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山之外,特管總局副局長樂清正坐在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內,手中捧著一杯熱茶,茶水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繚繞。
帳篷內布置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以及一些必要的通訊設備,構成了這個臨時指揮所的全部。
就在剛才,技術部門的人員來向他彙報,說監控係統出現了故障,目前無法掌握試煉成員的具體行蹤。
那人小心翼翼地詢問樂清,是否要考慮終止試煉,將所有人員帶出雪山。
樂清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他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地說道:“試煉本就是為了鍛煉實習生們的應變能力和生存技能,讓他們在絕境中爆發出自己界域的力量。在這個過程中,出現一些特殊情況是在所難免的。這也是對他們的一種曆練。不必太過緊張,按原計劃進行即可。”
那人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應了下來。
正要退出帳篷,卻見另一名後勤部的工作人員匆匆而入,他的表情同樣嚴峻。
“樂局,我們剛剛接到消息,有許多試煉者都被山膏族送出了雪山。”
樂清聞言,眉頭一挑,這確實出乎他的預料。
以往山膏族在試煉中以野蠻和無情著稱,多次造成嚴重的傷亡。
她沉吟片刻,問道:“他們有沒有傷害試煉者?”
“沒有,所有被送出的試煉者都毫發無損。”工作人員回答。
“這就怪了。”樂清陷入了沉思:“可否知曉原因。”
那人搖搖頭,一臉茫然:“具體原因我們也還不清楚。但據幸存者描述,山膏族的人似乎並沒對他們下重手,用人海戰術將其擒住之後,立刻將他們送出了雪山,連導師也不例外,不過山膏族的人托他們傳話,說山頂上的那東西已經醒了,希望我們能終止這一次的失戀。”
樂清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山膏族的行為太過反常,其中必有蹊蹺。
莫非是雪山上出現了什麼異常情況,連他們都感到驚恐?
山頂上的東西......自己好像聽陸山提起過。
就在這時,那名技術人員突然開口,聲音有些顫抖:“樂副局長,雪山山頂…雪山山頂出現了異常能量反應!”
樂清和另一人都是大驚,“什麼異常能量反應?是指我們部署在山頂上的那些執行部隊成員嗎?”
那些成員原本應該是試煉的最後一道關卡,但顯然,這名工作人員此刻驚慌的表情顯示,那絕非是他們提前安排的人員。
技術人員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道:“不是我們的人......但,但是初步分析,這股能量…與林澤副局長的能量特征十分相似!”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林澤,那個天海市特管局赫赫有名的副局長,據說她的實力深不可測,身份也是最高機密。
樂清雖然是總局副局長,但平時都是管後勤的,而且上任時間較短,是幾名副局長中唯一的人類,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關於林澤的事。
“馬上聯絡天海市特管局,還有我們部署在山頂上的人員。”
“聯係不上!樂局!所有和執行部隊的聯絡方式都被切斷了!但,但是他們的生命體征暫時沒有任何的問題......還有,我們也無法向外界發送信息,這,這座雪山,連同我們現在呆的山腳,都已經處於一種異常空間之中了!”
“怎麼可能!昨晚朱雀不是還闖進去了嗎?!”
樂清怒吼道,而後立刻開始咳嗽起來:“咳咳.......昨晚那團火焰,就是朱雀,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何會來到此處,不過既然她到這裡來,就說明這裡的進出是沒問題的!”
這時候,帳篷外又進來了幾人,看穿著應該是執行部隊成員。
“樂局,我們正要和您說這件事,現在我們身處的這片空間,好像隻能進,不能出了。”
“報告樂局,我們的探測顯示,以秦丘雪山為中心的區域,已經脫離了現實世界,形成了獨立的空間。我們…恐怕是被困住了。”
樂清默然。事態的發展遠超預期。
試煉學員被大規模驅逐,山頂出現的林澤的氣息,通訊中斷,空間封閉......
種種征兆都在昭示,一場危機正在降臨。
她站起身,目光如炬,掃視著在場每一個人。
“諸位,形勢危急。我們肩負維護穩定的重任。在座的都是特管局的精英,越是困難,我們越要勇敢麵對!”
