

劉協伸出手往上抬了抬:“卿且起身,軍中不必行此大禮。”他的態度一貫的親和。

翌日。

“是很快,快到沒有人能反應過來,李榷、郭汜樂嗬嗬的在弘農的阻擋天子東遷,卻是沒想到腚眼被益州牧劉璋刺拉了一刀,現在隻能趕緊跑回關中護住腚眼。”張濟抱著看戲的態度,肆意嘲諷了一聲。

“如宗正所言,臣確是宗親。”去卑麵色有些激動,他肯定著劉協的話:“臣祖父乃是故度遼將軍劉諱進伯,受命征伐匈奴,隻是不幸為匈奴所擒,囚之孤山下,生先父屍諱利,單於以為穀蠡王,號獨孤部,臣繼先父遺業,得為右賢王。”

他麵前的這位匈奴右賢王,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苟,結起了發髻,戴著武官常用的鶡冠,冠上的鶡毛高高的豎起,仿佛在爭鬥廝殺的鶡鳥,至於衣服,則是漢人的右衽,而非左衽。

冒犯天子,留惡名於聖心。

劉協聞言,他吩咐道:“去卑前來護駕,朕始終未得閒暇同其交談一番,可喚其前來,朕於中軍大帳設宴款待一二,以答厚意。”

言罷,去卑似是想起他的亡父,他痛哭流涕,傷感在懷,真情發自肺腑的流露而出。

是以雖是冒犯了天子,張濟這一向倒是沒有什麼憂懷在心,他還是如往日一樣,在陝縣每日飲酒作樂,歡歌豔舞,享受著割據一方、無人監管的快樂。

天子劉協打量著這位為他招來護駕的匈奴右賢王,不同於書上所言匈奴披頭散發,並髡發留辮的形象,也不同於民間所言匈奴人的衣襟是從右邊搭到左邊,左衽的服飾穿搭。

“嘶。”張濟聞言頓感有些牙疼,他有些後悔了,前麵他護佑天子東遷,是偌大的一樁功勞,一來在天子麵前露了臉,表明自己是大漢的忠臣,二則封官賞爵不斷,他從鎮東將軍升遷驃騎將軍,平陽侯、假節,開府儀同三司,名頭上顯赫無比。

然而現在是亂世,天子流離,有若喪家之犬,他們這些手裡握有強兵的軍閥才是老大,至於天子,嗬,沒有六師擁護的天子,誰也不會瞧在眼裡。

“動作好快。”張繡感歎了一聲,隻個月內,益州牧劉璋拿下了漢中,蕩平了武都,打通了陳倉道,偷摸到陳倉城下,襲取了陳倉這一座關中西陲的堅城。

弘農郡,陝縣。

“臣先父亡故,不便自取一名,請陛下賜名。”去卑續而請求道。

“難辦啊!”張濟一聲長歎。

而就在張濟揣摩關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懷疑是涼州的羌胡襲擾長安,或者是涼州的韓遂、馬騰兵向長安、報長平觀之仇時,一位故人的書信為他解開了事情的緣由——益州牧劉璋調兵遣將,襲取了陳倉,故而李榷、郭汜二人不敢在弘農停留,急匆匆的返回了關中。

使者從黃門手中接過書信,辭彆道:“謝陛下,寧輯若是看到陛下手書,定然欣喜。”

聞言張濟麵色擰巴了起來,賈詡的指教很不錯,隻是有點讓他下不了台:“我們剛剛聯合李榷、郭汜攻打了天子的車駕,現在若是派遣使者向天子供給錢糧,前倨後卑,徒惹人笑話。”

天子劉協聞言,他斟酌了起來:“卿先父之名,可去屍留利,為劉利二字,而卿之名,若循之而為劉卑,卻是有些不妥,卑者,低下也,不如‘謙"字,‘謙"者敬也,亦為遜讓,且易經有雲,謙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朕賜卿名為‘劉謙"。”

“劉謙好,劉謙好。”去卑先是歡呼了兩句,而後跪拜劉協道:‘謝陛下隆恩,臣必謹記陛下之教誨,對陛下恭順敬服。"

隻是後麵他因為同國舅董承等人有了矛盾,一時不忿下,聯絡了李榷、郭汜二人,於弘農東澗大破天子的護駕軍隊,其中殺略了不少公卿,天子那裡想必是留了惡名的。

此外段煨鎮守華陰,沒有像李榷、郭汜一樣殘民、以劫掠為生,而是勤修農業,不擄掠百姓,百姓得以安樂。

若是放在以往的話,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他的三族一個都是逃不掉的。

這一幕,真可謂是見著傷心,聞著流淚。

“劉璋他一個益州牧,不好好待在益州,卻奪取了陳倉,擺明了早晚是要兵發關中的……不過我們現下在弘農,倒也不用我們捉急,該急的是李榷、郭汜才是。”張濟言語儘量顯的輕鬆自在,沒有露出什麼怯意。

“叔父,向天子上供本就是臣子的本分,是顛撲不破的道理,沒什麼好猶疑的……至於前麵的事情,可以讓使者好生說道,就說我們是受了李榷、郭汜的蠱惑,一時不察,不小心冒犯了天子。”張繡耐心的勸告道,他和賈詡見過幾麵,對賈詡這位涼州名士很是敬仰,因此賈詡的計策他是信服的緊。

張濟隻是猶豫,他實是放不

這時一名宮裝美人自屋外走入,嗔言道:“你們叔侄二人,議事就議事,飯也不吃了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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