樂清的聲音鏗鏘有力,振奮人心。
“從現在起,進入緊急狀態。技術組全力修複通訊,隨時向我彙報進展。後勤組做好裝備整備,以備隨時增援。執行組繼續探測周邊情況,儘可能將這裡的情況發送出去,讓最近的秦丘是特管局前來支援。”
眾人聞言,士氣大振。
他們挺直脊背,目光堅定。
陸總局殯天,朔白副局長被停職,鐘淮安副局長叛亂,這種打擊已經讓總局的麼個人都有些撐不住了。
但現在他們知道,還有樂清這樣的領袖,即便她不擅長戰鬥,但她依然沒有推卸責任,願意和所有人站在一起去承擔這一切。
“還有,安撫好那些回來的實習生,這次試煉可能要暫停了,儘量讓他們情緒穩定,還有,現在還能進山嗎?”
那名執行部隊成員搖了搖頭。
“所有進山口都被另一種力量所封鎖。”
樂清猜測,或許就是昨晚朱雀的闖入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意識到了什麼,才將雪山和山腳用兩層力量包裹住,讓他們徹底首尾無法呼應。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去吧。”
人們紛紛散去,投入到緊張的準備中。
樂清則閉目沉思,在腦海中梳理著種種線索。
而就在她沉思的檔口,帳篷的簾子再次被掀開,樂清一邊揉著眉心一邊擺了擺手:“先出去吧,我馬上就過來。”
“你就是樂清副局長?”
樂清聽到來人的聲音,微微一愣。
這聲音洪亮有力,氣度不凡,顯然不是自己手下的人。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帳篷入口處的男人身上。
那是一個身形魁梧,相貌剛毅的中年男子。
一雙青白色的眸子炯炯有神,直視著樂清。
那目光如電,仿佛能洞察人心。
樂清不由得心中一震。
這氣度,這眼神…她倏地站起身來,恭敬地躬身行禮。
“白虎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真是失敬失敬!”
沒錯,來人正是洛雲市赫赫有名的編外異類,四聖之一的白虎。樂清與他隻有過幾麵之緣,卻對這位傳奇人物極其敬重。
白虎冷冷地看著樂清,見她一副虛弱的樣子,擺了擺手,示意樂清免禮。
“不要這樣稱呼我,你是總局副局長,按理來說算是我的上級,你身體不好就坐著吧。”
之後他大步走進帳篷,目光掃過簡陋的布置,落在樂清疲憊的臉上。
“這次試煉是否出了什麼問題。”
白虎問道。
樂清起身給白虎倒了杯茶,白虎皺了皺眉。
“都讓你坐下,彆亂動,你身體的問題不是簡單的疾病。”
聽見白虎這麼說,樂清握著茶壺的手抖了抖,而後慢慢將其放下:“......白虎大人,不瞞您說,現在的確是出了一些問題。”
樂清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詢問白虎。
“白虎大人,您來這裡的時候,是否遇到了什麼障礙,或者結界?”
白虎起身,親自拿起茶壺,給樂清的茶杯又倒了一杯茶。
而後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我來到山腳時,倒是暢通無阻。但當我想進入雪山時,卻發現所有的入山路口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封鎖了。”
樂清心中一沉。
果然,連白虎這樣的強者,都無法進山了嗎?
“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分身,而且是力量很弱小的一個分身,所以我沒辦法擊碎那結界,畢竟我這次來的目的隻是為了帶走一位故人而已,樂局長,你能和我詳細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嗎?”
樂清點點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從試煉學員遭驅逐,到神秘能量出現,再到通訊中斷、空間封閉…她毫無保留,全盤托出。
白虎聽完,眉頭緊鎖。他緩緩放下茶盞,目光凝重。
“事態比我想象的還要嚴峻啊…那股神秘能量,竟然與林澤的特征相似……我早該知道的,老頭子殯天,朔白現在正在昏迷當中,鐘淮安和他的大軍覆滅,再加上之前普羅米修斯的事件,這麼多的動蕩結合在一起,她確實該醒來了,看來,咱們恐怕要麵對一個不得了的對手了。”
樂清苦笑一聲,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白虎大人,依您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白虎沉吟良久,緩緩開口:“眼下,咱們最要緊的,是保證試煉學員的安全。畢竟,他們大多年輕氣盛,經驗尚淺,若是遭遇不測,後果不堪設想,死在試煉中是一回事,但如果是因為我們的失誤讓他們慘死在雪山裡,這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樂清點點頭,等待白虎繼續說下去。
“至於那層無形的封鎖…我倒有個想法。我可以在外圍布下白虎大陣,用陣法的力量讓其對我的緊固失效,至少這樣我可以進入雪山,先穩住局麵,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可是白虎大人,若是那山頂的林澤真的如您所說,和真正的林局實力一般無二,現在的您,能阻止得了她嗎?”
白虎笑了笑,然後突然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事。
“我的故人朱雀目前也在山中,她雖然身上還有傷,但實力還在,當然,如果是對上林澤,除非四聖皆在,否則都是浮雲,但我們還是有一些希望的。”
樂清有些疑惑。
如果白虎和朱雀都解決不了,那還指望誰。
“李牧寒那小子,在山上,對吧?”
白虎突然說出的名字讓樂清皺了皺眉:“您是說,要依靠李牧寒?可我始終覺得,他的力量不明不白,而且又十分邪惡,我們特管局,是否不應該太過於依賴他的力量。”
對於樂清的話,白虎沒有去反駁,隻是淡淡的說道。
“力量沒有好壞之分,那小子之前被我按在地上摩擦,短短半年就能擊碎我兄弟的屏障,而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裡,他的成長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身上也並非全然都是邪惡的氣息。”
樂清聽了白虎的話,心中更加憂慮。
她知道李牧寒的力量非同尋常,但那股莫名的邪氣,總讓她心存芥蒂。
而且他兩次來到平京市,都讓特管總局動蕩不安。
“說起來,那個李牧寒,從哪裡冒出來的?”樂清還是忍不住問道:“他的背景,我一直查不到。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真的能信任嗎?”
白虎微微蹙眉,而後伸手拿起茶盞,輕啜一口,悠悠開口:“樂局長您還太年輕了,有些事還不是您該知道的時候。”
雖然樂清很尊重白虎,但她好歹也是總局的副局長,被白虎這麼一說,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但表麵上也沒明示。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覺得他不太可靠。”
樂清搖搖頭,語氣堅決,“一個人的品性,比他的能力更重要。李牧寒雖然屢立奇功,但他那捉摸不定的為人處世,總讓我不敢交付全部信任。”
見白虎不說話,樂清又補充道:“據我了解,天海市特管局的成員出去買包煙都能遇到李牧寒勾搭過的女性異類。”
噗——
白虎正喝著茶,聽到這句話直接噴了出來。
“你這是哪兒聽來的野史,李牧寒不是有女朋友嗎,就那隻吸血鬼啊。”
“我在天海市特管局有個好朋友,叫嵐芸,是醫療部的部長,她說每次李牧寒住院基本都是因為女性異類。”
白虎擺了擺手。
“樂局長,您是特管局現在唯一能主事的人了,彆這麼武斷,而且您說品性?你未免太天真了。你以為,朔白還有陸山常越這些老家夥,當年崛起的時候,都是坦坦蕩蕩的好人嗎?”
樂清一時語塞。
她不是沒聽說過當年那些傳奇人物的事跡,尤其是朔白。
那可是妖祖啊......當年和降妖司打得是不可開交,可那畢竟是陳年舊事,如今不都洗心革麵了嗎?
看出樂清的遲疑,白虎突然斂起笑容,目光如炬。
“樂副局長,我問你,當年陸山初入降妖司,殺伐決斷,可曾有一絲一毫的仁慈?你的父親樂秦川野心勃勃,多次執行大規模剿滅任務,可曾想過手下亡魂?至於朔白那老家夥,更是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屠儘滿門……這些,你可都知道?”
樂清默然。
她垂下眼簾,不知該如何接話。
李牧寒所做和他們相比,那的確是屁都算不上了,不就是喜歡勾搭妹子的渣男嗎......